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我让师兄对我表白

——你怎么知道动情之事是没法控制的?你经历过?你动情过?跟谁啊?什么时候啊?结果是什么啊?

李寄倾实在忍不住了。

一只看着蝴蝶在头顶飞来飞去的猫咪,看了太久,蝴蝶太美,它忍不住了,伸出爪子小小勾搭下。

应该……简天材只会以为是“技能点沟通”,看不出他的真实意图吧?

谁知听了李寄倾的问话,一瞬间,简天材目光悠远。

仿佛眼前的李寄倾、涤尘园、白玉宫……统统消失不见。他眼里只有一片深邃。

但只过了一瞬,他恢复了常态,揉一把李寄倾的头发:“秘密交换,等你有了心仪之人,咱们再说。”

李寄倾:“……”

李寄倾的笑容快要挂不住了。

“天材当初说过,并没有心仪之人?”

他忍不住,还是直接问出来。

简天材坦诚而模棱两可地道:“目前来看,还不能算有,但也不能算没有。”

李寄倾的心脏咚咚乱跳:“什么时候——算有?”

不怪他心脏不听话,实在是像简天材说的那样,动情这件事,根本不受控制。

他喜欢简天材,咋听简天材说出模棱两可的话,心里已经打了好几个转。

一时间各种疑问充盈脑中:

他什么意思?有了目标吗?是谁?考虑中吗?是谁?确认中吗?是谁?追求中吗?是谁?是谁?是谁啊……

是我吗?一直以来都是我陪着他啊,我对他那么好,那么有用,有权有势,有靠山,长得还很不错,他也说过我很好,我们还都亲过了,不是我还能是谁啊?

呃,他是不是仅仅把亲吻当成吸收精纯之力的方式了?

李寄倾一想到了简天材的“公事公办”态度——为了达到目的,从来不在意用什么手段,他就有些沮丧。

大概对于简天材而言,亲吻除了输送精纯之气,就没有任何特殊含义。

难道自己表现得还是不够明显?

话说回来,简天材在修真界统共也没遇上几个人啊。

江虹舟吗?总不可能是陆松哥吧?不,等等,他还有个追求者,那个器修历肆!历肆对他很崇拜,难不成他喜欢崇拜他的人?或者他喜欢器修那样的?可是他显然更喜欢剑修啊。

他是喜欢剑修的剑没错,但不一定就喜欢剑修本人吧?

所以……到底是不是我啊?

李寄倾想得出神,忽然足底一痛,往后一仰,后脑磕在扶手上,差点叫出声来。

他回过神,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被简天材带到一张半躺半坐的美人榻上。

简天材坐在他脚边,膝盖上搭着一块洁白的手巾。

他的左足正被简天材握在手里。

简天材抓着他的脚,另一手弯曲食指,以指节顶着足心按压,疼痛的感觉便由此传出。

李寄倾缩腿,但是也不知道简天材抓得太牢固,还是他没想用尽全力,反正是没缩回去:“天材,你作甚?”

足疗师简天材看起来心情颇好:“你还记得咱俩在那龙体内时,我跟你说过什么来?我‘那个’技术超好!”说着,手上用力,狠狠一按。

李寄倾:“疼疼疼——”

“揉开了就不疼了。”足疗师简天材继续心情颇好地解释。

“放松点,很舒服的。”简天材口中安慰李寄倾,手上一刻不停,抓住李寄倾往后缩的脚。

李寄倾白皙的脸上浮现绯红,弱弱地分辨:“……我还没有泡过澡。”

“无妨,进了涤尘园,大家都被刷干净了。”简天材捻着小脚趾,“你的脚生得周正,有什么不能看的。”

没什么不能看。

修真者的身体几乎完美,足趾亦不例外,颜色微粉,骨肉匀停,趾腹圆润,甲片光鲜。

就是上一个问题让李寄倾抓心抓肺,想要知道答案,现在就算双脚被简师傅周到细致地按摩着,也没法抵挡他想求一个答案的心思。

结果原本简天材描述的很“舒服”的活动,李寄倾愣是没有感受到什么好处来。

他盯着简天材的,继续忍不住想:

他为什么不回答我呢?为什么用捏脚岔开话题?

