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三十五章 吸溜

房车空间再大,那毕竟也大的有限,两个人之间只隔了一个座位,浓烈的跌打油味道和尤小面身上的性冷淡香水味混在一起,充斥了所有的空气。

可偏偏在如此浓烈的味道之中,解影帝敏锐的嗅觉还是品出来一丝尤小面身上独有的奶油蜜桃香。

那刻骨的信息素虽淡却似穿心的丝,一根根黏过来,刺透了解影帝的每一个细胞。

之前意外穿成他的机械保姆时,灵魂已然遭不住他的味儿,硬的是全身的钢板,现在血肉之躯可比钢铁敏感,那就更遭不住了,尤小面的信息素不光直击灵魂,还让人从骨头缝里都透出痒来,就想扑向他,咬他。

生理上燥热又难受,解东珠飞快屏住呼吸,又按下身旁的窗户,将脑袋伸出窗外深深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尤小面慢吞吞的擦完药油,将瓶子重新盖好给他放在小桌子上:“珠珠哥哥,谢谢你的药油,那我就先......下车?”其实他是非常不想下车的,这种能和解东珠独处的机会多么难得,他只想多呆一刻是一刻。

“唔。”解东珠微微偏了偏脑袋,看了他一眼,忽问:“你今天没通告了,怎么不早点回去?”

“我想留在片场多学习学习,这是个很难得的学习机会。”

“嗯。”他点点头,又问:“那你晚饭吃了吗?”

“我......”尤小面没想到解东珠还会关心他吃没吃晚饭,诧异下老实回答:“还没,我准备等剧组全部收工了再走的,那时再吃也不迟。”

“今晚我的戏至少拍到凌晨两三点,你还等那时才回家?”解东珠不悦的皱起眉。

完了完了,珠珠哥哥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尤小面想起自己的小奶猫,数据库里抓取到的有关解东珠的养生习惯,第一条就是无事不熬夜,所以小奶猫晚上一到点就要催他上床睡觉。

“我......一个人住,回去也没什么事。”尤小面在小奶猫面前是主子,可一到真人面前就矮了半截:“片场热闹点,我挺喜欢剧组的氛围,而且一会还想观摩学习一下您的表演。”

“晚上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虽知尤小面就住在影视基地附近,但基地离他租的房子可有一段黑天的夜路,心里不自觉就担心起他来,又不能把这种过分的担心化在脸上,因此解东珠提了一句后又不做声,随即俯身小心翼翼绕过尤小面,伸手将车门拉开。

尤小面这才醒悟,似乎是耽误了人太多时间,忙先一步冲下车。

解东珠紧跟着下了车,两人一前一后回到片场。尤小面很快被其他还留在场子里的群演们包围起来,人人好奇他刚才去了影帝车里干什么。

那自然是清风霁月的大影帝关心小演员,尤小面拼命吹嘘解老师的暖男属性,羡慕的那些人一愣一愣。

这时曾导指挥着现场终于全部准备妥当,解影帝也就位了,他临开拍前叫过助理豆豆低声吩咐了几句,然后豆豆又叫上了几个相熟的场务,一群人听完豆豆的话后面露喜色,很快一齐出去。

片场再次静默下来,随着导演一声“a”。

解东珠的夜戏第十六场第一条开拍了。

这场戏是龙德妃入宫之前,得知自己从小就是家族培养出来的毒人,唯一的任务就是入皇都以身为饵,毒杀女皇。

“原来,那些从小到大让人呕吐的药浴,那些让我痛不欲生的熏蒸,就是为了把我变成一把杀人的刀?”

乍悉这阴谋,他几乎要站不住,眼中震惊又难以置信,一下扑倒在对手演员的脚下,抱住了那位老先生的腿,抖着手攥紧了他的裤脚:“父亲,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你编的是不是,陛下她荒淫无道,四海征夫,却根本是个不能人道的废物。我们龙家这次是被迫推选一位子弟进宫参选,因哥哥们都已经婚配,这才不得不舍了儿子,儿子虽一向身体不好,可从小也是得父母真心疼爱,您刚才那般言语,都是骗我的对不对?”

