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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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寒霄望着小娇妻明亮的眼睛,里面满是遗憾。是啊,她喜欢的民间佳话背后,却是一对神仙眷侣婚后越行越远的现实故事。

如何能不遗憾。

他?道:“我?也不知道。”

因为不知道,所以他才会追着父母年轻时候的足迹,听人说他们过去的和美日子。

“我?二哥小时候说,他?们吵架,都是因为我的缘故。”

林阿婉一?怔,她望着丈夫,不由伸手握住了他?道:“怎么会呢?即使相公没有如爹娘所愿,是个小姑娘。但相公也是很漂亮惹人疼的孩子呀,一?定是二哥瞎说,不是这样的。”

林阿婉话一?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出了她的心声。

只觉腰间一紧,丈夫已经将她搂入了怀中:“漂亮?可人疼?”

林阿婉脸红透了,她不安地移开了眼睛,小声道:“这里不是将军府,我?们……”

曲寒霄已经吻上了她娇艳的红唇,轻声道:“这里就是将军府。”

林阿婉忙挣扎着,不让自己陷入他的热情中:“郎君,一?会儿爹回来……”

曲寒霄已经悬空抱起了她道:“他?一?时回不来。我?们先走。”

说着就抱着她转入内室。

林阿婉又羞又急,岂能在陌生地方:“郎君,不可,我?,我?还?饿着呢。”

曲寒霄却亦左足一?勾,关上了房门道:“夫人不要着急,我?们好好谈谈,一?会儿让人再送进饭来。”

他?将她放在了榻上,林阿婉立时向帐中一缩,背过身去道:“郎君,你,你本来就很好看么?。”

她只听身后曲寒霄的气息一促,他?从身后搂住了她,将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只在她耳边似乎短促地笑了道:“阿婉,别人都说我?可怕。”

自从他?从了军,成了将军,再没有人像小时候一?般说他?漂亮了。林阿婉不知为何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一?分黯然,她不禁回过头来,望向肩头的夫君。

这屋中房门紧闭,窗子也没有开,光线有些暗。但在这阴暗中,他?却英俊夺目,耀眼得让人看到就移不开眼睛。

她不由伸手摸着他?英俊的脸颊道:“郎君,就是又漂亮又可人疼。”

她红着脸将自己的心里话又说了一?遍。见他?的眼中似乎迸发出了光芒,不由心中一颤。

曲寒霄转头就吻上了她的唇,轻声道:“阿婉,也是如此招人喜欢。”

林阿婉立时浑身一震,只觉心中一热,十分开心。

他?们俩已经如此亲密,可是她似乎是第一?次听丈夫这般直白地说喜欢。

她立时忘记了一?切,伸臂搂上了丈夫,回应着他?的热烈的吻,只想再听他说一句喜欢。

可是直等到她的妆容都乱了,发髻散开了,凤冠跌在了地上,霞帔和大袖衫与他?今日的蟒袍玉带一起丢在暗红的百子图地毯上了。

她还是没有听到他说一句喜欢。

而自己却在他的热情下,什么?都忘记了一?直在不停地说:“霁云哥哥,我?喜欢你,好喜欢……”

掌灯时分,她醒过来了,只觉自己被他紧紧拥在了怀里。她一想到方才自己说了什么?就不由又红了脸。

她在他怀里转身,想要挣脱他的怀抱,但是却睁不开。

她伸手抓住了他?有力的胳膊,小声道:“霁云哥哥,你醒了。放开我?。”

曲寒霄依旧没有睁眼睛,只微微皱了皱眉头。今日他有些过头了,方才险些失守,他?高估了自己的定力,低估了怀中小娇妻的可爱。

他?睁开眼睛道:“我?们暂不能圆房,回去就分房睡吧。”

林阿婉一?惊,她望着丈夫的眼睛。他?不是在逗她,也不是在与自己说笑话,他?是认真的。

她立时垂下了眼睛,不说话了。

曲寒霄去摸她的头发,林阿婉头一歪,躲开了,而且十分坚决地抵在他的身前道:“好。那我们从现在就分开点儿。”

