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魏大娘能来寻魏二娘,还是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样,摆明了就是没啥好事儿。
春寒几个丫鬟都不愿退下,站在一旁,死死的盯着魏大娘,谨防她使坏。
“怎么,妹妹这是不欢迎我?”
魏大娘轻盈盈一笑,“这你可放心,如今我不过是个妾室,你却是实打实的未来少夫人,我可不能拿你怎么样。”
她瞥了一眼春寒等人,“不如若,就请她们退下吧。”
秋词是最恨这个女人,想当初,她两手的指甲就是魏大娘指使人拔掉的。
尽管如今双手生出了新甲,但那种恨已经刻在了心底,再不能抹去。
她一见到魏大娘,便恨不得拿个笤帚将她赶出去。
然而这时,魏二娘轻声道,“你们退下吧。”
“女郎。”
几个丫鬟齐齐的看了过来,眼底满是不解。
“听我的,下去。”
魏二娘从容淡定,轻轻瞄了柳意一眼。
柳意心领神会,带着几个丫鬟守在了门外,既离开了内室,又没有走远,随时都能来救魏二娘。
“妹妹还真是谨慎。”
魏大娘轻笑,自顾自的寻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左右打量了几眼,满是艳羡,“听说你很得萧五郎疼宠,这满屋子的珍奇宝贝都是他送给你的吧。”
说完,又自言自语道,“我真是问了句废话,你原先可没什么好东西,这一个个的稀罕物什,不是他给的,还能是给的。”
魏二娘静默不语。
魏大娘也不介意,抚摸着一个个精美的瓷器,感叹道,“他对你还真是好,那萧四郎表面虽待我情深义重,私下里却连个庄子都舍不得给我,银钱也是一点一点的给,抠门的很。”
“不是他不想给,是他的花销本就是靠恒氏的庄子,自顾都不暇,哪里给得了你。”
说起这个,魏二娘也是前阵子才了解到,萧四郎竟是个软饭硬吃的。
“我知道,他离不开恒氏的支持。”魏大娘哀哀的叹了口气,忽的一转身,视线离开瓷器,落在魏二娘跟前,“听四郎说,是你挑拨的恒氏寻到了我,也是你让恒氏将我接进萧府的。姑且让我猜一猜,我的好妹妹,你是觉得萧家对萧五郎不公,故意搅合萧家的罢。”
不得不说,魏大娘猜人心思是个好手,三言两语便中了真相。
只是魏二娘仍旧一脸从容的微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叫人捉摸不透。
魏大娘见状,干脆将话一口气说了出来。
“阿然呀,最初知道是你撺掇恒氏划花了我的脸时,我也是恼恨过得。但后来我因此进了萧府,还得了姨娘的身份——这可比做个外室强多了。我又突然不恨你了。咱们当初的恩怨,在颍川王府时早就完结了,如今你做你的萧五少夫人,我做我的婉姨娘,井水不犯河水,倒也算得上平静,你说呢。”
井水不犯河水。
嗯,听起来比假惺惺的姐姐妹妹要让人舒坦多了。
只是如果这就是魏大娘的目的,那她就没必要来这一趟了。
“可是阿然,我失宠了。”
魏大娘以帕沾眼角,哀戚戚的道,“那恒氏故意在众人面前拽下了我脸上的纱巾,她害得我把伤口暴露在了四郎跟前,四郎吓坏了,四郎不爱我了。”
说到这,她猛地一扯纱巾,露出了两颊上四条长长的刀痕。
乍一看过去,的确令人心惊。
魏二娘瞥了两眼,没有说话。
魏大娘见状,又慢条斯理的扣上了纱巾,低声道,“你一定很好奇我来找你做什么的罢。其实也很简单,我想复宠。”
“你想复宠就去寻萧四郎,来寻我做什么?”魏二娘挑眉,“且不说我还未入门,就是我真成了萧氏的儿媳,也插手不到叔伯的房里去。”
“我不是要你帮我管萧四郎。”魏大娘昂起了脖颈,“四郎那里自有我去哄,我是想要……想要恒氏身败名裂。”
她说起恒氏,眼中露出浓浓的恨意,“她划花了我的脸,又故意扯下我面纱,还抢走了四郎,我恨她,我要她身败名裂,我要她不得好死。”
“关我什么事。”魏二娘冷冷的站了起来,“这是萧氏四房的事,我一个未过门的女郎爱莫能助,婉姨娘还是另寻高明吧。”
“不,不。”魏大娘急急道,“阿然你听我说,我也是仔细思量过的,你希望萧家乱起来,我希望能复宠,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啊,只需要除掉恒氏,岂不是你我快哉?”
