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武霸图才去了一天,就传了急讯回来……
叶蓁蓁被吓得不轻!
急忙接过了灵鹂儿递过来的信笺,打开一看。
——果然是武霸图的字迹,笔力劲道、龙飞凤舞。他用暗语写了寥寥数字,意思是让叶蓁蓁马上去一趟西宗,主持分祠事务。
叶蓁蓁陷入了沉思。
直觉告诉她,武霸图让她赶到西宗的真正用意,应该还是为了三郎的事儿。
可是……
她对三郎也不了解呀!
但不管怎么说,这是武霸图对她的信任。
他坚信她能处理这事儿?
叶蓁蓁立刻去了婆母那儿。
惠氏已经知道这事儿了,“……十之八|九是为了那个拧巴鬼!要不你歇几日再去?”
叶蓁蓁摇头,“若事儿不急,郎君也不必传了急讯回来。我看我这就去罢,嗯,得赶在城门关闭前出去!”
惠氏道:“可苦了你!”
“都是自家的事儿,也说不上苦不苦的。”叶蓁蓁抿嘴笑道。
惠氏想了想,说道:“你先回去收拾、用饭……我找几个人、陪着你一块儿去!嗯,让咱家的宗老陪着你去,管事娘子也去几个!另外你在北宗弄的那族学,正好这回也一块儿在那边主持了罢……这些早点儿改变了,将来咱们族里的读书郎便能多出几个!是好事儿!”
“还有,既然你今晚上就要走的,也别担心,明儿我就去一趟你娘家,和亲家母、亲家祖母说说这事儿,也聊聊天!只你去了那边、记着最多只呆上半个月就回来哈,不然你娘家那边、我怕我会被她们撕了……”惠氏又道。
叶蓁蓁忍住笑,点点头,匆匆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交代着庞嬷嬷、让赶紧帮着收拾自个儿的行李;又遣了灵鹂儿去外院安排车马、随行的侍卫;最后又遣了婆子去安王府报信儿……
等到她用完了饭,又去了婆母那儿。
惠氏已命人请来了宗老行叔、管事娘子琼婶、蘅嫂,让他三人陪着叶蓁蓁一块儿去。因事发突,那三位也只打了个随身的包袱……
惠氏正在交代那三人,见叶蓁蓁来了,又笑:“……和你们少夫人在一块儿,还担心什么吃喝拉撒!放心,她肯定把你们照顾得好好的!”
叶蓁蓁掩着嘴儿笑,然后与行叔、琼婶和蘅嫂见礼。
这时,武王擎下朝回来了,见了叶蓁蓁与宗老等人,略问了几句,知道她们要去西宗,点点头,对叶蓁蓁说道:“……别惯着老三,要我说、他不肯听的,直接拿了棍子一顿死打!只留口气儿别活活打死,要他再不听的,等医好了以后再一顿死打!”
惠氏白了他一眼,“你别瞎出主意!儿媳妇心里有数的!”
叶蓁蓁笑了笑。
当下,她带着宗老们向公婆行了礼,一众人便出了府。
叶蓁蓁先引着行叔与琼婶、蘅嫂等人去了酒楼,让他们在酒楼里用饭,又命人去附近的几家大酒楼里买了些现成的点心,她则去了安亲王府。
陶夭夭已得了信儿,正在二门等着她呢!
“好好儿的,怎么突然就说要走?”陶夭夭问道,“……可曾用过了饭?”
叶蓁蓁答道:“已在府里用过饭了。”然后便将武霸图的意思大约说了一下。
陶夭夭道:“我已问过大郎了,他说三郎的性子啊……又犟又拗,依我看,定是三郎不服管教!二郎又着急去南疆!也只有靠你了!!对了,我这儿给三郎也准备了些东西,你给捎去罢!”
说着,陶夭夭命侍女抱了个大包袱过来。
叶蓁蓁让寄姐儿收了,又说道:“……京都里还有几桩事儿,我来不及办的,也只好委托嫂嫂了!”