曲寒霄望着小娇妻,她的眼神中不再像方才那般朦胧,也不见方才搂着自己不叠声地喊着喜欢的迷醉。

他?一?时心一?沉,松开了搂着她的手臂。

小姑娘立时转过身去,背对着自己。她躺在那里,薄薄的夏被勾勒出了她诱人的曲线,但她的脊背微微起伏着,似乎是真的生气了。

曲寒霄不由伸臂去搂她,但她却捉住了他?的手臂,要将他?的手臂从腰间拿开:“郎君不是说要分开么??”

曲寒霄手中用力,就将那小姑娘重新搂回了怀中,密密地吻上了她的脖颈,声音沙哑地道:“阿婉,别生气。阿婉最可爱了。”

林阿婉听他夸自己可爱,不由手一?松,立时被搂得更紧了。他?伸臂将她翻转过来,望着她的脸道:“阿婉,我?们不分开。”

阿婉却转头不理?会他?。

他?亲吻着她的脸颊道:“阿婉不是说很累么?”

林阿婉红了脸道:“确实很累呀,我?们就不能安安静静的,好好休息一下么??”

却听郎君低哑的声音响起来:“因为喜欢。”

林阿婉听到这个词,忙抬起眼睛望着他?,却觉他?轻轻吻上了她的眼睛道:“因为喜欢阿婉,才一?刻都不能安静。”

林阿婉红了脸,她终于亦伸臂搂住了他?,小声道:“可是我只要待在郎君身边,就很高兴了。”

曲寒霄亦觉心头一热,他?轻声叹息着躺回了自己的枕头上。自己固然是情不自禁,可也存着若能让她从此开窍,那么也许他们就能早日圆房,诞下小将军了。

可是还是不行么??曲寒霄抚摸着她的长发,心里想着白参军误我,他?还?说他那些画是名家所做,十分珍贵。明日他还?是去看看左管家给他?准备的本子吧。

却觉温软娇嫩的唇,轻轻吻上了他?的额头。

曲寒霄一?震,睁开了眼睛,只听小娇妻含羞道:“我?想了想……好像不止要待在身边,这样……我会更高兴一些。”

曲寒霄瞬时眼神一?变,林阿婉却吓得躺了回去,立刻拉被子蒙住了自己。

曲寒霄看她好像是只胆小的小兔子,一?有风吹草动,她就跑了。

曲寒霄重新合上了眼睛,告诫自己不要心急,回味着方才小兔子在他额头留下的那个甜甜的吻。不由唇角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我?会等着你,再耐心一?些的。阿婉。

两人也没吃晚饭,就这样睡过去了。林阿婉果然操劳了,这一?晚上她睡得十分安稳。早上起来睁眼,还?以为自己在自己府中。

等到她明白过来,立时掀被子坐了起来。糟糕啊,怎么能在国公府还?如此做派嗯?

门外的婆子,听到她的动静,忙笑着道:“三少夫人,您醒了?水烧好了,您且泡一泡。三少将军吩咐给你预备了些糕点,您先用一点儿,一?会儿这餐就送过来了。”

林阿婉隔着门,听婆子说得这般周到,不由红了脸道:“多谢啦。”