“就算除掉了恒氏,你也不能被扶正。”魏二娘提醒她,“一个二嫁之身的女人,做个妾侍尚且说得过去,想做正室,恐怕有些困难。”
魏大娘的脸色霎时青了。
她最不喜别人提她乃二嫁之身,若不小心听到了,定是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只是如今,她有事央求魏二娘,便是再恼,也只能压在心底,小心翼翼的笑道,“阿然说笑了,我岂还能有这种心思。我就是想活下去罢了。”
她如今虽还有饭吃,还有衣穿。
但是身在萧府,没了郎君的宠爱,又有个善妒的正室压着。
待时间一久,必死无疑。
从实际情况考虑,魏大娘是的确有想扳倒恒氏的理由。
可问题是,扳倒了恒氏,难道她就不担心萧四郎也跟着垮了?
郎主都垮了,妾侍自是吃不到好果子。
魏二娘不觉得魏大娘是如此短视之人。
便在此时,魏大娘仿佛猜到魏二娘心中所想似的,低声道,“我这个计谋,倘若能扳倒恒氏,她的族人也不会有脸来讨要东西。倘若不能扳倒恒氏,也能让她元气大伤,许久都得不到四郎欢心。”
语毕,她似怕魏二娘再拒绝,连忙凑过去,在她耳畔一阵嘀咕。
慢慢的,魏二娘的表情凝住了。
魏大娘见状,满意一笑。
她就知道,只肖魏二娘听完这个计谋,就一定会心动。
“你……”魏二娘好大会子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竟敢先将计划告诉我,难道就不怕我不帮你,反倒戳破了你这计划?”
“好阿然,没你的帮忙我这计划很难成不说。你戳破了我,又有什么好处呢?”魏大娘柔柔一笑,“萧氏生乱,不才是你想看到的么。”
魏二娘定定的望着她。
那么久了,魏大娘果然还是魏大娘,心狠,手也辣。
恒氏,斗不过她。
好大会子,她点了点头,“好。”
魏大娘这才满意的坐了下来,又随便聊了两句有的没的,才从容离去。
等她走远,几个丫鬟争先恐后的挤到她身边。
秋词说,“女郎,您可不能再叫大娘子给骗了,她能憋什么好心眼子。”
柳意说,“这事儿还是先禀报给五郎吧,与虎谋皮可使不得。”
就连最老实的春寒都憋出了一句,“女郎,想想您以前吃的亏。”
魏二娘仿若未觉,思绪陷入回忆中。
那是好久好久以前了。
那会,她还是范家的二少夫人,成婚不到一年,夫婿就对她极为冷淡。
与她相反的,是为妾侍嫁来的亲姐,极得范二郎宠爱,除却礼仪规范的正式宴请,其他时候,范二郎宁肯带个妾出面,也不理会魏二娘。
她气啊,她恼啊,也闹腾过,可却只得了范二郎更加冰冷的对待。
最后她没法子,用心讨好范夫人了足一年,才慢慢的挽回了范二郎的一丝心。
可就在这时,魏大娘联合春花秋月两个丫鬟,先是找借口携她去寺庙上香,又故意丢下她,叫个侍卫去寻她。
如此几次下来,她与侍卫便逐渐熟悉了起来,有时说话不免夹带起他。
这,便是在范二郎心中埋下了疑点。
等到一个范家宴请的日子,那侍卫跑去魏二娘房中躺着,魏大娘再寻个借口带着众人过去寻她。
结果一开门,正看到个赤着臂膀的侍卫。
不用辩解,因为无从辩解。
也不必求情,因为众目睽睽之下,如若不处置了她,整个范氏都会被人耻笑。
饶是如此,也足够脸上无光了。
范氏迅速的写了休妻书,并将魏二娘赶出了范府。
因为这件事被一传百百传十,连带着颍川的百姓都唾弃她。
无钱,无权,无势,无爹娘依靠。
偌大的颍川郡城里,她竟只有个小丫鬟陪着,直到死。
“女郎,女郎,女郎。”
耳边传来急促的呼唤,魏二娘自回忆中醒来,有些恍然的应了一声。
“女郎何故流泪?”
