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吃过饭，萧衍特意在手机商城，下载个拼夕夕APP。
翻来翻去找了半天，也没找出什么花样，不过价格是真的便宜。对他来说，他已经知道“平民”阶级的物品价格大致多少钱，这是个好事。
“儿子，你去把垃圾倒了。”
国家开始垃圾分类，小区给每家都分配不同种类的垃圾桶。萧母见儿子每天无所事事，在沙发上躺着，就总让他做点活做。
萧衍很自觉地放下手机，此时天还没有全黑，窗外的霞红照亮了院子里的花，特别应景好看。他走了出去，把已装满垃圾的红垃圾桶，推到小区门口统一收集的垃圾车旁。
大爷笑着问：“小伙子，你是什么垃圾？”
大爷估摸五十来岁，但身穿干干净净的休闲服，根本就不像干这行的。连行头都不用换，戴个眼镜，随随便便充当集团总裁。
“红桶垃圾，”萧衍没闲着，把红桶打开说，“大爷，你真的与时俱进啊。”
体力健壮的大爷，把里面一包包拎出来，垃圾往车里倒，开口回道：“你别看我年纪大，我还是很潮的。”
萧衍觉得大爷像同龄人，也来劲了，上前帮忙倒垃圾，笑盈盈问：“问个问题，送朋友生日礼物，送什么比较好？”
桶里垃圾被倒空后，大爷也是个健谈的人，就唠了起来，给年轻人一些建议。
“照你这么说，这位朋友肯定是重要的朋友或者是女朋友，八成是女朋友。”大爷经验丰富道，“如果真的是女朋友过生日，你送她化妆品妥妥的。如果你要搞浪漫点，送个鹅蛋大的钻戒……”
就朋友这两个字靠点边。
萧衍听得头都大了，嘴角不停地抽搐，故意打断大爷：“不是女朋友，是男朋友。”
“男……男朋友？”大爷一愣。
萧衍没觉得这句话有歧义，见对方惊讶表情，十分不解：“怎么了？”
“没事。”大爷尴尬地笑笑，“男朋友的话，你得确认对方喜欢什么啊。”
萧衍低眸沉思：江逸宸当然喜欢女朋友了！他都承认了，还……等着对方送他钻戒。
等着白嫖入赘吗？！
大爷又问：“你们认识多久了？”
萧衍回过神，如实回答道：“第一次听见他名字，在我上小学的时候，这么算也有十五六年了。”
“真好啊，”大爷拍了拍萧衍的肩膀，欣慰道，“祝你幸福。”
萧衍眨了眨眼睛，一脸疑惑，这怎么扯到幸不幸福的事上了？他不姓福，姓萧！
又聊了几分钟后，他和大爷挥手告别，推着红桶回到家里，准备继续躺着过消遣的时光。
见萧衍走远的身影，大爷摇摇脑袋，感叹人生道：“我还是老了，现在小年轻的，尤其男孩，都爱找男孩了。”
萧母见儿子回来，切了盘水果给他：“外面天气好吧，刚下过雨，空气里还弥漫着草香。”
萧衍用牙签扎了个苹果放进嘴里，口中喃喃道：“……草香。”
突然间想到江逸宸昨天没喷香水，这个人说自己的香水还用完了。
“喜欢的味道是草香是吧？”萧衍立刻坐了起来，自言自语道。
萧母：“你嘀咕什么呢？”
“没什么。”萧衍表情欣喜。
他一手拿着手机，边上楼推开房门，边从微信置顶找到一个人，发了个语音通话。
置顶的那位名叫穆云卿，是个英国籍华裔，也是萧衍高中一直到大学毕业最好的朋友。
手机还没嗡了两下，就被时差七个小时的穆云卿接通了。
“我记得你家是做香水生意的吧？”萧衍开门见山问，“那什么，有没有青草味道的香水？”
对方也没多说，问道：“男士的还是女士的？”
