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六十四章

“啧。”盛子凯身体朝座位后面仰,“凶八婆。”

“卧槽尼玛!”

蓝嘉颖生气了,唐欢摁住她的手,“蓝嘉颖。”

饭吃的不多,话也没聊几句,气生得不少。好好的班级聚餐,被身旁的蓝嘉颖和盛子凯搞得唐欢不敢离座。

桌面以上风平浪静,大圆桌旁的白色桌布不知是哪位同学动作过大引起阵阵褶皱。

唐欢稍微放松一下,就听到盛子凯“嗷”得一声叫。

吓了她一跳,周遭的同学目光也被引来。

本来就都不认识他,这么一出洋相,不免有同学窃窃私语或者直接发出疑问。

“这是谁啊”

盛子凯泰然处之,“大家好,我叫盛子凯,是蓝嘉颖的……朋友。”

“的”字被拉长——盛子凯的语调耐人寻味。

“哦!原来是蓝姐的朋友啊?”

“什么朋友?不会是男朋友吧?”

“……”

大橙子还在旁边张明刚那桌发表感言,蓝嘉颖怒嗔刚才说话那个男生一眼,“别胡说八道啊。”她又看了一眼盛子凯,“狗屁朋友。”

盛子凯无所谓的回应她,“没良心的。”

“卧槽!”

唐欢再次摁住她,焦急喊道:“蓝姐!”

“最后一顿饭了,让大家吃好喝好吧!”

蓝嘉颖气得直接灌了一杯水,喘了几口粗气,猛然转头盯着盛子凯,“老实点,脚不想要了?”

盛子凯今天秉承着“人至贱则无敌”的态度,貌似笃定蓝嘉颖今天拿他没办法,贱兮兮的说:

“嗯,不想要了。”

蓝嘉颖咬牙切齿。

唐欢擦擦额前汗。

这俩人能不能消停点。

这个饭局结束后,在场的恐怕以后无法聚齐,然而大橙子在三十三班待得乐不思蜀,最后竟然在别班那里举杯与自己班遥遥相望,吐露心声。

就当是重要的班主任发言环节。

“孩子都是乖孩子,学生都是好学生,老师也是好老师!”程新华双颊微红,语气比以往任何一次要热烈激情,“大家以前有什么不快,今天可以尽情畅言,过这村没这店,高中生活一去不复返了!”

程新华站在两班交界处,手拿酒杯,满头大汗。

唐欢盯着他看,忽然感到有另一束目光直直朝她而来,然后下一瞬。

她与周九鼎相视一笑。

无比温柔。

程新华话没讲完。

“我带了你们两年!”他的手指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用力地拍响自己的胸膛,“见证你们的成长!当然你们——也见证了我的成长!”

“哈哈哈……”

“哈哈哈……”

同学们笑作一团。

大橙子比划着“stop”的手势,“之前我和你们说过,高中的主要目的就是考大学,现在高考结束了,大学考上了,我再和你们说一句!”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经历过人生最美好的阶段,释放过人生最纯粹的感情!老师希望未来的你们都能成为社会栋梁之才,同时成为一个永远不负于自己的人!”

“你们!你!”大橙子好像有些醉了,一个个的点着同学们,“永远遵循自己本心,想做什么就去做吧!等你们长大了,会发现,想做的事情会越来越少!”

“永远脚踏实地!永远不忘初心!”

“祝我的孩子们前程似锦!”

……

看到有几个学生抹着眼泪,唐欢有些眼涩。

张明刚老师的情绪明显比大橙子要淡定许多,说了几句,与学生笑作一团。

再之后,学生们开始自由活动。

班长齐韩走到唐欢这桌时,唐欢还好,蓝嘉颖的动作僵了一瞬。

那时盛子凯刚好夹着一块鱼放在蓝嘉颖碗里,嘴里嘟囔着:“蓝姐,吃这个,这个鱼好吃。”

蓝嘉颖直接无视他。

齐韩端着一杯啤酒停到唐欢和蓝嘉颖中间,“唐欢,我敬你一杯。”

唐欢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果汁,“班长你太客气了,我喝不了酒,果汁代酒,你不要介意啊。”

齐韩没说什么。

唐欢很久没和齐韩说过话,好像就是从邢琢玉摔倒那次之后,齐韩开始有意无意的避过她,当然也有蓝嘉颖。

曾经两人水火不相容,谁都不能理解唐欢和蓝嘉颖的关系为什么会越来越好,就连李菲菲和邢琢玉也很茫然。

齐韩敬过唐欢,转头对蓝嘉颖,“蓝嘉颖,我也敬你一杯。”

