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 46 章

风声在耳边呼啸,吹得狐星河险些睁不开眼睛。

身后的纪昱不发一语,只是踢着马腹,驱使着身下的枣红色骏马奔跑得再快一点。

他的紧紧捏着马的缰绳,骨节凸起,手上的青筋在跳动,他低沉的声音在呼呼的风声中听不清楚。

狐星河隐约听到他说的是:“放心……一定会带你离开……”

狐星河脑袋静静靠在纪昱的胸膛上,微微低垂眸子。

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是那个降世的杀星,穿黑色衣服,如虎狼一般凶狠残忍的男人,他兴奋地追赶着前方的狐星河与纪昱两人,像追赶着猎物。

纪昱的枣红色宝马与那男子的黑色骏马都是当世宝驹,然而因为枣红色大马载了两人,终究是慢上一些,渐渐被邬易烈拉进距离。

邬易烈身子伏底,手抓住缰绳,轻拍身下黑色宝驹的头颅,眼神直勾勾盯着前方,兴奋道:“好马儿,再快一点。”

邬易烈哈哈大笑:“景国的国君原来如此怯懦,竟然不敢应战,哈哈哈!”

他大笑起来时,眼尾的线条很深,浓密短促的睫毛使得他的眼睛看上去就像勾勒了两道黑色的线条,显得眼神格外幽深,看上去就像是猎豹的眼睛一般,带着浓浓的野性。

他的声音传到纪昱与狐星河耳中,狐星河看着纪昱手上的青筋跳动两下,带着极力压抑的怒火。

终于,两人的距离被拉进在五米之内,邬易烈的长戟已经能够到纪昱的后背。

咻!

长戟破空的声音传来,纪昱抱着狐星河伏下身子,躲开这一记攻击。

纪昱握住狐星河的双手,用力地把狐星河的手放在缰绳上,他突然翻身下马,用力一拍枣红色大马的后腿。

狐星河吃了一惊,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立马回头向着纪昱看去,只看到纪昱持剑而立,留给狐星河一个决绝而果断的背影。

“纪昱!”

狐星河急切叫道,然而马匹受惊,正载着狐星河飞快向着前方跑去。

两边的景象在飞速倒退,狐星河最后只能看到邬易烈下了马,提着长戟与纪昱交战在一起。

狐星河的心脏不受控制抽搐起来,脸颊有眼珠成串坠落。他从未如此难过,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纪昱舍生,只为让他能存活。

狐星河用手背擦去眼泪,眼神逐渐变得坚毅起来。他用灵力控制住受惊的马匹,而后调转马头冲了回去。

急促的马蹄声从对面传来,邬易烈抬眉,一双幽深的眸子望向对面,他咧了咧嘴,神色浮现出戏谑。

狐星河眼眸望向地面,那浸在地里的深红色血液灼痛狐星河的眼睛。他翻身下马,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到纪昱倒下的身体面前。

纪昱的盔甲被洞穿,手臂上与腿上全是翻开的伤口,胸口被洞穿的伤口还在不断流出温热的血液。

狐星河不敢触碰纪昱的身体,害怕这样会让纪昱更疼,然而纪昱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甚至连气息都没有了。

狐星河盯着邬易烈,第一次如此仇恨一个人。

邬易烈倒在地上,在大口喘气,刚刚那场战斗,他同样受伤惨重,腰部一道剑伤几乎横穿整个腹部。

他看着狐星河,咬牙站了起来,脸色因为疼痛而扭曲,他俯视着狐星河,嗤笑道:“不过一个小小的男宠尔,就让我替炎帝来除掉他的心病吧。”

他单手提起长戟,银白色的锋芒投落在狐星河面颊上,轻佻地抵在狐星河的心脏处,随时都可能刺进去。

狐星河的眸光平静无比,抬起下颌对邬易烈道:“你杀不了我。”

“哦?”邬易烈咧嘴一笑,眸光轻蔑,“我这样你不就死了么?”

他手中的长戟一用力,却意料之外没有听见长戟刺进血肉的声音,他眉目闪过一丝疑色。突然间,狐星河的身上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邬易烈只感觉一股强横无比的力量自狐星河身体中传来,他用精铁锻造的长戟一寸寸粉碎,邬易烈也被巨大的力道震飞出去,晕了过去。

狐星河望向自己的手腕,那里一个金灿灿的宝镯现出身形。

刚刚是这金刚镯替狐星河挡下这一灾,狐星河还以为自己会丢掉一条狐狸尾巴呢。

狐星河微微吐出口气,接着望向地上断了气息的纪昱,皱着鼻子道:“还好我机灵,找太阴真君要了补偿,不然看谁还能救你。”

