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玄宿派再大,走得再慢,还是有走到房间的一步,但谢墨很满足,一路握着他师兄的手,感受着掌心?里的温度,整个人都是暖融融的,“师兄,金大刀的事总可以交给我。”
“不用管。”陆肖说。
“我们可以不在意,但不能由着他如此作践我们天平派。”谢墨眉眼间的笑意多了?几分凌厉,“还妄想占去天平派的名声。”
“他占不去。”陆肖淡然肯定。
“他自然占不去,但既然他有这个心,我自然要帮他一把。”谢墨冷冷哼了哼。
“别太过。”最后陆肖只能这么嘱咐,“蜀派往上几代与我们天平派关系十分密切。”
“师兄,我有分寸。”
同样穿着天平派的制服,在这夜色下,陆肖却觉得?对面的人穿出了别样的滋味,那袖口亘古不变的两朵大红花在每一套衣服上都存在,却都契合完美。
天平派的衣服领口微低,谢墨白皙修长的脖子落在外面,陆肖提醒:“要?是冷,就把披风穿上。”
“师兄,我有没有说过你真的是把我看得?太弱了?。”谢墨话语不满,但语气中全是笑意,也不舍得?让人现在走,能多说几句就几句,“师兄,我修为是天下第二这件事你不会忘了?吧?”
“没忘。”陆肖说,“但是许久没见过你修炼了。”陆肖也难得没有立马离开。
“我睡觉就是修炼。你见过我跟春风那样从早到晚埋头苦练又不长灵力的吗?”谢墨大言不惭,他得?天独厚怎么修炼都有用,躺着,睡着,站着,坐着,只要谢墨想,不拘泥任何形式。
陆肖:“春风很快就到,你别刺激他。”
谢墨:“他不好好在天平派待着下山干什么?”
陆肖:“水南天给天平派发去了?讯息,海里最近时常出现诡异不知名的东西,而?且会攻击岛边的渔民。”
“海外群岛也出了事?”谢墨惊。
“金大刀有一句话说的没有错,与其等别人来逐个击破,团结起来是防御型最高的战略。”陆肖说。
“他想的倒是挺美。”谢墨撇撇嘴,“先不说各方是否愿意听从一人号令,就算彼此愿意听,等真拧成了?一股绳,利益分配不均,才真会出事。”
陆肖看了?自家师弟一眼,“是,这事得?从长计议。”
谢墨对这事是深不以为然,“师兄,除了空谷门可以保证切切实实跟我们一条心,其他的,你有把握吗?”
陆肖沉默片刻,继而答:“尽力而?为。”
谢墨脸上的玩世不恭已经彻底消失,有时候他真的会怪自己那个对他掏心窝子了?的师父,一天天在他师兄耳边念什么鬼的要?保护天下苍生,不知道他师兄是一根筋到底死脑筋的人吗?
海外群岛的事第二天其余人也都知晓,事情?一桩接着一桩,一件接着一件,没有人的脸上还有轻松之色。除了谢墨,陆肖也还一如既往地平静。陆肖是一贯如此,没什么事能让他情?绪过分起伏,而?谢墨,如果不是因为他师兄,苍生什么样,他真不见得?会管。
“昨晚我去过那阵法之地,奴儿之前说的话,可以一试。”陆肖打破了厅内的沉闷,淡然平静的声音抚平了众人心头的焦躁以及莫名的担忧。
花烟儿眼中露出些许的笑意,她一直都知道陆肖这个人总能给别人带去镇定的作?用,不管是多么糟糕困难的境地,只要有陆肖在,总能迎刃而?解。
从阵法开始吃人后,陆肖就在周围设下了?结界,不需再让弟子看守,但这不是容易的事,这阵法原身本就是吸天地之灵气,所以会吸走结界灵力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灵力减弱,结界势必跟着弱化,所以陆肖时时都得感知结界的变化,从而不断巩固结界,但这事相当耗费灵力。
玉仙早已落至阵法顶端,充沛而?源源不断地淡绿色光芒一点一点往下压去,越往下那道光芒越甚,颜色越深。而?阵法前,陆肖孑然而立,闭目凝神,宽大衣袖无?风而动,双手凝结一术法,是天平派里每位弟子都要修习的四?海皆平咒,但其威力如何端看个人造化和修为。
而?在陆肖手中,这只能在普通弟子手中发挥平平作用的四?海皆平咒此刻气势强大而震烈,顶上有玉仙,阵前有陆肖,两道灵力从两方向里压去,村中浓郁到化不开的浊气,正不断被灵力压制。
四?海皆平咒可净化一切污浊之物,这些尸体自然不在话下,但几百具尸体要?同时净化超度,这不简单。
谢墨在所有人后面站着,这是陆肖的命令,但从陆肖起势后,谢墨就往前走了去,直到走到陆肖身后一步之处停了?下来。
