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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觉亮子摇动,今夜大将军不再听她唱皮影,而?是开始练剑了。
自从她在窗前挂上亮子,这还是第一次。
林阿婉只听院中剑气呼啸,看着窗户上的树枝不断摇晃着,影子纷乱。
林阿婉听了一会儿,只觉今夜大将军似乎有心事。为什么?京里来人让他烦恼么?
她想了想,站起来开始点灯。
他们影戏亮子后点的灯,十分讲究。
烛光要正好打在亮子上,让影偶贴在亮子上纤毫毕现,动作分明。但那烛光却不能射在挑签儿人的身上,不能让挑签儿人的影子,映在亮子上。
她在心里计算着烛光的方位,等灯光大亮的时候,院中曲寒霄的剑势却更急了。
林阿婉在心中数着他出剑的节拍,她转头拿起了大圣的影偶,亦随着他的剑势翻腾起来。
最?近她跟着爷爷勤学苦练,这武戏也大有长进,孙悟空满亮子翻腾。
曲寒霄没想到今夜林阿婉没有拿出那个很像她的小姐影偶,而?是换了大圣。当下他在墙头上舞成?了团光影,剑尖一抖,瞬时由一道变成?了五道,又一闪,变成?了十道。
林阿婉只觉那风声瞬时铺天盖地,她手中的影偶却猛然一跳,她开腔唱道:“天罗地网逃不脱,俺老孙不跑啦。且休息片刻。”
大圣直接便躺倒在地上,还呼呼地打起了呼噜。
曲寒霄一怔,那剑势瞬时又合二为一。他收了剑,看着那偷懒的大圣。
却见亮子左边出现了熟悉的小姐影偶。
那小姐看着躺着的大圣很惊讶,低头走了过来。大圣翻个身跳了起来。小姐吓了一跳道:“大圣呀,您降妖又除魔,辛苦了。且喝一盏我做的枸杞蜂蜜茶。”
曲寒霄只觉她的声音清甜,涓滴流入了他的心。只见雷小青探头探脑地攀着木梯爬了上来,头顶上顶着托盘,放着方才从林阿婉院中送过来的茶水和点心。
曲寒霄心里的烦闷一扫而空,他坐了下来,端起那盏茶,一揭开定窑白瓷盖子,就觉茶香扑鼻,热气袅袅中透着枸杞和蜂蜜的甜香。
他啜饮了一口,这茶喝上去甘甜微苦,茶香浓郁,回味无穷。
这些天她每每借着影戏送他特制的吃食。每样吃食都既用心又好吃。
曲寒霄从小从军,但车家是巨富,各色用度十分讲究,吃食上亦是精益求精。
但是那些名厨圣手做的,似乎都不及这小姑娘手制的香甜。
雷小青将托盘放在了墙头上固定的一个紫檀木小炕桌上。他亦伸手去掀食盒盖子,道:“不知道阿婉姑娘今夜准备的是什么点心。”
却被曲寒霄伸手打开?:“听戏。”
林阿婉眼睛一弯。只见亮子上孙大圣站了起来,伸个懒腰道:“还有茶点呢?”
那小姐款款扭腰,送上了一盒果子道:“大圣,如今夏末了,新收的莲子配上前日晒的荔枝干,与栗子粉玉米面一起上笼屉蒸出来,再抹上蜂蜜,十分香甜,您尝尝。”
雷小青咽了口口水,只见曲寒霄这才掀开?了黄花梨木雕掷果盈车典故的食盒盖子,露出了里面的一小碟白瓷装的茶点。
曲寒霄定睛一看,气息却更加和缓,他道:“雷小青,这茶点你不能吃。”
雷小青怨念地看着他:“大将军,我就尝一口。”
曲寒霄道:“上面有字。”
雷小青定睛一看,见点心上用果子酱写着:“多谢大将军。”他看曲寒霄一口一个将茶点都吃掉了,连一点儿渣子都没给他留。
雷小青气呼呼的,他决定今夜再也不陪着他们扮双簧了,他纵身就从木梯上跳了下去:“大将军我晚上没吃饭,我去厨房找点儿东西吃。”
曲寒霄剑气一动,就想把他再捉回来,却听林阿婉开?唱了:“孙大圣,小小茶点你可喜欢。”
曲寒霄心中一动,今日阿婉拿着两只影偶,那是不是用不着雷小青了?
