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病弱腿残将军X世家小公子

章宁昏昏沉沉地醒来,目光涣散地盯着床帐帐顶。

看了一夜的马赛克的系统麻木地开口:“你醒了啊。”

章宁动了动胳膊,又艰难地挪动了下腿,忽然道:“其实,如果不谈恋爱……”

系统:“嗯?”

章宁:“只这样也挺好的?”

系统:“……你为什么用疑问的语气?”

“哦,”章宁恍然地点了下头,然后笃定地说:“不谈恋爱特别好!”

系统:“……”它现在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堆乱码。

章宁将头埋在被子里嘿嘿地笑,嘴角都快勾到天上了,听见房门被推开的声响后,又赶紧老老实实地躺平装睡。

这次没有响起轮椅的声响,轻微的脚步声停在床前,章宁对系统说:“呵,男人,连伪装都懒的伪装了。”

系统说:“呵,我也懒的和你伪装了。”

钟离元在床边坐下,伸手摸了摸章宁的额头,低声道:“阿术。”

章宁假装刚刚睡醒,装模作样地睁开眼,看见他后还瑟缩着躲了躲。

目睹这一切的系统:“……”

放在额头上手指微微一颤,又被若无其事地收了回来,钟离元唇角压的平直,平淡自然地开口:“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章宁似乎回忆起什么,脸色倏尔变得惨白,抿着嘴唇摇了摇头。

钟离元便不再说话,站了起来。他身量很高,往日坐在轮椅上时脊背笔直,带着久经沙场的压迫感。此时长身直立,身姿挺拔,锋利的眉目颜色浓重,融合在冰玉般的脸上,将虚弱的病容压制住。

身体微微向床榻的方向倾斜,他还未能完全弯下腰,就看见章宁下意识地支起来身子,面露惊恐。

钟离元动作一顿,复又站直了身,低声道:“你父亲写了信来。”

章宁立刻抬头看着他,而钟离元像是吊着章宁的胃口,只简单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好让章宁肯多看他几眼。

他又把章宁的衣物取来,然后强硬地将章宁从床榻里侧揽了过来。

因为昨天的混乱,章宁的衣服已经不能穿了,钟离元拿来的是一套新的衣物,一言不发的给章宁披上外衣。

章宁还记着他刚刚的话,僵硬地被他抱在怀里,良久才低低地开口,声音嘶哑:“我父亲他……”

钟离元道:“信在书房,一会你可以自己去看。”

微凉的手碰触到章宁的脸颊,将他耳侧的头发顺在脑后。两人相对坐在床榻上,看起来像是亲密无间的样子。

来送信的是个宦官,从九成别业过来也要半日的时间。

护国公的信只有寥寥几字,在信中简单地说了自己近些日子的情况,又询问府中一切事宜,问护国公夫人和宗诗荷的身体云云。

平日里钟离元公务缠身,但今日却寸步不离章宁,和他一同到了书房后,章宁在看信,他就在一旁闲情逸致地研墨,还问道:“要与你父亲回信吗?”

章宁已经将那封信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了,闻言小声地试探道:“可以吗?”

钟离元弯唇笑了一下,眼中却没有任何笑意,像是觉得他问了一个可笑的问题,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道:“自然可以。”

他选了一支毛笔,递给章宁,又慢慢地道:“我又不是在囚禁你,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除了想离开。”

章宁:“……”行吧,你说不是就不是。

章宁准备写信时,钟离元没有留在这里看,退出书房后还给他掩上了门。

章宁见他离开,就立刻坐在椅子上奋笔疾书,先回答了护国公关心的事,又拿了张纸写了他这几天的遭遇。

“唉,为了家族,受制于人,忍辱负重。”章宁写完后满意地吹了吹宣纸上的墨迹,对系统说,“剧情是不是很有看点?”

系统问:“你还记得女主吗?”

章宁:“谢谢提醒哦,你不说我都快以为自己是主角了。”

系统:“……”它从没见过一个男配戏能这么多的。

将写好的信装好后,章宁推开书房的门,把信交给送信的宦官:“麻烦公公了。”

章宁的手在腰间摸了个空,愣了愣后才想起这身衣服是如何穿上的,他又将脖子里挂着的一个长生锁摘了下来,递给那宦官,道:“还劳烦公公多多照料家父。”

那宦官连连推拒:“小公子不可,这本是奴才应该做的。”

章宁苦笑一声,将长生锁塞给他,道:“公公收下吧,我身无外物,也就剩下这一件东西了。”

辘辘的声响自背后响起,章宁的身形有一瞬的僵硬,接着听见男人低沉含笑的声音:“回信写完了?”

