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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陆肖晚上睡得并不安稳,辗转几次后醒了过来,旁边的位置没有?人影,并且没有一点温度。

陆肖穿好衣服慢步走出屋子,门外也没有人,但陆肖知道春风就在附近。果然话落,春风便出现在了他眼前。

“掌门。”

“你墨师兄去哪儿了?”

“玄宿派。”春风道。

“去了多?久了?”陆肖问,谢墨不会瞒他,所以春风这个回答陆肖并不意外,反而让他意外的是下午谢墨的举动,看来除了情不自禁以外,还有?别的意图。

比如现在的不在。

“三个时辰。”

陆肖:“我们距离玄宿派需要多?久?”

春风:“不需要多?久。”

陆肖:“他去之前有?没有关照什么话?”

“墨师兄让我守在这里?,掌门,夜里?凉,你去休息,我会等墨师兄回来。”春风没有巧言令色也不会巧言令色,朴实无华的话中却是满满的关心。

春风原本以为自己的规劝不会有?用,却见陆肖转身进了屋,些微放心了些,却见没一会儿陆肖又走了出来,只是披上了那件红色斗篷。

“掌门……”春风知道这是准备站这儿等着人回来了。

“睡久了,我站会儿。”陆肖说,“派中有?没有什么消息传过来。”

春风知道这是在问他有?没有找到那与外人勾结之人,“还没有。”

“这人藏的很深。”陆肖说。

即使知道没有责怪之意,春风还是觉得脸热,因为自己的无能。

“后山位置偏僻,行踪十分容易藏匿,弟子皆可进入,要找一个有心之人并不容易。”陆肖出声宽慰,“何况对方是有心算你无心,埋了多?少年的棋子一朝启用,自然不会被这么轻易找到。”

春风:“师兄弟平日里一同修炼,同吃同住,没有谁像是……”

“不着急。”陆肖说,“总会慢慢露出马脚。山上之事?还是交给了凌风?”

“是。”春风答,“凌风师弟做事?细心,修为也高?,脑子还很活络。”

“你觉得他堪当重任?”陆肖问。

“是。”春风道,“有?些我处理不好的事?,凌风师弟能处理的十分妥当。”

陆肖轻应了声。

春风却升起了一点忐忑,“掌门是……怀疑凌风师弟?”

“没有。”

但春风还是解释了起来,“掌门,凌风师弟只比我晚几天入派,我是跟他一起长大的,他不会是,他与众弟子感情也都十分好,平日里处事?也十分公正。”

比起凌风,春风自知自己比较木讷,弟子们与他虽也亲近但是因为他不怎么会说话,再亲近也就没有?了,但是凌风却不是,不但经常帮他处理一些弟子间棘手的事?,还能帮他处理好与其他弟子的关系,而且还会时常陪他一同修炼。

在天平派,除了掌门与墨师兄,凌风师弟就是他最信任的人。所以春风不愿意凌风被怀疑,一丁点儿都不愿意。

陆肖忽然想到了自己与谢墨,春风与凌风的关系竟然十分像他与谢墨的曾经,陆肖仔细看了看春风的神色,才确定春风在说到凌风的时候并没有?其他神色,“你跟凌风关系很好。”

“恩。”春风忽然想到凌风时常跟他的玩笑,脸上难得也露出了些许不得体的笑意。“我们关系很好,所以我相信他。”

陆肖也不禁开始想谢墨,缓缓道,“有?这么一个人很好。”

“掌门,我一直很羡慕你跟墨师兄。”春风几乎从来不说这些话,今晚真是或许夜色太好,气氛也很好,春风才会说做这些话。

“羡慕什么?”陆肖心底有?一丝忽略不了的焦躁,三个时辰如果只是去打?探早该几个来回,但现在却连个人影都没有?。

“羡慕掌门跟墨师兄的感情。”春风说,“私下里?弟子们都说你们感情真的很好。”

陆肖怔了一下,有?些惊异地侧头看向春风,看清春风的神色才明白对方说的感情不是他想的这种感情,而是只是师兄弟间的门派情谊。

“掌门,是我说错了吗?”春风有?看到陆肖那一瞬间的惊异。

“没有。”陆肖轻轻摇了摇头,“时辰已经不早,回去休息。”

“夜里?凉,我守着,掌门你回屋休息。”

“斗篷很暖,你不必担心我受凉。现在我能想清楚一些事?。”陆肖说。

这句话后春风知道自己留不下了,然后进屋拿了几个暖炉围在陆肖周围,虽然起不了太大作用,但聊胜于无。

等人走后,陆肖彻底静了下来,一些回忆也慢慢涌了上来,刚才春风在说到与凌风感情较好之时,他就已经忍不住想起了他与谢墨的年幼之时。

年幼的时光在现在想来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有?些事?已经记不大清,但那种感觉却还是十分熟悉,让人惦念。

小时候的谢墨顽皮到让他们师父恨不得每天抽一顿,记忆里?他们师父修身养性地极好,情绪平和稳定,轻易从不动怒,就是这么好脾气的一个人见到谢墨也忍不住情绪翻涌,怒上心头。

想到这里?,陆肖忽然笑了一笑。

“师兄,你怎么站在屋外?”谢墨进了院门一眼就看到了一袭红色斗篷站在那里,衬着那张脸愈加的白,似乎还有?些青。

夜风太凉,陆肖没有带上遮帽,脸上已经一片冰凉。

还在回忆中的陆肖乍然听到熟悉的声音还以为是自己太想念出现的幻听,直到脸上触上了一片温热。

陆肖眼皮动了动,“回来了。”

“为什么不在屋里?睡觉?”谢墨声音中带着斥责之意,“外面这么凉。春风呢?”

