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6、第 436 章

到了下午,叶蓁蓁陪着陶夭夭又散了一会儿的步、又说了下明儿要举行宫宴的事儿,守着嬷嬷们给陶夭夭做了面部按摩与肌肤护理……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她才赶紧回了屋。

咬牙解下那八十斤重的负重砂袋子,叶蓁蓁这才松了口气,瘫在椅子上都不想动了。今天是她第二天强撑着负重八十斤坚持了两个时辰……

叶蓁蓁的自重大约也就九十多斤、一百斤不到(武霸图给掂量的),等于负重了一个她自个儿的体重!昨天坚持了两个时辰以后、她就觉得苦不堪言;到了今天、也坚持了两个时辰。但先前因为一直强撑着,身体麻木了以后反而不觉得,这会子一除了砂袋,整个人放松下来,顿时觉得肩膀、手臂和大腿小腿……更加僵硬、更加酸痛难忍了。

且里头穿着的两层衣裳也皆尽被汗水湿透!

她坐在椅子上,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去了角房,从小炭炉上取了热水,倒进木盆、又掺了些冷水、调好水温,这才擦了把身子。

——在宫里就是这点不好,不像在自个儿家里似的,哪怕就是想天天洗头洗澡呢,也有人服侍,洗头洗澡那都是享受。

在宫里呢,因天气还冷,连庄皇后都是隔三天才沐浴一次,像叶蓁蓁这样的外命妇在宫里呆着,洗澡都是问题。当然了,庄皇后也让人安排隔三日就给叶蓁蓁准备热水、让沐浴洗头什么的。只这个频率,如是像陶夭夭、萧仙娘那样,平时活动量不大的闺秀,是足够了的。

只如今叶蓁蓁每天都在超负荷的锻炼,三天才洗一次澡的,就有点儿为难了。

不过,她在角房里放了只能烧炭的小泥炉和两个铜壶;这本是给每个房间配着烧些开水沏茶喝的,但将就着也能用来擦洗一下。

擦洗了一身的汗,又换上了干爽柔软的衣裳,叶蓁蓁这才略微松了口气。

这时,魏太后命宫人将元郎、晟郎送了过来,还用食盒装了两碗菜肴过来。宫人对叶蓁蓁知礼,“启禀叶恭人,太后娘娘的话,说今儿小晟郎已在慈安宫里吃过一碗鸡蛋羹了,让晚上别再吃鸡蛋羹了,肉粥或是面条倒是能用一些。”

叶蓁蓁谢过,收下食盒,送走了宫人……

还没来得及和元郎说上几句话呢,先是御膳房派人送了她的饭食过来,然后皇贵妃也派人送了几碗菜肴过来。

叶蓁蓁并非内命妇、却又长期住在宫里,御膳房是不会破例为她这一家子特别准备些什么,所以叶蓁蓁的吃用、皆与燕嬷嬷等女官相同。

但太后喜欢元郎、又心疼晟郎,每天送娃娃们过来时、都会捎上两碗肉菜或是鸡蛋羹之类的;皇上与皇贵妃每天都在一块儿用晚膳,帝妃的份额加在一块儿足够有十几个菜,所以皇贵妃也是顿顿都让人捎上六七碗菜,拿过来分给陶夭夭、叶蓁蓁和萧仙娘等。

叶蓁蓁看了看,还不错嘛。

魏太后给了一碟白切鸡、可巧皇贵妃也给了一碟子,再加上叶蓁蓁自个儿也有一碟子白切鸡……嗯,那凑在一块儿也有大半只了。

只是,叶蓁蓁试了试味道……

嗯,味道也忒寡淡了些!

于是她拿出了入宫时带来的、自家厨娘们做的酱,将三碟子白切鸡混放在一个大碗里,又拌了点酱。再试试,味道比刚才强多了。遂用盘子扣在大碗里,又把大碗放在桌子底下的炭盆旁煨着。

主菜除了白切鸡之外,还有一道蒸肉丸,味道是不错的,就是稍微有点儿咸。

叶蓁蓁又看了看,见有一碟子味道寡淡些的白水枸杞煮萝菔丝儿、及一道炒白菘给倒进另外一个大碗里,将略咸了些的肉丸连汤带水的也倒进大碗里,再将盘子扣住了大碗,也放在炭盆旁煨着。

