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希望你心态年轻不是一个美好的祝愿吗？”
不止是陈宏波愣住了,在场的所有人也都愣住了。
徐凯豪第一次经历这样的感觉。
他在这大段戏里面就是一个背景板,没有台词，只需要跟着剧情在郝寅书被调戏的时候装作生气，然后郝寅书生气离开的时候跟着一起生气离开就行了。
这种背景板的戏份是最好演的,就做几个表情混一混就结束了。
但徐凯豪没想到，在郝寅书对上连舟，崔欧宁开始说话的时候，他却如同着了魔一般,被什么东西吸引了进去。
连舟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他的思绪，让他这个郝寅书的小厮,忍不住真的生气,真的着急,又……真的喜欢。
等他跟着顾折风出了镜头外,陈宏波一声“卡”,才把他从那种思绪里拉出来。
只一瞬间，徐凯豪就流了一身冷汗。
什么情况？
刚刚那是什么感觉？
他愕然回头,布景还是那个布景,倾斜的打光板,头顶收声的麦克风,一直对准他们的镜头……
很明显的拍摄场景。
可他有一瞬间，竟然误以为他自己真的是顾折风的小厮,浑然忘记了自己在拍戏，仿佛真到了那个绿草如茵的书房外。
是什么原因让他产生这样的错觉？
是……他吗？
徐凯豪望向崔欧宁，他正在低头整理衣服,看起来和普通的他没什么两样。
陈宏波没想到拍出来的效果这么完美，简直觉得有点魔幻。
他恍恍惚惚的喊了卡，然后恍恍惚惚的说了过，然后全体开始准备拍摄下一场。
而自从崔欧宁的戏份开始后，整个剧组的拍摄进度开始如同流水一般的丝滑，一路顺畅，除非一些不可抗力的道具问题，几乎是一路无NG。
对任何一个导演来说，这种丝滑的感觉都简直是天堂，陈宏波简直要喜极而泣了，他已经好多年没体会这种感觉了，就算NB如顾折风，也带不动其他猪队友，常常有NG的时候，但是崔欧宁居然可以带动其他人一起入戏，这种能力和天赋简直不可思议，他这么多年只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
——只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
正在看助理检查道具的陈宏波蓦然间抿起了唇。
正好这么巧吗？
这种百万个人里不见得出一个的天才，都正好叫……崔欧宁？
不远处的崔欧宁正翻开着台本，顾折风在他身边，轻声说着什么。
他们两个之间的气场很奇怪，两人明明站在人群中，却好像和所有人都隔开了一个世界，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人能靠近。
顾折风也很不对。
陈宏波不是傻子，顾折风对崔欧宁的心思他多少知道一点点，而如今崔欧宁死了还不到一个月，顾折风参加了个综艺，就喜新厌旧爱上了另一个“崔欧宁”？
这太不可能了。
而此时，崔欧宁和顾折风两人正在说话。两人的声音很小，除了崔欧宁没有人能听见，他问的是：“你还好吗？”
崔欧宁笑着摇摇头：“哪有那么糟糕，这种程度还不至于出现那种情况，很快就出来了，一般得是情绪特别浓烈的时候才会引起问题。”
话虽如此，顾折风还是有点担心他。
可他说不出“也不用非要演那么好，差不多就行了”这种话。
顾折风的紧张无措崔欧宁看在眼里，他偷摸摸的伸手拽住顾折风的手，轻声道：“相信我，我会很好的。”
自从和顾折风互相表明了心意，他就突然变得很在乎生命了。
顾折风被他拉了手，忍不住回握了过去，他看了眼一直往这边瞥的陈宏波：“陈宏波一直在看你。”
崔欧宁对此毫不在意：“让他看吧，没事。”
进剧组拍戏三天后，陈宏波来找崔欧宁了。
晚上十点半，崔欧宁的房门被陈宏波敲响了。
崔欧宁开了房门，却没让他进去的意思，一手握着门把一手撑在门框上道：“陈导，这么晚有事吗？”
陈宏波道：“找你聊聊剧本。”
崔欧宁道：“聊剧本非要晚上聊吗？”
陈宏波道：“白天要拍摄，没空。”
崔欧宁道：“晚上要睡觉，没空。”
陈宏波和崔欧宁对视了一眼，陈宏波仗着自己个子矮，直接一弯腰从崔欧宁手臂下方钻了过去。
崔欧宁看着跟个兔子一样毫无大导演风范窜进屋子的陈宏波，哭笑不得的摇摇头。
也就是崔欧宁没真想拦他，否则陈宏波怎么都不可能进的来。
陈宏波刚走过玄关走廊，就看到了客厅里办公的顾折风。
陈宏波拖了个椅子坐下来，翘着二郎腿抱胸看着慢悠悠晃进来的崔欧宁：“我们来聊聊天。”
