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长姐是泼妇】已开

【文案一】

李花是家中长姐,下面两个妹妹一个弟弟。

为了照顾弟妹,她小学辍学,十三岁进厂打工。

一生未嫁,她用尽积蓄给弟弟娶媳妇,到最后却落得无人赡养,孤单自杀的结果。

后来,她重生了。

然后,她想开了。

【文案二】

李家小弟李宝同学,亲爹性子懦,没本事,好在娘是个厉害的,还给他生了三个姐姐,一个塞一个的宠他。

于是,李宝同学开始作天作地,欺负姐姐,捉弄同学的小霸王生活。

好不滋润。

直到有一天,那素来敦厚的大姐突然变了。

好吃的不给他,干活却喊他。

动不动揪耳朵,一言不合打屁股。

李宝同学哭成了小泪眼:妈,大姐欺负人啦。

凉风起,秋日尽。

随着片片树叶的枯黄坠落,难捱的冬季终于来。

穷人家开始捡柴,烧火。

有钱人家则买煤,烧炭。

那有钱人家里的穷人呢?

魏二娘坐在小杌子上,一边咳嗽,一边用手扫地上的枯枝落叶。

被伺候的小丫鬟瞧见,心疼的直呼,“二娘子,莫要做这些粗活,仔细你去年的冻疮复发。”

魏二娘拂开她的手,面无表情,仍旧机械的捡落叶。

她如今身子破败,二十岁的年龄,五十岁的躯体,能多活一日就是赚的,怎么会在乎这一点点的冻疮。

“二娘子,咱不捡落叶了,我要到碳了。”小丫鬟解开后背的竹篓,欣喜的推给她,“快看,咱们有碳了。”

魏二娘粗粗的瞟了一眼,原来是最低等的木炭,烧起来一股子白烟,还熄的快。

搁往时她是从来都不在乎的,就是现在也无所谓,可她不想打击小丫鬟的积极,还是强撑着笑了笑。

小丫鬟果然高兴的蹦了起来,说道,“二娘子快回屋,我帮你点起来。”

带着青春气息的小姑娘,蹦跳着进了里屋。

魏二娘依靠在门口的柱子上,只觉得自己的身躯着实破败,不过捡了点落叶,就喘不上气来了。

没有足够的空气,她的头脑开始迷糊。

即便如此,她仍旧在思考,该如何让小丫鬟继续心甘情愿的伺候自己。

魏家二娘从来都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打从五岁那年自爷娘身边被抱走,送到阿婆跟前,她就比别人多长了两窍心眼子。

如何察言观色,如何压抑自己的情绪。

又如何,不择手段的达到目的。

十二岁那年,祖母过世,她又被送回了爷娘身边。

大约是缺失了七年的时光,爷娘待她貌似疼爱,却总疏离两层。

至少与姐姐魏家大娘比起来,是如此。

十三岁那年,她邂逅了顺阳范家二郎,殷殷切切的交换了信物,却被亲姐冒充。

心上人顿时变成了姐夫。

魏二娘不甘心,使了好些手段,甚至不惜作践名声,终于嫁做了范家妇。

顺带,还捎了亲姐做范家妾。

本以为从此笑傲后院,谁料魏家女一个比一个狠。

被人污蔑通/奸的时候,魏二娘才明白,原来当年嫡姐做妾,不是自己算计的,是人家心甘情愿的。

而那殷殷切切的情郎,也从来没在乎过自己。

别人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她魏二娘,充其量就是个打打闹闹的小人物。

最后,她被休弃,嫡姐妾侍扶正。

一切回到了该有的轨道。

她这个又狠又坏的小人物,只能带着病躯,狼狈的回了娘家。

倏料,爷娘也容不下她,给了一处偏远的小院,再没问过她的事儿。

到头来,竟是一个无意中路过的小丫鬟可怜她,时常过来照看一下。

要不然,她早就病死了。

魏二娘忆起从前,头越来越沉,越来越沉。

蓦的,她一歪脑袋,摔在了地上。

小杌子被带歪,发出声响,屋内的小丫鬟听见,惊慌失措的奔了出来。

“二娘子,二娘子。”小丫鬟摸了摸她脉搏,眼圈顿时红了,“二娘子,你怎么突然就走了,他,他,还没回来啊。”

“你怎么不等等他啊,二娘子。”