他转身看着亮子,道:“大圣自然喜欢。”
却见亮子上大圣叉腰道:“好吃啊。姑娘的手艺更好了。”
曲寒霄听林阿婉在那里自吹,不由浮起一丝笑意。
清风明月,夏末夜晚十分凉爽。林阿婉在戏文里跟他柔声道别。
他亦觉得颇为不舍,不过想到婚期将至,两人很快就能永远在一起了,他还是压住了留下她的冲动。
第二天早上送林阿婉下山。他们前脚刚进门,后脚曲寒霄就和那主婚人蒋太傅并裴公公一起过来了。
蒋太傅刚到边城,屁股还没坐热,就被曲寒霄拉来行礼了。
蒋太傅已过七旬,胡子花白。他与那女方大媒谭先生是旧识,没想到在此时相逢,蒋太傅严肃的脸上也多了一丝笑意。
男方送上丰厚礼物和庚帖,女方送自己庚帖,这纳采问名过后,才算真正定下了。下面就要合婚看日子送聘礼,纳征请期其后亲迎了。
从林家回来,蒋太傅自己就懂阴阳,拿到两人的庚帖要细细看日子,没想到曲寒霄却道:“日子已经定在了八月十六。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中秋之后月圆人团圆。”
裴公公和蒋太傅都是看着曲寒霄长大的,深知他说一不二的性子。
如今看曲寒霄面色依旧冷峻,可是却又开始任性妄为,蒋太傅脸一沉就要训斥他。
却听曲寒霄淡淡道:“皇上也希望我早日回京。”
蒋太傅瞬时无话可说了。
坐在车中他细细看着两人的八字,谈不上好,不过中等。就这中等的姻缘,能让曲寒霄这般破例吗?
曲寒霄骑在马上,对车中的两人道:“蒋太傅,裴公公。二位今日就不要上山了,歇在山下。早点休息,我们明日就去纳征送聘礼。”
蒋太傅怒道:“你?就算不看八字,你?也该看黄历吧?明天十八,三?娘煞,岂可行礼。”
曲寒霄脸色淡淡:“我就是最大的煞星。三?娘不过是一个怨念月老不牵红线的小煞,她能冲得过我么。”
气得蒋太傅吹胡子瞪眼睛,曲寒霄倒是有些怀念当初进学的日子了。
他忽然道:“老师辛苦了。”
蒋太傅看着他清澈的眼睛,哼了一声道:“你?啊。如今已经是大将军了,做事儿还这么毛躁。”
这次皇帝要下旨赐婚的消息传来,众人都大吃一惊。
皇帝要给曲寒霄找人主婚,重臣们都知道这桩婚事如此仓促,其中定然有些不为外人道的隐情。
重臣们都不想沾上这些是非,曲寒霄在边城说一不二,在朝堂上也只是个后起之秀。车家的掌家人,还是他父亲车明耀。
只有老太傅看冷了场,道:“那我就跑这一趟吧。”
曲寒霄自然明白老师为他所做的事儿。两人对望一眼,当下默契地揭过不提。
却听老太傅道:“你?那几个好朋友,都想来一起观礼,奈何没旨意,他们不能随便乱跑。”
曲寒霄只道:“他们的礼在哪儿?”