他对我的问题避而不答是什么意思?是他发现我的心思,好叫我知难而退吗?还是他根本没发现我的想法,只是随便找个聊天的话头?

他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他不是爱开玩笑的人,所以是真的吧?所以他根本没把我的心思当回事,还是事业为重先立业后成家?

对,他是心无旁骛的人,一心一意只管驱逐外来者,不会这么容易就动情。

……所以他心仪之人到底是谁啊?

脚下一片温暖。

李寄倾再次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又被简天材带到一个浅浅的池子里,两人并肩而坐,池水只到胸前。

这一水池,是他们第一次来涤尘园时泡过的。头上的白玉莲蓬还不急不慢地撒着蒙蒙细雨。

但是无论身体还是心境,都和第一次不一样了。

那时候李寄倾还很虚弱,被简天材搓背搓睡着了。简天材也只是个没有灵力的凡人,一点灵酒灵果都不能碰。

现在李寄倾精神饱满,简天材更是停了莲蓬头的喷洒,要来一只深深的木盘,拿起精致细腻的白玉长颈壶,往弹丸大小的圆润玉盏里,给两人分别斟上了两杯……酒。

酒色浅碧,嗅之清香宜人,提神醒脑。

木盘上除了一壶二杯,还有四个白玉盘,都不足半张手掌大。其中两小盘樱桃大小的灵果,一盘色如胭脂,另一盘色如碧玉。另两小盘是不知什么品种的蛋,拇指大,剥了皮,一盘色如琥珀,另一盘色如乌金。

四色四味,望之令人唇齿生津。

现在简天材面对着的就是:美食,美器,美人——李寄倾知道自己绝对算美人,简天材也直白地评价过他“养眼”。

所以现在这个阵仗,是想要做什么?

难道是知道了彼此底细后,进行一次庆祝?

李寄倾这么想的,也就这么问了。

简天材心情颇好,不假思索地道:“也可算是庆祝罢。”

李寄倾心中忽然升起紧张感,尽管现在的场面看起来安详美好,但在他眼里,处处潜伏危机。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简天材,一定是看出来了,或者猜出来了!

——对,他临去见陆松哥时,一个没忍住亲了简天材一口,所以简天材发现了!

怪不得啊,怪不得,那么一个温柔的人,突然强迫自己回忆过去。

他就说呢,好端端地,简天材不和他讨论误会如何解决,而是拿“重新了解彼此”为借口,非要拉着他说出各自出身与前世经历。

敢情这是重温历史,让他自己体会“大事为重,不要囿于儿女私情”!?

聪明。非常聪明的暗示。

理智告诉李寄倾,简天材的做法克制且包容,非常照顾他的面子。

可他心里,拔凉拔凉的。

更可气的是,简天材还很高兴!

“吃点东西,再喝酒。”简天材邀请李寄倾。

李寄倾无精打采地吃了个果子,也没有品出什么滋味,见简天材举杯,便跟着举起了酒盏。

酒液清凉微辛,回味绵长,令人齿颊生香。

简天材给二人满上,往自己嘴里丢了个乌漆嘛黑的蛋,细嚼慢咽。

他吃东西从不发出声音,通常情况下吃饭很快,但是需要消磨时间的时候,一粒花生米能品半个时辰。

现在简天材就用“品”的速度,慢条斯理地吃那枚灵鸟蛋。

李寄倾陪着他,陪得好心焦。

但他不能表现出来,于是就只好继续等着。

简天材倒是自得其乐,和李寄倾随意聊些天南地北,五花八门的闲事,一边浅酌慢饮。

李寄倾心里已有隐约猜测,此时心里七上八下,不过随声附和,只等着简天材将闲话说完,回归正题。

似乎因为喝了酒,简天材越说越是高兴,说得兴起时,一拍大腿,信口开河:“我们凡间还有说书的,我给你说一段!虽然故事挺俗,但特别有道理!讲的是,民间妇人的无心之举,能毁灭一个国家——这可不是危言耸听!”