魏二娘皱了皱眉头,却发现自己已经做不了任何表情。

小丫鬟还在那哭,她周遭的声音却逐渐消失,到最后,连视线也开始变黑。

原来死亡,就是先消失听觉,再消失视觉啊。

魏二娘躺在床上,双眼死死的盯着床幔,像是要把它们看出个花来。

突然,门被推开。

她身子不动,眼睛迅速的闭上了。

“二娘子醒了吗?”有人悄声问。

“应是醒了,我都听见动静了。”另一个人回答。

魏二娘闭着双眼,发觉眼皮开始透光,应是床幔被人撩开了。

她继续闭着眼,一动也不动,连呼吸也十分缓慢。

片刻后,床幔被放下,那人笑道,“看来是真的没醒,咱们得快点。”

另一个人点头,紧接着,屋里弥漫起了食物的香气。

魏二娘掀开一角床幔,就瞧见两个丫鬟坐在圆桌前,正在用她的午膳。

魏家在颍川颇有身份,魏二娘身为嫡女,午膳是三荤三素六道菜。

两个丫鬟不敢全碰,只选了两盘荤菜,吃了个底朝天。

最后把两个空盘一收,其他菜原样装回食盒里。

往常魏二娘只以为爷娘偏心,给大姐六道菜,却给自己四道菜。

偏她性格敏感内敛,不敢大喇喇去质问,只默默地压住不满。

慢慢与爷娘离了心。

倒没想到,这中间是两个奴作的祟。

圆桌前,两个丫鬟正在擦拭带着油花的嘴。

魏二娘攥起的手顿了顿,又把床幔给放下了。

不记得是谁说过,要打败敌人,需得一击致命。

将对方打入深渊,再无春风复生的可能。

这么想着,魏二娘伸了个懒腰,发出迷茫的呻/吟。

两个丫鬟惊慌失措,擦嘴角的动作有些狠了,她掀开帘子,瞥见两丫鬟嘴角皆是通红。

魏二娘挪开眼神,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娇声道,“春花,秋月,可是午膳到了?”

“回二娘子,刚到,正热乎着呐。”其中一个长脸细眼的丫鬟走了过来,双手贴腹,对她行了一礼,“春花伺候二娘子起身吧。”

魏二娘点了点头,将目光移到另一个圆脸的丫鬟身上。

她定力不够,尚有些慌张,下意识的用手擦拭嘴角。

魏二娘恍若未觉,再次挪开目光,看向窗外。

用膳期间,她不着痕迹的跟两个丫鬟套了话,才知道现在是正元五年。

掐指一算,正是自己从兰陵回到颍川的第二年。

也是遇到范二郎的那一年。

身边这两个丫鬟是一年前爷娘赠的,一个名春花,一个名秋月。

名字极美,人也标志,奈何性格贪婪狠毒自私,贪墨物什不说,还故意误导她,让她将魏家大娘常用的标记送予了范二郎。

可以说,范二郎跟魏大娘能在一起,这两个奴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后来,魏二娘使了手段,嫁作了范家妇,这两奴也被当做陪嫁带去。

本是想着好好收拾一顿,倏料这二奴竟伙同魏大娘污蔑她与人通/奸。

听说她被休后,这二奴皆被抬成了范二郎的通房。

将双箸轻轻搁置,魏二娘借擦嘴掩饰微微勾起的嘴角。

双眸开阖间,狠戾之光一闪而逝。

“二娘子用完了,奴收了吧。”春花看过来。

魏二娘放下手绢,微笑着点了点头。

到了晚膳,一般都是在主院吃。

魏二娘在榻上坐了一下午不曾动弹,魏公身边的老媪来传话时,她竟腿麻的险些摔在地上。

老媪不曾扶她,反倒有些轻蔑。

是了,因不平爷娘偏心,她使了不少手段与魏大娘争斗,虽然自负聪颖,手腕也不低劣,但还是能被人瞧出一二。

爷娘便因此厌了自己,道自己心机深沉,彼此关系愈发疏离。

这些伺候的奴有样学样,也不将她放在眼里。

魏二娘眼睫微垂,双手借力,再次坐回榻上。

“二娘子,魏公请您主院用饭。”老媪微一行礼,弓腰退离。

魏二娘点了点头,待双腿恢复,便带了春花前往主院。

一路上,她心潮起伏。

记得最初回到魏家,爷娘对她也是怀了几分愧疚之心的,是她心想偏了,是她不甘总被魏大娘压过一头,才处处心机,处处手段。

倘若她从一开始便放弃争斗抢夺呢?

是不是还能维护住,这仅有的一点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