蒋老太傅又开?始吹胡子瞪眼睛了,却听裴公公笑道:“他们在京城抬着祝贺你新婚的礼物,满京城转了一圈儿,吹吹打打,最?后送到潇国公府上了。”
曲寒霄一听,就知道这群混蛋们又坑他。送到潇国公府,就入了公账了,自己是别指望拿出来了。
裴公公笑道:“当初的才俊们就只有大将军晚婚,如今您姻缘星动,大家伙儿都为大将军高兴。”
蒋老太傅哼了一声,却也不好说明白。
他们这一届学生各个都让人头疼,但也都是当世才俊,当初万千少女们都暗暗心许。
如今大家都纷纷当了爹,曲寒霄却越发俊美,声望也越隆,收获的芳心无数,他却始终不动心。着实令他们牙痒,如今曲寒霄终于要成?婚了,他们自然要大吹大打,让满城的女孩子们都别再惦记他了。
曲寒霄自然明白自己狐朋狗友们的想法。他也懒得管,目下最?要紧的是将那小姑娘娶回来。
第二日天刚亮,林阿婉就听到门前鼓乐齐鸣。她忙梳妆起床。边城乃是一座县城,本就不大。他们买的这座房子位置有些偏,平日里人烟也不繁盛。
但她一出门就看门前人山人海。大家都立在路两边看热闹,而?送纳征礼物的队伍更是转过弯儿去都看不到头。
林阿婉唬了一跳:“缘何这般多?”
跟着一起来的左立彬笑道:“这里面不止有我们的,还有京中带来的,皇上添的。”只见箱笼覆着红纸,源源不绝地抬了进来。
左立彬做事妥帖,早知道院中放不下,连隔壁的三?进院子也买了下来,专放聘礼,此刻房契亦放在了聘礼单子里。
得胜班的众人都为阿婉高兴,小锁头也放了出来。他只目光黑黑地看着林阿婉脸上高兴的红晕。
自从他被放出来,他就有些少言寡语。
这浩浩荡荡的聘礼足足送了两个时辰,到了晌午才算都送完了。样样都是成双成?对,唱聘礼单子的司仪都换了三?波。黄金白银玛瑙玉器,三?牲果品糕饼米面,应有尽有。
众人只觉眼花缭乱,听得都累了。
边城百姓们都十分兴奋,这场婚礼如此风光盛大。从此成?了流传多年的传说故事,也被写进了各种戏文里。
这该走的流程走了一多半,八月十五催妆,男方大媒又上门送了一回礼,关了门,众人开始摆中秋席。
入夜了,秋风起黄叶满地,颇有些凉意。
林富贵看着脸颊红晕俏生生的小姑娘,心里一阵恍惚,这小姑娘养这么大,马上就要出嫁,去别人家过生活了。
席间大家也有些感慨。赵立根喝多了,道:“我们得胜班少了阿婉,还能开下去么?”
盲师兄静静道:“当初没阿婉的时候,也有得胜班啊。”
小锁头站了起来道:“我敬你,你?……你此去多多保重。”
林富贵本来还有些伤感,但是听他们一个个说的这话,透着不吉利,不由拉下脸道:“阿婉明天好日子,你?们说些吉祥话!”
赵立业立时道:“对。阿婉嫁了人之后,还要勤加练习挑签儿啊,这是吃饭的本事,不能丢。”
赵立根醉意很浓地道:“胡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阿婉嫁了大将军,还要靠挑签儿吃饭吗?”
林富贵站起来,朝他们的脑袋上一人拍了一巴掌,转头看着阿婉,举起酒杯道:“不吃饭了。这挑签儿也是林家家传的本事。本来传男不传女,我传给了你?也是破戒了。你?将来……”他顿了顿,还是不想说你?将来传给外姓人吧。
林阿婉今日也有些紧张,但师兄弟们这么一扯淡,她倒是不紧张了。
她看着林富贵,小声道:“爷爷,我到时候跟大将军商量。生下第二个孩子就姓林,我教他学挑签儿,您说怎么样?”