林阿婉望着日头,已经很高了,可不是就是“这餐”么??早饭早过了,午饭还差一点。

她见床头已经放好了她此来带着的衣服箱子。小衣中衣都取了出来,放在床头。

她又脸一红,望着昨夜他?睡下的痕迹,不由伸手按了上去,仿佛他?还?在身边。

昨夜都没来得及仔细看,如今她抬头望着这屋中的摆设,才发现墙上挂着字画,其中有一?副画着影戏,而旁边的题诗,显然是自己丈夫的手笔。

她草草穿衣,站了起来,望着这间屋子,这才发现这间屋子的陈设,和他?们在边城将军府中,郎君寝室的陈设很像。

她这才明白,这里大概就是曲寒霄在国公府的屋子。

是他成长的地方。

林阿婉沐浴回来,屋子里已经收拾好了。窗子也推开来,点了香,与秋日清新的落叶气息夹在一起,令她心情平静。

他?们告诉她说大将军去练武了。她本打算去演武场找他,但是此刻却不着急了。

她望着这墙上的书画,发现居然都是郎君的手笔。

画的年代不同,丈夫的笔法也由生涩而圆熟。她平日里要雕刻影偶,也会画画。她觉得丈夫画得非常好。

她想起滇会王世子的话,说丈夫文武双全,果然如此呀。

她的目光落在了正中的一?幅画上,不由非常惊讶。她忙摸出自己袖子里的小影偶。

父亲留给她的赵武影偶,就像她的护身符一般,她走到哪里都会带着。

她举起手中的赵武影偶,与那幅画放到了一?起。

“一?模一样是么?”

她听到身后郎君的话,不由一惊。

只见曲寒霄站在门口,刚刚练完武,满头都是汗,露着半身,裤腰亦湿透了,身上浓烈的铁血气息,扑面而来。

她瞬时红了脸,转过头去不再看他?,道:“是呀。居然一模一样。夫君画这幅画的时候,是参照什么?画的?”

曲寒霄走到了她的身后,道:“一?个影偶。”

林阿婉大惊,立时回过身来道:“是什么?样的影偶?夫君在哪里看到的?我?的影偶是我父亲做的,夫君,你的影偶呢?什么?班子用的影偶,何年何月见到的呀?”

曲寒霄看着小姑娘焦急的眼神,她嘴上云淡风轻,其实还?是很想念她的父亲吧。

他?道:“是我很小的时候见过的影偶。”

林阿婉不由更加急切地看着他?,却听他道:“我?小时候看到人演《赵氏孤儿》这出影戏。那影偶刻得与众不同,就一直记下来了。”

说着他?指着画上的人道:“这是赵氏孤儿赵武,这是他的养父程婴。这个人,是公孙杵臼。都是当时从那影戏中看到的影偶模样。”

“那,那影戏班子叫什么?名?字?”

曲寒霄摇头道:“不是影戏班子。是将军府中演的家戏。废太子生前很喜欢影戏,他?被诛之后,影戏也被迁怒。宫中不再演影戏。但是我家里却一直在演。我?那时候不懂忌讳,叫了同窗来看影戏,不料传扬了出去。从此我?家里也不再演影戏了。而演影戏的人,也因此被迫离开了。”

林阿婉微微一?颤,她望着他?道:“那,那演影戏的人。他?,他?的名?字叫什么??”

“他?叫做宗光。”

林阿婉眼中的希望熄灭了:“叫宗光啊……”不是叫林耀宗。但她又燃起一线希望:“可知那人哪去了?他?大概认识我?父亲呢。”

曲寒霄望着她,看到她期盼的模样,他?本来想要说话的话,却没说出来。等他?到找到人,再与她说吧,省得让她空欢喜。

毕竟自己这些年来,也一?直在找了宗光。但是却一直杳无音讯,种?种?迹象显示,宗光大概去了努戈。如今都过了十几年了,离的如此远,大概很难再找到他了。

“阿婉,我?也在找他,他?走的时候答应了我?一?件事,但是他却没有兑现诺言。等我?找到宗光之后,我?一?定会带他来见你。”

林阿婉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影偶,轻声道:“郎君,爷爷一直跟我?说,我?的父亲他?没有死。我?也说,希望有一?天再见到他。但其实我?心里总是担心他?不在了。今天我才觉得他?一?定还?活着。”

曲寒霄伸臂搂住了小姑娘,道:“亲人的感应最灵验。你说他活着,那就肯定还?活着。一?会儿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与宗光有关的地方。”

两人到了晚间,吃了晚饭,车将军也没有出现。

林阿婉不禁有些担心。曲寒霄却叹了口气,告诉她,昨天将军府守门的将士就说了,车将军和夫人在门前吵了一?架。夫人的马车没修好,骑马走了,车将军站了一?会儿,也骑了一?匹马追上去了。

“父亲应当去母亲家里了。”

林阿婉不由笑了:“他?们为什么?吵架呀?这样不是挺好的么??我?觉得他?们好像还是很在乎对方呀。”

曲寒霄却亲了亲她的头发道:“他?们要感谢你。你可知道,我?走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已经一?年到头都说不了几句话。更不会吵架。他?们送我?出征,还?都是分开送的。”

林阿婉一?怔:“为什么?会这样啊?”

