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小九九,疼死了……”
扶苏迷迷糊糊的苏醒,揉揉疼的快断掉的脖子,一时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呵,小舅舅?”一声哼笑,薛瑞邦手中夹着烟,走到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扶苏倏然睁大眼,捂住嘴。
借着昏暗的床头灯打量男人,当看到他花瓜似的脸和脖子,想笑,又看到男人此刻的表情,有点惧怕。
【……】这个笨蛋有时一紧张就会把跟他说的话说出来,之前欧文在没感觉什么,也没提醒过他,999忽然有些后悔。
薛瑞邦吐了口烟在扶苏脸上,不知为何,心情忽然好了些,“再叫一声我听听。”
扶苏被吓得蹭的一声跳起来,爬到床另一边,站在地上和男人对峙。
忽然觉得身上凉飕飕的,低头一看,嗷的一嗓子把被子拽过来围在身上,在脑海里狂喊999:“小九九,我,我衣服哩?”
【别怕,他只是看了一下你身上的伤疤,确认你是苏哲。不过经过刚才的事,估计他不怎么怀疑你失忆了……】
薛瑞邦吸口烟,眯着眼看着扶苏。
回想到两年前追查到纽约那条小巷,当时附近的流浪汉都说有个亚洲小子高烧不退,病入膏肓,已经没有什么气息了。后来下了场大雪,雪停了人就不见了。
薛瑞邦思忖刚刚苏哲的行为,怀疑他不仅失忆了,脑子也烧坏了。
“可惜了……”
当年那个被打碎傲骨仍然在他严密囚禁中设法逃出来的人,那个找到从未接触过的偷渡客混进偷渡人群中,带着满身伤饥寒交迫漂洋过海,从而引起他狩猎兴趣的狡猾猎物,那个在异国他乡还能摆了他一道,故布疑阵让他在西雅图搜寻了两个多月的孤狼一般的青年,忽然消失,又以另一种形象出现,仿佛从一只狡诈的狼变成一只张牙舞爪的狗崽子。
“可惜你妹!”紧张的扶苏忽然蹦出一句。
“呵。”薛瑞邦慢条斯理的按灭烟,解开领带,将西装扔到一边。
压迫感越来越重,压的扶苏喘不过气来。
“你,你不要过来,不然我用无影爪再赏你一脸道道!”
扶苏一手抓着被子一手亮着爪子,恶狠狠的威胁。
薛瑞邦眼睛骤然亮起来,活动了一下脖子,卡卡两声响,尤为骇人,“是吗?你尽可以试试。”
扶苏紧张的盯着他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下口水,额头和鼻尖疯狂冒汗。
看到对方眼睛一动的瞬间,再顾不上羞耻之心,将被子扔到对方身上,赤身裸体嗖的跳上床,又立刻跳到床另一边,手里拿过枕头挡着自己,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的盯着停在他刚刚所在位置的男人。
薛瑞邦扔掉被子,扯开衬衫的纽扣,露出精壮的胸膛,长腿一迈再次出现在扶苏身前。
扶苏嗷嗷叫唤着将枕头砸向他想故技重施,却被对方贴近一把按在床上双手举过头顶,锁住双腿,任凭他如何挣扎也被格斗高手锁的动弹不得。
扶苏浑身颤抖,头发汗湿,愤怒的盯着对方充满侵略的眼神。
“乖,再叫一声就放过你。”薛瑞邦捏了捏扶苏的下巴。
“滚!”扶苏怒吼,下一瞬被难得热血翻腾的对方按住强吻。
扶苏惊怒的瞪大眼睛,随即狠狠地咬了下去,尝到了一丝腥甜。
薛瑞邦退的快,只是嘴唇被咬破了层皮,眼中的火焰更盛。
“呸”,扶苏吐掉口中的血腥,快被气哭,“你混蛋!这是我初吻!我还没找到自己喜欢的人!”