“我还是掌门。”陆肖说,言下之意是春风管不了他。

“在我这里?你只是我的师兄,我心尖上的人。”谢墨说,意思就是他能管他。

“但我现在是掌门。”陆肖说,“以下犯上,坑蒙拐骗,谢墨,你还把门规放在眼里吗?”

“以下犯上我认了,坑蒙拐骗是什么?”谢墨把红色斗篷的遮帽给他师兄带上,遮掉夜风的凉意。

陆肖自然想到了下午谢墨的那些行事?,耳尖处透出了一点红,因为被帽子遮了,谢墨没有看见。

但不妨碍谢墨发挥自己的想象,“坑蒙拐骗,师兄难道说的是下午的事?吗?”

陆肖在正事?上说话从来不容置喙,但是在这些事?上,他完全说不过自己师弟。

“下午我只是想让师兄舒服,一点也没有想坑蒙拐骗的意思,师兄,虽然你是掌门,但是你也不能这么平白冤枉我。”谢墨说着还带上了几分委屈,那双勾魂夺魄的眼睛扮起可怜来,更是能让人心疼万分。

陆肖:……

没有想到会被这样倒打?一耙。

“师兄,何况我以下犯上也是有原因的。”谢墨紧了紧陆肖身上的红色斗篷,然后强硬地将人拽进怀里?搂着走回房里。

“什么原因?”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凉风吹久了,陆肖觉得自己有?些晕。本来已经拿出的掌门气势不知不觉间已经散了一地,无影无踪。

“想让师兄开心舒服。别说只是以下犯上,就是杀人掠货我也会干。”

“杀人掠货?”陆肖重复。

谢墨:“口误。”

陆肖:“刚去了哪里?”

谢墨:“玄宿派。春风没跟你说?”

陆肖:“说了。”

生气了。

谢墨小心揽着人,然后又返身出去将暖炉拿进屋里?,已经有?些凉了的屋子立马又温暖了起来,“师兄。”

陆肖:“嗯。”

真生气还算不上,陆肖自认为自己不是这么小气的人,但的确有些别的情绪压着他。之前这样那样,都只是为了让他可以早早沉睡,或者也许的确有情不自禁,但这也在其中占了一部分。

就如同谢墨担心他一样,陆肖同样担心谢墨,或许更加担心,因为谢墨身怀魔种,从种种迹象已经表明,谢墨体内的魔种已经越来越成熟,不知何时就会又发作。

想着想着,陆肖发现自己真的动了气,不是特想理眼前这个突然笑意盈盈的人。

谢墨惯常对他师兄撒娇,但此刻撒娇是彻底不管用了。

陆肖自己已经解了红色斗篷扔上衣架,外衣没脱就直接上了床,活了二十多?年,陆肖终于明白了生闷气的滋味。

陆肖自己也吃惊此刻的情绪,但知道是知道,却依然还是不想变。

生闷气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旁边还有?人不断说好话。

“师兄,睡觉还是要先?把衣服脱了。”直到谢墨开始动手,床沿边坐着的陆肖才动了,伸手把谢墨的手腕捏住。

陆肖:“干什么?”

谢墨豪不要脸:“替掌门宽衣。”

陆肖:……

败了。

谢墨只是一只手腕被捏住,根本不影响他两只手的灵活,十根手指根本不受影响,没一会儿就给他师兄宽了衣,“师兄,天快亮了,还可以再睡一会儿。”

陆肖静静地看着谢墨。

这样的目光谢墨受不了,只得道:“我遇上了一个人,自称是师父。”

陆肖还是看着谢墨,他们师父还在冰室中。

“用的是举世无双。”谢墨看着他师兄变了变脸色。

“举世无双?”这把剑早已回到冰室,怎么还会出现在玄宿派。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会有?举世无双,有?一瞬间我都开始怀疑是不是世上有?两柄举世无双。”

陆肖:“只有一把。”

“是,只有一把。要不是当时师父跟我们说过,我真的已经开始怀疑是不是真的有?两把举世无双,但是没有?,而且那个人说是我们师父,他喊你肖儿。”谢墨说。

陆肖:“你是因为他才这么晚脱身?”

谢墨点点头,“如果不是确定自己曾经亲手将师父送入冰室,我真会将他当做师父。”

陆肖脸色逐渐变得正色,“为什么?”

“很像,太像了。”谢墨说。“除了看不清那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