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
叶蓁蓁拼命地拍着妮妮,“妮妮!救救她!快救救她……”
妮妮“昂”的怒吼了一声,长鼻子一甩,堪堪将正闭目等死的宋巧慧给卷了起来!
樊文昭的钢刀挥了过去……
“唰”的一声,斩断了宋巧慧飞扬在半空中的发梢!
妮妮得了手,“昂”的又叫了一声,踩下了平板车,行动迟缓地朝着城外走去。
而这平板车正好卡在城门处,妮妮却又只破坏了靠近城门外的那半边栅栏;但靠近城内的这边的平板车上的栅栏却是完好无损的,所以樊文昭根本就爬不过去、甚至根本无人能出城!
樊文昭提刀站在原地,喘着粗气、看着巨象带着叶蓁蓁逐渐离开,气急败坏地大吼,“蓁娘!蓁娘——”
叶蓁蓁却着急地回头大喊,“郎君!郎君……”
樊文昭呆住。
他突然意识到——
她眼里根本就没有他!
她……
心心念念的惦记着的,只有武霸图!
霎时间,樊文昭红了眼,咬牙提着钢刀朝武霸图的方向冲了过去……
其实叶蓁蓁觉得,这会子离开栖霞城、才是不安全的呢。因为叶伯轩已经死了,叶赫德摆明是站在她这边儿的,且郎君也在。所以最好的安排,就是她们等在城门处,等郎君收拾了樊文昭以后,她们再进城里去。
要是这会子出了城……
外头还有三十几个武艺高强的汗王、且人人都带了十几个武士……就算妮妮体型庞大,但寡不敌众呀,且她和宋巧慧又没有战斗力,出去了,也是菜园里的瓜、任人宰割的。
当下,叶蓁蓁连忙安抚妮妮,“妮妮!妮妮!我们回去……不怕,不怕的!有郎君在,他会保护我们的……妮妮我们快回去!”
奈何妮妮受了惊,只一心想要逃离那些如恶魔一般的人……它将宋巧慧也放到了背上,先是慢吞吞地出了城,然后就撒开粗蹄就狂奔了起来。
叶蓁蓁只好与宋巧慧紧紧地抓住套在妮妮颈脖上的绳索,还要趴在妮妮身上,才能不被颠簸下来。
大约妮妮是真害怕……
它带着她们就是一阵狂奔,不知不觉就跑远了。
叶蓁蓁心中十分焦急。
她最担心的,就是武霸图他们的安危。毕竟樊文昭手下的重骑兵可是全副武装的,而且还有三百人之多!郎君他们却没有铠甲、人数也少……
也不知道会不会吃亏。
但转念一想——
叶伯轩已经死了,叶赫德应该是站在郎君这一边儿的,问题应该不大,但依着那样的一副场面,厮杀是免不了的了。
叶蓁蓁就是再担心,妮妮也不知道。
它只是带着她和宋巧慧一路不停的逃跑……
结果这一跑,妮妮就毫不停歇地一直走到了夜幕降临。
叶蓁蓁与宋巧慧被颠簸的七荤八索的,这会子从象背上滑了下来,二人都在不停地直喘气。
再看看周围——
这里……嗯,这里倒不算十分荒凉,零零落落的也有些植物。只是一眼望去、并没有水源。
妮妮已经恢复了温驯安静,用长鼻子卷起了地面上的矮灌木丛,开始不紧不慢的吃了起来。
叶蓁蓁坐在沙地上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宋巧慧则解下了包袱,从包袱里拿出了烧饼给叶蓁蓁。
饼子干巴巴的,叶蓁蓁也没胃口,就问了句,“有水么?”
宋巧慧为难地摇摇头,“……我一直被人关押着,也找不着合适的盛水器物……不过,我攒了些菜叶子,咱们将就一下吧。”遂又拿了几片生的菜叶子出来。
这种菜叶、在栖霞城里也是难得。
也不宋巧慧是怎么攒下来的。
叶蓁蓁看了她一眼。
宋巧慧腼腆一笑,“其实就是把今天的菜叶子收起来、然后吃昨天攒的。不管怎么样,总是逃跑的时候、能攒下些吃的来。少夫人,你吃罢!”
叶蓁蓁拿了一片菜叶,塞在嘴里吃了起来。
菜叶子还算新鲜,嚼在嘴里有种淡淡的腥味儿,但也清新的,还能嚼出少许汁液来,正好可以润一润干灼的喉咙。
“你怎么在栖霞?”叶蓁蓁问道。
宋巧慧便一五一十地说了。
叶蓁蓁这才恍然大悟!
“也是太巧了。”叶蓁蓁叹道。
宋巧慧抿着嘴儿笑,“是我和少夫人有缘分。”
叶蓁蓁听了,扫了宋巧慧一眼,没吭声。
她站起身,转头四看——
四周围黑漆漆的,但隐约也有些虫鸣声音。
叶蓁蓁已经歇了一会儿了,这会子上前去、想要查看一下妮妮腿上和腹部的伤口。
只是,天上虽有月光,但朦朦胧胧的,总看不大清楚。且妮妮一见她过来了,便用长鼻子卷起了一簇连根拔起的植物、递给了她。
叶蓁蓁叹气,只好接过了那丛植物,轻轻地抚摩着妮妮的肚皮,柔声说道:“谢谢你啦,妮妮。”
妮妮用长鼻子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她、当作它对她的抚摸的回礼,然后继续不紧不慢地继续吃植物。
叶蓁蓁知道,这大晚上的,她也没法子查看妮妮的伤口,只能等明天再说了。
虽说也有这样或那样的担心,可叶蓁蓁并不是很紧张。
——她笃定,郎君一定会让东歌来寻找她的踪迹。东歌的眼力那么厉害,连她丢弃在地上的发簪这样细小的物件都能发现。如今她和妮妮在一块儿呢,肯定更加容易被东歌寻获。
所以,捱到天亮就好了!
