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子话骂人就那么几句,老队员多多少少都听过。向茉是不懂,但是项沫懂啊。
自家的小猪崽不喂饲料,都是喂玉米面儿拌菜的。长得慢点儿,但是肉好,贵,赚得更多。大白菜解毒,对身体好。自家种着上千亩的大白菜呢。猪吃不完,每年都能剩下一些,东北人家的冬天,家里必不可少的就是酸菜,少则三五十颗,多则两三百颗,入冬都要积一些。周围的老乡就都到项家的菜地里拿。最早的时候也不问钱不钱的,相中了拿去就是。后来有专门往棒子国出口大白菜的贸易商看上了自家不打农药的纯天然大白菜,花钱跟项沫买。
刚开始卖菜的时候,项沫也挺讲究的,把卖相不好的都喂了猪,反正是猪吃,长得好不好看的无所谓的。把卖相好的都留着卖。结果呢,这棒子国的人,贱得慌,卖相好的相不中,老怀疑打了药。非要那有虫子眼儿的,觉得真绿色。行吧,后来就把好的喂猪,卖给棒子的都是猪吃剩的。
菜出口了,老乡们也不好意思白吃,项沫也没多要,一棵菜五毛钱,是个意思就行。出口的两块钱一斤,爱要不要。
还真卖得不错。
就这么贱皮子,没治。
跟棒子商人打交道多了,他们那嘴不干不净,本来说话就跟骂人似的,再混上点脏话,更不好听。项沫又是个韩剧爱好者,看多了,连唬带蒙的也能听个三四成。常来常往,就能听懂大概的意思了。
正是因为听得懂,在冰场上训练的时候,才更气氛。
好歹也是运动员,有事儿不能赛场上解决吗?场下骂什么?没风度。
“我是死盯朴大饼,跟她死磕了。蒙蒙,万一她跟我动手,我要是站不住,肯定要把她带出去的,你好好整,最好咱仨都能进决赛。我还就不信了,弄不死她……”向茉睡前还气氛得跟队友们表决心。
一千五百米,咩咩不在,就她自己独军奋战了。但五百米自家强项啊。有常胜将军辛甜,又加上自己和蒙奇奇,向茉是下了狠心,想把棒子团灭的。
“行。不过姐你好好滑,我成绩不如你跟辛甜姐,我在后面给你俩封路线,我估计要是碰撞也是我跟她,我还就不信了,撞不死她。你们不用管。”比力量,小坦克无所畏惧。
“你俩也别光想着跟人干架,太激动了,反而不容易出成绩。还是要把心态放稳,先进了决赛再说。另外,千万别犯规,特别是大动作的犯规,容易受伤,还有接力呢。”辛甜早都对棒子的满嘴喷粪习惯了,相当冷静,女队太久没有拿到五百米之外的金牌了,她更想要冠军。
向茉与蒙奇奇嘴上答应得好好的,心里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反正就是要死磕。
第二天的训练时间,也不知道主办方是怎么安排的,又不是前一天的时间了,也没跟棒子国挨着,是排在东道主队的后面,时间肯定是最好的。后面是匈牙利队,向茉有四分之一的匈牙利血统呢,天然就对这个队带着点儿亲近的好感。他们男强女弱得相当明显,女队个个都是美少女,但实力与颜值成反比。向茉并没有刻意的去打招呼,就随大溜儿的点点头,招呼一下就算了。
回去好好的休息一晚,第二天就要比赛了。
第一轮预赛向茉在F组,她第一次参加国际比赛,积分少,编号都是823号,很大的号。同组的就有蒙奇奇,她是899,号更大。另外两位都是弱队的队员,没啥可比性,很顺利的就拿下前两名。
第二轮预赛,好了,终于有棒子国队员了,是崔傻静,跟蒙奇奇同岁,情况也差不多,都是队里最小,单项也不拔尖的。只不过她在队里没有什么存在感,整天跟在朴大脸后面捧臭脚。
别管年纪大年纪小,跟着朴大饼,她能学什么好儿。助纣为虐说的就她这样儿的。
向茉可下是找到个出气的由头。起跑就打了鸡血,闷着头就是个滑。终点冲刺完了,回头一看,好家伙,后面仨才拐过弯道来。正你推我,我推你的抢着呢。崔傻静什么出身啊,粪坑里,靠抢的,别人肯定抢不过她。最后还是她先冲了线。
等成绩出来,人家还真就没被判犯规,把向茉气的呀。可这跟她没关系,她是一骑绝尘拿的第一,想主持公道她都没理由。当然了,人家那些被崔傻静挤下去的队员和教练肯定也不是善罢甘休,只是大家遇到棒子,手段都跟着棒子学,却是既没学得她们那么脏,也没学得她们耍小手段都会避着监控,学的不到家!那被反坑,有什么办法呢,受着呗。
甭管怎么说,向茉是进了半决赛。
辛甜的比赛肯定也没有问题,就是她手比较臭,那签抽的,连着两轮死亡之组,赢她肯定还是赢,就是不轻松。
俩新人的运气都比老队员强,其她人都落选了。蒙奇奇也没怎么费劲的晋级。
接茬比吧。
半决赛,向茉与辛甜分到一组了,连带着,她的运气都被辛姐姐给带衰了,另外俩对手,正好是金无智和沈希石,棒子队除了朴大饼之外成绩最好的两个人,五百米成绩世界排名前五。这规格,完完全全就是决赛的配置。
“姐,咱俩怎么配合啊?不能让她俩给路坑了吧?”组次排出来,向茉就找辛甜对战术。
“她俩还行,小动作没有那么多,但是呢,金无智脑子不太好,滑不过就爱自杀式袭击,带着对手一起摔。沈希石算是棒子队里滑得最干净的了,她被队里其他人排斥,基本不用妨她。”辛甜分析得很透。
向茉听得一愣一愣的,“姐,你咋知道的这么细呢?”连人家被排挤她都知道?