那扮演他父亲的老先生沉沉看了解东珠一眼:“你体内这种慢性毒素,会通过每一次同房逐渐渗入陛下神智,只要抓住机会,与陛下......待你坐稳龙胎之后......”

“够了!”他猛然一声断喝,踉跄着坐倒在地,眼中全是三观被摧毁,天翻地覆后破碎的疼,凄惶又惨然:“父亲在说什么,我竟一个字都听不懂。”

“默儿,你长大了。”对手戏演员表情愈发沉重:“这些事情你早晚都是要知道,我左思右想,你出阁之前必须清楚自己肩负的使命,这才由我亲自来说。”

“那父亲既然已经瞒了二十多年,为什么现在又要告诉我这些,如果你不说,我还是会进宫的,到时一样无声无息的毒杀陛下。”

“你的性子我还不知?若不告诉你真相,你就算入宫,也绝不会主动承欢。父亲知道你心里那人是谁,可你们根本是不可能的,且不说你是我们龙家复国最后的希望,单就是你们的身份,她又哪里配得上你。”

“天下已安定了数十年,父亲以为就凭我一人,可以颠覆朝纲?可笑,太可笑了?”解东珠缓缓自地上站起身,眸光嘲讽,又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癫狂。

忽然,他一把扫落书桌上所有的纸墨笔砚,再也无法承受这宿命般,头也不回的往门外冲去。

“默儿!”身后父亲一声疾呼:“你还要她活吗?”

解东珠身子一凝,手指重重抠进门框,手背青筋直暴,缓缓转身:“原来......是您?”

“还想要她活,就按我说的行事。家族荣光,复国的期望,全系汝一身,你从小就是听话的孩子,这一次,也要听话。”那演父亲的老演员一步一句的逼近,解东珠站在原地,监视器里的背影微微颤抖。

远远围在导演后面一圈的人全都伸长了脖子,尤小面盯着那监视器,光从男主微颤的背影,就能感受到那种被逼到绝境,铺天盖地的窒息感。

之后是解东珠一段单独的走廊戏。

他从房间出来,短短的走廊里只有三四步的路,剧本上也没有独白,原本所有人都以为这段戏他会轻轻带过,这场戏就过了。

但没有。

他先在门口顿了顿,目光缓缓抬起,注视着廊下的窗檐,缓缓迈了一步走过去,伸手去接那虚空的月光,似回忆起甜蜜过往,眼神又带着些许凄怆:“总角依稀旧颜,夜浓风月敲窗,暮雁千声,不独人愁肠.....”言罢脸上缓缓挤出一丝微笑,忽然又弯下腰,一下捂住自己的嘴。

他越笑越癫狂,自己却将嘴捂得紧紧的,生怕那咳笑声吵到谁。

笑着笑着眼睛忽又滚落一行泪水,却强挺着脊背支起身子,用大拇指狠狠一把擦掉鼻尖泪水,这才快步离开走廊。

一戏三折,短短几步路的走廊,解东珠竟用笑容将悲极愤懑之态演绎的淋漓尽致。

他走出画面后,整个场面一瞬间静默,导演竟也忘了喊卡,被他表演带入戏的某个女副导演突然哽咽,低头捂住了脸。不知谁带头鼓起掌,所有人这才反应过来,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

“卡”一条过。

监视器后看哭了的不止女副导演一个,曾导也擦了擦眼泪,又上前去给解东珠递纸巾:“加的独白真是神来之笔,怎么想到的。”

解东珠不好意思:“忽然灵光一闪,那句话一下就从心底涌上来。”

“妙极,妙极。”曾导鼓掌。

不远处围观的某群演也发自内心:“之前看那些大明星,天天上节目念叨什么演员的信念感,可我看他们那现场演的,也就那么一回事,但今天看了解老师的演出,啧啧啧......”

尤小面忙竖起耳朵,又听那人说:“我这才看明白了,信念感这玩意儿根本就不是说出来的,而是做出来的!就是像解老师这样。”

听到旁人这般称赞,尤小面心中真比吃了蜜糖还甜,暗暗给那人比了大拇指,心道识货。

解影帝一条过,让剧组所有人都可以提前下班。

便在这时,豆豆和几个场务们拉着几个大推车,上面大锅小锅的摆放着刚刚新炒出炉还在冒热气的麻辣小龙虾和炒面,尤小面赶上了男主请客宵夜自然也留下来。

工作人员捡场收尾后便都过来了,那推车下面还有电烤炉保着温,曾导很吃惊:“你们这不仅是把虾辣人家连锅端,还连炉子一起端了?”