然后又把主食的七八张饼子、用包袱布装着,也放在炭火旁烤着……

她在这儿忙着呢,元郎就带着弟弟在床上玩儿。

晟郎七个月大,已经爬得飞快,嘴里也已经出了两颗牙粒儿,能吃些熬得绵软的肉粥和煮得烂烂的面条了。

且小家伙儿很想学着小叔叔、哥哥姐姐那样,可以开口说话,所以把“姆姆”和“大大”喊得很顺溜了,但应该也没搞清“姆姆”和“大大”究竟有什么含义,反正他有事儿没事儿、开心不开心都这么喊……

叶蓁蓁和孩子们玩了一会儿。

元郎告诉叶蓁蓁,说魏太后想教晟郎喊她“太嫫嫫”,结果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晟郎喊出来的却是“大馍馍”,可把魏太后给闹得又好气、又好笑。

叶蓁蓁也被逗得哈哈大笑。

这时,穿着官服的武霸图进来了。

“在说些什么呢?”他笑眯眯地问道。

元郎欢呼了一声,“爹爹!”动作麻利地跳下床,朝着武霸图跑了过去。

晟郎也撅着肥屁股扭过头,惊喜地看着武霸图,喊了声“大大”。叶蓁蓁听出来了,其实这小家伙也想努力学着哥哥喊爹爹、但喊出来的还是大大。

武霸图大笑,也不知从哪儿摸出了一只不大的荷包,冲着元郎亮了亮、然后托在手心里。

元郎像只凶猛的小老虎似的,一下冲上前去,气势还挺足?

可就在元郎马上就要将武霸图手里的荷包抢到手时,武霸图突然身形一晃……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总之叶蓁蓁只觉得眼前一花,他就轻轻松松地避开了元郎。

元郎不依不饶的追了上去,非要争抢父亲手里的荷包。

叶蓁蓁坐在床边,抱着小儿晟郎,一块儿看着他们父子在这不大的屋子里追来逐去!

只见武霸图虽然身材雄壮高大,动作、身形却是出奇的轻巧灵动,且能根据这屋里的桌、椅摆放的位置转来绕去,或又助跑几步跳起、直接越过元郎……

三五招过去,元郎居然完全碰不到父亲的衣角???

小人儿也不气馁,吃够了亏以后,小小的人儿就开始琢磨了。

首先——

声东击西!

只元郎虽然已有了战略、却依旧不是武霸图的对手。

武霸图有心想和儿子玩儿,便不住地逗弄。

到了后来,倒是叶蓁蓁制不住怀里的晟郎了——这小家伙可能是看到爹爹和哥哥玩闹,也着急的不得了,什么也不顾、就想一门心思的突破叶蓁蓁的封锁,也冲上前去和爹爹、哥哥一块儿玩……

叶蓁蓁被儿子闹得实在无可奈何了,只得唤道:“郎君——”

武霸图适时停下。

元郎这才如愿以偿地捉住了父亲的衣角,明亮的眼睛笑得弯弯的,“爹爹!我捉住爹爹了!”

武霸图哈哈一笑,将手里的荷包抛给了元郎。

元郎接过,打开荷包一看,有个小小的油纸包?再打开油纸包一看,里头是两个戳着细细柳枝条的甘饴糖?

元郎眼晴一亮,“啊,饴糖!我和阿弟一人一个!”

武霸图已经走到床边、从叶蓁蓁怀里抱起了晟郎,又回过头对元郎说道,“……元郎,先把饴糖果子放到窗子那儿让凉风吹吹……可能这会子已经被我给捂热了。等吃过了晚饭你和晟郎再吃罢。”

元郎喜滋滋地应了,果然将饴糖重新放回荷包里,拿到了窗户那儿挂着,晾凉,又跑去和爹爹、阿弟一块儿玩。

武霸图将晟郎高高抛到半空中,让小人儿兴奋的尖叫起来……然后直到晟郎马上就要跌落到地上了,这才弯腰下去把他捞起来。

就连元郎也觉得惊险激动,兴奋得连连尖叫。

叶蓁蓁得以脱手,看到他们父子玩成这样,不禁摇头失笑,走到桌子旁边动手整理晚饭。

好极,酱拌白切鸡和那道肉丸子已经被炭火给烤热了!饼子也是热热的。

叶蓁蓁把菜肴摆好,碗筷置放好,才又去了角房、在木盆里倒了些热水,自个儿先洗了手、再拿了帕子蘸湿了水,走出来催促父子仨,“好了要开饭了,元郎先去洗手。”

