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格尼丝和伊恩登上白鹰堡,等候已久的侍官们立刻去报信。
没一会儿,亚伦与奥莉薇亚便现身相迎。
亚伦看了一眼艾格尼丝斗篷领口的小花,沉默了片刻,才淡淡说:“之后如果你还想游览白鹰城,事先告诉我就好。”
这是他较为委婉的指摘方式。
艾格尼丝眼神游移。荷尔施泰因作陪的事务官碍于她客人外加主君亲人的身份,才无法拒绝她突然的要求。如果奥莉薇亚也想要只带寥寥两个护卫在下城游荡,未必能获得同样爽快的应允。但她现在可不会因为长兄的一句话就战战兢兢。
亚伦因为她逆反期一般的态度,表情有些微妙,以同样温和的口气说道:“旅途劳顿,今天没有安排应酬,尼丝,你先好好休息。”
奥莉薇亚的目光在长兄和姐姐之间来回兜转,她幸灾乐祸地咧嘴笑开,挽住艾格尼丝的手臂:“你的房间维持原样没动,就住那里好不好?还是说你要住客房?”
“随你安排。”
奥莉薇亚就拉着艾格尼丝往台阶上走,不忘半途回头,眼神斜飞挑衅伊恩。
伊恩扬起眉毛,随即彬彬有礼地欠身。
奥莉薇亚翻了个白眼,推着艾格尼丝继续往前。
于是便剩下亚伦和伊恩,以及在旁不知所措的侍官们。
亚伦一摆手示意随从退下,漫不经心地道:“我想到花园里走一走。”
伊恩当然只能奉陪。
与南国不同,白鹰堡的花园并不刻意修剪,来客步行在花园之中,就宛如身处夏季的荷尔施泰因原野。杉树、松柏与白桦错落成荫,一路延伸到堡垒背靠的后山;只在夏季繁茂生长的翠草几乎盖过小径,蜂蝶穿花而过,身形融进午后灿烂的阳光。
亚伦先略微问了几句南科林西亚的状况,伊恩酌情回答,但有所保留。
即便是兄妹,亚伦和艾格尼丝如今也是各有领地封臣的主君。
这意图自然没瞒过亚伦,但他只多看了伊恩一眼,没加以置评。
公事算是谈过了,话题一转,亚伦的口气比刚才更随便,但依旧很难辨认其中究竟多少是调侃:“我没想到你真的会跟来。”
伊恩唇角一勾,本能地要说些无害的玩笑话敷衍过去。
亚伦却抢先问道:“既然你来了,我是否可以认为你下定了决心?”
“决心?”
伯爵大人懒得配合伊恩装傻,直接道:“很快就有人会担心起继承人的事。如果你只是想和尼丝维持情人关系,只要科林西亚的状况不发生太大变化,哪怕公爵夫人的丈夫另有其人,也不会引发太大争议。但是不管是你还是尼丝,想要的都不止于此。”
伊恩默然以对。
“如果我妹妹坚持己见,我不会阻止她。但我想要最后确认一次,”亚伦的目光沉静而隐含威慑力,在这样的注视下,任何谎言都无所遁形,“婚姻和轻松自在的关系不同。平心而论,现在你与艾格尼丝的身份依然并不相配。你肯定会倍受非议。你的头衔将是科林西亚公爵夫人的丈夫,至多受封男爵,不会有更多。”
伊恩被亚伦的话逗乐了,神情尖刻,仿佛在无言嘲讽对方谈及的名誉权位有多么无趣。他漫不经心地拽住道边的长草,却在折断茎叶前松手。
亚伦对他的反应并不惊讶。之前那些也只是伏笔。他真正想问的在后头:“在三女神前宣下的誓言只能被死亡解除,你不能再和以前一样随心所欲地行动,更不用说离开。你必须舍弃一部分自由。你准备好了么?”
