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林诚要带林静去的那家理发店就在他们小区边上,步行十多分钟的距离,不过在林诚的执意要求下,兄妹俩还是打了车。

富豪小区边上的美发店也弥漫着一股富豪气息,装修欧式性冷淡风,细小之处却很精致,足见设计者的品味和格调。

从灯光到地板,从鲜花到茶杯,店内的每一处细节都在无时无刻地提醒着别人,这里是高端场所,不是一般人能消费得起的。

负责迎宾的小姐姐长得好看,她笑容甜美地刚把一位熟客——某时尚品牌的设计总监领到预约好的发型师包间去,抬头就看见一位少女迎面走来。

一位把小脑袋染得花里胡哨的少女。

迎宾小姐姐的嘴角微微地抽了一下。

眼前的少女明显和这里格格不入,然而领班告诉过她,在这里,不可以对任何人流露出负面的情绪,哪怕对方不可能是他们的客户,也不可以。

于是,迎宾小姐姐微笑着走过去,客气地把人拦下来:“小姐你好,请问您有预约吗?”

林静:“……”啊,还需要预约的吗?

她老实地回答道:“没有。”

迎宾小姐姐略微躬了下身子:“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不接受非预约的客户呢。”

林静:“……哦。”

林诚并没有说预约的事情,林静心想他是不是忘记了。不过这也没关系,不就是染个发嘛,再找一家别的理发店就好了。

林静这么想着,走下台阶,正好林诚也已付好了车费,走过来问:“怎么了?”

林静把刚才迎宾小姐的话重复了一遍:“说要预约,我们好像没预约吧。”

林诚想起了什么,淡淡地笑了笑,摇了摇头说:“没事。”他牵起林静的手又返回美发店。

迎宾小姐姐刚坐下来喝了口水,见林静又回来了,顿时有些不大高兴。

“小姐。”她微微不耐烦道,“刚才不是跟您说了嘛,我们这里是要预约的。”

林静还没说话,林诚先开口道:“陈总监在吗?”

林诚口中的陈总监名叫陈爽,是这家理发店的首席设计师,同时也是这家店的老板。

迎宾小姐姐见他相貌堂堂,衣着也不错,看起来不像少女一样,叛逆不良。

只是他年纪轻轻,不可能和陈总监有交情,便也没把他当回事。

“陈总监在忙,你……”

她话还没有说完,领班突然冲了出来:“林林林林……小林先生,您怎么来了!”

他热情地一把握住林诚的手,DUANG地一下就把迎宾小姐姐挤开了。

那些先前交代过“要注意自己的气质!”、“要注意自己的仪态!”之类的话似乎全被领班抛之脑后。他笑得十分殷勤,脸上的肉堆上脸颊。

“您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呢?也不事先打个电话。陈总监就在楼上呢,我带您过去吧。”

林诚:“不用,我自己上去就好。”

领班点头如捣蒜:“好好好,那您还记得陈总监的房间?对对对,就是三楼最里面的那间。”

等到林诚和林静走上了楼梯,领班才小小地松了一口气。

迎宾小姐姐凑过来小声地问:“吴领班,那人是谁啊?”

领班瞥了她一眼,一脸“小年轻还是太嫩了”的表情:“林诚,林青山的儿子。”

“林青山?那不是林氏集团的董事长?”

小姐姐大吃一惊,心想难怪吴领班刚才会露出那种神态。

小姐姐心里惊讶,同时也在庆幸,幸好吴领班及时出现,要不然万一惹恼了这位少爷,她这份刚到手的工作怕不是就要飞了……

“哎,那他身边的那位小姑娘是谁呀?”迎宾小姐姐想起来,又问。

小姑娘?吴领班回想起来,林诚身边似乎确实跟着一位小姑娘。只是他从没见过,也没听谁提起过。

“是呀,她是谁呢?”吴领班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

陈爽坐在办公桌前,正在翻阅自己的电子邮件。

有一封是从国外发来的,欧洲的一个美发协会,邀请她出席两个月后的发型设计大赏,担任评委。

陈爽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行程,正要回复,忽然听到敲门声。

“请进。”她头都没抬,等敲完了键盘才发现,进来的并不是吴领班,而是林诚。

“林诚?”陈爽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她自然而然地看到了跟在林诚身后的林静,疑惑地喃喃道:“这位是……?”

