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蓁与武霸图呆在家里吃过了午饭……
武霸图便说,要带她出门逛逛。
叶蓁蓁欣然应允。
小夫妻俩便一块儿出了门。
嗯,叶蓁蓁坐马车、武霸图骑马。
结果他带着她七拐八弯的,竟走了许久许久……
叶蓁蓁坐在马车里,撩起了车窗帘子往外头看。
——她还以为、昨晚上她和他生了气,今儿他带她出来、是为了向她赔礼道歉,所以出门逛街的呢!
可看着外头那些荒凉的景致……
叶蓁蓁心里十分纳闷儿。
这都已经出城了吧?他要带她上哪儿去呢?
结果又七拐八弯的走了许久,才总算又看到了人烟。
远处是个小小的村落?
且这么听着,像是隐约听到了正在操练的军士们的齐吼声?
这附近驻扎着军营罢?!
武霸图骑着马儿不紧不慢地在前头领路,引着马车进入村落以后,才终于停了下来。
叶蓁蓁被武霸图给抱下了马车。
几个高瘦的妇女、老者过来迎接。
叶蓁蓁一眼便认出了南宗分祠理事堂里的几个管事媳妇子……
也正因为看到了这几个熟面孔,叶蓁蓁才知道,这里就是五溪村。说是说五溪、但其实这附近只的一条小溪……只因武姓人聚居于此,才取名武溪村。后来又被好事者给改成了五溪村,便沿用至今了。
武霸图与族人们寒暄了几句,便说要去老者寿叔的家里坐一坐。
于是一众人又去了寿叔家。
在寿叔家里坐了一会子、吃了杯茶,寿叔便带着武霸图与叶蓁蓁、并武霸图的侍卫梁任,四人一块儿进入了他的内室。
叶蓁蓁觉得十分惊诧。
——怎么莫名其妙地跑到老者家中、还进了人家的内室?
但她也没吭声……
她亦步亦趋地跟在武霸图身后,被寿叔引进内室以后,亲眼看着寿叔把内室的门关上,不让人进。然后扳动了墙上的一个机关、费力的挪开书柜、掀起了地上的一道木制的暗门……
一块厚重的铁板赫然出现在叶蓁蓁的面前。
叶蓁蓁瞪大了眼睛!
寿叔已经背负着双手、走到了一旁去。
武霸图朝着叶蓁蓁笑了笑,拿出了一个模样儿十分奇特的玩意儿、像个捣药的石杵?
他蹲在地上,在铁板上扳了几下,突然掀开了一个盖子,将那个像药杵一样的东西放了进去,盖好盖子,又重新拧了个什么玩意儿……
“咯——”
铁板开了。
地面上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武霸图站起身……
寿叔已经拎了个点好了蜡烛的小灯笼过来。
武霸图接过,交代了寿叔和梁任几句,便牵住了叶蓁蓁的手,带着她、一步一步的从那黑黝黝的洞口走了下去。
叶蓁蓁很是害怕……
她的呼吸有些粗重。
可武霸图事先也没告诉她、带她来做什么,当着梁任和寿叔的面、她也不想问。这会子虽然心里害怕,但武霸图也在、好歹让她壮了几分胆量。
一步一步走入密室……
慢慢的,微弱的灯光终于将这不大的空间照得透亮。
武霸图突然把灯笼递了过来……
叶蓁蓁下意识地接过,诧异地看着他。
原来,二人身处极狭窄的空间里,几乎连转身也不能!而他们的面前、又多了一道铁板制成的门?
叶蓁蓁屏住了呼吸。
武霸图转过头,朝她微微一笑。
他突然从她的头上,拔下了一支金簪。
叶蓁蓁愣住。
她不由自主地扶了扶自己的发髻……
再想想先前他拿出的那个像捣药杵的玩意儿?
难道说,簪在她头上的那只小金钗,居然也是……钥匙一类的东西?
只见武霸图一手拿着那只小钗,一手揭开了门板上的一个机关,拨弄了几下以后,果然揭开了一块活动的板片,将她的金钗给放了进去,又合上了……
跟着,他又打开了另外一个机关,露出一个小小的、像车轱辘似的金属环,拨了几下。
“咯咯咯——”
这扇厚重的铁门终于开了。
武霸图回头看了叶蓁蓁一眼,笑道:“……里头的东西,都是蓁蓁的。”
说着,他一马当先的进去了。
叶蓁蓁撑着小灯笼,一脸诧异的也进了这间……秘室。
秘室不大。
也就是横走十几步长、竖走七八步宽的样子。
但秘室里沿着墙根儿摆着一溜儿大小一样的木箱,全都整整齐齐的摞着!
武霸图搬了一只木箱下来,打开了盖子……
叶蓁蓁吃惊的张大了嘴!