薛瑞邦挑了挑眉,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他凑近扶苏耳边,暧昧低哑道:“看来真的失忆了。初吻?让我帮你来回忆下,嗯?”说着,再次低头吻了下来。
扶苏脑中嗡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些不堪的记忆碎片铺天盖地的袭来。
忽然泪流满面,浑身颤抖,发出压抑的呜咽声,像被困在绝望的梦魇中:“不……你……混蛋……不得好……死……”
薛瑞邦吻着他的嘴角,闻言更重的吻了下来。
粗粝的手指抚过扶苏身上的伤疤,那感觉仿佛伤疤被重新撕开,鲜血淋漓。
烟头的烫伤,刀割,烙印,鞭打,棍棒……
各种记忆碎片铺天盖地……
薛瑞邦意犹未尽的直起身,脱掉衬衫,目光灼灼地看着蜷缩的青年。
用了他两年时间追逐的猎物终于掉进了手心,再也无法逃离。
就在他抓住扶苏的双手压到床头时,忽然耳朵微动,继而飞快的侧身。
砰的一声枪响,将意识混乱的扶苏拉回了现实。
温热的血流溅在他身上,回过神便看到男人捂着肩膀快速倒下来翻身掉下床躲了起来,拔掉了床头灯的电源。
房间瞬间一片黑暗,仅有一缕轻薄的月光洒进来。
【叮!别怕!是欧文来了!】
扶苏瞬间反应过来,扯着床单裹在自己身上就要往外跑,却猝不及防被床下的男人握住脚踝,踉跄着跌跪到了男人身前。
看清对方被血染透的肩膀,扶苏愣住,对方肩膀开了个血洞,骇人极了,他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一时懵然手足无措,竟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种救死扶伤的冲动,仿佛本能般,一把抓起对方扔在地上的衬衫,要给他擦血包扎。
可等手伸过去又一个激灵,才想起自己压根不会急救,而且,看到这么多血,鼻间都是腥味,他胃里一阵翻腾,简直要晕过去了,“小九九,怎么办?我从没见过这么多血!”
【……】你又说出来了!
薛瑞邦却恍惚了一瞬,仿佛被定住了,蹙眉打量着扶苏。
在这昏暗的背景里,扶苏低头看过来,眼睛里有种摄人心魄的纯粹,仿佛将那皎洁的月光揉碎了放进眼底。
裹在身上的白色的床单好似一条雪白的连衣裙……
这一切忽然同多年前的一幕重叠起来,一个荒诞的猜想忽然在薛瑞邦心底生根发芽,疯狂茁壮成长起来。
扶苏把衬衣系在他肩膀上,用力打了个结,然后突然愣住了。
猛拍了自己脑袋一下:“我去,我为毛要救这个王八蛋!”
拽了拽被死死握住的脚腕,“放开我啊混蛋!”
外面又响起几声枪响,并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房门忽然被撞开,两个黑衣人进来,“老板,对方人太多,我们要顶不住了,已在暗道出口备好车,我们护送您先离开!”
“走!”薛瑞邦并不慌张,一把将扶苏拽进怀里,捂住嘴,在手下掩护下进了暗道,坐上准备好的车,飞驰而去。
“可恶!”
扶苏缩在车厢角落,扒着车窗,伺机寻找着逃脱的机会,奈何几支手|枪顶着他的脑袋,车门也锁死了,只能寄希望于欧文快点找到他,他保证以后都早点回家。
路过一处商场,薛瑞邦对一个手下耳语几句,手下跳车出去,几个闪身不见了踪影。
车队一路往港口方向驶去。
薛瑞邦被手下简单处理过伤势后,一言不发。
扶苏安静的缩在角落,实际在脑海中和安慰他的999嘀嘀咕咕。
过了半个小时,之前离开的手下开着一辆不知从哪弄来的越野追了上来,弃车上了副驾,将手上的袋子递给薛瑞邦。
薛瑞邦抬头看向扶苏,“给他戴上。”
扶苏:“?!?”
几个黑衣人按住扶苏,那名手下将拿着的东西给扶苏带戴好。
扶苏挣扎了半天,结果一看,竟然是一头长假发。
“……小九九,这里有变态!”
