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洛阳灯会刚过,热闹的气氛并未随之消散,街头的店面络绎不绝的开张,多日未开张的铺子有许多东西要重新打点,从掌柜到伙计都忙的热火朝天。

然而最忙的却要属花店。

灯会虽然过去不久,但花催熟的也快,眼瞧着各色花卉的相继冒出骨朵,意味洛阳花会的时间也近了。

当然,花会花会,除了那绽放的鲜花外,美如娇花的女子同样也在争奇斗艳。

除了洛阳本地的花坊外,各地的花船、花车也会陆续在洛阳花会期间聚集到洛阳展露风采。

云琪本来是赶的上灯会的,可惜路途上遇到了麻烦。

先是乘坐的马车车轴损坏,让她不得不骑马代步,别看那一个个大侠骑起马来都英姿飒爽的,没点本事骑马赶路简直就是受罪。

并不想受罪的云琪拉着缰绳任凭马儿慢腾腾的往前走着,即使马儿中途停下吃草也没拉一下缰绳。

周围的环境静谧极了。

林间春风徐徐,夹杂着淡淡的花香,让她因为马车毁坏而有些烦躁的心都宁静下来。

马儿再次不急不缓的踱步向前。

她安逸的随着马匹而摇晃。

突的。

一阵兵戈声与喧闹声并起,从远处传来。

她跨下的马也因此打了一个响鼻。

在马背上发了会儿愣,云琪觉得这是积累声望的机会,她想了一会儿作为大侠的楚留香会怎么做。

最终,她拍了拍马背。

“伙计,我先走一步,你记得来寻我啊。”

絮絮叨叨的好像真的在和人说话似的。

语闭,她凌空而起,在树枝上轻点,如同鸿雁一般快速掠起,被留下的马儿似习惯般的抖了抖鬃毛,再次不急不缓以自己的步调向前。

云琪没几个跳跃就看到了两辆滞留的马车,她跃到最前端的出事地点,蹲在树干上观望了一会儿。

交战的两伙儿人,一伙儿是从穿着到气势都充满匪气的壮汉,另一面是几个已经招架不住的家丁与一车打扮精致香喷喷的姑娘。

当然是帮姑娘啊。

而且还能蹭马车。

如剑般跃出,一个千斤坠砸入人群间,不仅将匪人驱散,就连家丁也被震的后退数步,更有甚者直接坐在地上,可谓是狼狈至极。

但云琪并没有分出太多注意力给他们,弹出藏于袖中的飞蝗石,破空声还未落就被兵器摔在地下的声音打断。

所谓出其不意者胜,在所有人因震惊而毫无防备之际直接出手,便能直接制度大半数量的人,剩余灵巧的挡下攻击的人才是需要集中精力应对的。

在几人警惕的目光中,云琪抽出捆绑宽口袖的束带,宛如灵蛇般在几人间灵巧穿梭,再次回到原地时,被她擦身缠绕的人已经被捆绑的结结实实,而她两边袖子上的束带已经全被用尽,两条宽大的袖子完全将手藏在其中随风轻晃。

“多,多谢少侠相救。”

少侠啊……

她立即弯了弯眉毛。

“麻烦你们把这些人送去见官,”云琪一边走进马车一边掸了掸束缚久了有点起皱的衣袖,“请问……”

她视线转了一圈,确认领头人之后抱拳道,“可否让在下搭个便车。”

小小的,脸上还圆圆的,十来岁的小姑娘一本正经的抱拳说着这种话,实在可爱。

“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搭个便车怕是不妥。”

当家的女子看上去年岁不大,顶多就二十六七岁,她打量了云琪两眼,言语间是难得的好心。

一好端端的姑娘,搭个花车算怎么回事,而且小姑娘衣着举止上看都不是寻常人家的闺女,若搭花车的事被有心人传出去将来恐怕有碍婚配。

“多谢姑娘好心,在下是江湖人,行事只求无愧于心,还请姑娘行个方便。”

这言行举止的,不像是大家闺秀倒像是哪来的公子哥,侠士做派是足了,放在以不知是否到豆蔻年岁的姑娘身上那是说不出的变扭。

况且这姑娘生的好生水灵,一掐似乎就能出水。

也不知是哪家长辈如此狠心,舍得将她放出来。

即便是男子,这般年岁出来闯荡江湖也小了些。

可这花车上的姑娘,哪一个不是小小年纪就出来迎客陪笑,见惯了世态炎凉,就云琪这年纪,她们招待的男人怕是比云琪见过的男人还多。

“上来吧。”

见她执意如此,花车车主也未再推拒。

“多谢。”

云琪一个鱼跃,钻进车内。

花车从外部看就已经足够庞大,六个轮子支撑的车由四匹马拉着,一共有两层,第二层没什么修容,更像是个观景台。

马车内有八个姑娘,加上她倒也不显拥挤。

本身就小小一个,塞哪儿都不占位子。

“在下名唤云琪,这位姐姐如何称呼?”