她手里拎着的这只小灯笼,其实也只能将这不大的秘密略微照亮。
可武霸图这么一开箱子……
整间屋子顿时变得珠光宝气、流光溢彩的!
无数变幻着的彩色棱光扑打在他面上……
简直耀花了叶蓁蓁的眼!
“蓁蓁看看,可有什么喜欢的,咱们带一点走。”武霸图含笑说道。
叶蓁蓁呆呆的、弯腰一看……
——在他打开的这只箱子里,乱七八糟的堆放着无数金银珠宝!有造型奇异、但精致华贵的镶了宝石的酒壶,烛台,梳子,镜子,甚至是金碗!
这些镶着花花绿绿宝石的华贵物件儿、全都透出了浓浓的异域风情!
叶蓁蓁失声惊呼,“这些!就是儿郎们收缴的海盗们的东西?”
武霸图笑着点头,“反正交上去、也会被魏元胡给截了,不若给了蓁蓁,我也放心。”
说着,他又揶揄道:“……可怜蓁蓁、我未来的南疆三军主母,还没走马上任呢、先折了三百两银子去粉屋子……”武霸图轻笑,“这些就都给蓁蓁收着,以后留着贴补家用。”
叶蓁蓁张大了嘴。
她震惊地打量着这几十只箱子,问道:“二郎哥哥,这、这……这儿有多少钱?”
武霸图笑道:“其实也不值什么钱!齐整些的,我都让人收拾了,配上了好盒子,让人带出海外出售。在外头才能卖上好价钱!残次些的,我留着以后打赏他们用……这些是给你的,是挑出来的、品相尚可的孤品或单品……蓁蓁留着自个儿玩也好,变卖出去也好,都由你。”
“可有算过,这些一共有多少?若是充作军饷的,管够几年呢?嗯……”叶蓁蓁想了想,又道,“就拿南疆来打比方?”
武霸图大笑,“蓁蓁想养我?”
叶蓁蓁红着脸儿辩解道,“儿郎们保家卫国的,可连顿肉也吃不上!也是你让我当三军主母的,我、我……就想给儿郎们添顿肉吃,怎么不能呢?”
武霸图心里暖暖的,用手敲了敲他身后的箱子,笑道:“这样儿的,大约花用个七八箱,也够养南疆军一年了……”
说着,他又正色说道:“这不过是你我二人之间的玩笑话,蓁蓁切莫想着要供养军队这样的事儿……这可是大逆不道!”
叶蓁蓁是因为看到了这许多珠宝,一时脑子发热……
他一提醒,她便回过神来,不由得十分羞愧,声音也变得怯生生的,“我、我也没别的想法……只是让想大伙儿隔三岔五的都能吃上肉罢了。”
武霸图笑道:“我家娘子惯会管家的,我相信,只要把军中的账目厘清了……再好好开源节流,三军儿郎们会吃上肉的。”
叶蓁蓁咬住了唇儿,默默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武霸图又耐心的打开了好几只箱子,让叶蓁蓁欣赏她的新私房财物。
最终叶蓁蓁挑了七八样品相极好的宝石、以及几件样式极特别的小物件儿,让带走……
夫妻二人这才出了秘室。
从五溪村出来的时候,叶蓁蓁呆呆地坐在马车里,手里紧紧地攥着那个装满了宝石与首饰的小包袱……
她突然想起来——
武霸图告诉过她,武家与魏家的世仇,便起源于前朝时魏家先祖意欲谋反、结果死在武家先祖的手里;且魏家辛苦攒下的一大笔银两,也尽数被武家截胡的缘故!
再者,婆母惠氏也曾经和她说过,先祖父远驰公遇害的那天晚上,先祖母莫氏也是有告诉过惠氏、关于当年那些银钱的下落的……
只是那笔钱,被武家先祖秘密隐藏在关外了。
再想想……
难怪本朝抑武扬文的、却依旧有那么多的人愿意从军!
不打仗的时候,大伙儿都是苦哈哈,日子过得连寻常百姓也不如。可只要一打仗……那些说得清的、说不清的大钱小钱,真就哗啦啦的直往武将们的口袋里淌!
唉,说起来,还得把武家军的军法军规给立起来!
只有军纪严明的王者之师、仁义之师,才能真正站得住脚跟哪……
她正想得出神呢,车窗帘子突然被人从外头挑起。
叶蓁蓁一愣。
武霸图笑着从车窗外头递进来一束新鲜怒发的野花。
叶蓁蓁眼睛一亮!
她连忙撇开了手里装着宝石珠宝的小包袱,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如获至宝一般捧住了那束野花。
虽然南疆温暖如春,听说一年四季都鲜花怒放……
但叶蓁蓁还是习惯性地觉得如今应该就是冰雪覆盖的季节。
能在冬天里看到鲜艳美丽的花儿,她心里很快活。
一瞬间,狭促的车厢盈满了芬芳的花香……
叶蓁蓁笑靥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