于是叶蓁蓁就在妮妮身边坐了下来,拿着手里的植物翻来覆去的看。
嗯,这植物挺糙的,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吃的东西。
但叶蓁蓁还是尝试着扯了片叶子下来、嚼了。有点辛辣、苦涩,不能吃。那……这种细小的果实能吃吗?于是叶蓁蓁又尝了粒果子。啊,也是辣的,而且吃过以后舌头还有点儿麻?
叶蓁蓁不敢再吃了,就把这植物放在一旁。
宋巧慧跟了过来,捱着叶蓁蓁坐下,看到了这株植物,无意说了句,“……这沙漠里这样干燥,竟然也有这些荒草生长……”
叶蓁蓁突然呆住。
她看向了这丛植物的根。
伸手摸一摸……
嗯,泥乎乎又湿润润的?
难道下边儿有水?
叶蓁蓁来了劲儿。她先是看了看四周,发现此处确实是一处洼地?且只有这一处的植物……说不上多吧,零零散散还是有一些的。
叶蓁蓁问宋巧慧,“有手帕子么?包袱布也成。”
宋巧慧不知道她想做什么,索性直接把自己的包袱递给了她。
叶蓁蓁接过,打开包袱看了看……嗯,有四五个饼子,薄薄的七八片菜叶子,两身衣裳,两块帕子,一些药膏子,一套胭脂水粉。
叶蓁蓁选了件旧衣裳,先是平展开,然后将那植的根、叶,尽数拆去,露出枝条,再用手帕子把那七八根枝条绑起来,跑到了妮妮吃过植物的地方,仔细搜寻一番——
看起来,妮妮应该饿坏了。所以它一点儿也不挑,只要是带叶子的、它都吃。
它吃东西呢,是用长鼻子将植物直接连根拔起、再送入嘴里大嚼。而被它拔过草的地方、就露出了一个黑幽幽的洞。
叶蓁蓁选了一个……看起来特别深的洞,拿着她自制的那捆木棍开始往坑里刨。
宋巧慧大为奇怪,跟过去蹲在一旁看。
叶蓁蓁只挖了几下子,就有信心了!
坑底的沙壤明显带着湿气,而且土块很结实……说不定会有水?
叶蓁蓁更来劲儿了。
不大一块儿,她就刨出了一个大约有中号的灯笼那么大的、约摸小腿深的坑……
只是,她右手手腕上受了伤,也只奋力刨了一会儿,就没力气了。
“少夫人你歇一歇,让我来试试。”宋巧慧说道。
叶蓁蓁喘了一会儿的气,上来了,将手里的工具递给了宋巧慧。
宋巧慧也开始刨起了坑。
叶蓁蓁盯着她,问道:“你额上的伤、好了么?”
宋巧慧一边劳作、一边笑道:“其实早好了,我这不是怕……万一好了,让人看到齐齐整整的,万一又被糟蹋了……那可怎么办呢,所以我就故意将水洒在沾染了灰尘的地上,再用那水来抹一抹这伤口。就怕它好得太快了。”
叶蓁蓁叹气。
宋巧慧吭哧吭哧地刨了一会儿的土,又问叶蓁蓁,“少夫人,咱们这到底是在挖什么?”
“水。”叶蓁蓁答道。
宋巧慧愣住。
“水?”她疑惑地问道,“可是,这里是沙漠诶,怎么可能有水呢?”
叶蓁蓁道:“试试运气。”
宋巧慧又刨了一会儿,把那坑刨得更大、也更深了。
等到她汗出如浆的时候,叶蓁蓁又接替了她……二女轮流刨了一会儿,直到精疲力竭,但是很遗憾,坑里并没有水。
叶蓁蓁累得狠了。
“别刨了,许是瞎忙和呢,咱们晚上将就着歇下罢,明儿天亮就好,最晚后天、郎君他们也该找到我们了。”叶蓁蓁说道。
宋巧慧乖巧点头。心想当初她就没跟错人,果然吧!少夫人说了,明天后天就会有人来救她们了。
叶蓁蓁找了块平整些的沙地,将包袱放在正中,然后她与宋巧慧头捱头的把包袱当成了枕头,席地而躺。
躺在地上,眼睛怔怔地看着夜空中绚烂夺目的浩瀚星海……
也不知怎么的,尽管二人都已经倦得不行、却依旧毫无睡意。
宋巧慧叹道:“哎哟,这一幅星子图也实在是太好看了。”
叶蓁蓁深以为然。
二女看着浩瀚星海,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沉沉睡去。
只是——
二女突然又被一阵奇异的动静所惊醒!
两人直接坐起了身子,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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