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夜空下的小屋(内)

走进屋,伦子就很体贴地端出了热气腾腾的拉面放到司葵面前,当看到司葵还在那里呆呆地看着电话的时候,便走了过去。

“怎么了?小葵。”

司葵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笑,“没什么。”拿起电话,拨上号码,在一顿忙音后,接通了。

“你好,我是幸村精市。”

顿时司葵就愣在了那里。幸村精市?司葵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小声地说,“对不起。打错了。”然后就快速地把电话给放了下来。

那边的幸村精市奇怪地看着忙音连连的手机。

“怎么了?”真田弦一郎忍不住地关心问道。

幸村的表情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恢复了女神般皎洁光辉的笑容,望着围在桌子前争夺食物的少年们,声音略为叹息,“我好像听到天音的声音了。”

一瞬息,空气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的动作就像是被定格了,只有切原赤也没有被影响。

“天音。”真田的拳头握得更紧了,眼睛里是一闪而过的柔情后所残留的坚定。

仁王含在嘴里的鱼被狠狠地吐了出来,换成了蔬菜,细嚼慢咽,若是有人仔细看,是能够看到他握着筷子的手因为用力过猛在发抖。

丸井文太胡乱地擦了擦嘴,扔下纸巾就离开了桌子,桑原也跟了上去。两个人或是单方面在门外似乎在激烈地争论着什么。

其余的人除了后知后觉的切原赤也有着无知的幸福外,其他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环视了一周,幸村嘴角的笑微微苦涩了。

这么多年了,其实谁也没有真的放下她。

见司葵像是在逃避什么似的把电话放下,伦子便走了过来,关心地伸手放到了司葵的背上,“怎么了?小葵?”不知怎么了,每次她看这个女孩的背影的时候,总是会觉得心疼,恨不得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给她。

“没有什么呀!伦子阿姨。”司葵的皱眉在她抬头的那刻就换成了明媚的笑容,“我只是不小心忘了家里的号码。”

不是忘记了,而是根本就不曾记得过,手上的手绳功能,她并太喜欢运用,手冢葵所有的记忆里,就只有一个号码清晰的存在,她以为是手冢家的,最不济也应该是司玥的,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会是幸村精市的。

“啊?”伦子将信将疑地看着司葵,在看到司葵完全没有谎言的纯真眼睛时,彻底变成了无语的表情,“那可怎么办。”

司葵朝门口的和卡鲁宾玩的越前龙马看过去,“越前知道呀!我哥哥是手冢国光。”

“前辈的妹妹?”越前的注意力就被吸引了过来,抱起卡鲁宾就走了过来,仔细地端详了一下司葵,才说,“你和前辈不像。”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隐隐透着的不喜欢,是对她的不喜欢,这种眼神看得司葵全身都不舒服。

“不是长得像的才是兄妹。”司葵的微笑也冷漠了起来,“你打电话告诉他,我在这里就好了,不要让彩菜妈妈担心就好了。”不喜欢她吗?那又怎么样,她还不怎么喜欢他呢。扭过头吃完拉面就和伦子有说有笑的。

越前龙马还是打了那通电话,对司葵开始的不相信到后来就变成了不可置信,再看向司葵的眼神也不自觉地柔和了许多。

“前辈说,明天早上来接你。”越前龙马扔下这句话,就抱着卡鲁宾回房了。

伦子偷笑着,“看来龙马挺喜欢你的。小葵。”

喜欢她?司葵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越前龙马的态度,绝对和喜欢无关。对网球一心一意的越前龙马,怎么会对女孩子感兴趣。他对她暂时的不喜,倒是让她觉得挺奇怪的。在她印象里,越前龙马虽说对女孩没有太大的兴趣,但也从来没有如此明显地表现过自己的情绪——对她的不喜。

到了伦子所说的房间,她才发现自己的隔壁竟然就是越前龙马。

看到伦子的偷笑,司葵对她的撮合已经不知能说什么了。

洗漱完,司葵套着听说是伦子特意准备给未来儿媳妇穿的睡衣坐在窗台上,她和龙马的窗口就是隔壁的靠着,因此可以听到那边传来卡鲁宾玩耍的叫声。

“卡鲁宾。”

司葵的手张开了又握成拳头,再又张开了。

刚念叨完这个名字,空虚的怀抱就被一团软绵绵的东西给塞满了,低头就看到卡鲁宾圆溜溜的蓝色眼睛看着自己喵喵地叫着,抱紧了卡鲁宾,惊奇地看向越前龙马,他不是不喜欢她吗?

越前龙马则穿着睡衣站在她面前,扭着头,说,“老妈说怕你睡不着,要卡鲁宾陪你。”

司葵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你要是来陪我的话,我一定很快睡着。”看到这个样子的龙马,司葵不自禁地就像逗逗他。

“难看死了。”越前龙马皱着眉看她。

司葵的笑容僵硬了。

他转身就走,到了门口的时候,才轻声地说,“明明不想笑,干嘛还笑。难看死了。”关门的声音,很轻。

司葵抱着卡鲁宾,抚摸着它柔软带着香气的毛,突然就笑了起来,那个孩子,还真是可爱。边笑她边摸自己的脸,难看吗?司葵想起他说的话,便跳下窗台,扑倒镜子面前,里面的那张脸还是如她初见时那般的干净漂亮。

司葵朝着镜子里的自己打了个响指,“你还是那么讨人喜欢的。司葵。”在知道越前龙马并不是不喜欢她,而是不喜欢她特定时刻的某个笑容的表情后,司葵觉得自己的心情又拨云见日了。

搂起卡鲁宾,就倒在自己的床上。

关灯后,外头的天空格外的亮。

“不笑难道要哭吗?卡鲁宾,他呀,不懂我的成长呀。”

“喵——”

一片黑暗中,呼吸声逐渐的均匀了起来。

第二天,在手冢国光的‘护航’下,司葵还是‘忍痛’和卡鲁宾、伦子阿姨道别了,并且再三承诺答应经常来看她。

一离开越前一家的视野后,司葵的笑容就收了起来,规规矩矩地跟在手冢国光后面。她完全不明白为什么来接她的会是手冢国光,这位哥哥大人不是应该晨跑或者是练习挥拍之类的运动吗?

正当司葵满脑子乱想的时候,前面的手冢突然停了,司葵一头就撞上他的背。

痛,司葵揉着额头。

“昨天母亲哭了。”手冢说。

司葵呲牙咧嘴的样子平复了下来,轻道,“对不起。”她不应该那样跑开,不应该让彩菜担心,更不应该让她哭。她的手无力地放了下来,笑容浮现,“我以后不会这样做了,不会再让你们担心的。”他们担心的,只是这具身体而已,不是她,不是她这个住在身体里的灵魂。

看到司葵的嬉皮笑脸,手冢眼底的担心就消失了,揉了揉司葵的头发,严肃地说,“不要大意。”

“嗨,嗨。”

司葵偏过头应答着,跟在手冢后面,时而看看前面的手冢,时而摸摸自己的头。

这个世界是不是出问题了。司葵保留了这个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