一具尸体完全就不是事,两具尸体也根本无所谓,几十具尸体也可勉力为之,但几百具被浊气侵染过的女尸,阴气极重,只靠他师兄一人,可想而知有多?艰巨。直至小半时辰后,才有第一具女尸从额间清出浊气,接着是第二具,第三具……
只有女尸体内的浊气被全部清除,陆肖才能同时化去此间所有尸体。
但从第五十具女尸开始,清浊气的速度比之前稍慢了一些,这也是因为谢墨对陆肖十分了?解的基础上才看得?出来,其余众人根本丝毫没注意到这一小点些微变化。
谢墨回身忘了?一圈,除了空谷门有类似的术法,其他几派根本帮不上任何忙,而?空谷门容止言主在修炼医修,修为灵力并不高,强行让他上来帮忙反而?只会把人害了?。所以,看来看去,此时此刻只有他能帮上他师兄。
谢墨额间有一层薄汗,但指尖却是冰凉一片,不过谢墨已经顾不上那许多?,地上少?说还有百具尸体,他不可能让他师兄独自一人完成?。谢墨没有唤出莫上,莫上戾气太重,不适合在此刻出来。
谢墨斜着跨出一步,手指翻覆结出同陆肖一样的结印,同样是四海皆平咒,但细节又有所不同,如果说陆肖的四?海皆平咒属清冷淡然,那谢墨的四?海皆平咒则属于肆意妄为,没有章法,但速度够快。
陆肖手中姿势没动,眼尾向旁扫去,不赞同之色尤为明显,“墨师弟。”
谢墨没接话,只是更加快了速度,从他对抗阵法开始,额间的汗珠犹如淌水一样冒出来。已经到紧要?关头,陆肖已经全身心?投入了阵法,自然没有注意到旁边谢墨的变化,但一直注意着谢墨的容止言,整个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两手紧紧捏着,心?道该不会是这会儿又发作了?吧?
但其实不是。
谢墨自己很清楚不是那颗魔物发作,但那股陡然压来的压力犹如千斤压顶一样向他袭来,他还能听到一阵呜咽声,就像是阵法在跟他哭泣,搅得?谢墨心?神不宁。
陆肖察觉到了谢墨的异样,单手支撑术法,另一手朝谢墨挥去,竟然是陆肖又分出了一道灵力注入了谢墨体内。
“!”“师兄!”谢墨惊怒。
陆肖神色未变,语气严肃却不凌厉,“退下去!”
“我不!”谢墨拒绝。
但陆肖用行动表示着只要谢墨不退,那一只手就不会收,逼得谢墨不得?不往后退,头一次,谢墨觉得?自己竟然是如此无用,口口声声说要?护住自己最心?爱的人,却反而如此拖人后腿。
谢墨虽心有不甘,但这样的情?况下,他没有办法不退,他不能让他师兄一边要对抗阵法,一边还要?分神照顾他。
谢墨很快朝后退了?去,陆肖几乎是同时收手专心?对付阵法,已是到最后紧要?关头,陆肖也不敢托大分心?,阵法一阵强过一阵的反噬预示着这阵法已是强弓之弩最后关头。
“墨兄,怎么回事?”容止言把人拉过来低声问,“是不是那颗魔物发作了??”
谢墨摇了?摇头,脸色很难看,“不是。”
“那是怎么了??你刚额间突然跟下雨一样冒汗,我都以为你要?撑不下去了。”容止言心?有余悸,有心?想帮忙,但更怕帮倒忙,所以只能立在原地不动。
“你能信吗?我施压给阵法的灵力全部一丝不落地反弹到了我自己身上。”这也是谢墨这一刻刚想通的,刚感觉到的那股来势汹汹地的压力是他施加给阵法的那股灵力。
“怎么可能?”容止言脸色也变得?很难看,“这阵法为什么能把压力转到你身上?那陆掌门破了阵会不会对你——”
容止言都不敢想下去,但还是快速道:“我们是不是要阻止陆掌门?”
“不用。”谢墨伸手把人拉住,“我师兄对阵法的攻击没有到我身上。”
容止言更懵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是我。”谢墨继续说,即使他想不明白是为什么,但现在的情?况就是他不能攻击这阵法,“只是我不能攻击它。不要?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墨兄,这个阵法跟你到——”
谢墨摇了?摇头没让容止言继续说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10万字了,求收藏,太凉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