她先给晟郎擦了手儿,这才从武霸图怀里接过了晟郎,将湿帕子递给武霸图、催他去洗手。

然后一家子齐齐整整地围桌而坐,开始用饭。

武家的传统,就是女眷先吃。

此时也不例外,武霸图先抱着晟郎,有一口没一口的喂小人儿吃鸡汤面条,然后又考核元郎、昨天他给儿子布置的功课。

元郎认认真真的挺直了腰杆儿,胸有成竹的回答着父亲的提问。

半晌,武霸图微微一笑,点点头,赞道:“今儿倒是乖的。”

元郎被父亲表扬了,兴奋又激动,就呱啦呱啦地说了好多今儿三皇子、福月、慎郎和他在慈安宫里玩了什么做了什么……

叶蓁蓁一边听着丈夫儿子说话,一边抓紧时间先吃饭。

其实今天她被累着了,没什么胃口。

但她打小儿受到了教养,就是——不管累或不累、饿或不饿,到了点儿再没胃口再没条件也要想法子吃点儿,这是那些养生嬷嬷们所推崇的。

所以——

嗯,酱鸡的汤汁泡着米饭、味浓香甜,再撕过半张饼子卷了些萝菔丝儿与白菘叶吃下……

叶蓁蓁吃到七分饱、放碗停筷,把晟郎接了过来,让武霸图和元郎吃;她则给晟郎穿上了罩衣,这才开始喂晟郎吃汤面。

虽然晟郎还小,但吃饭的模样……颇有乃父之风。吃东西的时候又大口、吞咽得又快,倒是叶蓁蓁放慢了喂食的速度——她怕儿子呛着。

最终倒惹得晟郎不痛快,非要捉住她手里的小木匙,想要自个儿吃。

叶蓁蓁怕他自个儿吃不好、会浪费,就不肯松手,还柔声劝说。

武霸图笑道:“蓁蓁让他自个儿学着吃。”

叶蓁蓁嗔怪他:“晟郎才七个月……”

“元郎八个月已经在学说、说走了,瞧瞧晟郎,和元郎比、还是差些。”武霸图说道。

叶蓁蓁白了他一眼,意思是别在孩子面前说谁不如谁这样儿的话。如今晟郎还小、不懂事儿,但日后若是懂了,就怕他怨父母偏心。

但是,懂事的元郎立刻为弟弟辩解,“娘亲,现在阿弟还小、以后会越来越厉害的。”

武霸图不置可否,只是笑了笑。

——元郎是长子,所以必须接受他身体力行的教养。任何话、任何事,都不必瞒着元郎。甚至在时间、体力和精力允许的情况下,他会还稍加解释给元郎、让元郎知道前因后果。

但晟郎不同。

晟郎是他的次子,是元郎的兄弟。

所以武霸图对晟郎的期待、远不如对元郎大。且他也不会再有精力来抓晟郎的教养。那么,将来晟郎的教养就会落在元郎身上。只有让元郎来管教晟郎、日后晟郎也才会服气兄长的管束。

正如同他和兄弟武三郎一样。

叶蓁蓁就是再心疼儿子,但郎君的话、还要是听的。

她只得松了手。

晟郎便如愿以偿地抓到了小木匙,小腿儿站在叶蓁蓁的腿上,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拿着小木匙,笨拙的舀起汤面、送入嘴里。后来有些不耐烦了,索性扔了木匙,把嘴儿凑到碗沿,啜饮了起来。

叶蓁蓁一边照看着娃娃,一边问武霸图,“郎君,那一千两黄金究竟是怎样?”

武霸图笑了。

“白莲心她们家以前是开女支院和当铺的。当年她爹死的时候,她娘卷走了白氏家族不少银钱……娘儿俩赶到京城以后,没脸再干勾栏院的老本行,就开了个赌场。”

“后来朱莲瑞复了宠、还生下了阿嘉,朱家慢慢起来了。朱品瑞嫌赌场来钱不快,就仗着朱莲瑞是宠妃,用白莲心母女俩的本钱、干起了倒卖盐引的勾当。”

说着,他又说道:“再说回当初这一千两金子的下落罢!罗氏兄弟在赌场里输了万余两银子,被人追杀到差点儿连命都没了,实在怕得很,这才哄着罗氏偷出了那一千两黄金,将之交给了赌场。嗯,那赌场、就是白莲心的。”

“后来咱们祖翁进宫请罪以后,朱家才意识到他们弄来了一个烫手山芋……但这时,罗氏兄弟已经被抓了起来!”