她问的是那个领头的女子。

“妾身名为鸢儿。”

“可真好听。”她诚心道。

“就你嘴甜。”鸢儿忍不住伸出食指轻点她的额头。

车内娇笑声响起一片。

“云少侠从何处来?”闲来无事,鸢儿也就拉起家常。

“太原。”

“云少侠原来是太原人。”穿着粉色裙衫,怀抱琵琶的少女说道,“奴家也从太原来。”

“真巧,不过我只是去太原访友,家在江南,”云琪眨了眨眼,似是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嘴里的胡话倒是张嘴就来,“不过太原确实是山灵水秀,否则怎会生出姐姐这么漂亮的佳人。”

粉色罗衫的少女笑着掩唇:“山灵水秀哪里比的上江南,只可惜云少侠是个姑娘,若是男子,不知要让多少女子对月解那相思之愁。”

“女子也好,云少侠长开后一定是绝色佳人,也不知将来会被哪户人家,哪个臭小子捡了便宜。”另一个橙衫女子如此调笑道,“说来,我们也打江南来。”

害羞般的,云琪转开话题:“各位姐姐千里迢迢去参加那洛阳花会是为何?江南文人墨客颇多,也无需到此,客人想必也会络绎不绝。”

“云少侠有所不知,就是文人墨客多了,花坊也就多了,只有选上洛阳花会的花魁,我们才有出处。”鸢儿道也不见外,直接说道,“别看姑娘们衣衫精致风光靓丽,若是花坊倒了,都只是浮萍罢了。”

云琪定定的看着这位在这个年代算得上年长的女子,觉得,若是这位女子再狠辣一些,冷情一些,不要对她这种陌生人如此之好,或许凭借这些姑娘的姿色,要想混的好怕是不难。

也或许是这位姑娘在老/鸨中太过年轻,还不懂的威胁逼迫的力量,让花坊中的姑娘都笑的如此真心实意,或许客人会更多一些。

“在下虽然不擅长经商,但还是懂得如何将钱投在有前景的商家内,”云琪笑了,“用的上钱的地方就找在下,夺得花魁后记得每年分点提成给在下便可。”

“少侠这是作何?”鸢儿惊讶的瞪圆了眼,语气也不由的重了些。

马车内顿时安静极了。

“就是做生意的意思。”云琪依旧不急不缓的说道,“闲钱放着也是放着,拿来投在有前途的产业上还能长出些钱来,何乐而不为呢?”

姑娘们相互对视着,最终将视线一同投在鸢儿身上。

鸢儿皱眉道:“这怕对少侠名声有碍。”

“我本来便无名声,况且这世道,女子一旦决定踏入江湖,名声便本来就差了,也不在乎这一星半点,还不如多累积点资产为将来谋取出路。”

云琪头头是道的徐徐说着。

有几个姑娘也煞有介事的迎合着点头。

“相逢即是有缘,既然我们有缘就不要错过彼此,”她弯起眉眼笑道,“姐姐们赚钱,我就努力练功,闯出名堂,待姐姐们生意做大,我名声做响,倒时再有滋事的,只需报我的名讳便可吓退他们。”

这般调皮的语调,再次逗了了几人,严肃的氛围散去。

“只是,少侠不在乎,您的家人也不在乎吗?”

云琪摇了摇头:“不妨碍,若非我闯祸,否则他们不会干预。”

至于怎样的情况算是祸就不可言说了。

况且她还有无论如何都会给她谋划去祸的友人,与其担心被长辈干预,不如担心在江湖混不出一呼百应的声望。

毕竟,这江湖太大了。

数以万计的人投入江湖,又有几个能惊起水纹?