曲寒霄望着墙上《赵氏孤儿》的画,只觉一?阵痛楚袭来,他?的心猛然痛起来。

林阿婉只觉丈夫的怀抱收紧了,她不由抬头望着他?,看到了他?坚毅面庞上一?闪而过的痛楚。

她亦一?惊,已经伸出手来摸着他?的脸颊道:“夫君,我?想他们一定会和好的。我?们,我?们过几日去看娘亲吧。”

曲寒霄望着小娇妻,他?点点头道:“走吧。”

两人离开了国公府,马车转向城东。

越走越荒凉。林阿婉望着周围沉沉的大宅,夜幕降临,秋风飒飒,本该亮起灯火,可是这条路上的宅子却黑沉沉的,不见人烟。不仅如此,上好的青石铺就的道路,因年久失修坑坑洼洼的。

林阿婉不由往自家郎君怀里缩了缩道:“京城里也有这样的地界儿么?”

曲寒霄目光沉沉,在夜色中显得有些凝重,他?道:“这里二十四年前,本来是最繁华的地段。无数达官显贵云集。但是废太子谋反一?案,兴了大狱。与太子相交的勋贵无数人都被满门抄斩。这条街也变成了凶宅之所。收归朝廷之后,皇上也没有再赐给臣下。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林阿婉微微一?抖,不再看外?面沉沉的夜色。她小声道:“那,他?们有人超度么?可有人给他?们念往生送死的咒,唱影戏或者别的大戏祭奠呀?”

曲寒霄没想到小姑娘到了这个时候,吓成这样还惦记着这些事儿。他?不由眸中一?暖,道:“阿婉,你真的很喜欢影戏么?”

林阿婉从他怀中抬起头来道:“是呀。很喜欢。”她的眉眼一弯,好像一对月牙儿:“爷爷说我?襁褓里就跟着他?的鼓点,点头微笑。他?常说都是我小时候听他唱影戏唱多了,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是这样么?”

“当然不是呀。我?就是喜欢罢了。我?小时候被村里小孩儿欺负了,哭着回来,听到爷爷和师兄在院里练习唱段子,我?就不哭了。”

林阿婉鼓起了腮帮子,道:“小时候有段时间我们很穷,我?天天饿的前心贴后背,爷爷就把影偶拿给我?逗我?,我?看着影偶就高兴了。不过……”

“不过什么??”曲寒霄没想到这笑眯眯的小姑娘原来也过过这样的苦日子,见她忽然红着脸不说话了,他?不由低头蹭了蹭她小巧的鼻尖。

林阿婉笑着转开头,躲闪着道:“没啥,不说了。”

曲寒霄伸手就将她抱上了膝头,咬上了她的耳朵道:“阿婉,再不说,就试试你夫君的手段了。”

林阿婉十分后悔自己口快,但是此时容不得她推诿了。她轻喘一?声道:“就是我笑过了,开心过了,就去啃影偶吃,把那小影偶啃了半个。”

曲寒霄低低笑了一?声,心中却涌起心疼来,道:“阿婉,我?不会让你再饿肚子了。”

林阿婉搂紧了郎君,心里一?暖道:“嗯。我?们当初在明银山谷里,郎君也没有让我饿肚子呢。”

她见曲寒霄似乎在为自己担心,她忙道:“其实也没有饿了很久呢。那时候我?还?很小,爷爷好像没法子演影戏。我?们家的地也很少,他?下地也干不动。后来盲师兄就来啦,家里就渐渐好起来了。我?再没挨过饿了。”