陶夭夭听她喊“嫂嫂”,面一红,嗔怪道:“姐姐就姐姐、喊什么嫂嫂!”
“求人办事儿的时候就喊嫂嫂。”叶蓁蓁笑眯眯地说道。
陶夭夭面红红地问道:“究竟是什么事儿?”
叶蓁蓁便将替叶家三娘子、四娘子相看,以及替萧佩娘的表妹刘家娘子相看的事儿说了,另外又说了几桩事。
陶夭夭认真点道:“都不是什么难事儿,就有点儿琐碎……放心,我都给你办好。不过,这接二连三的牵红线……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叶蓁蓁忍笑:“你没听说么,武家今年足有六七百儿郎找不着可心的媳妇儿!把我婆母都给急坏了!”
陶夭夭也笑:“听说了听说了,不过……说来也是奇怪,为什么武姓人家生儿郎的比例这样高?我听大郎说,寻常人家也多是生儿郎,若得了个小女郎,那是全家都爱若珍宝的!”
叶蓁蓁意有所指地看向了陶夭夭的额头,又掩嘴笑道:“先开花、后结果也是好的。”
陶夭夭哪会不知她的用意,不由得涨红了脸,“呸”了她一声,笑骂:“我和你说正经事……”
“生娃娃的正经事儿,和我说了也没用!”叶蓁蓁一本正经地说道。
陶夭夭作势要打——
叶蓁蓁一扭身就跑了。
“嫂子,我走了!半个月以后才回来!”
陶夭夭笑道:“路上小心些!”
叶蓁蓁又回去酒楼,将已用过饭的宗老们接上,一众人乘坐着马车,连忙朝着西宗开去。
她吩咐准备了七辆马车,她和寄姐儿一辆、行叔一人一辆、琼婶和蘅嫂一辆,另外还有两辆马车拉的是行李。
除此之外,叶蓁蓁还准备了两辆马车、载了八个侍卫,好让他们轮换着行车夫、护卫一职。
上半夜、八名侍卫就窝在马车里睡觉;到了驿站休息的时候,已有沿途的武氏宗族里的人过来换马,侍卫们用过宵夜、便换了班儿,上半夜在休息那八名侍卫精神抖擞的换下了同伴,护卫着车队继续向西而行。
车队出行、毕竟不是快马。
直到第二天暮色降临时,车队才进入了西宗的地盘。
西宗的族老们领着族人过来迎接……
众人又是一番寒暄、见礼。
族里的媳妇子们迎了叶蓁蓁与琼婶、蘅嫂去了西宗客院。
其实众人都知道叶蓁蓁是为什么而来……
也有几个媳妇子忍不住开口想说这事儿,可只要一开口、就几次三番的被叶蓁蓁打断、给转移到了别的话题上。
这么一来,众人便知道,叶蓁蓁并不想谈论这话题了。
于是众人也就不再提这事儿,簇拥着叶蓁蓁出席接风宴。
叶蓁蓁便认识了西宗的几位宗老与管事媳妇子们。
西宗的编制也和武氏其他的祠堂一样,由三位宗老共同主事,分别是荆叔、希叔和应叔。比较得力的媳妇子,则是红婶、萝嫂和燕嫂。
相较于北宗族人们普遍爽朗、爱说爱笑的性子,西宗众人显得有些阴沉沉的,好像不大开心……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武三郎的事儿而造成的。
叶蓁蓁只作不知,笑盈盈地和众人说话,问候长者、体恤孤老,又把从京都带来的一些点心分发给众人,待接风宴散了以后,这才与琼婶、蘅嫂一块儿去了客院住下。
她带着寄姐儿,整理了一下陶夭夭带给武三郎的东西,然后去洗漱了、正准备睡下……
外头突然有人来报,说三郎到了、求见娘子。
叶蓁蓁道:“请三郎站到门口来说几句话罢!”
