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9、第 359 章

送走了戴氏夫妇,叶蓁蓁与武霸图回到将军湾的家中。

一进屋,她就忙不迭的去换下了外头穿的衣裳,穿着中衣、对着穿衣镜左看右看,还把手儿掐在腰上,不满意的嘀咕道:“这些天,天天跟着我表姐胡吃海喝了,人都胖了一圈儿!”

武霸图听了,转头打量她一番,说道:“哪里有胖?”

就她那纤瘦的腰儿、他一只手就能掐住!

叶蓁蓁懊恼道:“刚才那一身衣裳绷得我……差点儿连气儿都喘不过来!”

然后照着镜子看了半日——

哎,她还是原来的她,衣裳也是原来的衣裳,可为什么穿起来就觉得腰腹处绷得慌呢?

武霸图道:“可能衣裳洗过、缩了水?再多做几件新的就好了呗!反正也快过年了。”

叶蓁蓁想了想,深以为然。

叶蓁蓁喊了侍女们和绣娘过来,让去私库里搬了布匹过来给她挑选。然而挑来选去的,最后也只选中了三四种料子,够给她和武霸图各做两身。

剩下的,叶蓁蓁便挑了几种料子,指给侍女仆妇婆子们、以及男仆侍卫们做新衣,也是各做两身。

择定了布料,再讲衣裳的样式与不同颜色的布料搭配、袍角袖口怎么绞边、扣子怎么盘、小装饰物要怎么弄……

武霸图喜欢看妻子料理家务,就拿了本书、躺在矮榻上,一边翻书、一边看着她忙来忙去。

而叶蓁蓁则忙得不得了。

她一边细细地讲着自己的要求、侍女们就一边用心记下。

——按着叶蓁蓁一贯以来的做法,她和武霸图的衣裳都由家里的绣娘做,这倒还好,由她亲自指点就是。但给下人们做的新衣,都是先由侍女们按着叶蓁蓁的要求、各做出一套男装和一套女装,一直改到让叶蓁蓁满意了,才会把衣裳样子送去城里的绣庄,让绣庄来做。

这会子,绣娘领了各两套男装女装的活计,侍女们也领了各两套男装女装的活计,顿时风风火火的捧着衣料子跑了出去。

忙完了这一切,叶蓁蓁嘀咕道:“下人们的衣裳倒是够了,可我俩的还是少,不如用了午饭以后去城里逛逛,淘些布料回来也好。”

“啊,我得去厨房看看。上回厨娘用腌酸的萝菔块儿切成丁、再混着肉丁一块儿炒,那个可开胃了!”说着,叶蓁蓁又问武霸图,“郎君可有什么想吃的?”

武霸图放下书本,看了她一眼,意有所指地说道:“想吃你,给么?”

叶蓁蓁白了他一眼,红着脸儿气呼呼地转身走了。

武霸图笑笑,继续翻书。

没一会儿,叶蓁蓁就回来了,还带回来一盘子洗好、切好的各种果子,放在武霸图身边。

跟着,她去拿过了装针线的笸箩,又走回来拍了拍他的大长腿,“挪一挪……”

武霸图果然往一旁让了让、还曲起了一条腿儿。

叶蓁蓁坐在矮榻尾,做起了针线。

夫妻俩就挤在一块儿,你看你的书、我做我的针线……

午饭时分,武霸图如愿以偿地看到了极丰盛的饭菜。有他爱吃的烧鸡、胡麻饼,还有汤汤水水的一大桌,及方才蓁蓁所说的、腌酸萝菔块儿炒的肉丁。

不得不说,这腌酸萝菔块儿炒肉丁确实很开胃。

把胡麻饼的侧面切开、把腌酸萝菔块儿炒肉丁装进去,再大口大口的吃……胡麻饼只是香,并没有味道,但腌酸萝菔块儿又酸又香口,很是好吃。

武霸图慢吞吞的吃……

直到叶蓁蓁吃完了饭、开始饮汤了,他便知道她已经吃饱了。接下来,他如风卷残云一般,将桌上的吃食全都一扫而光!

结果夫妻俩刚吃完饭,叶蓁蓁又懊恼道:“哎呀,这一顿又吃饱了!原本说好了要养生减肥的,哎……都怪家里的厨娘手艺太好!今儿晚上索性不吃了!”