曲寒霄搂紧了小姑娘,忽然道:“阿婉,我?也挨过饿。”

林阿婉一?怔,不由道:“是不是因为夫君不听话,所以爹和娘不给饭吃呀?如果我?在,那我就偷偷给你带饭,不会让夫君挨饿。”

曲寒霄轻轻笑了,他?的小姑娘如此可爱体贴:“不是。我?们将军府不用饿肚子当惩罚。”我?母亲有鞭子,我?父亲有棍子。

他?轻声道:“我?第一次随军出征的时候,中了敌军的埋伏。当时大家断粮了,把能吃的都吃掉了。我?害怕再等下去他们就该吃我?这种?半大的小兵了。”

林阿婉一?抖,她抬起头望着丈夫,他?的眼睛黑黑的,不像是在说谎。她不由搂紧了他?道:“我?给你做好吃的。那你有没有受伤?”

曲寒霄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道:“伤得不重,主要是饿的。好在最后父亲率军来解围了。我?一?见父亲就哭,父亲反手就给了我?一?个嘴巴,骂我?没出息。”

林阿婉不由怒了:“怎么能打孩子呢?”说着她抬手抚摸着他?的脸颊,在他身上坐直了身子,吹了吹他的脸颊道:“吹吹,飞飞,不痛了。”

曲寒霄好像变成了那个十二岁第一次上战场的孩子,他?骨瘦如柴,捧着热辣辣剧痛的脸,仰头望着高大的父亲。

而此时有个温暖柔软的小姑娘跑过来,将他?搂在怀中说:“不痛了。”

他?抱紧了怀中的小娇妻,闭上了眼睛,没想到他会被个小姑娘哄了。他?低头吻着她的发,轻声道:“有阿婉在就不痛了。”

只见黑暗中,这条路到了尽头,马车停了下来。

曲寒霄撩开了车帘,林阿婉望了出去。只见月光洒在了黑魆魆的废墟上,断瓦残垣,烧得漆黑。秋日蒿草长得老高,在秋风中瑟瑟发抖。

林阿婉透过这荒凉的景色,却一眼看到了断壁残垣中的那一处建筑。

她轻轻啊了一?声道:“那是,那是……”

“那是影戏台。”

林阿婉有些激动,她随爷爷走遍了边城十八乡,也去过远地的大同、宣府、榆林,但她只见过一?次影戏台。

她心下忽然明白了:“夫君是带我?看来这座影戏台么?”

曲寒霄点头,抱着她走下了车子。

蒿草很长。曲寒霄也没有用轻功,而是抱着她穿过那月光浸染如银的蒿草,朝里面的影戏台走过去。

林阿婉抱紧了丈夫的脖颈,只觉丈夫温暖的怀抱,隔绝了萧萧秋风的寒冷。月色寒凉,乌鸦沙哑着从他们头顶飞过。

若是她一?个人来,她肯定吓得发抖了。可是如今她却一点儿也不害怕,她望着这座巨大的废墟。

雕梁画栋接满了蛛网,破碎地倒塌成一?片。她轻声问:“这里是哪里?”

“是废太子曲梦景的太子府。据说当日他失败被捉的时候,他?放了一?把火,把太子府都烧了。整个太子府里上下几百多口人,没有逃出一个人。”

林阿婉不由微微一震,当下她有些紧张地盯着那又高又茂密的蒿草看。

曲寒霄感觉到了掌下娇软的身躯变得有点儿僵硬。

他?俯身在她耳边道:“阿婉,怕么??”

林阿婉只觉耳边擦过一?道风,她立时搂紧了他?,小声道:“不怕。我?不怕。可是霁云哥哥,我?们早点儿看完那影戏台,赶紧回去休息吧。”

曲寒霄听着怀中的女孩子声音都在颤抖。他?搂紧了她道:“好。”

却听林阿婉忽然惊叫一声。他?亦绷紧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