伊恩不禁有些焦躁。
比起这种他早就认命的问题,其实他更在乎他与艾格尼丝是否会迎来相看两厌的那一天。正因为来之不易,便愈发害怕失去。然而,因为虚无缥缈的忧虑而驻足不前同样愚蠢。这点他也明白。
他能感觉得到,艾格尼丝心怀相似的不安。
前方是谁都没有踏足过的未知地域,心生怯意也是人之常情。更何况他们都思虑过甚,极度缺乏安全感。
然而亚伦这样正大光明的家伙未必能够理解他们在犹豫什么。
当然,这种别扭的心思也只能由本人言明。祈盼着他人心领神会是奢求。
伊恩收敛神情。他垂眸,冷不防反问:“这些问题,您问过希尔达卿么?”
亚伦愣了愣,苦笑:“我希望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他就轻描淡写地掠过这茬:“和您开个玩笑,请您别介意。您的婚姻大事我无权置喙。”
亚伦驻足转身,仿佛伊恩不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便不会再容许他前进半步:
“伊恩·柯蒂斯,你是否想要和艾格尼丝成婚?”
伊恩轻轻叹息。
也许他就在等待谁抛出这么一个非黑即白的问题,逼他做决断。生还是死,抓住还是放弃,剪除思绪分叉出的多余枝条,只能二选一,事情就突然变得无比简单。
不管多少次,他都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于是,伊恩给出答案。
※
“奥莉薇亚,对不起。”艾格尼丝又一次道歉。
对方哼了一声,拿起艾格尼丝卧室梳妆台上的摆件把玩。
“让你担心了……”
“不是担心不担心的问题!那枚符石是我送给你玩的,你倒好,用在那种性命攸关的事上。如果出了什么岔子,假如符石因为什么缘故没能唤醒元素精灵,你就那么死了,你……”奥莉薇亚搁下摆件,狠狠拍了艾格尼丝一下,“你要让我愧疚一辈子?!”
艾格尼丝有些心虚,没说话。
奥莉薇亚发作完毕,气也差不多消了,拽着艾格尼丝的衣袖,半晌才低声说:“你没事就好。”
“你也是。”
“我怎么会有事?”
艾格尼丝一噎,别开视线:“你滞留梅兹的时候,我当然会担心神殿的人会不会为难你。最坏的情况下,你甚至可能被宣判为异端。”
奥莉薇亚眼珠转了转:“没到那个地步……而且现在他们也不提封禁的事了。”她沉默半晌,神情黯然。虽非本意,但她的发现被用在纷争之中,成了夺人性命的致命武器。奥莉薇亚明白这可能是难以避免的牺牲,却无法完全释怀。
艾格尼丝轻柔地按了按妹妹的肩膀。
奥莉薇亚一甩头,清清嗓子:“你也换好衣服了,去见母亲吧。”
“……好。”
“怎么那么僵硬?”奥莉薇亚怔了一下才明白,“你还是会紧张啊。”
艾格尼丝牵起嘴角:“很可笑吧?”
奥莉薇亚看向别处,声音低下去:“她也老了。”
“她……”艾格尼丝哽住了。
“之前病了一场之后母亲就不太能吹风,但精神不错,当然……也只是相对她的身体状况而言。”奥莉薇亚说着推了她一把,“别拖拖拉拉了,现在还比较暖和,这个时候她一般在正对花园的东露台晒太阳。你还认路么?”
“当然。”
艾格尼丝沿着熟悉的走廊,缓缓往目的地走。
支开所有人让她独自前去是奥莉薇亚有些难懂的温柔。
通向露台的门洞前站着一位面熟的女官。艾格尼丝回忆起她的名字。伊莲娜。总是默默无言站在母亲身后的女官伊莲娜。与艾格尼丝的记忆中的模样不同,伊莲娜的头发几乎完全白了。她在看到艾格尼丝的瞬间瞪大眼睛,而后提起裙摆行礼,低声说:“老夫人在露台上,是否需要我--”
艾格尼丝摇摇头:“我直接过去见她。”
她不给自己后悔的机会,直接迈出第一步。
日光明晃晃的刺目,艾格尼丝眨了眨眼。而后她看见了露台石围栏前的木椅,还有从椅背镂空缝隙中漏出的背影。
仿佛不知弯折为何物的笔挺身姿,微风扬起发巾一角,下面淡金色的发髻与太阳一样灿烂。
艾格尼丝屏住呼吸。她被这景象拽回童年深处。
这么多年过去,爱尔门嘉德毫无变化。
“伊莲娜?”