他的手中出现一颗白玉般,散发着清香的丸子,掰开纪昱的嘴巴,将这颗药丸喂了进去。

然而纪昱的唇舌根本不会动,这里也没有水。没有办法,狐星河只好俯下身子,触碰向纪昱的嘴唇,将药丸化开,用这种方法让纪昱付下这颗救命的药丸。

这颗药丸不愧是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神药,只见纪昱身上的伤口竟然在飞速复原,胸口的大洞也在不断地修复长拢。

狐星河这才真正松了口气,他拍了拍纪昱的脸颊,却发现纪昱虽有了呼吸,但仍然处于昏迷状态,并没有醒来的迹象。

狐星河叹息:“这下好了,又得带着一个昏迷的人流浪山林。”

狐星河苦着一张脸,皱了皱鼻子:“谁让我欠你一条命呢。”

眼下还有另一个人晕倒在一边,也不能就让他这么死了。因为狐星河在这个人接近时,便通过腰间发烫的玉佩感知到,这人也是武睿帝君的转世之一。

狐星河只觉得眼前的这一幕荒谬至极,这算什么,我杀了我自己?

狐星河看着邬易烈实在糟心,他给邬易烈渡了点灵力,让邬易烈腹部的伤口稍稍愈合,不至于恶化。又消除了邬易烈脑海中进入树林之后这段记忆。

确保邬易烈再见到他也认不出来后,狐星河便将纪昱的身体背到马背上,自己则牵着缰绳一脚深一脚浅的向着森林更深处走去。

邬易烈进入山林消失不见,他的部下肯定会来寻他,若是因此被邬易烈的手下发现,那就倒霉了。

山林苍茫,参天巨木拔地而起,陡坡巨石随处可见,灌木杂草丛生。

狐星河一路走来,衣裳裤子无数次被挂扯,手上腿上多了数道口子。

没走多远,狐星河拨开前面的杂草,一脚踏出,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原来那前面是一处凹坑,被杂草遮挡,是以看不见。

狐星河摔得龇牙咧嘴,一拍屁股站起来,满身是泥。

他怎么也没想到前面看着平坦,竟然会是个凹坑,这也太倒霉了!

这一路上不是踩到滑人的石子,就是踩到凹坑绊倒,次数多得让狐星河都犯嘀咕。

他一拍后脑勺,猛地醒悟,是那天煞孤星!

凡天煞孤星的转世,因其命格太凶,不但容易犯下滔天杀孽,还会刑克身边之人。与天煞孤星之人接触过近,重则被克死,轻则霉运缠身。

狐星河与邬易烈短暂接触,便沾染了一丝霉运。

若是狐星河没被封印仙体,即便与邬易烈接触过近也无妨。但狐星河一来是被封印的状态,二来邬易烈才犯下滔天罪孽,凶煞之气已凝结成黑龙,更是凶不可言。

此消彼长,狐星河自然难免倒霉。

踢开脚边的石子,狐星河用手背拍了拍沁出薄汗的额头,心里蓦地被厚重的阴霾笼罩。

想到邬易烈也是死对头的转世身之一,是他必须密切接触之人,他突然觉得一个金刚镯根本不够用。

荒林中,一只乌鸦发出“哇”的一声啼叫,树叶被晚风吹得莎莎晃动,斜阳渐沉,无边密林逐渐被铺天盖地的黑暗笼罩。

狐星河找到一处还算安全的山洞,将仍然处于昏迷中的纪昱搬进山洞。

寒气从地面升起,凉透人的四肢百骸,狐星河抱着双臂,凑过身去看纪昱,才发现纪昱嘴唇苍白干燥,一副渴水的模样。

狐星河从外面拾掇来一些干柴,用灵力生了一堆火,又造了一个火把,这才钻出山洞。

那匹枣红色的宝驹被狐星河解了缰绳,自觉在山洞不远的距离悠闲吃草,见到狐星河的身影,枣红色哪儿欢快地跑过来,马尾不停甩动。

动物都有灵性,能感应到狐星河身上的纯净的仙气,自愿跟随服从。

狐星河拍了拍马儿的脊背,举着火把向着一个方向走去,他记得曾在不远的地方见到一条小溪。

没过多久,狐星河找到那条小溪,用随军的水袋装满了水,走在周围摘了些野果子,找来翠绿的芭蕉叶包上,这才带着马儿走了回去。

进了山洞,狐星河先去看了看纪昱的状况。

山洞里生着一团烧得噼啪作响的火,驱散了山洞的寒意和黑暗,跳动着橙黄色的明亮光芒。

纪昱昏睡的面容在明暗的比对中,显得更加挺拔深邃,眉目冷峻,带着凛冽的寒意,给人一种不易亲近之感。只有在见到狐星河时,那冷若霜雪的面容才会柔和下来,眼底深埋着内敛的情感。