她站在门口、隔着门帘子等。
很快,有人拖着沉重的步子从外头匆匆行至叶蓁蓁的门口。
叶蓁蓁听到了金戈撞击的声音,像是三郎还穿着铠甲?
“三郎见过嫂子!”
果然,武三郎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
叶蓁蓁和声说道:“三郎辛苦了,因天色已晚,不便再见……一切明日再说。三郎可曾用过饭了?”
三郎呆了一会儿,才答道:“呃、不用嫂子担忧。”
叶蓁蓁吩咐道:“寄姐儿呆会子拿了点心和酱卤肘子与三郎……”
寄姐儿应了一声是。
叶蓁蓁又问:“三郎是自个儿来的,还是带了伴当过来的。”
三郎道:“回嫂子的话,是……是我自个儿来的。”
叶蓁蓁便道:“大嫂子安亲王妃托我给你带了东西来,大多是些衣裳和鞋袜。若你今儿是自个儿来的、这些东西就先不给你,明儿带了伴当再来,我也好吩咐一二。”
三郎默默的,并不吭声。
叶蓁蓁又道:“京中大伙儿都好,只爹的头发一直是白的,娘天天教他服用黑芝麻核桃糊也是没用。娘也还算不错,就是前儿不慎在院子里踩空了台阶、跌了一跤,养了几日……到如今右腿还有些跛。不过,无安道长已过来替娘看过,说不防事、再养些天就好……”
“另外……原我和你二哥成亲你都回了,可这次大伯哥大婚、你却没去,也不晓得随个礼!我也只好用你的名义、跟着你二哥一块儿随了份子!大嫂子那儿倒是好说、只怕瞒不过大伯哥去,到时候要怎么和你大哥、自个儿好好想一想罢!”
武三郎终于开了口,“这是我的不是……这次本来也想赶回去的,却因为百里……”
叶蓁蓁一听到“百里”二字,当即立断地阻止他继续往下说——
“好啦!我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已经倦得很啦!时候也不早了,三郎也赶紧回去歇着去,有事儿明天再说。寄姐儿,去拿了点心和酱卤肘子给三郎!”
说着,她便离了门口,径自进了内室。
先前寄姐儿得了叶蓁蓁的吩咐,已经将酱卤肘子和点心准备好了,这会子便掀了帘子出去,将东西给了武三郎,又交代道:“三郎君回去以后……要是不怕麻烦的,便将这酱卤肘子热一热再吃。另外这盒子里有六件红枣糕、六件羊乳核桃糕,当零嘴儿也是好的。”
武三郎只得说了声“多谢”,接过了寄姐儿递来的东西,慢慢地走了。
直到他走了……
寄姐儿才进了屋,服侍自家娘子除衣、就寝,又问:“娘子,咱们来这儿、不就是为了处理三郎君的事么?怎么在接风宴上、族人说起的时候,您不爱听,这会子三郎君像是也想和您说这事儿的……为何也不听?”
叶蓁蓁嗔怪道:“别瞎说!你家郎君让我过来主持西宗事务的,什么时候让我管三郎了?”
寄姐儿愣住。
叶蓁蓁又笑道:“就是等闲了下来,大伙儿都有了空,偶尔说说这事儿……也是可以的。”
寄姐儿愈发有些迷糊了。
叶蓁蓁叹道:“这回三郎是触了众怒啦!你瞧瞧今晚上西宗的人……哪一个是面上带笑的?这会子让他们说这个,必定是吵吵嚷嚷的!反正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且你家郎君也已经布置好了、防着了魏家的口水仗。我便想着,索性再拖上几天,等大伙儿都冷静了,才能好好的解决这事儿!”
寄姐儿恍然大悟!
叶蓁蓁又交代道:“记着,两天之内,别提这事儿……要是有人提起,咱们也要避过,懂?”
寄姐儿点头:“奴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