艾格尼丝因为这声呼唤颤抖了一下。
不对,并非毫无变化。母亲的嗓音应该更清亮。
衣物与椅子摩擦,发出窸窣声,爱尔门嘉德徐徐转过身来。
艾格尼丝与几乎要冻住她的颤栗对抗着往前挪了一步,而后加快脚步,绕到椅子侧旁:“母亲,是我。”
爱尔门嘉德抬起头。
一张陌生的脸庞撞进艾格尼丝的视野。
她立刻明白奥莉薇亚的那短短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也老了。
眼前这位略显孱弱的优雅妇人就是她数年未见的母亲。那些眼角颊侧的细纹,那被金色的阳光隐藏的白发,还有锋锐消退变得柔和的目光,艾格尼丝都看得异常清楚。
从不低头的母亲在颠覆艾格尼丝整个世界的那一天,因为被告知女儿毫无魔法天赋而掩面哭泣。这噩梦纠缠艾格尼丝许多年。但回忆中的伯爵夫人爱尔门嘉德即便垂下头,也是那么高大挺拔。因为那时的艾格尼丝只有十二岁,必须抬头仰视才能看清母亲。
艾格尼丝随之猛地意识到,这也许是她平生第一次俯视母亲。
“艾格尼丝。”爱尔门嘉德露出微笑。
“母亲,我……”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爱尔门嘉德注视她片刻,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询问任何事。
艾格尼丝涩然垂眸。母亲过去就不多话,褒奖和批评都罕见。也因此,年幼的艾格尼丝时常徘徊在不知是否被认可、被注视的不安与疑窦之中。但事到如今,母亲是否对她的表现感到满意其实并没那么重要。她之所以站在这里,并非为获取母亲迟来的认可。
她深呼吸,轻声说:“我想向您引见一个人。”
“是那位么?”爱尔门嘉德说着,看向花园。
话语的走向被这么一个问题意外打乱。
艾格尼丝顺着母亲的视线看去。从露台之上,越过云杉浓绿的枝条,能看到亚伦和伊恩正交谈着,一前一后地沿着园中小径前进。
她吞咽了一下,小心翼翼地侧眸去端详母亲的神情。眼神相碰,艾格尼丝陡然明白。爱尔门嘉德之所以刚才一言不发,并非漠不关心--没有询问的必要,她一定早就从亚伦那里得知了一切。
于是,艾格尼丝轻柔却也明确地颔首。
爱尔门嘉德微微一笑,视线变得悠远:“我对他有印象。”
艾格尼丝等待了片刻。但母亲只说了一句,便没有再表态,更没有说明她对伊恩的印象如何。艾格尼丝有些惊讶:“您……赞同么?”
对方反而因为她的问话愣了一下,平和地说道:
“你肯定记得。有一年,厨房的老猫生了一窝四只猫崽,其中一只全身漆黑,只有左前爪是白色的,你看到它眼睛就亮了。亚伦那时想捉弄一下你,就先指明要养那只你看中的小猫。如果你对他撒娇,他一定会让给你。”
艾格尼丝目光闪了闪:“但我没有。”
“不仅如此,你还搬出一整套年纪还小、没法照顾小动物的说辞,就好像你根本没有养猫的打算。奥莉薇亚原本心思蠢蠢欲动,这下也被你说得不敢养了。”
突然旧事重提,艾格尼丝窘迫地垂眸。
这是在她彻底将自己封闭起来之前的事。但那时候她已经要强、无法撒娇、不会求助、无法直截了当地说出“我想要”。回顾童年时,艾格尼丝不免为自己而感到难堪。但她也接受了那是自己的一部分。现在她也只是比那时要更坦率了一些而已。
爱尔门嘉德注视着艾格尼丝:“你一直是个聪明但羞于表达愿望的孩子。”
兴许是她的错觉,母亲的声音里有一丝愧疚。
艾格尼丝不知所措。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怨恨双亲,当然无法谈论原谅。
爱尔门嘉德再次看向花园。伊恩和亚伦的身影已经隐在树荫后看不清了。她的问话声依旧轻柔:“那就是你想要共度余生的人?”
