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在中考之前、谢山白穿越过来之前，中考的志愿已经填好。
省重点填了一所完全不可能考上的，市重点则是一所…只要蒙的全对，则可以勉强可以搭边的。
但是由于谢山白对自己的卷子十分不自信，他便已经开始搜索自己填报的普高信息，随后安慰自己道：“没关系没关系，这所学校好歹环境好，还有很多新疆同胞和国际友人呢！”
但是他转瞬间，就开始陷入深思——
依照现在来看，这个世界就类似于一个全息游戏，他就是那个玩游戏的人，玩家具有高自由度。如果是学霸穿越过来，那么则可以上一所好高中，学习一般般的人，也可以上一个还算可以的市重点。
普高嘛……也就无所谓了。
中考志愿设定的简直十分科学。
那他奶奶呢，丞战呢？还有其他各类SSR卡呢？
谢山白背着书包，站在路中央，看谁都是NPC。
在他穿越之前，有一个乙女游戏正在流行，名字就叫做“*与制作人”，说的就是一个身怀秘密的女主角自己经营公司，和各类优质男恋爱的故事。交互性很强，玩家可以自己给男N号们发短信，并且获得相应甜甜反馈，给人一种恋爱时幸福的感觉。
现在谢山白所在的这个世界，应该就和这款游戏有些相像。
所以他的幸运E，奶奶忘记买菜，出门被篮球强行砸头，也就有了解释。
——都是游戏玩家的基础设定，不合理的情节是为了让他和丞战相遇用的。
谢山白昨天晚上就没再睡着，睁眼到天明，他就一直在怀疑自己的性取向。
而现在，谢山白恍然大悟了。
游戏嘛，总是要让玩家快乐的。
如果丞战的人设，完全不是玩家喜欢的类型，那么弃游率一定很高。
“还好还好！“谢山白仿佛从身上卸下了一副重担。
他摸摸自己头毛，自吹自擂道：”我没弯！这都是游戏的错！能想到这一点的我，可真是太机智了！”
无论怎么说嘛，既来之，则安之。
谢山白决定，现在自己该做的事情就是享受游戏。
下午两点中，谢山白吃完了奶奶做的午餐之后，就准备出门还钱。
“老小呀！你拿奶奶拐杖做什么呀？”坐在餐桌边的奶奶，带着老花镜，对谢山白问道。
“啊那个……”谢山白攥了攥手，胡言乱语地喊：“我想提前体验一下做老爷爷的感觉！到时候就能更好地照顾奶奶啦！”
说完，谢山白不等老太太回应，便着急地冲她挥手：“奶奶再见，我去跟朋友玩啦！”
“砰——”的一声，门就被谢山白甩上了，留下老太太在原地茫然。
奶奶不解地自言自语：“这孩子……什么时候有朋友了？”
外面下了一点雨，谢山白打着伞，小心翼翼地从筒子楼狭窄的小路上走过去。这条路脏兮兮的，路边堆着垃圾袋，褐色带着异味的液体从下面流淌出来。
谢山白的脚不可避免地踩在上面。
这么大的雨，又是工作日，也没什么人出来，垃圾袋周围被人扔了几个空矿泉水瓶，谢山白从包里掏出了一个垃圾袋，弯腰将白色的最值钱的瓶子捡起来，放在手里拎着。
他一路走过去，塑料水瓶叮叮当当地砰在一起，已经差不多能卖两块钱了。
拾荒这事，其实挺上不了台面的，谢山白自己也知道。
但是实在没有办法，他家现在只有奶奶一个劳动力，谢山白想要去打工赚点钱铺贴家用，人家也不敢用“童工”。
但是他实在心疼老太太，七八十岁了，还要到处翻人家的垃圾以供孙子上学。因此能做的事情，谢山白他尽量自己都先做了，也能减轻一点负担。
下雨天，篮球场没有人在玩，便显得空空荡荡的，带着一点寒意。
谢山白其实听见了奶奶说的“朋友”那句话，他分了一点神去想，现在他和丞战是朋友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雏鸟情节，上辈子谢山白就没什么朋友，因为小学跳级的原因，他比其他同学都要小两岁，玩不到一起去，他也没被父母爱过。而这辈子除了奶奶之外，谢山白认识的第一个人就是丞战。
这带给他了一种亲近的感觉。
而在即将要看见那个人的时候，谢山白心头泛起一阵奇怪的期待感。