辛甜就笑得有点儿臭屁,“那是啊。我跟沈希石关系还行,知道的肯定多。”
向茉就一脸惊悚的看着辛甜,“姐,你这算不算是汉奸?怎么还跟敌人做朋友呢?再说了,你会韩语吗?还是那谁会汉语?咋滴,她人在曹营心在汉?想归化?咱国家现在有那个政策吗?”
辛甜长喘一口气,抬手拍她,“说什么呢?咱这叫恩怨分明好吧。跟谁有仇找谁去,赛场上见真章儿。下了赛场,咱只看人品相处。格局,格局!”
得咧,还被教育一顿。
“那我就知道了,咱俩防住了金无智就完事呗?可她要真上手拽,怎么防啊?”
辛甜就笑了,“对付这种人,其实最简单了,一力降十会,你只要让她追不上你,连尾灯都看不见,那她想拽,也没戏。”
好的,知道了。
然后上了场,向茉把这话记得死死的,拼了小命,在出第一个弯道之前就把俩棒子落出两个身位去。然后一路不敢降速,连辛甜都从外道给超了,一点儿没留情面。
这俩的成绩,再想落一个弯道是不可能的。转过去,就听到满场的惊呼,心里就知道肯定是出事儿了。又不敢回头看,怕影响成绩,滑过终点了,才回头去看。
一看,乐了。
你说怎么着?金无智是真的没脑子啊,不分敌我。她自己排最后了,别人也别想好,把沈希石给拽出去了……
倒是省了心,向茉跟辛甜携手晋级。
“姐,不好意思啊。我一遇上棒子我就激动,没刹住车……”向茉不想跟老大有隔阂,下了场赶紧跟辛甜道歉。
“哎哟,这算啥事儿啊。咱凭本事滑的,道什么歉啊。你要是能把冠军拿了,我才高兴呢。要是能把下午的一千五也拿了,那你就是我姐!”辛甜自己当年那也是天才入队,空降国家队,压着老队员上位的,当年的老队员们没因为她成绩好就排挤她,她如果做队长了,就不可能因为队员成绩好就不肯让位。长江后浪推前浪,做运动员的,接受不了被新人超越是很可悲的心态,不好。
向茉一听这话,就越发的庆幸,还真是,格局!
蒙奇奇把运气进行到底,磕磕绊绊的,本来她是第三,结果第二那个超她的时候,动作大了点儿,被判了。她是递进上去的。朴大饼靠着绝对实力,领滑到终点的,小手段都没机会上。
所以,这决赛的容就是自家队里三个,加上朴大饼一个。
一改往日里咱们队员一打几的局面,改成围殴棒子了。
前三名,有两块牌已经拿在手里了,教练组和领队美的不行。以前受过气的也高兴啊,咩咩也不心疼钱了,打着越洋电话,跟辛甜隔着千山万水的尖叫,一口一个的解气。这一向里,咩咩受过的气最多,被围殴最多,甚至被恶意犯规受重伤最多的也是她。这会儿可算是出了气。
“姐,你放心,咱把前三都包揽了回去给你当重返赛场的礼物去。”蒙奇奇大言不惭,啥牛都也吹。
“那必须滴。”向茉的东北话也很地道。
连辛甜也跟着起哄,“必须的必。”都是地道东北出道,谁不会说啊。
就听着休息室里齐刷刷的一堆声音附和,必须的必!
这算是掉到东北窝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