林富贵眼圈一热,他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可是自从跟大将军结亲,他就打消这个念头了,没想到阿婉会在这个节骨眼儿提起。这孩子真是。
他扭过头去,把泪忍了回去道:“这事儿你好好说。要大将军不许,你?也不要强求。”
“他会答应的。大将军人可好了。”
小锁头的脸更黑了,忍不住道:“阿婉,你?也留着点儿心,不要啥都说给他听。夫妻也要有分寸。”
赵立根不答应了道:“胡扯。小锁头你还是个娃娃,知道啥夫妻之道。阿婉这样挺好。结了婚就是一家人了,不要拿心,有事说事儿。”
林富贵点点头又摇摇头,他最?后只道:“阿婉,如今要出嫁了,就是大姑娘了。要懂事但也不要委屈了自己。若是,若是……”
小锁头立刻接口道:“若是曲寒霄欺负你?,你?就捎信回来。我们不怕他!给你?撑腰!”
林富贵一瞪他,但也没反驳。
阿婉眉眼一弯道:“不会的,大将军不会欺负女孩子。”
林富贵看着脸颊微微晕红了的小姑娘,不由叹口气。这丫头,人还没嫁过去,心早就飞过去了。
却听盲师兄道:“阿婉,百年好合。”
众人一起举杯道:“百年好合。”
她的忐忑不安都在这一声祝福中消失了。她眉眼一弯,十分美丽,道:“多谢大家。”又道:“大家为什么这么严肃呀,不是三朝回门么?过三?天我就回来了。”
众人不由万分无语地瞅着她,这丫头心这般大,应当不会被欺负吧。
小锁头凝视着她,一仰脖将杯中的酒都干了,火一直从脏腑烧起来。
第二天,天还没亮,林阿婉就被众女眷从被窝里拖了出来。开?始给她绞线开脸,细细地绞一边又敷着热毛巾烫一烫,脸上光洁如玉。
接着请来的妆娘给她细细地上妆。阿婉闭着眼睛昏昏欲睡,从天黑到了天明,院中来帮忙的人,看热闹的人已经人声鼎沸了,她脖子都快僵住了,妆容终于画好了。
妆娘笑着道:“姑娘真是好人才,这般画起来,不比皇后娘娘差了。姑娘且看看。”
林阿婉只觉头上的凤冠沉得要死,她望向镜中,也不由一惊。
那位柳叶眉芙蓉面樱桃口,目中含情,凤冠霞帔灿若朝霞的绝代佳人是谁?
她不由对镜子做个鬼脸。放心了,喔,是我自己。
众女看她调皮,忙笑着道:“姑娘,今日出阁,姑娘务必庄重。”
林阿婉笑道:“可是因为粉太厚了?我要是做鬼脸还得补妆?”
大家看她还有心思玩笑,知道她不害怕也不着急,就又叮嘱了她一些为新妇的规矩,扶着她坐在了帐中,等着迎娶了。
林阿婉这才发现自己没有吃点儿东西:“呀,不成?呀,说今日要到了后半夜才能吃到东西,各位妈妈姐姐们,给我吃点儿吧。”
她眨巴眨巴眼睛,众人也是看她睡得香甜就没舍得叫醒她,结果把这件要紧的事儿忘了。
“这,这时间也不够了,要吃东西乱了妆,来不及重新画了。”
林阿婉眨眨眼睛,她一直盯着镜中的佳人看,总觉得不像自己。
她笑着道:“这样吧,扔几个花生米给我,我一定小心不蹭到口脂。”
徐大婶依言拿了一盘花生米,叫她微微张开?唇,她练武的准头好一扔一个准。
又忙叮嘱她别笑,小心岔气了。
这么忙乱的时候,听着外面喊道:“来了来了!”
林阿婉心中亦有些紧张起来了。已经听到了鼓乐声,众人连忙又仔细看了她的妆容衣服,样样妥帖,就取来盖头。
绣着吉祥花纹的红绫子盖头一遮,林阿婉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只听鞭炮噼里啪啦,震天响起来。
大门大开?,鼓乐瞬时涌了进来。一下子大家说什么都听不到了。可是在这嘈杂声中,她听到了那一声清越的嗓音。
她只觉瞬间世界都安静下来了。这样好听的声音,只有他才有吧?她的眉眼一弯,只听他朗声道:“曲寒霄求娶林翁孙女林阿婉。”
只听礼宾朗声道:“亲迎!”