武霸图皱眉,“胡说什么呢!你哪儿胖了?”

叶蓁蓁又打起了呵欠,“哎,跟着表姐将养了这大半个月,天天吃饱了睡、睡醒了吃的、想不胖都难!我已经……哎,好困!歇个觉再说,今儿夜饭说什么也不吃了。”

说着,她便去了内室。

武霸图跟了过去。

横竖今儿也无事,不如……

白日宣银?

他有些心猿意马。

出乎他的意料,蓁蓁今儿反抗的比较激烈?

武霸图不敢真勉强她,也好只作罢。

可能是……现在是白天,她害羞?啊,是了,也有可能是生了他的气,因为她要节食减肥、他不让?

他还在胡思乱想呢,她却已经抱着他的腰儿甜甜的睡着了?

这可苦了武霸图!

他本就没有歇午觉的习惯,这会子跟着她上床、本来是为了吃肉的,没想到被她当成了人形抱枕……

不过,为了让娇妻睡得舒服,毫无睡意的他、硬是生生的瞅着帐子顶,一看就是大半个时辰。

直到叶蓁蓁睡醒。

吃饱睡足的她,面色红润、慵懒娇媚,眼眉间风华动人。

武霸图盯着美艳的妻子,不自觉舔了舔嘴唇。

——他都乖乖陪她睡了这许久,总该有点儿奖励了罢?

于是他蠢蠢欲动地朝她伸出了魔爪,却被她毫不客气的一巴掌给拍开了!

武霸图有些委屈。

可他的小娇妻却毫无觉察,而是神采奕奕地起来了,动手穿衣系裙。

“郎君——”她斜睨了他一眼,见他还躺在床上?她拖长了调子,不满意地嘟嚷,“快些起来吧,咱们去城里逛街去!要不、今晚上咱们就在外头吃饭罢?去莲塘居吃。”

好嘛,已经把午饭后立志不吃晚饭的话儿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武霸图只得郁闷的爬起身,换好了衣裳。

夫妻二人出了门。

叶蓁蓁的兴致倒是很高,一口气逛了好几间成衣、布铺和首饰铺子,自家的也逛、别家的也逛,收获颇丰。

只是,逛了个把时辰,她又说肚饿……

武霸图又陪着她满街找吃的。

最后她要吃馄饨。

太平城距离海边比较近,常有商贩贩了海鲜来卖。

这里的馄饨与京城里的汤馄饨不同,喜放海鲜。叶蓁蓁选中的这家馄饨铺子,亦是武家族人开的,以前她也偶尔来这吃过。所以掌柜一见少主夫妇到了,自动自觉就把他们往楼上的雅间里引,还亲自端了两碗馄饨过来。

叶蓁蓁笑道:“掌柜,烦你给你家少主多送一碗来……另外,跟着我的人,也是每人一碗,叫他们都去楼下吃。”

掌柜应喏而去。

叶蓁蓁拿起汤匙,舀起一只白白胖胖、简直和饺子差不多大小的馄饨,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满意地看到了被包在馄饨里的一只大大的鲜虾虾仁。

她笑眯了眼。

武霸图也吃了一个馄饨。

嗯,汤底应该是用筒猪和海鲜干货熬制的,所以汤汁泛着猪骨熬久了的浓白,味道又因为加了海鲜干货而鲜到了极致,还透着淡淡的、干货海鲜独有的微微腥气。

每一只馄饨里都有猪肉泥、外加一只指头粗细的虾仁。

猪肉软糯,虾仁新鲜弹牙,咬在嘴里会微微的回弹,人就会不由自主的多嚼几下。

可多嚼几下以后,虾仁的鲜美就能完全爆发在嘴里……

实在让人欲罢不能!

武霸图一口气吃完一碗,正好掌柜又来送;他大手一挥,“再来三碗!”

掌柜笑眯眯地应喏了,转身出了门。

这鲜虾馄饨教叶蓁蓁舍不得吞下去,便含在嘴里,说道:“郎君,这儿的馄饨和咱们在京都吃的那个小馄饨又完全不一样……京都管这个叫馄饨,到了太平城、这个就叫做云吞了。”

武霸图却问道:“咱家的厨娘不会做这个吗?”

既然这么好吃,为啥没在家里见过?