小姑娘的眉眼有些熟悉,陈爽再多看了几眼,声音有些发颤:“……静静?”

林静:“?”她应该认识对方吗?

她下意识地看向林诚,林诚笑了笑,介绍道:“这位是陈爽,陈阿姨,你是不是不记得她了?她是妈妈的朋友。”

陈爽瞪了林诚一眼:“什么阿姨,别叫阿姨,把我都叫老了!”

她走到林静面前蹲下身子,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乖,叫姐姐!”

林静:“……”

林诚:“……”

陈爽爽朗的笑声响起来:“好啦,不逗你们啦。今天怎么有空带静静到我这里来?”

这些年来,因为林母的离世,陈爽很少去林家走动,只有林诚偶尔会来一趟,过来探望探望她。不过,这并不代表陈爽对林静静的事情一无所知。

听说林静静长大之后变得格外叛逆,没少在外面惹事,和林诚林青山的关系也很糟。似乎正是因为如此,林青山才从没有在公众面前提起他这个女儿,搞得林静静好像不存在似的,如同一个透明人。

不过此时看来——陈爽眯了眯眼睛——她听到的传闻倒也不尽属实,至少“林静静”和林诚的关系看起来不错。林诚很护着他这个妹妹。

听完林诚说明来意,陈爽爽快地问林静:“你想要什么样的发型?”

林静对发型其实没有要求,她只是想把头发染回去,至于其他……短发,学生头就好了。

陈爽伸出手指摇了摇:“NONONO,那怎么行,你可是从我这里走出去的,关乎我在业内的声誉呢。”

她对着林静的小脑瓜绕了几圈,自信地拍了拍胸脯:“交给我吧,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林静:“……谢、谢谢。”

陈爽的工作室很大,临窗,明亮又宽敞,占了三楼一半的空间。这其中一半是她的办公区域,另一半则是美发区。

陈爽让林诚坐下,自己拉着林静先去洗头。

她甚至都没叫楼下的助理上来,亲自调了水温,给林静轻轻地洗。

洗发水的味道出奇地好闻,陈爽指尖柔软,动作又轻,洗得林静有点想睡觉。

朦朦胧胧地,她似乎听见对方轻笑一声,说:“你长得真像你妈妈。”

洗完了头,陈爽替林静擦干头发,让她坐到镜子前,然后从式样各异的工具中拿起一把最普通的剪刀,绕着林静的脑袋上下飞舞。

陈爽的手很巧,动作也利索,她好像早已经在心中绘制好了蓝图,只需跟着一步步完成即可。

接着便是染发。

林静原本以为,只要一罐普通的黑色染发剂就好,然而,陈爽似乎在里面又加了什么东西,混合好之后,才给林静仔细涂抹。

等待的时间有些漫长,陈爽和他们聊了几句,便拽上林诚出去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林静无聊地打开手机。

昨天加了“徐少晗”之后,还没有和对方说过话。

她呆呆地看了一会儿手机,发了一个微笑着打招呼的表情过去。

这时候“徐少晗”应该还在学校,估计没那么快回复。林静想着,默默地放下手机,没想到手机还没放下,她就收到了回复。

【徐少晗:起床了?】

他不知什么时候把昵称改了,头像倒还是原来那个,一只可爱的小黄鸡。

【林静静:起了,现在在外面。】

【林静静:在理发店。】

她本来不必要说得那么详细的,可心里莫名有种想要分享的奇怪心里在作祟。

消息发出去之后林静就后悔了。她为什么要说在理发店,而且还要分成两条?

她刚想要把第二条消息撤回,手机又震了一下。

【徐少晗:决定把头发染回去了?】

林静:咦,他怎么知道?

林静有些激动,打字速度都比刚才更快。

【林静静:那你在干嘛,回复得那么快,有没有在认真上课?】

她握着手机,心里不自觉地开始变得期待。

【徐少晗:没。我也在外面。】

【林静静:不用上课吗?】

【徐少晗:今天有事,请了假。】

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大家都请假了?林静下意识地就问了一句——

【林静静:什么事?】

这一回,她没有很快收到回复。过了一会儿,手机才又震了一下。

【徐少晗:没什么。】

他似乎并不想说。

林静“哦”了一声,回复道:“那你先忙,有空再聊。”