豆豆笑:“怎么能让大家吃冷的,肯定要热热乎乎才行。”

香喷喷的小龙虾味传十里,工作到深夜众人肚子早饿了,见此也不讲客气,一个人一副塑料碗筷,围着桌子就干起来。

尤小面是吃虾高手,啜个虾子在嘴里,只顺着那边边用牙齿一咬一转,完整Q弹的虾肉就被舌头勾出来,紧接着噗的吐出虾壳,也是完整一个。

这辣味真够劲,他很快吃的嘴巴红通通泛着微肿。

没一会儿解东珠卸了妆换了衣服走进人堆里,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刚好就站在尤小面旁边。

尤小面一下紧张的后背汗毛直立,吃到嘴里的虾子顿时都感觉不味儿来。

对面的曾导夹个大虾子放进解东珠碗里,他笑了笑:“我不吃辣。”转手随意又夹进一旁尤小面碗中:“我吃面。”说完便添了一碗没放辣椒的干炒小面。

尤小面端着碗,低声说了句谢谢珠珠哥哥。

解影帝下戏后不绷着情绪时,其实十分亲和,给剧组人员夹菜也不过平常小事,并没人在意他这一出。

可尤小面在意,他不仅在意,还恨不得把碗里那个解东珠亲手夹的虾子带回去供起来,哪里舍得吃?

耳旁忽然响起一声轻笑,尤小面偷眼一看,竟正好和解东珠目光对上,他眼中透着些许笑意,正夹了一筷子干炒小面含进嘴里,淡粉色的嘴唇将面条一口吸进去,还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角粘的芝麻酱。

嘴里头细细嚼着那面条,神情好似品着珍馐,咽下,随后发表评价:“味道不错。”

解东珠继续斯文的小口小口,一筷一筷,将碗里的干炒小面全部吸溜个干净。

影帝就是影帝,一口面竟也吃出了满汉全席的奢华范儿。

尤小面垂下眼睛,身边人吃面的样子,让他无端端脸红心跳,有种像是被针对的感觉。

可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解老师分明就是肚子饿了,才那样吃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根据这篇戏中戏,金币又凸了一个新脑洞凤攻龙受男生子《病娇小郎他好哭又很甜》,若亲亲们可以戳进专栏收藏一下那自然是极好哒,感谢大家,啵啵哒。

文案:娶到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走三步路就娇喘,一上床就流泪,整天拿人参鹿茸当饭吃的病娇药罐子可怎么办?

陈国女皇表示:孤可以忍。只是孤的大臣们都催着皇夫生,不生就让孤继续再娶一二三四五六七.....可孤之前死的那四位皇夫们已经可以在地府凑一桌麻将,孤不想再造孽,头疼!

小皇夫:陛下尽管去娶,不用管我死活。

女皇端着参汤噗通一下跪人床跟前:卿卿千万别多心,来,张嘴,孤亲自喂。

小皇夫眼圈红了:就在刚才,陛下错过了认错最后机会。

女皇:孤都跪了还不算认错???

小皇夫泪珠儿滚落:不够真诚。

美男子梨花带雨,让人心醉神迷,女皇板直的脊背不禁又矮了一截。

其他国的女皇都笑她娶的这位皇夫中看不中用,其实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这位才是真命硬,真够劲!

她用琵琶钉锁住他的骨,他却用眼睛锁住她的心。

十里春风,樱花树下,那个黑衣红巾的少年一剑光寒雪洲,却被她一刀斩落,跪伏于地。

滴血的刀尖挑起那人的下巴:“孤赢了,自今日起,你就是孤的人,生是孤的人,死,也是孤的人!”

又问他:“名字。”

当时少年微红的眼睛滚落下一颗屈辱的泪,只恨恨盯了她一眼,逃了。

后来她终于知道了他的名字

龙默,字小郎

翩翩少年郎,皎皎黑衣郎,玉面小郎冷如霜,一眼......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