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小央满怀期待地看向陈哲，第一次觉得他浑身散发着佛性的光辉，是能解救他于水火之中的笑脸弥勒。
腰间被环上了一条精壮有力的手臂，卫涵笑得轻佻，“归我了。”
“您请您请。”陈哲笑的狗腿，卫涵从国外留学回来六年，顶着他大哥的压力逆风翻盘，如今已然拥有了卫氏的半壁江山，借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和卫涵对着干。
穆小央挣了一下，“你……”
卫涵伏在他耳边，“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昨天那个男孩的名字我还记着，你觉得……”
他没说出剩下的话，穆小央却已经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相同的酒店，相同的房间，只不过时间不同，卫涵一如前一日，自己先去洗了澡，却令人意外地自己拿着吹风机走了出来。
“帮我吹头发。”卫涵道。
穆小央腹诽，有钱人头发都懒得吹，身子却忙不迭地凑了过去，仍旧想着能拖一会是一会。
卫涵不知怎么想的，把床上的被子绞成了乱糟糟的一团，就这样毫不嫌弃地坐在了上面，他闭着眼睛，嘴角抿着，像是带了笑。
吹风机尽职尽责地工作，卫涵的头发很快干了，穆小央记着前一日的教训，及时地关了吹风机，却对上一双摄人心魂的眼睛。
像是兽类的饥饿与不满。
卫涵靠近他，用骨节分明的手捏住了他的脖子，指尖用力，在他的后脖颈上压出了一个深深的青红指痕。
穆小央被人这样捏着脖子，紧张得咽了一口口水，动脉也因被压迫而突突地跳着，而眼前的人像是要将他拆吃入腹，而他无处可逃。
脖子上的手被拿开，卫涵凑了过来，鼻尖抵着他的耳廓，从体内呼出的热气便从耳道中撒进了脑子里，叫人头晕目眩，无法思考。
“唔。”穆小央下意识地发了一个单音。
恶作剧得逞。卫涵低笑着，贴着他的耳朵道，“明天直接过来。”
穆小央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从迷迷糊糊地道了个，“好。”
卫涵终于满意，摆摆手，“走吧。”
这就完了？
穆小央摸了摸自己生疼的后颈，再一次和卫涵确认可以回家之后，连滚带爬地跑了路。
这人花了这么多钱把自己叫到酒店，竟然就是为了让他吹个头发？！
有钱人简直不可理喻。
穆小央想不出个所以然，但好不容易早回家一次，他便又翻了一次床头的《开店必读》。
嗯……地址已经选好了。
然后是装修，既然是玩具店的话，就要装的像童话世界一些。
手机的短信提示音忽然响起。穆小央放下手里的书，点开一看。
短信内容是，“要不然我包了你吧？”
穆小央被迫陪了一回睡，本就对这事敏感，看见短信的当下顿时气得额头青筋突突直跳：你谁啊？
“你男人。”卫涵秒回。
……原来是这个疯子。
第一夜过后，穆小央本有些怕他，可第二天他却只让自己吹了头发，又让穆小央莫名地多了几分胆量，他抬手打字：对不起啊客人，我目前还没有打算把自己打包出售的想法。
对方很快回复：你会同意的。
神经病。
穆小央腹诽一句，又掏出手机，清点了一遍自己寥寥的全部财产。
第二天，穆小央做好了吹完头发就走的准备。却没想到在放下吹风机的瞬间，被人强硬地拉倒在床翻云覆雨。卫涵一手按住穆小央的腰，从床头的西装外套里拿出一张卡，“你拿着这个。”
“都说了我还没打算打包……”穆小央咕哝着，却看见卫涵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手里拿着个烟盒把玩。
他薄唇轻启，“每次都给现金太麻烦了，这卡里有十次的钱。”
穆小央看着银行卡心中微微一动，嘴里还在小声地挣扎，“其实你可以找更加专业的。”
卫涵敛了笑，一双寒星般的眸子盯着穆小央的眼睛，“我已经给了你足够多的耐心，希望你不要让我采取别的常规手段。”
穆小央心中一跳。
他竟然忘了眼前的人是何其有权有势，他这种底层贫民，哪有反抗的权利？
他沉默地接过银行卡，又听卫涵道，“明天不用过来了。”
“好。”穆小央迫不及待地答应下来，落荒而逃。
人间天上每天下午四点开门。
但一般情况下，四点的会所人迹罕至，更没什么肥羊可宰。穆小央只好四处转着偷闲，朴玉就没那么好命了，一来就被安排而去三楼伺候客人。
穆小央在三楼溜达着，忽然看到朴玉脸色难看地出了包厢，连忙过去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结果朴玉也只是摇头，换了个杯子就再次进去。
直到他的手机响起——
“喂？”
“344房间是吧？”
穆小央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房号，可不就是手边这间么！
“让我看看你是何方神圣，竟然弄得小玉那样一副表情。”穆小央一边嘟囔，一边推开门，“疯子？”
卫涵看他，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但更多的是诧异。
“疯子？”
穆小央一愣，连忙指了指朴玉“我叫他呢！他小名！”
卫涵点点头，“峰子……没想到这小家伙长成这样，却有个挺man的名字。”
“呵呵，呵呵，对啊，他妈希望他将来Man点。”穆小央睁眼说瞎话。
“那，峰子，这就是你们这坐的最好的？”
“是。”朴玉垂目答道，他只负责把电子菜单递给客人，却不能干涉客人点谁。
卫涵早就知道穆小央是在这坐的，但是这穆小央三番两次的拒绝，让他觉得颜面无光，所以才没叫他直接去酒店，而是想来点点这里的头牌，再把穆小央叫来，让他有点危机感。
却没想到，这里坐的最贵竟然就是他。
天地良心，他卫涵不缺钱，点人和点菜差不了多少，价格降序一排，点第一个就完事，从不看详情里面的照片，这才闹了这个乌龙。
不过乌龙归乌龙，卫涵脸上可是一点尴尬都没有，只是眼睛在穆小央身上扫了一遍，叹了口气，“一般般么。”
忍住……
穆小央你要忍住……
这人你得罪不起。
穆小央朝天翻了个白眼，总算是压住了破口大骂的欲望，他尽量让自己和平常看起来一般无二，自然地坐在了卫涵的身边，问道，“需要我给你推荐些酒水吗？”
卫涵朝朴玉伸了一下手，朴玉连忙跪行过去递上了酒水单，卫涵一眼扫过，啪啪按下几个最贵的酒，“就这些吧。”
“好的。”朴玉双手接过，跪行到门边，然后站起来取酒去了。
房间里陷入诡异的尴尬。
宰了那么多次肥羊，这种自己把脖子伸过来的还是第一次见。
空气中停滞了片刻。
卫涵的声音在耳边起，“你想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