狐星河将水袋口子贴在纪昱干燥的唇边,小心地给纪昱喂水。然而纪昱的唇舌紧闭,水顺着嘴角流下,根本喂不进入。

狐星河没了法子,瞪了纪昱两眼,像是想给纪昱身上瞪出两个洞开。他咽了一小口水,俯下身子凑近纪昱的嘴边,用手捏着纪昱的脸颊,用舌头撬开纪昱紧闭的牙关,将水喂了进去。

-连喂了小半袋子,就在狐星河想退出纪昱的唇时,纪昱的舌头忽然无意识动了下。

纪昱就像是干涸久了的垂死之人接触到甘泉,食髓知味一般吸着狐星河的舌头,不让狐星河离开。

狐星河眼眸睁大,因为纪昱这无意识的一吻差点喘不过气来。

纪昱只记得他从狐星河的马上跳下,拍向枣红色宝驹的后腿,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让狐星河离开。

他持剑与那个危险的黑衣男子对立。那危险的黑衣男子一只手举着精铁打造的长戟,丝毫不费力气,看向他的眼神如同野兽看着自己的猎物一般,充满毫不掩饰的侵略意味。

纪昱已经认出这个黑衣男子的身份,他面容平静,心中的怒火却在翻涌:“明国国君邬易烈。”

邬易烈的眼眸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没错,是我。你想杀我?”

邬易烈感受到纪昱身上浓烈的杀意,竟然兴奋起来,跃跃欲试。

纪昱眸光冷厉如霜刀,眼中映照出剑的银色寒芒。他拔剑,心中的悲痛与怒火交织在一起,让他的剑意于此时攀登到最强。

两人死战,如同两头凶悍的野兽,抛弃一切招式技巧,只为能杀死对方。

你来我往,剑与长戟摩擦出刺耳的嗡鸣,连空气似乎都在震动。

纪昱之剑,是沉痛之剑,承载无尽的悲恸与愤怒,带着不死不休的意志。

邬易烈之长戟,既大开大合,浩浩荡荡,又阴险狡诈,让人防不胜防,长戟遭遇对手,更加兴奋,好勇斗狠,如同一只咬上肉就不松口的恶犬。

邬易烈是天煞孤星的命格,在征战杀伐中无人能挡,纪昱最终败下阵来,被邬易烈划断手上筋脉,长剑坠地,心脏被长戟刺穿。

“你很强。”邬易烈那双野兽般的眼睛写满餍足,对他落败的对手点评道。

纪昱倒下时,脑海中最后一个念头竟然是,他死了,狐星河怎么办?

纪昱本以为自己死了。

他听到狐星河的声音,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但身上传来的触感却告诉他不是幻觉。

他还活着,只是身体陷入极度的昏迷中,他能听到外界的声音,感受到身体的触碰,却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连一根手指也无法动弹。

他感受到地面的寒冷和火焰带来的温暖,同时觉得很口渴,那种感觉就像是在灼热的夏季被曝晒十天,滴水未沾,随时可能被渴死。

他感受到狐星河的离开,心里顿时被恐慌占据,想要立即掌控自己的身体,去寻找狐星河。

很快,他听到脚步声传来,是狐星河回来了,他焦躁的心顿时平静。

他听到狐星河的脚步声走进,清凉的水浸润他的嘴唇,顺着他的嘴唇流下。纪昱听到狐星河咕哝的抱怨,接着一双柔若无骨的手捏向自己脸颊。

他的心里如同闪过一道闪电,当年的事情一下浮现在他心中。他当年入山打猎遇险,被毒舌咬伤陷入昏迷,昏迷之时,照顾他的那人正是捏着他脸颊给他喂水的!

这个动作他不可能记错!

纪昱平静的心湖被彻底搅乱,掀起惊天的波涛。

这么多年,他一直以为在山野中救他,照顾他两日的是卫真真,没想到真正救他之人却是被他一直伤害的狐星河!

他因为卫真真“救他”的缘故,数年来一直对卫真真十分包容,任由她自由出入自己的寝宫,给了她很大的权利。

而正是他的包容和给予,才使得卫真真掌握和能动用的权利越来越大,以致于卫真真能干出后面的一件件事情。

杀害宫女,陷害狐星河,派强盗劫杀狐星河的队伍……

纪昱心中无尽的苦涩和自责蔓延,几乎撕裂他的心脏。他承诺会照顾好狐星河,没想到自己却成为伤害狐星河的帮凶。

他就是这么对待狐星河的……

这么多年,狐星河一直未对他提及当年打猎的真相,甚至连只言片语也没有透露,是不是因为狐星河已经麻木地认为,即便是说出真相他也不会相信?