他越过唐欢和蓝嘉颖伸手拿啤酒,盛子凯帮他递了递。

齐韩对盛子凯道了声谢。

盛子凯笑嘻嘻地:“没事,兄弟。”

蓝嘉颖无语至极,三秒之后起身转桌,捞过一瓶白酒,咣咣朝杯子里倒。

她偶尔会有这种自己都解释不清的行为,很不理智。

唐欢和盛子凯反应不及,那厢蓝嘉颖已经和齐韩一口闷。

她擦了擦嘴角,有一滴晶莹剔透的白酒顺着她的轮廓滴下,“谢谢班长两年来的帮助,感激不尽。”

语气极为客气。

一向温文尔雅的齐韩有些惊讶,无声笑笑。

齐韩走后,白酒的劲头才上来,起先只是热辣呛喉,而后胃里有一种极不自然的灼烧感,眼前迷蒙,昏昏沉沉,双颊发烫。

盛子凯拿手背碰了碰她的脸,“你行不行?”

蓝嘉颖一把拍掉他的手,“关你什么事?”

李菲菲和邢琢玉侧过头同她和唐欢聊天,毕业了,关系变好,从前不敢言,此刻敞开心扉追溯往事。

李菲菲道:“蓝姐,你还记得不?你之前因为班长还和欢欢吵过架呢。”

蓝嘉颖:“记得。”

邢琢玉提醒道:“不止一次呢。”她还摸了摸头。

蓝嘉颖看着邢琢玉,抿了抿唇,想问她头怎么样了?没问出口。

唐欢笑道:“那都快两年了。”

“对。”李菲菲朝齐韩的方向望了一眼,“蓝姐应该早就不喜欢班长了。”

蓝嘉颖:“……”

邢琢玉触碰着李菲菲,示意她不要提及这个话题。

可来不及了,盛子凯听到后先是转头观望齐韩,见那人身高长相中等偏上,自认为他是没自己帅的,于是他转过身,扯着蓝嘉颖手腕问她:“你喜欢过他?”

蓝嘉颖挣脱他的手指,不说话。

李菲菲又问唐欢,“欢欢,你那时候拍得蓝嘉颖的丑照还有没有,拿出来看看。”

蓝嘉颖怒斥:“李菲菲你有完没完了?”

李菲菲缩缩肩膀,“哎呀妈呀,你吓死我了。”她赶紧转移话题,“欢欢,你说得对,我觉得吧齐韩和周九鼎比较,还是周九鼎好。”

觥筹交错,人声鼎沸,唐欢坐在椅子正中央,朝周九鼎的方向望了一眼。这次他没有在看自己,他正被卢森堡拉着聊天,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邢琢玉小声问唐欢:“唐欢,你和周九鼎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唐欢突然想到去年十月,北京南站的肯德基店,那里的环境应该比此时此刻还要嘈杂,可她眼里没别人。

这么算算,唐欢笑说:“快……一年了。”

邢琢玉惊呼:“都这么久了?”

李菲菲说:“欢欢你真的好厉害,不仅成功追到周九鼎,竟然还和他考上同一所大学。”她叹了口气,“看吧,两个人若想白头偕老,需得保持同样步伐,然后共同走向幸福明天!”

“欢欢,你和周九鼎结婚的时候,一定要给我发请柬!”

邢琢玉:“我也要。”

唐欢一一应下。

盛子凯笑而不语,唐欢和周九鼎的婚礼,他伴郎无疑了吧,这个就不用凑热闹了。

蓝嘉颖也没凑这个热闹,她只是凑到唐欢耳边笑说:“我早就告诉你了吧?你一定会成功。”

唐欢戳着蓝嘉颖的脸,蓝嘉颖也不躲。

盛子凯腹诽道:他要是敢戳蓝嘉颖的脸,她估计得把他手折断。

唐欢问她:“你怎么知道呢?”

蓝嘉颖脸颊微红,媚眼如水:“别说鼎爷了,我都快爱上你了。”

盛子凯:“……”

什么毛病?刚说不喜欢班长了?这他妈喜欢唐欢了??

**

聚餐结束时,周九鼎来到唐欢面前,在众人的吵闹声中牵着她出门。

大橙子喝得五迷三道,歪在椅子上同张明刚讲话。

“你们班的那个周、周九鼎再厉害!不也是我的女婿吗?!”

张明刚擦擦头上汗渍,捂着他的嘴,“你可别乱说话。”

大橙子不听话,气得咬张明刚的手,“我们班小姑娘多厉害啊!跟你们周九鼎一样,考上了B大!”

张明刚这次不说什么,只是笑着点头,“我从来没有小瞧过学生,他们都厉害。”

大橙子突然擦了擦眼泪,手指潮湿一片。

“我老了。”

“但我的学生永远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