无论好坏,能在江湖上喊响名号都是本事。

商议完投资项目以及分成后,云琪就悠哉悠哉的等到了悠哉悠哉赶上她的马儿,悠哉悠哉的共同前往洛阳。

晚上还能睡在香喷喷的马车中,不必风餐露宿,耳边都是莺燕娇语,简直太过惬意,唯一可惜的是到达洛阳时错过了灯会,毕竟一车娇□□子也无法太快赶路。

在洛阳的客栈落脚之后,盯着一切好奇的打趣的低俗的甚至是不怀好意的视线,姑娘们住的并不舒坦。

混江湖最重要的是什么?

当然是钱多。

云琪想了想让姑娘们在这种不安的心态下准备花魁大赛太过艰难,于是第二日就跑去钱庄提银子去了。

回到客栈时,却发现客栈被团团围住。

找的似乎就是那群姑娘们的麻烦。

“就是不让住了,快点走。”

一句话就点名了重点。

这是要赶客啊。

就算有些莫名其妙,但店家要逐客还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除非你后台够硬,可惜这里是洛阳,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

只是当着这么多人被赶出去怕是会变成街头巷尾的笑谈,对花魁大赛也有些许不利。

她没有急着进入人群,只是站在外围,轻声询问外围旁观的人。

“敢问兄台,这里是出了什么事?”

“哎,还不是外地来的那些娇娇客不知道哩,这家客栈和几家花/楼据说都是一个幕后老板,哪怕不是一个幕后老板,关系也密切。”

哦,还有这茬。

那可真的难办了。

不仅住宿难办,比赛还可能□□作,唯一能安慰人的只剩下外地游客也多这点了。

正要去喊上姑娘们挪地儿,云琪偶然抬头间却瞥见对面酒楼二楼的一人。

仅是一眼,就让云琪有些舍不得挪开视线,索性她的友人有副好皮囊,让她也稍微能抵抗些美色。

也不知最近走了什么运,送走了个美人哥哥又来了个绝色少年。

世人皆爱美。

这是人的通性。

而那位坐在阑珊内的绯衫少年简直就将美字写在脸上,用玉面完全不能形容他面容的俊俏,最让人叫绝的是那双眼,眼尾微翘宛若桃花,似有无限多情隐匿其中,抬眸间皆是风情。

如果只是好看,不足以完全吸引云琪的注意,他的气质太熟悉了。

潜藏了危险的温润,多年来,她只在一人身上接触过,即使那人因多年情谊只会对她露出温润的那面。

不好对付,还是暂时不要结交比较好。

云琪正打算当成看风景的样子挪开视线,就看见对方对她扬了扬酒杯,举止中是一副邀她一叙的模样。

装作看不懂他的邀请是不是不太妥当。

此时扶了他面子若有需要结交之时怕成为隐患。

云琪表面上直接迈步上楼,心里的想法也没浮于表面。

临的近了,那位少年的面容更是好看。

明明才十六七岁的模样,举手投足间以有着属于其的风华。

他露出儒雅的腼腆的微笑,一双眸子更是多情。

“敢问公子,是否能予在下一杯茶水?”

“姑娘客气了,”绯衣少年抬了抬手作出请的动作,“有姑娘同饮,怕是茶也能更香些。在下王怜花,不知可否知晓姑娘的名讳?”

“云琪。”

“云琪,好名字。”

这人好生奇怪。

嘴倒是说不准比她还甜。

云琪有对待这种类型的人的经验,她深深知晓,对待这种人首先得引起他的兴趣,如此才能让他有耐心与自己相处,接着或许有更进一步的了解和交流,最终才能达到她想要的目的。

她端着茶杯直勾勾的盯着对面的人,又黑又大的眼珠子几乎将王怜花整个面容笼罩在其中。

一般人被这么打量着,即使不会生气,也会不自在些。

但王怜花只是面容平淡的饮了口水,笑道:“不知姑娘为何一直盯着在下?”

“只是感叹公子好颜色,”云琪眼神似有光,语气依旧从容道,“刚才,在下在酒楼外,偶然抬头望见公子还错以为酒楼挂了一幅巧夺天工的画卷,正想着出自哪家名家之手,一不留神就多瞧了两眼,倒是让公子给发现了。”

王怜花依旧回以腼腆的浅笑,轻搁下茶杯,垂眸抬眼间似有波光流转,他淡淡道:“这座酒楼建成五载,每日楼下迎来过往的人数百人,王某自酒楼建成后便颇爱来此小酌。”

这话题扯了这么远,倒是让云琪有些琢磨不清了。

她忍不住顺着他徐徐的声音望楼下看,看着那每日迎来送往的人,只听那温润的声音道。

“王某五年来在酒楼中见了成千上万的人,说来也怪,明明见了这么多的人,”他的声音稍稍压低,以折扇微微探出轻触云琪指尖,“唯有一人走到了在下眼前,好似过往的岁月皆是荒度,唯有此时才万分可贵。”