秋词眨巴着眼睛,一张稚嫩的小脸上,满是青春与活泼。
魏二娘抬手摸了摸脸颊,这才发现自己已泪流满面。
她掏出绢帕,轻轻沾干泪水,低低的道,“无事,不过是想起了一桩……噩梦罢了。”
“既是噩梦,女郎已经醒来,不要怕了。”
秋词靠近她,安慰道,“那只是梦境,此刻才是现实呢。”
魏二娘的心逐渐平缓。
她怎么也没想到,前世魏大娘用来对付自己的法子,竟被她拿来对付恒氏了。
恒氏……
她心头有一丝怜悯,但转瞬消失无踪。
恒氏不是魏二娘,她有一整个族作为依靠,有骄纵她的爷娘,还有数个疼爱她的兄长。
她会过得很好。
“我答应她了。”
魏二娘一边抚着宽袖,一边低声道,“你们不必担心,我不用做什么。”
其他的事情都有魏大娘处理。
唯一件,便是多约恒氏出去上香,再借故让她落单便可。
这并不是很难。
萧夫人同当年的魏夫人有一般爱好,便是在十五当天去寺庙烧香拜佛。
以前魏二娘都借故不去,这次她没有拒绝,而是顺势随行。
因为入了冬的缘故,萧氏女眷们出门总是要穿着厚厚的棉袄,再套上个狐狸皮做的大氅,将整个人都裹得严严实实的。
魏二娘以前是有大氅的,只是回到颖川,气候偏暖和些,就压在箱底再没拿出来过。
这次回兰陵,考虑她身量长高,以前的估计穿不了了,就也没带。
得亏萧谨生是个有心的,提前为她准备了上好的狐狸毛大氅,披在身上一点杂色都没有。
当真好看的紧,也当真让人眼红的紧。
恒氏其实也有狐狸毛的大氅,也未必比魏二娘的差。
只是她自诩出身兰陵恒氏,既是恒氏家主嫡亲的侄女,也是恒公嫡亲的堂妹。
魏二娘不过是个魏氏普通分支女郎,不得爷娘宠爱,孤零零的寄人篱下。
如此女郎,有甚资格和她一样待遇?拥有一样好的东西?
恒氏越想越愤怒难耐,忍不住出言讥讽,“五弟可真是个大方的,这还没娶进门来就已经开始把好东西掏过去了,这以后真娶进来了,岂不是要拿整个萧家奉上。”
魏二娘低低一笑,没有说话。
倒是萧六娘不知是不是转了性,难得替她说了句话,“那也是人家萧五郎的东西,人家不给自己未婚妻,难不成给你这个当嫂子的?”