不就是馄饨里包了只虾仁嘛,难道吃不起?

“我早问过厨娘了,会做是会做,我想过要让厨娘做了当早饭吃的,可咱家没有冰窖。这虾仁要用新鲜的,若是自家要做,就得提前一天从集市里采买回来、冻在冰窖里。要不然就得白天采买回来,留着当午饭、或晚饭……平时我的午饭都在南宗那儿吃,晚上就我一个人,郎君又不在,因此也不想劳动了。”叶蓁蓁解释道。

武霸图一怔。

也对,因只有夫妻俩呆在这太平城里、人丁不旺,所以武霸图没想过挖凿冰窖的事儿。

想了想,他做出了决定。

“是我疏忽了,竟忘了这冰窖的事儿,明儿就安排人挖冰窖、制冰。”武霸图一锤定音。

叶蓁蓁连忙说道:“这会子是冬天呢,着什么急呀!等到了明年夏天才动工也不迟。”

正好掌柜又进来送鲜虾馄饨,叶蓁蓁只好闭好嘴。

武霸图大口大口的吃起了馄饨。

夫妻二人吃完馄饨,又闲聊了两句,这才起身准备出门。

结果刚从雅室出来,还没下楼呢,突然有人惊喜地喊了一声,“郎君?”

这会子又不是饭点儿,三楼雅间里几乎没人,空荡荡的走廊上就只有夫妻二人……

叶蓁蓁下意识地回头一看,不由得愣住。

——只见李桃娘正站在不远处,两眼放光的看着武霸图???

叶蓁蓁又回头看了看自家郎君……

他根本连头也没回,直接背负着双手扬长而去。

“啊,郎君——”

李桃娘的眼里根本就没有叶蓁蓁,急急地朝着武霸图追了过去。

叶蓁蓁又好气、又好笑,她闪过身子,拦住了李桃娘的去路,还微笑说道:“表姑娘,还真是巧啊!”

李桃娘兀自急急地呼唤着,“郎君!郎君——”

可惜武霸图已经下了楼。

李桃娘终于看向了叶蓁蓁。

她张大了嘴,好半天也没能回过神来,更加不知道要对叶蓁蓁说些什么。

毕竟她满眼只看到郎君、却没把叶蓁蓁放在眼里的表现已经很失礼了好么!

叶蓁蓁似笑非笑地看了李桃娘一眼,然后慢悠悠的朝楼下走去。

李桃娘的额头泌出了涔涔冷汗,不由得垂下了头,双手不安地绞起了自己的衣角。

灵雀儿与灵鹂儿急急地赶了来,向她行礼,“奴见过娘子!”

叶蓁蓁点点头,继续朝楼下走去。

灵雀儿跟上了叶蓁蓁,灵鹂儿则虎视眈眈地瞪着李桃娘……

李桃娘尴尬万分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今儿表嫂差她出来买东西,她竟在街角看到了郎君!这可让她惊喜万分!只可惜……郎君的身边却跟着一个叶氏!可是,她对叶氏的嫉妒与厌恶、却盖不过她对郎君的暗恋与仰慕,于是李桃娘便远远的跟着。

直到她看见郎君去了鲜虾云吞馆、还上了三楼的雅间。

那家云吞馆里的鲜虾云吞卖的是天价,一碗就要一百个钱!

虽说今儿李桃娘被表嫂差遣出来买东西,但表嫂抠门得很,一分一毫也不多给,她可没那个余钱……

不过,以往表哥也曾经带她来过这家云吞馆,所以李桃娘知道,云吞馆的一楼是做老百姓生意,也有十几个钱一碗的普通云吞。

她带着帷帽去了一楼,买了碗云吞坐下吃,然后借口用一下净房、走进了里头,再悄悄上了三楼,在这儿等着。

都怪叶氏!

平时她都已经那样明显的向叶氏提及妻妾之说了,怎么叶氏还不领情呢?

害是她对郎君的思念、那是一天比一天深!

这会子好不容易见到了,势力是教郎君知道她的心思的!