折扇是玉制成的,触到指尖染上一抹微凉。

云琪张了张嘴,睁圆了眸子眨了又眨,终是低头无奈的笑着摇了摇。

输了输了。

服了服了。

“本来还以为在下算是会哄人开心的,在王公子面前不得不甘拜下风,”她曲起手指,“今日与公子相交着实是件幸事,可惜这青天白日饮酒不太雅观,否则定要与公子浮一大白。”

这小姑娘家家的,张嘴闭嘴都是在下,行为举止透着大家教养的端庄,却也不乏男儿的豪气洒脱,可谓是好生有趣。

若是看着皮相,这妮子就是个难得的美人胚子,光是瞧着就赏心悦目。

若抛去皮相,这分明就是个性格洒脱又和他胃口的男子,虽不会深交,但把酒言欢也是再合适不过的人物。

王怜花觉得此人好生有趣,他敛了某种的神采拿起酒杯:“那就以茶代酒如何?”

云琪随之举杯:“以茶代酒一杯下肚我们可算是朋友了?”

王怜花眨了眨眼,有几分俏皮的说道:“这怕是要一壶酒才够啊。”

云琪连连摇头嚷道:“这一壶下去怕不是得涨肚子,我还得留着肚子寻点吃食呐。”

王怜花笑道:“罢罢罢,待下回饮酒之时可得陪我饮尽兴才行。”

云琪也笑道:“那是自然。”

“只可惜阿琪怕是在洛阳呆不久。”

听他如此说,云琪看向街外,眼眸微敛。

“应该要待到花会结束吧。”

王怜花看她艳阳下的侧脸,脸上透明的绒毛也镀上了一层光,与长而卷翘的睫毛呼应着,他搓了搓食指,笑道:“阿琪只需看看这茶盏里水倒映的模样,便胜了世间千万的花,还何须去看甚的花会。”

听王怜花打趣,云琪摇了摇头:“分明是王公子更合适些,怎的放到我身上来了,在公子你面前我怕是不敢低头的,当然也舍不得低头。”

王怜花温和的笑道:“既然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怎的还是一口一个王公子的。”

云图将他的名字翻来覆去在舌尖试着,最终还是笑着道:“还是喊你一声王公子吧,总觉得公子配的上你的模样。”

王怜花弯了弯眼眸:“哦?”

云琪眸子一错不错的看着他叹息般说道:“除了公子外我可想不出还有谁能披上这身绯衣可如此脱尘。”

王怜花怔了怔,他无奈摇了摇头:“先前阿琪还说在哄人开心上对在下甘拜下风,如此看来这上风我是不敢认的。”

云琪无辜的眨巴着眼,叫冤道:“这说大实话也不成了。”

“可惜阿琪还有事在身,不然此时我定要拉着你喝酒去。”

云琪心中一紧,面上还是笑道:“这都被王公子看出来了?”

王怜花眼波一转瞥了眼酒楼下:“这花楼生意在洛阳是一家独大,断不可能被分一杯羹去,若阿琪想做这生意不妨改道去金陵。”

还真是意外。

被他眼波流转间的风情摄了心神的云琪想着,这样的人愿意多嘴提醒她一句莫不是真的入他眼了?

“即使如此,姑娘们也应该有地方住不是,”云琪想着落个人情在这位公子身上不亏,她不在看酒楼下,也对自己与姑娘们有牵连是怎么被看出来不感兴趣,反正认识的人里大多数都有这本事,她只是道,“我本便是来洛阳赏花的,待花赏尽后也自然会走,我倒是哪儿都能落脚,只可怜了这些娇嫩的姑娘们。”

王怜花看着自己几乎与瓷杯一色的手指,忽的笑道:“此事倒要看阿琪是要走朋友的道还是买卖的道。”

付钱还是付人情。

行走江湖的傻的才会付人情。

况且云琪向来不愁衣食钱财。

心思回转半刻,云琪饮尽茶盏中的茶水笑问道:“我们难道不是朋友?”

嗯,可能色令智昏,她觉得在王大公子手下吃次亏还是不错滴。

“即是朋友,王某自然会毫升招待。”王怜花笑道。

云琪道:“王公子如此厚道,生的也如此俊俏,看来我交友的运气还是不错滴。”

王怜花摇了摇头笑道:“莫不要到时候嫌弃王某麻烦就好。”

云琪瞥了他一眼,老夫子模样开口:“美人都是麻烦些的,况且指不定还是我更麻烦些咧。”

“哦?阿琪可是在自夸?”

