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如墨,弦月如钩,唯有几粒或明或暗的星子映在天边,似乎正眯着眼、悄悄打量着地面上的动静。
地面上有一道星河,正在快速的流动?
隔近了一看……
竟是一批手举火把,骑着马儿疾驰前进的大军???
他们人人面容冷峻,个个身穿铠甲,马蹄上包着棉布套,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拉着缰绳,长矛、戟、槊等武器,均已经开了刃,正垂放于马腹之侧……
为首的一名大将,身材特别雄壮;跨下的黑马也是最最高壮威武的。他穿着已磨花了的铠甲,外头罩着黑色的披风,面上虽戴着捂脸的头盔,却露出了一双目含坚毅的眼。
望着远处的城池,以及城墙上挂着的那对灯笼……
他冷哼了一声。
前头有人策马过来,匆匆向他禀报,“将军,前头就是边境了,咱们的斥侯已经把寮哨给端了,所以咱们……”
“直接越境,杀过去!”武霸图沉声说道。
那人应了一声“是”,从马腹旁边的兜袋里掏出了一面绣着骷髅头的旗帜出来,用旗杆套住,也不说话,只是快速纵马,打着旗帜先是奔向前方、教前方的军队们看到了这旗帜,复又奔了回来……
这传令兵跑了个来回,虽没说话,但整支队伍的人已经知道了主帅的命令,不由得人人热血贲张,战意滔天!
很快,队伍就越过了边境界。
元郎坐在父亲身前,看到了倒在边境界碑旁的几个穿着北寮军服的尸体,不由得有些紧张。
武霸图感受到儿子的紧张,低声安慰,“儿子,呆会儿你定要睁眼看着!今时今日这一战……咱们不但要打赢、且还要夺回十九州!之后至少能保十年边境安宁。也就是说,将来你至少有十年的时间,不会再有机会见识到战争。但咱们的血性不能丢,这就是为什么……我一定要带你来的缘故。”
元郎认真点头,“爹,我不怕!”
武霸图微微一笑。
铁骑大军悄然越过了边境,继续北上,目标是不远处的浦州城墙。
——浦州也是十九州之一,城内驻扎着八千北寮铁骑军,统辖了十万汉人子民。
武霸图已与兄弟密谋好,今晚同时各取一州。他攻下浦州、三郎攻下庆州,然后两路兵马再一鼓作气的乘胜合取昌州。
昌州再过去,就是崇山峻岭,有天险为障,只要大梁能守住昌州,那么浦州与庆州也就稳了。之后再想法子再往前!
所以今晚这一战,定然激烈,且只能胜、不能败,才可提升士气。
万余铁骑军进犯……
虽马蹄上都包着棉布套,但动静还是不小。
也有居于浦州边境的汉人百姓被惊动,打着灯笼出来察看。
大梁将士们纷纷轻嚷——
“吾乃大梁将士,前来取回浦州!尔等若是汉民,先速速退下,明日天亮以后于城墙处听令!速回……速报与其他汉人百姓知晓!”
那三三两两的汉人百姓们惊呆了,不由得纷纷议论了起来。
“天哪,他们是我们大梁的战士!”
“我们大梁有骑兵了?”
“太好了太好了,家里来人救咱们了!”
“咱们也去帮忙吧!”
“别去,听他们的,我们回去叫人,天亮以后去城池那儿就好……”
“好好好,咱们快走!”
百姓们飞快地跑了回去。
大梁将士们则在武霸图的带领下,直取浦州。
斥侯们太优秀,早在大军赶到前的一个时辰之内,斩了边境哨兵,一路摸到了浦州城墙之下,甚至已经悄悄地攀上了城墙,潜入城中隐匿了起来。
等大军开到,给出了信号……
已经潜伏到城墙边的斥侯们手起刀落,斩杀了一众守门将,打开了大门!
南梁大军长驱直入城中,用学来的北寮语大喊——
“活捉浦州将军察尔泰!”
“副将金太珠出来受死!”
“乌希尔出来受死!”
“叛徒杨培严出来受死!”
浦州城里的大多数人们还没反应过来,全都陷入沉睡之中呢!
于是武霸图的大军直取浦州将军府。
北寮主将察尔泰正搂着小妾、歌姬酒饮酒作乐……
亲卫匆匆破门而入,“将军不好了,南梁人已经攻破了城门,杀进来了!”
察尔泰正喝得醉薰薰的,听了这话,勃然大怒,“你胡说八道什么!南梁人和弱鸡儿似的,他们、他们……攻破了城门……啊啊啊啊啊!贱人,你干什么?”
原来,正被他搂在怀里的小妾突然拔下头上的簪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插进了他的喉管!
察尔泰呆住,那亲卫也呆住。
几乎浑身赤|裸的小妾站起身,怒意滔天的说道:“姐妹们!平时这些畜生是怎么对我们的?如今家国已派人来拯救我们了!快啊,我们杀了他们,以后就能过上正常人的日子了……”
察尔泰大怒,指着那小妾、骂道:“原来你是……探子……”
小妾冷笑,一伸手就抽出了插在他喉管处的簪子。
鲜血从察尔泰的喉管处喷出……
他瞪大了眼睛,哆哆嗦嗦地指着他心爱的小妾……然后砰然倒地,眼神凝固了。
这时,站在门口的那亲卫终于回过神来,眼露惊惧,转身拔腿就跑!