可是,郎君却连看也不看她一眼便扬长而去、叶氏又朝她露出了鄙夷、讥讽的表情……

李桃娘的心儿沉入了谷底。

她咬住了嘴唇,心里七上八下的。

而灵鹂儿一直瞪视着她,更教她无地自容。

直到有个侍卫上来喊了灵鹂儿一声“走啦”,灵鹂儿应了一声,又瞟了李桃娘一眼,低骂了一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才扬长而去。

李桃娘深深地垂下了头,却攥紧了双手。

——她心里暗自想道,有哪个男人不想偷腥的!大约是叶氏看管得紧,郎君才没这机会……大约她要寻个机会单独见一见郎君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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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遇上了这么一个人,武霸图心情不好,想回去。

可看在妻子的份上,还是勉强陪着。

叶蓁蓁却压根儿没把李桃娘放在心上!

且今儿好不容易拖着郎君出来逛街,想那些晦气事儿作甚!

于是她又去买了好些点心,留了一些带回家中吃,另外一大半儿送去绣庄给绣娘们吃,还和关婶聊了一会儿的天……

在莲塘居里的雅舍吃了晚饭以后,叶蓁蓁又听说莲塘居的掌柜今儿请了广州府那边的戏班子过来,上的是一出新排的武戏,她顿时来了兴趣,拉着武霸图去看戏。

看完戏,都已经是深夜了。

在回家的路上,叶蓁蓁非拉着武霸图坐马车,还兴致勃勃地和他讨论着剧情……

到夜里夫妻俩要就寝的时候,叶蓁蓁还很亢奋,不停的议论着那场戏。

但几乎都是她一个人在说。

武霸图都憋一整天了。

他快快地洗过澡、沐浴过,又催着叶蓁蓁去洗漱……

叶蓁蓁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停下了讨论,气呼呼的去沐浴了。

她又不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沐浴过、穿上了睡衣,回到屋里……

武霸图已经熄了屋里的几盏明亮的大罩灯,只留着床架外头的一盏夜灯,这会子他坐在床边;帐子被他放了一半儿、另外一半儿被他举着,还在催她,“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快点儿歇着?”

叶蓁蓁过去了。

刚一上床……

武霸图喜不自禁地抱住了她,大有“你终于到我碗里来了”的意思。

叶蓁蓁却冷哼了一声,“郎君今儿的桃花运可是不浅呢!”

武霸图动作一僵,正准备上下游移的大手顿住了。

“丑人多作怪!理她做什么!”说着,他喜滋滋的下了手。

哎哟,手感真好!

还是他的小娇娘好……

叶蓁蓁拼命抵抗,恨恨地问道:“郎君都没回头看,怎知道丑人是哪一个?”

“管她是哪个!蓁蓁……”他轻声呢喃着她的闺名。

也不知怎么了,叶蓁蓁还是反抗得很厉害……

其实她那点儿力气,他基本可以忽略,但他又不敢真伤了她。

“郎君!今儿我不想要,就不想要!”叶蓁蓁气呼呼又娇滴滴地说道。

武霸图早就已经引火烧身了……

最终,两人达成了协议。

叶蓁蓁请动了五姑娘,一直摇了大半夜,他才勉为其难地安静了。

此时,叶蓁蓁早就已经倦得不行,沉沉的睡着了。

武霸图却睡不着。

想着今儿妻子怎么连拒了他两次?

她不舒服???

可精神好着哪!

略一思忖,武霸图突然眼睛一亮!

他牢记她的经期,因为这事儿与他的幸福息息相关!

如今算来,像是已经推迟了两日了?

侧过头、看着妻子恬静的睡颜……

武霸图小心翼翼地抓过了她的手臂。

“郎君别闹……”她紧闭双眼低语呢喃。

武霸图抓着她的手臂、压低身子凑过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叶蓁蓁安静了。

武霸图用手指扣住她的脉门,凝神细听。

半晌,他呆呆地放下了她的手,面上浮起了不敢相信的神情。

过了好一会儿……

他又抓过了她的手,再仔细扣住了她的手腕。

“哈哈哈哈——”

武霸图放声大笑!

睡梦中的叶蓁蓁皱眉嘀咕了一句什么……

武霸图一惊,顿时收住了笑声。

他闭着嘴儿傻笑。

半晌,他忍不住又捉住她的手臂,再号了一次脉……

就这样,一整夜,武霸图一直在不停地傻笑、为妻子号脉;再傻笑半天、又为妻子号一次脉……

直到天将放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