纪昱的心在抽疼。

在剧烈的情绪冲击下,他发现自己似乎勉强能动。

而这时,狐星河喂完水,正欲从纪昱身上退开,纪昱心中突然涌出强烈的恐慌,害怕就这样失去狐星河。

他吸住狐星河的唇舌,就像一个垂死之人抓住生命的最后一丝救赎,用尽全力不愿让其离开。他的手指微动,强硬地夺回自己身体的控制权,抱住狐星河的身体。

“星河……我错了……”

一吻毕,纪昱沙哑的嗓音回荡在洞穴,他充血的眼眸带着浓烈的苦涩望向狐星河。

“打猎时,照顾我的人是你,对不对……可笑我一直以为那人是……”

纪昱不敢说出卫真真的名字,怕这个名字会让狐星河恼怒。

纪昱看着狐星河微愣一下。

狐星河的面容在火光下精致妩媚得让人心惊,他的马尾散乱,几缕碎发垂落脸颊两侧。狐星河的睫毛微颤,忽而抬眉一笑,笑容宁静而释然,他偏头用手撑着侧脸,问纪昱道:“是与不是,又如何呢?”

狐星河好像觉得这话伤纪昱伤得还不够狠一般,继续道:“反正都过去了。”

纪昱的心一点点被潮汐卷入深海,绝望如潮水一般淹没了他。原来心痛到极点,竟然完全感觉不到疼痛,有的只是茫然和麻木。

后面两日,狐星河还像平常一样与纪昱相处,并没有因为这一夜发生的事情而有所改变,正如他所言的一样,一切都过去了。

纪昱的心中被苦涩填满,只能用一双眸子无时无刻不注意着狐星河。

第三日,纪昱与狐星河终于穿出这片山林,得到了暂时的安全。

狐星河笑着对纪昱道:“从这里出去一直往东,不出三日就能到国都。”

狐星河站在纪昱三米外的位置,一双眼眸在春日暖阳的照耀下,呈现出琥珀色,他含笑望着纪昱,并不上前。

纪昱心中忽然涌现出强烈的不安,他向着狐星河走去,对着狐星河伸出掌心:“星河,你怎么不走了,可是累了?”

狐星河摇头,后腿一步,双手背在身后,不肯拉住纪昱的手。

纪昱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狐星河后退一步,他便上前一步,几乎用哀求的语气对狐星河道:“星河,我不奢求你原谅我,但是你一个人在山林中真的很危险,星河,你跟我先出去好么?”

纪昱还想说什么,却突然感觉极度困倦,他强撑着不让自己昏睡过去,执着地向着狐星河的方向前进。

眼皮控制不住要阖上,腿也越来越无力,纪昱终于软倒在狐星河面前,在昏迷过去前,他伸出他的手,那双如白玉雕琢的手,死死的,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拉住狐星河的衣角。

“求你,不要离开……”

狐星河只能叹息。

他蹲下身子,这才发现纪昱的手指勾得很紧,整根手指像石块一样,根本无法搬开。狐星河只好用灵力划断自己的衣摆,留下一截黑色的布料给纪昱做念想。

他将纪昱放在马背上,抚摸着马儿的脑袋,对马儿嘱咐道:“一路到王城,不要停留。”

枣红色宝驹嘶鸣一声,念念不舍地蹭着狐星河的掌心,终是朝着东方跑去。

狐星河手抚摸在大树上,静静矗立,沉默地望着纪昱远去的方向,而后头也不回地入了山林。

狐星河后退两步,猛地向前冲刺奔跑,突然间他的身形在半空中拉长,头发中长出一双红色毛茸茸的耳朵,身后也长出九天红艳若天边晚霞,霞光灿灿的蓬松尾巴。

等到轻盈落地时,狐星河已变成一条火红色,美丽得不似人间之物的九尾狐狸。

他身子一抖,九条尾巴顿时收做一条,身上的光芒也收敛下去。

这只神气又美丽的火红色狐狸甩动着蓬松的尾巴,□□轻点地面,向着山林的深处跑去。

还是用原形在山林中跑动更自在,那些阻碍狐星河的草丛、石子和倒下的巨木都不在成为狐星河的阻碍。

狐星河回到之前邬易烈躺着的地方,本想找一只居住在这里的动物,来问问这里自他走后的情况。

他来到这里时,发现邬易烈已经不见,应该是已经被部下找到带回去了。

突然!

一块石子如闪电向着狐星河射来,狐星河急忙足尖轻踏地面,想要闪避这一次的偷袭。不知道是不是霉运还没消散的缘故,狐星河跃起来时竟然踩到一块石子,一下扑倒在了地面。

“咻!”

那石块一下砸中狐星河的狐狸后腿,让狐星河发出一声狐狸叫。

狐星河一双眸子燃着怒火,想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人敢偷袭他。结果转头一看,就看到之前被金刚镯震晕的天煞孤星从远处大步向他走来。

狐星河:“……”

作者有话要说:狐星河: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