恒氏被噎了一脸,气哼哼的道,“我这当嫂子的拿不到他萧五郎的东西,只是你这嫡亲的妹妹,也没见有吧。”
这倒是。
萧六娘的脸肉眼可见的耷拉了下来,狠狠的白了一眼魏二娘,“人家心里没有咱,咱能说什么。”
魏二娘懂了,这萧六娘不是改脾气了,向着她了,而是对谁都刺刺的。
跟她不客气,对恒氏也不客气。
左右在她眼里,除了亲弟弟萧七郎,这几个不同母的兄弟姐妹没一个好的。
“好了,别说了。”
萧夫人顿了片刻,才抬高声音道,“既是潜心向佛,便安静的去拜佛,要是有那心不甘情不愿的,就别去污了佛祖的眼睛,留在家里罢。”
这下,恒氏不说话了,萧六娘也不哼唧了。
剩下一个魏二娘平静如水,只当没听见这番别有意义的话。
一行人这才安安静静的到了寺庙。
萧夫人是要去听讲经的,时间太长,几个年轻女郎都觉的枯燥无聊,便由和尚带着去了个稍大的厢房取暖喝茶,吃素斋。
萧六娘是个活泼好动的,还没进厢房就找了借口溜了出去。
剩下一个恒氏跟魏二娘坐了面对面。
魏二娘还记着魏大娘的计划,正准备找个借口出去,倏料恒氏先她站了起来。
“我不耐烦与你坐一起,我要出去看看景了。”她快言快语道。
魏二娘没有意见,轻轻颔了颔首。
恒氏便快速的出门了,只是在离去之前,她不知何故,特意回头瞥了魏二娘两眼。
待发现魏二娘也在瞧她,她似打了个机灵,大步跑着离开了。
“女郎。”
今日跟她前来的是柳意,如今房中只剩下主仆两个,她说起话来也就无顾忌了许多,“女郎,您真的愿意相信大娘子的计谋吗?”
“不信又如何。”
魏二娘淡淡道,“难道我不信不管不问,她便不去做了?”
柳意一噎。
是了,魏大娘子那个性格,不达目的不罢休,人又不折手段。
魏二娘倘若全程知道计划还好,若是什么都不知道,保不齐那魏大娘算计了恒氏的同时,再摆上魏二娘一道。
尽管也许对魏二娘造不成太严重的伤害,但也是一桩麻烦。
既如此,何不干脆参与其中,至少,可以避免自己被卷进去。
想通了前后关节,柳意这才放下心来。
只是她没发现,那看似平静品茶的魏二娘,嘴角始终微微勾起。
直至傍晚,萧夫人才烧香拜佛结束,带着一众女郎回了萧府。
因为天上已泛起了星光,魏二娘在萧府门口便同萧夫人辞了别,直接回了院子。
一进去,就被一个守在门口的人熊熊的抱住。
魏二娘心跳骤惊,柳意也准备好了拳头。
这时,春寒打起灯笼,众人才发现,这站在门口的人竟是萧谨生。
“天色已黑,你站在门口,是要吓死我。”魏二娘忍不住嗔他。
萧谨生抱着她不讲话。
这数月以来,他已习惯了每天回府便能瞧见她,今日乍一不见,他心底慌的几乎坐不住。
即使春寒一遍遍跟他说,女郎去上香了,女郎一会就回来,他还是无法静下心等待,只能站在门口一遍遍的晃,一遍遍的望。
好容易那朝思暮想的人儿回来了,萧谨生再忍不住,直接将她抱在了怀里。
许久之后,待到魏二娘要被勒的憋死时,那儿郎才凑到她耳边,低低的道,“阿然,你别离开我。”
如果从一开始不曾拥有,那么便不会渴望。
当真正拥有了,得到了,品尝了,再将其抽离,那才是莫大的痛苦。
还好,她还在。
还好,她没走。
“我不会走。”
魏二娘反手抱住他,轻声抚慰,“阿谨,我永远都会陪着你。”
这一世,下一世。
两个人在门口相拥了好大会子,才携手回了院内。
春寒已经摆好了热气腾腾的饭菜,两个人用了饭,又坐着说了会子话。
“你今日上香可顺利?”萧谨生问,“倘若不行便不去做了,我与萧四郎堂堂正正的争便是,这些后宅腌臜手段能不用便不用。”
魏二娘摇了摇头,“无事,一切十分顺利,我什么都没做,不过是顺势推了推罢了。”
又问道,“你去跟恒公说的事如何了?”
两人彼此都不相瞒事情。
魏大娘的计谋,魏二娘告诉了萧谨生。
公务上的事情,萧谨生也没瞒着魏二娘。
前些时日,萧谨生自魏二娘这里得了灵感,心底生出一计。
恒公正因建康的兵力太众而感到棘手,萧谨生便提出建议——建康何故兵力太众?还不是因为司马皇族收拢了当初王恭的那一波人,合二为一,自然棘手。
只是建康的人虽多,心却未必齐。
那刘姓之人,能背叛王恭,难道就不能背叛司马皇族?