她心底莫名地有些失落,等了好一会儿,等到“徐少晗”没有再发来心的消息,才郁闷地放下手机。

奇怪,她今天这是怎么了,心情变化得这样快。明明前一秒还高高兴兴的,下一秒居然就提不起兴致来了。

林静拍了拍脸颊,恢复精神,正巧陈爽和林诚回来了。

“好啦,现在就让我们看看成果吧!”陈爽替林静把染发膏洗掉,吹干头发,然后又稍稍作了修剪。

“怎么样?”她扬了扬眉,只等着林诚开始夸奖。

镜子里,一个乖巧的少女坐在椅子上。

她的刘海很薄,隐约可以看见漂亮的额头,发梢静静地落在眉毛上方,露出一双纯澈明亮的眼睛。

陈爽将林静的发尾修得很有层次,几缕发丝微微内扣,越发显得她原本文静瓷白的脸小巧精致,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捏,揉一揉。

林诚愣愣的,过了半天才吐出一句:“好看。”

陈爽斜了他一眼吐槽道:“行不行啊,还裕成高中的学霸呢,就这两个字?”

林诚:“……”

林诚:“真的很好看。”

他是惊讶到不知该怎么形容了。

林静眨了眨眼睛,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以前她的头发虽然也很软,但总是有种乱糟糟、毛毛躁躁的感觉,怎么也不服帖。没想到让陈爽收拾了一通,发丝竟然全都乖巧可人地垂顺下来,而且还很清爽。

“行啦,知道你是完全拜服在我精巧的手艺之下啦!哈哈哈哈!”陈爽双手叉腰,完全没有架子地同林诚开玩笑。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之后,陈爽让林诚先去楼下打车,她有意同林静留下来单独说说话。

“静静。”她蹲在林静面前静静地看着她,林静也同样安安静静地回望着她。

忽然,陈爽眯起眼笑了起来。

她的笑容还是那么随和亲近,唯独眼里泛起了隐隐泪光:“以后要和林诚好好的,知道吗。”

林静心里一软,抿起唇,郑重地对陈爽点了点头。

***

来的时候十分顺利,没想到回去的时候正赶上下班高峰期,林诚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出租车接单。

……要不然就走回去吧,正好他还有件事情要对妹妹说呢。

林诚这么想着,正要回到理发店。只是他这一转身,忽然瞥见一个人影。

那人影显然也看见了他,朝他走来。

“林诚。”

“魏肖然。”

魏肖然刚从街对面的车上下来,此时林诚看着他,奇怪地问道:“你今天没去上课?”

魏肖然站在原地向上看了一眼,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嗯”了一声说:“临时有事,没去。”

虽然距离有些远,但林诚还是看见了那辆车里坐着一名男生,具体面容瞧不真切,但从身形上看,应该和林静静差不多大。

觉察到林诚的视线,魏肖然道:“朋友的弟弟,今天出国。”

“今天?”林诚有些惊讶。这都临近期末了,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国?

魏肖然没打算给出更多的解释,有意转移话题:“你怎么也没去学校?”

林诚:“家里有事。”

魏肖然:“现在没事了吧?”

他看起来有些关切的样子,林诚觉得奇怪。

在林诚的印象里,魏肖然很少会对什么事上心,他看起来总无所谓的样子。无所谓同学对他是亲近还是疏远,无所谓有人是不是在他背后偷偷传他的过去,无所谓今天是不是又有临时的测验——哪怕他每次测验的成绩都不错,有几次还和自己不相上下。

班里和隔壁班的女生偷偷给他塞纸条,他也从来没有回应过,好像看不见一样。

虽然不想承认,但林诚的“孤”是被迫的,而魏肖然的“独”却是主动的。

林诚默默地看着他:“没事了。”

他们俩的关系算不上多好,平时连话都说不上几句的人,交情是不可能有的。

林诚更愿意相信,魏肖然这是没话找话了,为了避免尴尬而表现出来的社交礼仪。然而,平时鲜少与人交流的林诚显然不知道该如何延续这样的社交礼仪,他低下头说了句“那我先走了”,然后转身就走。

“林诚。”魏肖然忽然叫住他说。

林诚:“?”

魏肖然:“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林诚:“???”

作者有话要说:魏肖然:忐忑,不知道大舅子对我的印象怎么样。

林诚:你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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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要上夹子啦,所以更新推迟到晚上11点以后,早睡的小可爱们不用等啦,可以第二天起床在看!爱你们,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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