“当时我怕朱家会把那一千两金子给熔了,以后这笔账就成了糊涂账。于是就带着人,一夜之间搬空了,后来朱家知道了,虽气急败坏却又不也声张。所以这笔账、他们还记在罗氏兄弟账上呢!不过咱们不去管他们了,横竖都是咎由自取的。”

听到这儿,叶蓁蓁睁大了眼睛。

——朱家倒卖盐引?那又与罗家的那一千两黄金有什么相干!

武霸图继续解释道:“早在四五年前、我就在筹划这事儿了。先让几个探子乔装改扮打入盐帮……”

说着,他还笑了起来,“我这几个手下啊,可都是能干人儿,一共派去七八个,几年下来,其中一个都当上盐帮的副帮主了,另外两个也成了长老。有他们的运作,倒是让咱家吃得肥肥的、朱家亏得屋漏又逢连雨夜的。还教盐帮内部起了分歧……”

“如今我见时机已经成熟,便让他们先内斗,然后‘死于非命’,才能金蝉脱壳。到时候咱们的人走了,剩下朱家的人、正好顶包。”

“而咱们在华恩侯府里也有人,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那一千两金子给一分为二,一半塞进华恩侯府的库房里,另外一半儿送到盐帮总部……”

“如今华恩侯府里的金锭,被叶明珠捅到查进那儿去了;盐帮那边的金锭,我把这功劳送给萧大郎了!最近萧家也倒霉得很、先是得罪了魏元胡,后头萧七炼丹又把阿嘉害成了这样!萧宗潜是很想翻身的……”

武霸图一边说话,一边撕着饼子慢慢的吃,见元郎瞪着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目含孺慕地看向自己,不由得一笑,挟了只鸡腿给儿子,说道:“男子汉就要多吃肉,才能快高长大。日后保家卫国、再娶个好媳妇儿!”

元郎还不懂得“媳妇儿”的意义,只是对父亲十分喜爱与依恋,当下拼命点头,还笑眯了眼,“啊呜”一口就咬住了鸡腿,大吃了起来。

想了想,元郎又从没咬过的鸡腿背面撕下了一片鸡肉,送到了晟郎嘴边。

小晟郎想也不想的,直接张嘴吃了,发现这个很好吃,便舔了舔嘴儿,还想要……

元郎本来想再给阿弟撕块鸡肉吃的,却被娘亲的眼神给警告了,再不敢给弟弟吃鸡腿儿,只好把鸡腿儿藏到碗里,又拿过木匙舀了一勺面汤给阿弟。

小晟郎又是一口吃掉,然后抓过了木匙,继续自己霍霍。

只是,听了武霸图的话,叶蓁蓁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此番他云淡风轻地说起这些……

若她还是个懵懂无知的闺中少女,只会当做江湖故事来听,觉得赌场、盐引什么的,真的离她好遥远啊!

可她已是掌家主母,愈是洞悉时事、便愈发深知这其中的厉害。

——还不知是怎样的刀光剑影、又是如何的惊心动魄呢!恐怕探子们流血流汗还是小事,也不知有没有人因此丢了性命!

叶蓁蓁不敢再想这件事儿。

心中考虑再三,叶蓁蓁转移了话题,小小声问道:“郎君,接下来……会是谁呢?”

武霸图先是放声大笑。

然后笑声渐止。

——他的妻室果然聪慧!

武霸图压低了声音,缓缓说道:“朱莲瑞几乎害死了姑母与大兄。如今姑母与大兄还能存活于世。靠是我们武家世代以来的累积!若不是遍寻神医、备下那假死之药;若不是世代的经营、才有了如今的白衣庵……”

“蓁蓁,姑母和大兄能活下来,是咱们武家的福分,并不是朱莲瑞的恩典!若连这个也能一笑抿恩仇的,我们武家男儿枉生为男!如今北伐在即,还不下手惩治朱家,难道要等到他们也领了战功……重新立足于勋贵世家之中?”