即便是他无心背叛,但司马皇族能不担心?
这时候,只肖一挑拨,离间了双方。
接下来,若能与那刘姓之人联手,便能灭了司马皇族。
若是不能联手,也大大的削弱了敌方兵力。
只建议一提出,当即被恒公大肆赞赏,如今,已是派了人出去与刘姓之人联络,同时行挑拨离间之事。
萧五郎作为提出建议的人,自是得了恒公的青眼。
萧公虽瞧他不大顺眼,但总拗不过恒公是主事人,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萧五郎职位高升,同时许多族人攀附过来。
算得上实力大涨。
“如此便好。”
魏二娘靠在萧五郎肩上,心总算是放回了肚里。
萧公再偏心又如何,总抵不过真正主事的人,也抵不过天下明眼的人。
“这是好消息,我要去告诉阿公。”
萧谨生握住魏二娘的手,“阿然,你同我一起去罢。”
两人对视一眼,披了大氅,去了萧老太爷的院子。
萧老太爷病重已久,如今不过苟延残喘,其他人都不怎么理会,唯一个萧五郎记得抚育之恩,三五不时的过去探望一番。
转眼,便是年节。
这是晋朝人最热闹的一个节日,也是阖家团圆的日子。
魏二娘随着萧夫人进寺上香已有两次,前几天魏大娘使人传了消息来,说是等不得了,要尽快行事。
魏二娘知道她为什么等不得。
兰陵冬日寒冷,魏大娘又身子单薄,往常都是好银骨炭供养着,上等棉袄穿着,娇娇的养着。
而今她不过一个失宠姨娘,别说是银骨炭了,可能连最低等的烟碳都难用上。
她能熬两个月,已是极力的在忍着了。
如今又恰逢年节,来来往往最是人多的时候。
萧氏又是大族,年三十晚上,别姓客没有,这分支起码三五十个,聚在一起吃个年夜饭,再喝些酒。
热热闹闹的,最适合揭开丑事。
魏二娘十分无所谓,她该做的已做得,接下来全是魏大娘一人的独角戏。
她目前只是萧府上的客人,不需要操心什么,只管安安生生过节,倒颇有些看戏的架势。
三十那天,大早上的,年味儿就浓郁了起来。
几十个奴仆,或贴春联,或清扫角落,一副热闹哄哄的场景。
许多萧氏分支的人携妻带子的坐车过来给主支的家主拜年。
魏二娘身为客人,也不免换上一身喜庆的大红色新袄裙,来给魏夫人拜年。
正巧与他们撞上。
这些人中,有萧四郎的攀附,也有萧五郎的攀附。
萧四郎的攀附对她横眉竖眼不免挑剔,萧五郎的人便帮衬着她说上两句。
一时间,倒也热闹。
魏二娘端着笑脸,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一概接受了。
等热闹哄哄的吃了晌午饭,她回了院子休息一会,又补了补妆容,天色已经快黑了。
“女郎,去前头吃年夜饭吧。”
春寒低声道。
魏二娘点了点头,没有换衣裳,就穿着那身大红色的袄裙去了前院。
只是还没走到地方,就撞见了一个小丫鬟。
那小丫鬟急吼吼的道,“是魏氏女郎么?出事了,我家婉姨娘说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魏二娘眉头一挑,问了一句。
“婉姨娘怕奴说不清楚,让您过去呢,她只说了计划可能有问题。”
丫鬟急急地道。
魏二娘眉头挑的愈发厉害。
就在那丫鬟急的快要哭的时候,她点了点头,“那好吧,便过去罢。”
魏二娘并着春寒二人,跟在那小丫鬟的身后,绕着弯的走了许多路。
终于,小丫鬟在一座院子前停了下来。
魏二娘对萧府不算熟悉,但也认得出来,这是一座不曾住人的空院子,不由的一怔,“不是说,要在萧四郎的院子里么?”
“在我的院子里,岂不是连我也惹上了腥气。”
突的,一道有些娇蛮的声音传出。
下一瞬,院门被推开,露出里头站着的恒氏与魏大娘。
作者有话要说:卡个情节,明天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