李寄倾微笑听着,心中暗想:“要摊牌了。他要拒绝了。”

很明显,这个故事一听主题,就有种防微杜渐的意思在,或者说明白一点,叫自己早日断绝自己的心思,免得愈演愈烈,将来无法收场。

李寄倾心里顿时不平衡了。

他想:“刚暗示我大局为重,看我不应声,就又来一番借古讽今。我上赶着对个人好都不行吗?又不图他什么!”

“呃……话也不能这么说。是不是他误会我想跟他好,是看上他能帮我调理身体,而不是因为喜欢,所以拒绝我?”

李寄倾刚刚不平衡的心,马上不敢乱蹦跶了。

就,有点委屈。

可是事实如此,也难怪简天材会那么想啊。

李寄倾闷闷不乐地喝了杯酒,感觉嘴里发苦。

不附带理由地喜欢一个人是不可能的,但那么多年有那么多人都帮他调理身体,他也没喜欢过谁啊。

……等等,他明白了,年龄,一定是年龄!

修真者寿元绵长,他确实比简天材大了些许……好吧,是大了点,而且是两辈子……但修真无岁月,讲究两情相悦,差个几百岁又算什么呢。

再说了,修真者的身体是无垢之体,不到最后天人五衰之际,不会显露老态……

啊,难道是天材他怕自己老了,我不喜欢他?

我是那样的人吗?

就,有点生气。

“……所以说,要是没有那妇人无意碰掉支窗的竹竿,砸到楼下的男人,那个国家也不会在三百年后灭亡啊。”

简天材感慨着做了总结,再看李寄倾,神色一会儿一变,好像又在思考什么。脸色时而深沉,时而无奈,时而生气,时而忧郁。

“想什么呢?”简天材伸掌在对方面前晃晃,“回神,回神!”

李寄倾回神,脸上依然保持微笑,神色却已经黯淡许多。

不用简天材自己说,就在拉拉杂杂说话的这段时间里,李寄倾心里已经想出了对方一百个拒绝的理由,各个符合简天材的性格,各个有理有据难以反驳。

终于简天材开始问他的想法了。

李寄倾现在还能有什么想法?

他想,我真倒霉,喜欢一个人,还没开口就被拒绝了。

——但他是被拒绝就放弃的人吗?

——不可能的,想都别想!

——不要小瞧剑修!

于是简天材眼看李寄倾黯淡的神色再一次明亮起来。

李寄倾抖擞精神,继续微笑:“天材还有什么故事,不妨说来听听?”

简天材挑眉:“我刚刚讲的什么,你重复一遍听听?”

李寄倾:“……”

还好简天材没有追问他明明过目不忘,此时为何迟疑,只自顾自地将小酒盏送到唇边,浅浅呷了一口。

并未饮尽,便放回木盘,继续信口开河道:“关于那妇人,还有个甚是有名的典故。她心悦别人,但面皮薄,不好直说,就请那人来家饮酒。趁着酒酣耳热之机,大着胆子,跟那人小声暗示,要是那个人有意与她欢好,不用表白,也不用表忠心,就挨着她的唇印,喝了她半盏残酒,便……”

简天材话还没说完,李寄倾忽然动了。

他飞快伸手去抢简天材的酒盏。

——现在正是表白的好机会!他无论如何也要让简天材知道自己的喜欢!

谁知有人比他反应更快,简天材没有去抢酒盏,直接一掌击出,将木盘打飞!

酒盏和白玉盘等杂七杂八的东西,渐渐下沉,消失在乳白色的池水里。

李寄倾的手悬在水面上,停住,扭过头,不敢置信地看着简天材。

“你……”

他都没发现自己声音涩得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这个侍卫挺花的。魔改jin瓶梅哟~

大师兄:卡在这里?人干事!!!

简哥: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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