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兄,你最近是不是有些太跟寒暑一般见识了?”谢墨跟过来的本意是想劝一下,一开口直接成了火上浇油。
“谁跟谁一般见识?”容止言停下脚步,已经到了奴儿住处跟前,“寒暑那不把人命当回事的样子你看了能无动于衷?”
“他不是一向如此?”谢墨似笑非笑地看着容止言,“玄宿派寒暑阴险狡诈,阴晴不定,冷血无情,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不知道?”
“你?!”容止言气的有些站立不直。
“我什么?”谢墨拍了拍容止言的肩,“我说的都是实话,你随便去问问,有谁不知道玄宿派掌门阴毒冷血?你对这样的人抱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容止言觉得自己听着这话心里好像也不是那么舒服,“寒暑是我死对头没错,但用阴毒形容是不是有点过了?”
谢墨在心底暗笑,面上装的正经的不能再正经,“他都不把人命当回事,还不算阴毒?不是你看不惯他这么冷血无情?”
容止言盯着谢墨看了两眼一甩袖转身过去敲门了,谢墨在后面压着声音笑了出来,原来看着人逞强这么好笑,死对头已经不是绝对的死对头,要是几百年的恩怨真能一笔勾销也不错。
直到房门从屋里被人打开,谢墨收了笑走了过去,但也只是在门口就停下了脚步。
“容谷主。”“墨公子。”开门的是玄宿派的女弟子,奴儿还在昏睡中,必须要有女弟子轮流看守确定她的情况。
容止言没有迁怒的习惯,对着女弟子自然心平气和,“奴儿还是在昏睡?”
女弟子点点头,“是,这三个时辰都没有醒过。”
容止言指尖弹出金丝绕上奴儿瘦弱的手腕,转过三圈,绑住手腕,屋内立马安静了下来,容止言指尖微动,一股细润缠绵的灵力注入金丝,金丝微微颤动,探听着奴儿体内的动静。
两只虫子在左右两侧彼此对峙,若不是此刻因为药性进入了沉睡,奴儿不一定能坚持的下来。
谢墨看到容止言收了金丝后才问,“怎么样?”
容止言摇了摇头,“那两只活死虫因为沉睡反而给了它们养精蓄锐的时间,但奴儿正好相反,颗粒未进,又因为长期被活死虫啃咬,身体早已亏空,只要活死虫一醒,她便再也没有了活路。”
“我去安排让她们母女俩见上一面。”谢墨说,“说不定她娘有我们不知道的办法,毕竟是自己女儿,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要不忍心,还会在她体内养蛊?”容止言反问,与其寄希望于那位一看就没什么良心的妇人,还不如他自己再研究研究怎么让奴儿的命活的更久些,或者怎么能控制住活死虫不醒来的同时,让奴儿清醒过来。
“就算是故意为之,那也肯定是因为有用,现在人就要死了,虫子还在她体内,难道他们会不急?”谢墨斜靠着门框,看着床上躺着的人,脸色蜡黄,已经越来越没有生气,只是这样看着就觉得时日无多,说不定只剩下几个时辰的寿命。
谢墨转身出了门去找他师兄,远远看着花烟儿在他师兄身边,绿色纱衣随风微摆,脸上笑意盈盈,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话,“陆掌门,烟梦派这次真是劳烦你了,为了我烟梦派你还不远千里来到南疆,我……”
“花掌门,□□人的事关乎天下苍生,我师兄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也不是单纯地就帮你烟梦派。”谢墨一脸灿烂笑容走了过来,这一个绝美笑容就把花烟儿组织起来的语言打散成七零八落。
“墨公子。”
“花掌门几时出发回烟梦派,最近的事恐怕花掌门需要费不少心思,继续逗留恐怕不合适了。”这么直接的赶人都不是傻子没有人听不出来,陆肖看向谢墨,眼底掠过一缕不赞同。
谢墨继续笑着只当没看见,伸手不打笑脸人,花烟儿品行端正贤良淑德温柔大方,当然不会跟他正面争执,谢墨自然乐得这样,能知难而退当然是最好不过。
成功把人赶走后,谢墨轻松地伸了个懒腰,长呼出一口气,但总是这样赶人烦人的很,他得想个办法把这事一劳永逸。
“你跟花掌门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谢墨几次三番都这样的举动,陆肖会没察觉才奇怪,但他想不出来两人之间能有什么过节,谢墨基本不跟其他五派有太多接触,除了一直前往空谷门跟容止言关系较好,其他几派谢墨之前也就只能算得上认识的地步,但偏偏对花烟儿始终带着几分不友善。
“没误会,如果她能不在你眼前晃悠就更没误会了。”谢墨说,“师兄,你也觉得她在你眼前晃悠很烦吧?”