薛瑞邦将他抱到腿上,自己仰躺着,自下而上看着扶苏那看神经病似的看着他的面庞……
许久,坐直身,将扶苏抱到一边,捂着双眼苦笑。
扶苏才不想理他发什么神经,在心里祷告着欧文快点来。
车队到达港口,却被迅速包围起来。
数十把枪口对准他们,远处至少还潜伏着五名狙击手。
车停下,薛瑞邦带着手下下车,双方蓄势待发。
有两个身影从对方那边走出来,扶苏在车里望去,高兴的要跳起来,是欧文和那位莱斯特学长。
扶苏推车门,发现没锁,打开车门跑了出去,三两步跑到欧文身边,抱着他将眼泪鼻涕和薛瑞邦的血蹭了他一身。
欧文脱下外套披在扶苏身上,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背。
“薛总,你的手未免伸得太长了,到我的地盘怎么也不打声招呼,让我略尽地主之谊?”莱斯特玩着手里的枪,皮笑肉不笑的问。
“这次多有得罪了,”薛瑞邦无所谓的勾起唇角,“下次的货物我多让出一成如何?”
莱斯特挑了挑眉,看向没什么表示的君守芷,才回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不过,还是要提醒薛总一声,我这位小学弟呢,希望你不要招惹。”
薛瑞邦看着他,脸色不辨喜怒,“恕薛某不能答应,这位可是我的……一位故友。”
海上来接应薛瑞城的游轮已经靠港,架上武器,双方形式一瞬间又剑拔弩张起来。
“薛总所谓的故友……”一道冷冽的嗓音响起,慢条斯理道:“已经不存在了。这里只有扶苏·乔·劳伦斯,我父亲的养子,我的弟弟。”
欧文冰蓝色的眸子看向薛瑞邦,“如果薛总想与劳伦斯家族为敌的话,劳伦斯家族乐意奉陪。”
说罢,打横抱起刚刚已经在他怀里睡着的扶苏,向停在后方的车子走去。
“哎呀,我还从没见欧文生气过呢,今天总算见识了。”莱斯特揉着下巴,“你们华国有句话,龙有逆鳞,触之则死。薛总,好自为之吧。再会。”
说罢,追着君守芷走了。
一触即发的局势拨云见日,最终各自散去。
“喂喂,”莱斯特坐上君守芷的车子,看了眼抱着欧文睡着的青年,打趣道:“你家老头子十年前就没了,我也没听过他有什么养子,你这代父收养子的操作够可以的~”
欧文但笑不语。
之后扶苏连着做了几天的噩梦,常在半夜惊醒呼痛,哭泣盗汗。欧文请了最好的心理医生来做疏导,效果不理想,最终心理医生为扶苏催眠,抹去了那些记忆碎片,扶苏这才恢复正常。
西蒙第一次看到他家先生眉头紧锁,几乎烟不离手。
扶苏又休息了一个月,才慢慢重新开始他的科研项目。
在此期间,欧文注册了私人实验室,在家里为扶苏辟出了场地,购买了比学校还完备的设备和仪器,扶苏高兴疯了,一头扎进自己的实验室。
华国,s市,世纪恒天大厦,夏氏总部。
高耸的摩天大楼,玻璃幕墙倒映着宁静的蓝天和悠悠的白云,仿佛一柄闪烁着荣耀光辉的利剑插在这座全国经济中心城市最繁荣的商圈。
这里是夏氏金融,高科技,能源等各项核心产业的总部,进出的商业精英们都在兴致勃勃的讨论着什么。在大厦顶层占了半层的豪华会议室内,正在进行着新一届的股东大会,会选出新一任的董事长。
会议已接近尾声,投票结果统计出来,夏欣以75%的比例成为新一届的集团董事长兼总裁。
坐在前任董事长夏国强身边,夏欣一身纯白色的高定职业套裙,乌黑柔亮的卷发高高的盘起,化着精致淡妆的脸上是优雅谦逊的微笑,静静的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