“是。”
半晌的沉默。
随后,爱尔门嘉德说道:“既然那个人能让你那么肯定地回答我这个问题,那就够了。艾格尼丝,我祝你幸福。”
※
微风拂过藤架。已经过了荷尔施泰因紫藤的花期,便只有婆娑翠叶絮絮低语。艾格尼丝从中分辨出熟悉的足音。
她闭目倾听,没有出声。
脚步声停,来客也半晌一言不发。
她知道他立在花与叶的荫蔽里。如果睁开眼,她也许能瞧见垂地的披风一角,而后就势从那里想象出一整个人的模样。她不禁微笑起来。
“想什么那么高兴?”这么说着,艾格尼丝的爱人从花架后转出来,问好似地与她碰了一下嘴唇。
“我刚刚在想,如果我一直坐在这里,你要花多久才会找到我、出现在我面前。但地上树木的倒影都没怎么随着日头移动,你就已经来了。”
对方闻言有点得意,冲她挤了挤眼睛。他善于含情的绿眼睛笑起来的时候波光潋滟,正正经经凝视她的时候又摄人心魄。但他很快收敛笑意,正色问:“你在等我?”
艾格尼丝颔首,尽可能平静地说道:“我刚刚已经见过母亲了。伊恩,我--”
伊恩食指抵住她的唇瓣,阻住她将后半句出口。
“艾格尼丝,让我来。”
这么说着,伊恩倏地单膝及地,向她半跪下去。
艾格尼丝惊得起身,脸颊到耳后都开始发烫。
他捉住她的手,抬眸凝视她,目光含千钧分量,表情有些僵硬。他在紧张。
艾格尼丝也被带得口干舌燥。
深呼吸,伊恩调整表情,他没有笑,以她都没有见过的恳切表情说道:“艾格尼丝,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哪里?”
伊恩却没有立刻揭晓谜底:“我甚至没法保证我和你能抵达那里,更不能承诺在那个地方就能永远幸福快乐,在路上我和你一定会有分歧,会争吵,可能会暂时失散,甚至可能对彼此产生恨意。我能向你许诺的只有一件事,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放弃。”
他喃喃重复:“我永远不会放弃你。”
伊恩的额头抵上艾格尼丝的手背,是臣服,但他缓缓朝她仰起的注视是宣誓占有。
她因为一股奇异的悸动而浑身颤栗。
“如果这样也无妨的话,我想带你去……希望能和你一起抵达那里。”
艾格尼丝又问了一次:“那个地方是哪里?”
伊恩如此作答:
“大多数人将那里称作明天,也有人将那个地方叫做未来。探路的手杖名为婚姻。”
艾格尼丝逃难似地闭上眼。如果不那么做,她一定会在这个应该尽情绽开笑容的时刻落泪。她俯身抱住伊恩,感受他的体温、他的气息,而后将话语连同感受尽数铭记。
“那么,你是否愿意与我同行?”
“乐意之至。”
【后日谈完】
作者有话要说:到这里这个故事就可以圆满落下帷幕了。
第一次写篇幅那么长的文,这故事对我也有特殊的意义,写完它带来的成就感非比寻常。但那只是我身为作者的自我满足。如果各位能在其中找到类似沙子里闪光的碎金那样的东西,就是我的荣幸了。
再次谢谢大家,有缘再会!