众女一声惊呼,连忙扶着林阿婉站了起来。
到了此时,她才终于有了要嫁人的感觉,她的心不由砰砰跳得厉害。自从两人定亲,他们就没再见过面。
她只能看到眼前的一点点路,繁复的婚服穿在身上,她时时都小心不要踩到裙角。
忽见眼前一亮,屋门大开?了。扶着她的两位喜娘道:“新娘跨。”
她似乎看到曲寒霄一闪身,将一个马鞍放在地上。她的唇角一弯,忙跟着喜娘的指挥跨过去了。
喜娘唱道:“如意平安。”
她很想扭头看看曲寒霄在哪里,但两位喜娘得过叮嘱,她微微一动,两人就赶紧夹紧了她的胳膊,唯恐她乱跑乱动。
这一路喜娘搀扶着她,行至了正厅。
只见这间宽敞明亮的正厅里面已经铺好了大红织金地毯,崭新的大红团花如意蒲团放在当中。
喜娘将她扶到蒲团跟前就松开了手。林阿婉立时就想扭头看看大将军是不是跟在她身边,却觉长袖之下,一直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
她浑身微微一颤,只听礼宾唱道:“拜。”
那只熟悉的温暖的大手,微微拉了她一把。她瞬时一起与他跪倒。
“叩首。”
那只手却始终没有松开她,每次礼宾开口,他就轻轻拉她以作提示。
林阿婉只觉他掌心火热,自己的心也随之火热。
坐在上首的林富贵看着那英俊高大人中之龙的孙女婿,只觉十分高兴。
他道:“还望贤婿好好照料阿婉。”
曲寒霄一脸沉静地道:“是,爷爷。”
林富贵十分高兴。
三?拜之后,曲寒霄拉着林阿婉起身。
喜娘待要过来接过林阿婉,但曲寒霄却微微摇头,他没有松开袖底的手。
喜娘吃了一惊,这,只说要防着姑娘出状况,没说姑爷会任性啊?
曲寒霄已经引着林阿婉款步向前,就要出门。
林阿婉听他低声道:“抬脚。”
两人忽然一阵恍惚,仿佛回到了曲寒霄失明的日子。只是两人颠倒了过来,当初是林阿婉引着他小心提醒他。如今变成?了曲寒霄温柔地提醒她还有多少步到轿子。
到了轿门口,迎亲的人扶起了轿帘,曲寒霄亲自扶着他的新婚妻子,坐入了轿中。
轿帘放下的那一瞬间,曲寒霄忽然在她的红绫子盖头上留下一个吻,他轻声道:“阿婉,别怕。”
林阿婉只觉那个轻轻的吻,隔着厚厚的盖头,依然能感受到其中的火热。
她的脸瞬时红透了。却听鞭炮锣鼓齐鸣,这花轿一晃起来了。
林阿婉一时忽然很想看看爷爷,她正要掀盖头,却听花轿旁传来熟悉的声音:“阿婉,乖。”
林阿婉红着脸松开了手,她小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做什?么?”
却听他的清越的嗓子中藏着一丝沙哑:“我什?么都知道。阿婉,你?是我的妻子了。”
林阿婉浑身一颤,这样就是他的妻子了么?她小声反驳道:“还没夫妻对拜,没有拜过夫方父母,这礼还没成吧?”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不由问:“那,我们这样说话,是不是不合规矩呀?”
跟在轿子旁边的男傧相都在心中叹气,那是自然啊!
白参军今日也穿得十分鲜亮,忍不住纵马过来,对曲寒霄道:“大将军,要不然我们直接到大将军府去吧?”
却听他道:“不,还是绕城一遭,再回去,正好是吉时。”
却听前方路口响起一阵响亮的鞭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