声音是稳重的青叔音，萧衍六年前听过穆云卿的少年音，可能是十六岁的变声期用嗓过度累到了。不过还是很好听的，就是没有少年的脆感。
“男的。”萧衍回答。
“你自己用？”
萧衍不好解释，不耐烦道：“差不多。哎呀，别问了，你说有没有就行？”
“有，我们家新推出一款墨恋，是独特定制。”
果然有，萧衍喜笑颜开。终于搞定了江逸宸的礼物，不愧是英国最大的香水制造商，什么都有。
“多少钱？”
萧衍闲着无聊喝了口水，听见对方敲打计算器的声音，较为迷惑，这还用计算器算，不是定价吗？
刚想着呢，穆云卿开口道：“不贵，五位数。”语气轻描淡写的。
“……”萧衍一口水喷了出来，“你抢钱啊？！”
这价钱对他来说是个小数目，但给江逸宸这个拼夕夕货色，五位数太亏了。江逸宸就应该值个二十块钱的。
穆云卿话淡淡的，没什么滋味：“萧老板，不是花费五百万买了对戒指吗？五位数怎么贵了？”
“消息挺灵通啊。”萧衍放下水杯，面色平静，“行吧，我先要一瓶，我希望三天后就能运到。”
他就大度点，忍痛割爱花五位数买算了。马上就是江逸宸的生日了，再去想别的又浪费时间还浪费金钱。
嗯，钱乃身外之物，不重要。
他没急，穆云卿却急了，“英国到你那里多少千米，你没点数吗？！还三天！国内包邮顺丰都没这么快的！”
在国内待的时间太久了，萧衍都忘记了时差和距离。不过这世上，还没有什么钱解决不了的事情。
他平静地说：“加一倍钱。”
这才叫低调奢华，贵族气息！
穆云卿立刻变声，与之前完全不同，张口恭敬道：“好嘞，马上给您送到。”
顾客就是上帝，真爽啊。
萧衍挂了通话，往床上一倒。江逸宸的生日礼物搞定了，真是太开心了。青草味道的香水，江逸宸一定会喜欢的。
十一月份已经转凉，萧衍趴在被窝里，开着从北方买的电热暖气，房间里温温乎乎的。
手机叮咚两下，又进来一条留言。
[江逸宸]：中午好。今天小雨，十五度左右。
萧衍下意识看下时间，正好是正午十二点。视线又回到页面，他动手点了点江逸宸的头像，放大后发现是一头粉色的小狮子，好像在生气。
“哪有用粉色卡通做头像的男人，肯定是女朋友要求的，或者是情侣头像。”
萧衍猛戳几下屏幕。发泄之后，他把手机放在一边，翻了个身，独自闷闷不乐：“你说你都有喜欢的人了，为什么还天天给我发消息。”
江逸宸是有喜欢的人，所以自己要离他远一点，越远越好。
这么想着，萧衍手痒痒又拿起手机，找到江逸宸的主页，点开右上角的三个小圆点，对着第八排的“删除好友”盯了半天，也没舍得按下去。
他才不能错失这个免费天气预报。手机短信订阅，一个月还要五块钱呢！
不过江逸宸有女朋友这件事，让萧衍挺硌应的。每次一想这件事，在古玩展上的那天，江逸宸的话就从他脑壳里蹦出来。
——我喜欢的人，他有一对钻戒，我在等他给我。
起初萧衍还觉得，江逸宸想要入赘。其实一琢磨，江逸宸这么说，是不是还没确定关系呢？
或者说，对方没答应江逸宸？
胡思乱想半天，又记起刚才穆云卿开玩笑说他——买了五百万的钻戒，买不起五万块的香水，自己的困意一瞬间消散。
萧衍茫然地睁大了眼睛，心脏跳动剧烈，恍然间猜测。
好像，大概，估摸，自己也有一对钻戒，这对戒指还都是男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