陆肖:“还好。”
“怎么能还好呢?男女授受不亲,老在你跟前晃悠算怎么回事?师兄,要传出什么流言蜚语,对你对花掌门可都不好!”谢墨一下子脸色变得非常凝重,“我也是考虑到花掌门的清誉,她是女子,我们可不能坏了她的清誉,师兄,你下次见到她你就主动离她远点。”
谢墨看着陆肖无动于衷,脸上凝重的表情都差点崩了,千想万想没有想过他师兄真的会对花烟儿有别的心思。“师兄,难道你对花烟儿真的?”
“别胡说。”陆肖斥了一句。
谢墨松了口气,这样的表情落在陆肖眼里颇有几分好笑,“你一天到晚都在胡思乱想什么?”
“要让我不胡思乱想,你就离她远点。”谢墨走近站到陆肖身边,“师兄,我可是非常容易胡思乱想的,你可要给我负责。”
“刚说会坏了人清誉的是谁?知道会坏人清誉还不少说几句?”陆肖带着几分责备,“下次不许再对花掌门这么无理。”
“她不缠着你,我自然不会那么待她,她要缠着你,我可收不住手。”谢墨往陆肖身上一靠,“师兄,我累了,你背我回去。”
陆肖上下打量了谢墨几眼,伸手把人一推,“自己走。”
“师兄,你怎么不心疼我了?”谢墨撇撇嘴,脸梢都透着委屈,“早知道就该一直守着阵法,你还会心疼我。”
陆肖眼尾一凛:“胡闹!”
谢墨不动,还是一脸委屈地看着陆肖,直到陆肖受不了那样的眼神,“上来。”
谢墨立马阴转多云,高高兴兴走到陆肖背后,跳上了陆肖的背,这还真的是这么多年来谢墨头一次跳上陆肖的背,非常心满意足地勾着陆肖的脖子,“师兄,你别用飞的,慢慢走。”
陆肖的耳垂已经红透,当然不可能再听谢墨的,腾空而起三两下到了住处,立刻松了手,“站好。”
谢墨非常满足的站好了,嘴角的笑意已经扬到了眼尾,“师兄,你的背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舒服。”
陆肖薄脸一红,脸上愈加正经,“奴儿姑娘怎么样了?”
“哦,忘了,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事,她快不行了。”
“这事你也能忘?”陆肖训斥,但对着谢墨那张脸,陆肖实在崩不了多久,“容谷主怎么说?”
“没什么办法。”谢墨说,“蛊虫已经凌驾于她的身体之上。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她娘或者那个男人,只要他们还想要这活的虫子,总能问出一点东西。”
两人来到关押妇人的屋内,被喂了药,妇女除了吃饭说话,没有办法有更多的动作,看到谢墨跟陆肖出现,脸上立马现出了恨意,“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
谢墨走到人跟前轻轻一笑,然后慢条斯理地吐出三个字,眼见着妇人的神色变得不可思议还有惊慌失措。
谢墨说的就是活死虫,活死虫消失了一百年,又被玄宿派明令禁止,现在重新出现还被放进了人体内,这在南疆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有没有想起些什么?”谢墨踢了一下长椅挥到自己身后然后坐下,然后漫不经心地看向妇人,“我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之前你还给了我两碗下了毒的水,这会儿正好可以一并算算。”
妇人吃惊,脸上惊恐夹杂着灰败,后悔当时没有下一沾即死的蛊粉,也后悔没有好好确认两人是否真的喝了下去,“……你想干什么?”
“也就是把奴儿身上的活死虫引入你的体内,用自己一命换回自己女儿的命,应该不会不愿意吧?”谢墨正邪不分的绝美脸蛋笑得真心实意,让看的人却毛骨悚然。
“不不不不!”妇人尖叫出声,“我不愿意我不愿意!我不想死!不想死!”
谢墨压低了嗓音,脸上诡异莫测,“那可是你的亲女儿,你就不想救吗?”
“不不不!她不是我女儿,她是面具人带来的!跟我没有一点关系,我不要救她!”妇人彻底被活死虫吓破了胆,足以证明她知道活死虫,只不过谢墨跟陆肖两人没想到还能有意外的发现。
面具人?是不是就是跟他们交过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