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瑶知道今天是小姐的好日子,自己不该掉泪的,可是她忍不住:“小姐,你就别挣扎了。”
沈青竹现在很不舒服:“放....开....我。”
沈青竹极力的想挣脱,却不知这绳子是怎么捆的,她越挣脱越紧。
阿瑶摇头:“老爷不允许。”
阿瑶自小跟沈青竹一起长大,她这样着实令自己心疼看着自家姑娘心如死灰的被宣告“死刑”阿瑶真是心中不忍。
沈青竹早就被沈国公接回了家,沈国公虽然没有告诉她成亲的事情,但沈青竹多少有些感知,之前的跳湖,也并不是她想自杀,她已经知道自己会被选为太子良娣,只是她是为了让自己生病,好在家中养着,然后偷溜去边域找太子。
她实在是想知道太子如何了,她和太子一直有着书信来往,自然是知道太子失踪,他还知道太子失踪前还在柳城驿站中出现过。
所以她想去柳城一探究竟。
别说她急性子,可她就是等不及了。她迫切需要知道他的安危。
她水性很好,想着从那刺骨的冷水中游上一遭,得病了,提前回了沈府,沈府总比皇宫溜出去要容易些。
只是她没想到湖水太凉了,冷的她一进去,只扑腾了几下,就晕了。
她这个倒霉,你说找谁说理去。
好在一醒过来她就是在沈国公府也算目的完成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只要跑出国公府去就行,这本来是她计划里最为简单的一环。
却没想到她跑了好几次都没跑了。
天底下最了解自己的莫过于自己的父母。
沈国公自然知道她想干什么,她根本斗不过沈国公。
事实上,沈国公已经知道太子死了,或者说,所有人都知道太子死了,只是消息还没传过来,皇帝不肯相信,他依旧愿意相信太子只是失踪了。
只要没有确切的信息,他就不会宣布。
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成婚当天,沈国公一碗蒙汗药放倒了沈青竹,就这样带着沈青竹上了花轿,坚持过了游街,又坚持过了拜堂,到了洞房中,沈青竹终于醒了。
搞清楚状况之后,她又要假装自杀,威胁自己父亲,她不相信自己没有嫁给太子,更不会嫁给这个什么小神童。
根本不可能。
没了办法,沈国公只好叫人将沈青竹捆了放在这,只留阿瑶陪着她。
这就是现在的情况。
沈青竹沉默半响问:“这是我父亲吗?”
“小姐,老爷都是为了你好。”
她一脸漠然,说不上伤心,但也说不上生气的问:“为我好?”
她冷笑一声,如果父亲真是为自己好,就不会将自己捆了来这永宁侯府,更不会推自己进永宁侯府这座惹人唾弃的府邸。
与外面的热闹不同,屋里满是死气。
谈话间,门忽然打开,走近一名女子。
女子进屋冷声冷气的说:“小姐。”
沈青竹的表情动了一下,她将阿瑶叫出去,屋里只有这个女子和沈青竹。
这名女子是太子身边的暗卫,脸上有道骇人的疤痕,给太子和沈青竹传信时,从来对她都没有好脸色。
沈青竹又不是傻的自然知道什么原因。
“小姐。”阿瑶总觉得要有什么事情发生,叫了声小姐,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而是转身走了出去。
女子看着沈青竹虽然红妆在身,却被捆的结结实实的,不知是嘲笑还是什么意味的说:“也算对我的宽慰了。”
“你来这如果是冷嘲热讽的现在就可以走了。”沈青竹与她一见面就杠,一见面就杠,也不知道这个人哪来的勇气,敢这么对她。
女子又用近乎嘲讽的语气开口说道:“太子为你着想,只叫我取你一缕青丝,然后让你嫁给其他人,说什么时间会冲淡一切,你看看你还不知道太子殿下已经薨了就已经另嫁他人了,还真是无情啊!”
“你说什么?你骗我的是不是!”沈青竹的双眼一下变大,她语气中充满了不相信。
“你自己心里难道不知道吗?”女子轻笑,她掏出匕首来,割去沈青竹的一缕发丝,用红色的丝线捆好,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我真的好想将你刺死。”
可是她不能,虽然太子殿下死了,但是他手下不止她一个,如果她将沈青竹杀了,立马会有别人来杀她。
那样她就不能亲自完成太子殿下的临终嘱托了。
她只能办完事赶紧走人,要不然她连太子殿下临终的最后一件事都办不成,她会疯的。
“等等。”沈青竹出生道:“你能将我放开吗?”
“......”