“快把他追回来!”小妾冲着那些歌姬大声吼道。
几个歌姬飞快地上前、拖住了那亲卫,死命令地把他拖了回来,然后有人骑上了他、还有人也学着小妾的模样,哆哆嗦嗦地拔下了簪子,一下又一下的往那亲卫身上扎!
亲卫发出了惨烈的叫声。
其实歌姬们早就已经被吓坏了,但极度的愤怒与恐惧使她们停不下手,还一边拿着簪钗等物往那亲卫身上扎,一边哭喊——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为我阿姊报仇!”
“你们杀了我娘,连我六岁的弟弟也不放过!你们也有今天!”
“我不要当营|妓我宁愿回家种地!”
“杀了寮人,我们汉人要自己当家作主!”
顷刻间,那亲卫也殒了命。
连着主将察尔泰都是这样的下场……
就更不用说,其他的副将、偏将、牙将、裨将等人了。
当然,也有警觉的寮将,已经穿戴披挂好、前来迎敌了。但武霸图领来的可是一万铁骑,且后头还有一万援军……
只见武霸图手执长槊,一剌、一劈、一削,便不知夺去多少寮军将士的性命!
大约也就个把时辰左右……
浦州城内的寮兵寮将已被屠尽。
当然了,死去的只有浦州城内的八千寮兵,外加城内的一些寮人富翁。
天还没亮。
武霸图让人守住了浦州将军府,又命亲信去察看城内的寮人富翁们的府第。最后唤来了在寮人官府当差的汉官,开始收编。
武霸图留下二千精兵驻守城内、并等待后续赶来的一万铁骑;他则让东歌带了信儿去给三郎,然后领了八千精兵继续向前,按计划直取昌州!
八千精兵策马狂奔,在一个半时辰内赶了百余里路,总算在天亮前赶到了昌州城下。
真没想到,武三郎的队伍竟然比武霸图的还快!
当武霸图率兵赶到的时候,武三郎已经在城西发动了攻城。驻守昌州的北寮主将蒙阿答大约是反应过来了——南梁竟然已兵临城下?想来是浦州、庆州已经失守了?
于是,蒙阿答仓皇出城应战武三郎;又命亲信悄悄儿开了东城门,准备护送一应女眷、金银财宝与细软等赶紧逃跑。
武霸图及时赶到,带人截住。
遂攻破了东城门,直接进入昌州、屠了城。
那一边正与武三郎杀个你死我活的蒙阿答听到城中异动,心知不妙……一分心,就被武三郎一枪挑下马来,再催着马蹄儿将他踏成了肉泥!
武氏兄弟胜利会师。
元郎与凛郎也……蹲在一块儿,呕成了一团。
两个小儿郎相互诉苦——
“你三叔真野蛮,杀起人来就像拿了把利刀、在菜园子里削葫芦瓜似的,一刀一个,把人脑袋一整颗割下,那血喷得……呕!”凛郎一想起那杀人的场面,就是面色一白,蹲在地上吐苦胆水。
元郎不服气,“我三叔不是你表哥?你嫌他干嘛!我爹他才……”
喘了两口气,元郎才说道:“哎!我爹用三丈长的马槊,光是铁槊头就有一丈长!和我爹对战的人都都穿着铠甲呢,可我爹力气大,一槊过去直接把人连着铠甲一块儿剌穿了,然后他又懒得撒手,直接就戳下一个……然后再戳下一个,我都数了,最多的一次,他像穿冰糖葫芦似的,一口气穿了五个人!”
凛郎听呆了。
还能这样?
“那你爹的马槊不要了么?”凛郎问道。
元郎道:“要啊,串了五个人以后,他就奋力先往前推马槊、能直接怼穿最好,要是怼不穿,他就策马到前头,回头甩出链子雷,用链子雷把马槊前头的铁钩钩住,再一抽……马槊就回来了。就是臭得紧,血腥味儿混着内脏的臭气,太恶心了……呕!”
凛郎又问:“用链子雷取回来?!那万一取不回来、又有其他的寮将杀了过来呢?”
元郎道:“不会的,我爹练过的!他蒙着眼、也能与人对敌!且我爹一共有两根马槊,还有根备用的呢!”
凛郎叹气,“他们可真厉害呀!”
元郎劝他,“没事儿,以后你也会很厉害的,毕竟身体里头淌着一半儿武家的血脉呢!”
凛郎瞪他一眼,“你怎么不说我另外一半儿云家的血脉更厉害呢?”
元郎:“那你说说,你爹你娘谁厉害?嘿,你爹是皇上,多厉害啊!散朝回去以后还不是要给你娘洗脚!”
凛郎一呆,骂道:“呸!说得好像你爹没给你娘洗过脚似的!”
元郎顿时语塞。
半晌,小小的儿郎们陷入了苦恼之中。
凛郎奇道:“给老婆洗脚到底有啥好?上至天子、下到大将军,怎么给老婆洗个脚就像吃了蜜似的……”
元郎也道:“就是啊,你看我娘,娇滴滴的……可她一瞪眼、我爹就紧张。要是哭了,那对我爹说来,天都塌了……”
凛郎眼珠子一转,“以后你娶个媳妇儿,你也给她洗脚,再说说是啥感想呗!”
元郎,“去去去!你比我还大一岁呢,要娶媳妇儿也是你先娶!不过你得当心了,媳妇儿可别娶多了,真来个一正妃一侧妃三位如夫人的……你晚上不用干别的了,尽给女人洗脚吧,哈哈哈哈!”
“呸!”凛郎大骂,“女人这么麻烦,以后我永远都不娶媳妇儿,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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