叶蓁蓁再一次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确实,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么件事儿,等于朱家在北伐之前就已经失去了起来的机会!

这对朱家来说,才是彻底的一击。

叶蓁蓁看向了武霸图,心中思绪万千。

——她的盖世英雄、挚爱郎君,既杀伐果断、又够隐忍收敛。

幸好他的是她郎君呢!

叶蓁蓁微微一笑,又问:“上回郎君说了淳王……的事儿,这回又是朱家,还会轮到谁?又究竟什么时候起事儿?”

武霸图不答,却笑道:“总要等到阿嫂平安诞下娃娃以后再说,得让大兄没了后顾之忧,咱们才能全力前行。”

叶蓁蓁点点头,“再有大半个月,夭娘姐姐就会有信儿了。”说着,因见桌上还有一碟子……应该是陶夭夭特意让人做醋腌的“怕太多”,她便招呼武霸图,“郎君试试这个,是夭娘姐姐从海外带回来的,叫做‘怕太多’……”

她遂将“怕太多”的亩产量、今天女眷们试吃“怕太多”、且陶夭夭准备明天邀请世家夫人们进宫、举办宴会让人领了回去试种一事全都说了。

武霸图一笑,试了试那“怕太多”,觉得味道尚可,便连连点头,“蓁蓁做得极好。”

说着,他一脸的忧色,“原来我也是看着……觉得阿嫂身子不好,我若让你和她说了那些、她又是个心思敏锐之人,难免多想。只是,江山迟早会传到大兄和阿嫂手里,安|邦定国的事儿,咱们做再多、也只能是辅佐。蓁蓁能够点醒她、那当然是最好……”

“哎哟!”

叶蓁蓁突然惊呼了一声。

原来晟郎吃饱以后就把小木匙给扔了,然后把叶蓁蓁当成了小山,正搂着她的脖子想要拼命地爬爬爬……

不曾想,小家伙无意中却触到了她颈子后头的一块皮。

——这几天她背着负重砂袋,那沉重的布袋勒得她颈子后头都磨掉一层皮。一直背着、因为已经痛到麻木了,倒也不觉得痛。可这会子卸了下来还歇了一会儿,再被小儿子这么一碰……

居然让她觉得疼痛难忍!

武霸图立刻伸长手臂,把还在兴奋的“爬山”的小家伙从叶蓁蓁身上“撕”了下来,放在自己怀里,又让元郎去拿了甘饴糖过来,两个娃娃一人一颗,含在嘴里舔着吃。

小晟郎有糖吃,顿时老实了。

武霸图这才关切地问妻子,“蓁蓁怎么了?”

叶蓁蓁略带着几分兴奋、雀跃的模样儿,羞赧地说道:“从昨儿起、我便已经开始负重八十斤了。嗯,昨儿坚持了两个时辰,今儿也是。虽然身子挺累的,但精神还好。我想着,明儿我再坚持一天……如能坚持下去的话,那就从后天起,每天三个时辰。”

顿了一顿,叶蓁蓁低声说道:“总之,将来我不会拖累郎君的。”

武霸图面上的笑容渐渐凝固。

他突然觉得心里有些泛酸。

但最终,他什么也没说。

武霸图是外臣,虽得了恩典、能自由出入后宫,但在天黑关闭宫门之前是一定要离开的。

所以夫妻俩略说了几句话,武霸图就去了角房……

叶蓁蓁也没当成一回事,还以为他上净房呢。

直到后来武霸图先走了,魏太后也打发人过来接元郎和晟郎,屋里只剩下叶蓁蓁一个人的时候,她略歇了歇,又开始在屋里练起了婆母教她的一套拳法。等到身上微微出汗,叶蓁蓁这才去了角房,准备再擦洗一遍身子,然后将换洗下来的衣裳洗了。

结果一进角房,她就惊诧地发现——

她下午回来换下的那些衣裳,居然已经被清洗干净了,而且还整整齐齐地晾在晒架上???

叶蓁蓁愣住。

她突然满面通红。

——还用问么?

肯定是郎君帮她洗的!

可是,这些都是她贴身的衣裳……肚兜、亵裤,中衣、中裤什么的。他居然全都帮她洗好了、还晾好了?

定是他体恤她辛苦的缘故。

叶蓁蓁抿着嘴儿笑,眼儿也弯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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