顾折风继续办公没理他，那边崔欧宁挑眉道：“你想聊什么？”
陈宏波单刀直入：“你的演技怎么回事？”
崔欧宁道：“你觉得我现在演技不好吗？”
“好，太好了。”陈宏波真心实意道：“就是太好了我才觉得奇怪。”
崔欧宁失笑道：“陈导，你这有点奇怪了吧，怎么演技不好你不乐意，我演技好你也不乐意？”
“这不是我乐意不乐意的事，就是这个事……我觉得不对劲。”陈宏波道：“他处处透露着古怪你知道吗？”
“哪里古怪了？”
“我看过你之前的视频，那演技根本就不能看。但是你现在的演技，好的有点过分了。”
崔欧宁道：“谢谢陈导对我现在演技的肯定。”
“P，劳资不是来肯定你的。”陈宏波不满于他的转移话题：“我是说你这个进步速度不对劲。”
“你看过升级流网文吗？”
“什么意思？”
崔欧宁道：“天才少年勤奋刻苦修行演技，一朝出关一路碾压，带不带感？”
陈宏波皱眉道；“你的意思是……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闭关让你演技增加了这么多？”
“不行吗？”
陈宏波道：“你当我三岁小孩呢？”
崔欧宁无所谓道：“希望你心态年轻不是一个美好的祝愿吗？”
陈宏波：……
这欠揍的口吻莫名耳熟。
陈宏波转身敲了敲桌子，对顾折风道：“喂喂喂你说句话，他演技怎么回事？这么忽上忽下我很慌啊。”
崔欧宁在一旁道：“我承认我‘忽上’了，但‘忽下’这个事情我不承认。”
顾折风看着电脑屏幕，头也不抬道：“放心吧，不会突然倒退回去的。”
陈宏波看了看顾折风，又看了看崔欧宁，依旧满脸狐疑：“演技真能速成？”
崔欧宁厚脸皮道：“我天赋异禀。”
“我不信。”
“随你。”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顾折风面无表情：“瞒着你的事多了去了。”
陈宏波：……谢谢你的诚实，我有被安慰到。
陈宏波估摸着自己这一趟也问不出什么，起身要走，崔欧宁都打算送客了，结果陈宏波又突然折返回来，一脸严肃道：“顾折风，我问你个事？”
“说。”
“你和崔欧宁在谈恋爱吗？”
崔欧宁在一旁说自己的风凉话：“你为什么不猜测一下可能是包养呢？”
陈宏波：“给你留面子你不要给脸不要脸谢谢。”
崔欧宁耸了耸肩。
顾折风依旧没抬头：“嗯，是。”
陈宏波对崔欧宁道：“你能不能先出去？我有话单独对顾折风说。”
顾折风道；“你直说吧。”
“你确定？”
“确定。”
陈宏波皱紧眉头琢磨了好一会，鼓起勇气道：“顾折风，你是不是把崔欧宁，当我师傅的替身了？”
这句话出来，整个屋子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可能是太过于震惊，顾折风终于抬起了头来，正视陈宏波。
陈宏波干脆一股脑都说了：“从这两天的接触来看，崔欧宁的性格和我师傅有点像，依稀间是有一些他的影子，而且他么两都叫崔欧宁，你是不是因为我师傅的死而产生了执念，所以想着反正都叫崔欧宁我师傅死了你就拿他做替身？而因为你知道，我师傅演技特别好，你不能允许他叫着崔欧宁的名字，却有着这么烂的演技，所以你逼迫崔欧宁锻炼演技激发潜能让他变成下一个我师傅，对不对？”
崔欧宁听着陈宏波的发言，突然诡异的想到了刘仪伟曾经怀疑自己因为拒绝被顾折风包养所以被顾折风迫害的事。
人类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脑洞。
陈宏波道：“我虽然不喜欢崔欧宁，但他人还算不错，我希望如果你们两真要谈恋爱就好好谈，我师傅这么好的人，九泉之下一定会祝福你们的。如果你把崔欧宁当替身，一是违背了自己的良心，二是这样做最后都是两败俱伤，没有必要。”
他深深的看了眼顾折风，眼中蕴含着朋友的关切与慰问，还带着几分对可怜人的心疼：“折风，你这样，我师傅在天有灵，也会觉得很痛苦，很难过，死不瞑目的。”
崔欧宁：我眼睛睁着呢，谢谢你。
“折风，不要一错再错，崔欧宁和我师傅一点也不像，我师傅就是我师傅，谁也代替不了，你要学会放手。”
崔欧宁：要不是你满嘴瞎扯，我还真有点感动。
陈宏波道：“你们不说话，是不是我猜对了？”
崔欧宁：不，是因为太过离谱，没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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