就像青春期的小孩跟喜欢的人约会似的。
——谢山白从树林那头走过来，一眼就看见了丞战。
现在只下着一点毛毛雨，丞战没打伞，带着一个黑色的鸭舌帽，低着头正在摆弄手机。他帽檐压得很低，看不见来人，来人却能看见他轮廓鲜明的下颚线，这个“纸片人”简直俊美得惊天动地。
……立绘最起码五位数。
丞战身高腿长，少年人即使定时锻炼，身材也稍显颀瘦，谢山白能看见他修长的手指，还有他修剪成弧形的指甲。
谢山白在看见他的时候，心情在一瞬间就雀跃起来。
“丞战——你在么？你来了么？”谢山白闭上了眼睛，小拐棍在地上一点一点，发出笃笃的声响，他脸上还带着明晃晃的笑意。
丞战抬头，便看见了谢山白。
谢山白换了一件白色的帽衫，将他的脸衬得很小，手里撑着伞，正跌跌撞撞地往这边走。
丞战没说话，迎过去，托住了谢山白的手肘。
谢山白睁开眼睛，用一双没有焦距的眼睛到处看，故意把手伸到了丞战身边的位置，等丞战接过之后，谢山白脸上露出了一点小酒窝，“你好呀，还你钱。”
“嗯。”丞战无所谓地接过。
丞战在这个角度上，能够看见谢山白脸上小小的绒毛。他那种快乐的感觉，能够感染身边所有人，带着一往无前的澄澈，还有没被污染过的天真。
对他来说，看见我应该是很值得开心的事情，丞战想。
“麻烦你还特地过来。”谢山白笑着说。
“叮——发布任务。”系统音在这时响起。
“任务名称：‘被丞战送回家“，限时一小时，奖励幸运值四点。完成任务后，玩家可以开启SSR抽卡项目，请玩家注意游戏时长，过时任务自动销毁。”
【A：主动对丞战提出要求。】
【B：曲线救国，以退为进。】
谢山白抿抿唇，觉得自己是个动机不纯的坏人：“你家远不远呀？”
“远。”丞战说。
谢山白闭着眼睛，一个不注意就踩空了台阶，下意识拽了丞战一下。
一朵小乌云立刻飘在丞战的头顶，看起来软蓬蓬的。
丞战唇角抿在一起，带着少年人的倔强。
谢山白走路有些摇摇晃晃的，像是做盲人做得不太熟练，一不小心就要跌倒了，需要别人看管。
丞战的眼神在谢山白的肩膀转悠了一圈——似乎想要帮帮他，但是目光很快又收了回来，恢复了那副看起来就冷冰冰的脸。
“你吃过午饭了么？”谢山白热情地问他。
“嗯。”
“一会你怎么回家呀？”谢山白又问。
“坐车。”
“假期你要出去玩么？”谢山白契而不舍。
“不。”
……他好像不想跟我交谈，谢山白有些失落地想。
正当谢山白打算破罐子破摔，找借口让丞战送自己回家——同意就算、不同意就拉倒——谢山白就看见街边停着一辆拉风的劳斯莱斯。
一个带着贝雷帽的女孩走了下来，朝着丞战这边奔来。
“宝贝！这是你交的新朋友么？”丞玟眼睛一亮，很开心地看着谢山白。
丞战不悦答道：“我不是让你在车里么？”
“宝贝你怎么这么小气！新朋友这么可爱，都不带姐姐见见？！”
谢山白刚要答话，就听见丞战很冷漠地说：“不是朋友。”
谢山白垂着头不说话了。
“我都看见啦！你这个死小孩……”丞玟不赞成地看了他一眼，话还没说完，丞战就谁也不理了，自顾自地径直往车里走去。
——怎么那、么、嘴、硬？
专门让司机开了半个小时的人，只为了要人家还二十块钱！这叫不是朋友？
看见人家出现的时候，立刻就站起来了！这叫不是朋友？
“不理他，他一点都不招人喜欢。”丞玟揉揉谢山白的头，眼睛扫过他。
谢山白的卫衣已经洗得发黄了，裤子也明显短了一截，手上甚至还挂着几个捡来的空矿泉水瓶，一看就知道家里条件不怎么好。
这么小的孩子，眼睛却看不见。
……好可怜。
丞玟直接就拉着谢山白的手腕，带着他走到了车前，“姐姐送你回家吧，咱们不理他，雨马上就下大了。”
谢山白觉得不怎么好意思——他一向不太擅长处理陌生人的好意。
刚要开口拒绝丞玟，谢山白眼睛无意识一抬，就见到劳斯莱斯里面的丞战抬了一下尊臀，非常主动地挪了一个位置。
谢山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