章宁没出声,慢慢地点了点头。

“回去告诉护国公,”钟离元坐在轮椅上,对着送信的宦官吩咐道,“小公子在我这里很好,不必多操心。”

宦官拿着信领命称“是”,而章宁似乎从这句话里听见了什么威胁,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

第二日的时候,章宁在钟离元的书案上看见了散落的几张字迹,仔细一看正是他昨日写的本应送去护国公那里的回信。敞在最上面的那张纸上写的字最多,章宁写了他被软禁在宁远大将军府内,希望护国公和兄长能来救他什么的。

章宁:“……完了,咋搞?”

系统:“随缘吧,男女主现在都等着你呢,我看你什么时候能出去。”

钟离元坐在书桌后面,面无表情,谈不上高不高兴的样子,抬手让章宁靠近他:“阿术,过来。”

章宁磨磨蹭蹭地绕过书桌,走到他面前,低着头不说话。

钟离元从一个匣子里取出一块打磨的小巧精致的玉坠,用一根红线穿起来给章宁戴上,语气沉缓:“你父亲那么宠爱你,你也不想让他那般担忧你吧?”

章宁这时看见书桌另一角放着块长命锁,正是昨天他送出去那块。

章宁咬了咬牙,低声道:“你拦截我的信。”

“阿术,”钟离元笑了,“你忘了吗,我答应过你,会好好安顿你的父亲。”

“九成别业,都是我的人,何来‘拦截’一说?”

钟离元给他戴上玉坠后没有松开手,手指勾着红线,微微往下扯。章宁被迫低下头,看着他细长的手指摩挲着玉坠。

玉坠光滑圆润,章宁瞅着有点眼熟,他还没仔细看,又听见钟离元叫他:“阿术。”

钟离元盯着他白净的脖颈,眼眸逐渐幽深,缓缓开口:“你怎么就不记得我的话呢?”

章宁的皮肤很白,被脖子里的红绳勒出一道痕迹。他的睫毛不住地颤抖,又被手指轻轻地按住。

章宁被捂住了双眼,听见钟离元道:“应该长个记性。”

章宁被人抱在怀里,身体泛起红晕。他是护国公府的小公子,自小娇生惯养着,一不小心,白皙细嫩的皮肤上就留下了印子。

饱满的耳垂被含住,他敏感地微微颤抖,起不了一点反抗的力气。

钟离元听见他又低声呜咽起来,忍不住在他耳边叹道:“怎么这么娇贵啊。”

章宁腿脚上还套着白袜,无力地垂下,却怎么也碰不到地面。

钟离元问:“还要给你父亲回信吗?”

他将一根狼毫塞进章宁颤抖的手心里,又包裹着他的手,贴着他的耳朵低声哄他:“想写什么就写,这次我不拦你。”

章宁哪里能说出话,手抖的根本拿不起毛笔,耳边还有人一直用低沉的声音讲话,嘴唇有意无意地蹭着他的耳尖。

那张纸上的字最后没有一个成形的,胡乱地写了不少,却没有一个笔画是干净利落的。

钟离元早就处理完自己府里的探子了,在章宁面前也不再遮掩,行走时与常人无异。

“阿术。”

章宁现在听不得钟离元这样叫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瑟缩一下。

钟离元道:“我不动你。”

他将一碗荷叶粥递给章宁,道:“消暑的,是厨娘专门给你做的,尝尝。”

章宁捏着调羹喝了一口,迎着钟离元的目光点了点头,小声道:“好喝。”

但接下来,章宁一直搅动着调羹,根本没喝几口。

钟离元放下筷子,拧眉看他:“怎么不喝了?”

这几日章宁眼见消瘦了许多,人也沉默着,看着无精打采的。

章宁摇了摇头,低声道:“我不饿。”

“我真的好饿啊!”章宁对系统大喊:“我想吃烤鸭!想吃烧鸡!”

系统:“加油,再忍忍,说不定钟离元明天就带你出去吃好吃的了。”

但是钟离元根本没打算让章宁出去,他唤来下人,吩咐道:“把追凤楼的厨子请来,若能让小公子吃完一盘菜,赏金千两。”

章宁:“!!!”

钟离元说完,自己把章宁面前的荷叶粥端来,拿起里面的调羹,慢慢地把这碗粥喝完了。

“那个粥特别好喝,”章宁后悔莫及:“我真的好想吃东西啊啊啊啊——”

系统:“唉。”

“将军。”

有一侍卫上前,犹豫着要不要开口,钟离元扫了他一眼,开口道:“说。”

那侍卫看了看坐在对面的章宁,然后低头道:“护国公府传来消息,”

“说大公子的夫人难产,情况很不好。”

章宁手一抖,不小心将筷子摔在桌上。

钟离元沉声道:“取我名帖,去宫里请李太医过去。”

他又看向章宁,叹息一声,道:“罢了,我同你一起去护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