“你放心,我不会整幺蛾子的。”沈青竹轻声说道,现在她也只能靠着她了,只能好言好语的说。
女子顿了顿,最终还是转身,用匕首割开绳子,之后离开。
沈青竹看了看周围,发现不远处有个铜镜,她揉了揉自己的胳膊,被捆的有些久了,有些疼,她走过去,发现自己脚步轻飘飘的,腿软。
她坐在铜镜旁,镜子十分模糊,之前她记得襄国公好像送给过小妹一面镜子,那镜子不仅小巧还十分好看,最重要的是照的十分清楚。
这铜镜就不是很清楚了,她还没好好看过自己红妆时的样子呢,这些天一直过的浑浑噩噩的,现在反倒是无比的清醒。
她笑了笑,自我感叹一句,真好看啊!
她看了一会,又坐回床上,长吁一口气,还是有些紧张呢,她轻轻一笑说:“女儿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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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洄因为是“御”,沈青黛因为是“送女客”,也就是伴郎伴娘,所以二人坐在一桌上。
他见今日的沈青黛的打扮倒是喜庆些,却还依旧显的老成,她的穿衣风格,李洄真是不敢恭维。
“可收着我送过去的镜子了?”他率先打开话头。
沈青黛点点头:“收到了,国公日后不必送如此贵重之物。”
“不,你值得。”
“....”沈青黛脸上一红,却因擦了粉的缘故,李洄看不怎么出来,只见她的耳朵粉嫩嫩的,让人想咬上一口。
他咬了咬嘴唇,还很直男的认为,沈青黛的耳朵是因为冻得,虽然已经到了四月份,可倒春寒不是说笑的,像他自己虽然看上去很单薄但是他其实还穿着保暖内衣:“出来玩还是不要冻着好。”
说着他就叫来小厮,让他们去取件袍子来。
袍子取来是纯白的,虽然没有加绒,但也不算薄,李洄亲自披在沈青黛身上,但被沈青黛拒绝了。
尴尬了不是。
沈青黛示意自己身边的婢女结果袍子为自己披上。
申光越已经被迫跟着池墨转了一圈又一圈,喝的满脸通红,好在这丫只是脸红,并没有醉,只是池墨已经喝的东倒西歪了。
可能越想喝醉的人反而越喝不醉吧,一场婚礼三个伤心人也是够能耐的。
此时只能远处传来一声尖叫。
沈青黛某种意义上来讲也是跟着阿瑶长大的,自然对其的声音熟悉无比,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是阿瑶的声音,她喃喃的说了一声:“大姐姐。”
“什么?”
“没什么!”说着沈青黛连忙就跑了,完全顾不上跟李洄道别。
李洄再怎么傻也知道肯定出事了,这样子再看不出来也是真傻了。
他连忙追了过去,好在他比沈青黛个子高,腿长,没几步就追上了她们。
“放心,谨言他们已经先过去了。”
“嗯。”
他们二人并不熟悉永宁侯府,只好按照刚才送新娘子的路程再走回去,而申光越是自小府中长大的,自然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他早已抄了小道过去,自然会比他们先道。
到了地方,屋子口围满了下人。
沈青黛个子矮,看不见,李洄个子高,自然已经看见了。
好在他学得药学,上过解剖课对这件事情并不是很惧怕,但沈青黛不同,这是她亲姐,而且她还年龄这么小,又是女的,要是见了这个,肯定会吓到,神经衰弱都算好的。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她见到。
她身边的婢女说:“青黛小姐来了,快让开个道。”
众人皆让出一条道,就在沈青黛要看清楚前方的时候,忽然就感觉眼前一片黑----李洄用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将其带入自己怀着。
要问沈青黛的感觉如何,说实话,李洄的身上并不是很温暖,也并没有那种想象中的宽厚的肩膀或是胸膛一类的,反倒他身上的骨头硌的自己生疼。
虽然这一瞬间她想了很多,但是这是不合规矩的,先不说现在的情况,她需要紧张的是自己姐姐就说这于理不合,虽然自己被指给了李洄,但这样亲密是不可以的,想着她便极力挣脱,只是李洄的力气比她大伤许多,就算她使出极大的力气,也没能逃离半分,反而让李洄越搂越紧,眼上的手也越捂越紧。
她挣扎之间,只听见婢女语气中满惊恐以及悲凉的说:“小姐,大小姐她....去了。”
沈青黛看不清前方,只觉的心中有什么东西坍塌了,而后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好在李洄及时接住了她,搂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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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几百年之后,有一盗墓贼,盗取南陵一王侯之墓,里面无数金银玉器,奇珍异宝,却无尸首,连王妃或是陪葬的棺椁都没有,只有一身衣冠及一个镂空的小盒。
打开:
里面是用黄布包裹着被红绳捆着的两绺青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