云琪毫不犹豫的厚脸皮点了点头,脸也不红一下的承认了:“指不定两三年后便是了,指不定江湖中还有我的名号呢。”

什么名号,是好是坏可就不一定了。

云琪想二三年后江湖会有怎样的风云。

王怜花愣了一瞬后畅快的笑了出来。

“再过三两年我定然要追你。”

云琪也笑了出来:“别别别,我这人从不对朋友动情,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王怜花连连嚷着亏了,又道:“这洛阳我是不招待了,你还是离的远些去,省的我成了窝边草不提,你自个儿还成了只能食素的兔子。”

这人实在太有趣了。

云琪笑弯了眸子。

和这种人相交,哪怕被算计几分又有何妨。

只是江湖人相交,一杯酒便能结交过命兄弟,也能种下刮骨的麻烦,人情这玩意儿更容易让人到进不得退不得的维谷之中,云琪有预感,这位王公子的麻烦定然不小。

在安顿好姑娘们后,云琪赴王怜花的约去吃了回酒。

“阿琪此次出远门是为了有名声?”闲谈间,听她趣说到名望,王怜花轻快道:“这还不简单,阿琪去仁义庄专挑麻烦的榜子,多往来几次名气自然就出来了。”

“唔,”她听说过仁义庄自个儿出钱雇人除恶之事,可仁义庄地理位置太偏风沙大不说离江河湖海都远,对她来说战线太长行事不便,“有点……偏远。”

听她如此说,王怜花瞧着他总算有些孩子气的皱起的眉,摇头笑道:“想要名气吃不了苦可不成,若你还想出名,想来也只能是大漠里走一回了,大漠里可是群雄辈出,赢上一场便能扬名江湖。”

云琪脱口道:“那不是更远了。”

而且那里麻烦的不只是那里环境恶劣地处偏远,随云叮嘱过的石观音的势力也在那处,江湖上还有很多阴晦的势力更是密密麻麻铺散了一路,这想来也是他派丁枫跟着的主要原因。

谁想她不安定,还扯上了方思明这位少阁主。

如此一想,虽说事儿不能挑破,还是得和随云好好道歉才行。

王怜花揣摩着她眸中的神色,笑问道:“阿琪在想什么?”

云琪刚动了动嘴,他又道:“可别说是在想我,这可唬不了我。”

“哦?”

王怜花道:“若是想我,阿琪眼中怎的没我。”

云琪措不及防又被他的言语撩拨的一愣,只得笑着告饶道:“是我的不是,下回王公子在面前时,我定不敢想旁的。”

“我只是想接下来如何行事罢了,虚度时光总是可惜,”云琪笑道,“不过有王公子相伴这些时光总是万分珍贵的。”

王怜花笑问道:“可有想好方向?”

云琪一手撑着脸颊一手把玩着茶杯,刘海遮住了半边眉眼,她思索了一番般地徐徐开口:“去江南吧。”

王怜花正要说江南风光不错,又听她拖着调子道。

“想吃碗酒酿圆子,大钵头酒酿配着桂花浸的白糖熬的小丸子最是馋人。”

王大公子很能干,大约除了生孩子外样样都是好手,这下厨的手艺自然也精通,怕是每日宾客盈门的醉香楼最好的厨子也不及他一二,但洛阳与江南远了些,中间到底差了些什么。

他细细琢磨大钵头酒酿就见对面的人抬起眸子望着自个儿。

“还有西湖醋鱼,松鼠桂鱼,醋鱼的白条七两重正正好,要事先清水里养过五日下锅才鲜嫩,否则淋上浇头味也寡淡,桂鱼定要下大锅,时间要恰恰好,才能外头酥脆里头嫩滑,”她侃侃而谈道,“可惜家中都做不出来,只能去江南了,希望能遇上莼菜最鲜嫩的时候。”

王怜花啧啧称道:“没想到阿琪尽是个吃客。”

可能是说的馋了,云琪咳起瓜子,虽没接话,但从神态到举止都是一副我就是吃客的模样。

王怜花瞧了她一会儿后起身道:“阿琪在此处等我片刻。”

云琪不解的看着他,倒是未有问,乖巧的不像她先前洒脱的点了点头:“嗯,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