犹豫良久,还是把后记附上。但是预警:真的自我意识过剩,又臭又长,真的可以不用看,也许不看会比较好……(别扭.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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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直率,果断,坚定,乐观,有行动力,不沉溺于过去的错误与遗憾。
通俗作品中讨人喜欢的主人公大都绕不开以上特质。
我能明白为什么他们倍受喜爱,也不免被这样的人吸引。我甚至试着写过这样的主角。然而即便陪伴他们到旅程尽头,我却无法真正地理解他们。
而《失年之约》描绘的是站在光谱另一端的人:
无法坦诚,多疑,悲观,尖刻,想太多,无法释怀憾恨而原地踏步。
他们常常无法站在舞台中央,是不被聚光灯照射到的弱者和失败者们。但我想,他们也有资格当故事的主角。虽然改变未必尽是好事,但他们也可以改变。由我来推他们一把。那样的话,也许我也能推自己一把。
如果有人问这是怎样的一个故事,上述就是我的答案。
※
最早的想法萌芽于17年初,18年8月中写下第一章初稿,同年10月开始正式存稿,存稿十二万19年7月开文,其后晋江闭站半月、评论区改造、学业压力骤增、世界天翻地覆,又突然跑去另外写了个轻松的小故事,20年7月最后几天终于写完。真是一段非常长的旅途。这三年也是至今为止,在写作上我走得最漫长最辛苦的一段路。
在18年夏天那个逼仄得喘不过气来的狭路口捡起这个故事,只因为我确定我喜欢它,希望能借助它重新找回写作的热情和信心。而定下的唯一目标也很朴素:“把它写完”。虽然花了很久,这个目标终于好好地实现了。
也因此,这篇文非常自我中心,通篇盖着我喜欢、我要写、我想尝试的红戳,没在迎合市场口味上花什么力气。最初我就很清楚这个故事不太可能被很多人喜欢,但我希望尽可能让会喜欢上这个故事的人遇到它。
客观来说,写得不算很好。我对感情线和主人公弧光基本满意,写了想写的姐妹关系、推理还有战争,第一次挑战多角关系,也尝试了不少新手法。但是剧情线杂乱,有很多没收起来的散线和没好好刻画的配角,还把我不擅长承接过渡的短板暴露无遗。因为沿袭了魔镜和瑰冠的世界观,也没认真去解释很多设定,基本是直奔人物关系而去。
但我还是很喜欢这个故事。
虽然我一贯以缺陷为原点构思人物,艾格尼丝和伊恩这样乍一看很难找出优点的男女主角我也是第一次写。存稿期一直和亲友吐槽他俩的扭曲性格会不会被喷。结果并没有。嗯,不要低估读者的接受能力,在下受教了(笑)。
他们俩是至今为止和我共通点最多的主人公,我非常喜欢他们,但也对他们比较严苛。但不论艾格尼丝还是伊恩都不是我。他们的相知离别是个悖论,正因为他们一开始不求明言的话语、拒绝给关系定性,他们才能心安理得地一起静止。但这也意味着他们无法前进。
不论是十年前还是故事开始时的十年后,艾格尼丝和伊恩都不是彼此最好的选择,无法完美地填补彼此的空洞,但他们还是成为了对方无可替代的唯一。
换句话说,“即便如此”四字就足够概括他们之间的关系。
《失年之约》是身为作者的我写给身为读者的我的故事。我可以很有自信地宣称,只有我才能写得出艾格尼丝和伊恩的这段纠葛。而烂的地方也烂出了我的风格。(我这人能说出这种话可是件宇宙级稀罕事。)
※
最后是致谢环节。
感谢已然成为社会人却依然包容我整天大喊卡文的亲友J,感谢亲友勺子试读外加陪我唠嗑,也感谢试读君水水。
再厚脸皮地表达一下对纳博科夫、石黑一雄两位先行者的感激之情。煽情点来说,19年初的我被二位拯救了,有他们我才能继续写下去。
最后感谢看到这里的你。因为这是个人喜好暴走的一篇文,更新频率也不尽如人意,耐心看到这里的每个人我都愿意视作朋友,在文下经常冒泡的ID我也都如宝物般珍惜。
最后的最后似乎应该说点计划。之后会先把《向太阳坠落》写完,然后慢吞吞地存新长篇,估计会是恶役千金或吸血鬼二选一,但正式开文前什么都说不准啦。我还是很了解自己的。
有缘再见。以及请容我再说一次,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