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景帝要用十座城池来换狐星河。

这是狐星河怎么也没想到的事情,当他从炎帝嘴里听到这件事情时,整个人都陷入疑惑之中。

根据分|身的记忆,景帝对狐星河的态度一直是冷漠带着厌恶的。因为一些原因,他不得不管狐星河,却又对狐星河厌恶不已。

在狐星河的记忆中,除了幼时,便从未见景帝对他露出笑容。

景帝在他面前,永远是孤傲的、冰冷的,带着逃避与厌恶,如同终年覆盖着积雪的皑皑雪山,仅仅靠近,气息就能冻得人浑身发寒。

而狐星河之所以与景帝是幼时的玩伴,一同长大,是因为狐星河在人界的师父是景帝的太傅,自幼教导景帝武术以及治国安邦之道,在景帝心中分量极重。后来狐星河的师父更是因为救景帝而死。

狐星河的师父将狐星河视为亲子,知道狐星河性子天真顽劣,恐怕以后闯出祸端,便在死前将狐星河交给景帝照顾,殷勤叮嘱景帝一定要照顾好狐星河。

景帝的性命是狐星河的师父所救,因此欠下天大的恩情。景帝为人向来恩怨分明,重诺守信,虽然不喜欢狐星河纨绔骄纵的为人,却还是将狐星河留在身边照顾。

狐星河想,景帝是因为他那个师父的原因,才愿意用十座城池来交换他,就当偿还师父的恩情。

舒曲离冷笑道:“怎么不说话?”

狐星河蜷缩在角落,闻言抬起头,露出一张失了血色苍白的小脸,他的嘴唇很干,狐星河伸出舌头舔唇,鲜红的舌尖一舔而过,无端地使得这素雅憔悴的装扮多了一抹艳色。

狐星河就是这样一种人,哪怕身着最简单的囚衣,也能凭一个眼神一个小动作挑动人的神经。

狐星河低低的声音有些沙哑,低垂下眼眸,黑如鸦羽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拓下淡淡的阴翳:“有什么好说的。”

舒曲离的唇角微微扭曲,像是压抑着极端的愤怒,他阴鸷的双眸几乎喷出火来,说的话如同一把刀子直插入人的心脏。

“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是不是很高兴?求而不得的旧情人此时竟愿意以十座城池来换你!你是不是现在一心就期盼着回到景帝,好与你的旧情人双宿双栖!”

话语十足十的讽刺,带着让狐星河都心惊的浓浓醋意。

狐星河别过脸,他的眼眸没有因为舒曲离的话产生波动,更没有流露出喜悦的情绪,平淡得就像在听别人的事情。只是在转眸时,眼中才多了变化。

他开口解释道:“景帝这样只是为了偿还昔日的恩情,并非是为我。”

舒曲离的心根本不会因为狐星河的这句话平静,他仅仅是想到狐星河曾与景帝一同长大,如今景帝还想要接狐星河回去,他就嫉妒得发狂,几乎要丧失理智。

舒曲离凛冽阴沉的眉宇皱起,狠狠道:“别以为你装出这副不在意的模样,寡人就会放你回去!告诉你,我已经拒绝景帝的请求。你是寡人的人,即便是死,也只能死在寡人的眼皮子底下!”

狐星河叹了口气,黑如鸦羽的睫毛颤动两下,抬起眼皮认真地看着舒曲离道:“如果我说,我不想回景国呢?”

舒曲离的心因为这句话狠狠跳动两下,但他如今已不再信任任何人。故此舒曲离只是冷冷一笑,嫣红如血的薄唇一勾:“你告诉寡人,寡人该如何信你?真当寡人好愚弄不成?”

狐星河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望着舒曲离欲言又止,最后却是阖了眼眸,不再说话,赶客之意已十分明显。

舒曲离一直等待着狐星河接下来的话语,却见到狐星河一副再也不想跟他交谈的模样,心中顿时火大。他又想到狐星河在景帝面前,定然不是这个样子,不知巴巴地跟在景帝身后像什么模样。

想到这儿,舒曲离竟是心中酸涩,甚至有点委屈。

狐星河越想他走,他便不走,跟狐星河较上劲来。

只是在这屋子呆得久了,舒曲离瞧着这简陋肮脏的环境,抿了抿唇,似有些不忍。但转而这不忍的眼神已变成怨恨,眸中涌现出奇异的痛快来,似乎折磨狐星河就能平息他心中的怨气。

过了一会儿,狐星河见舒曲离还不肯离开,嘴唇动了动:“陛下金贵之躯,还是不要在地牢久留了。”

这是在赶客了。

赶他走,然后更好的思念景帝么?

舒曲离心中勃然火大,甩袖便走。

牢门吱呀一声关闭。

狐星河这才睁开眼眸,望着舒曲离气急败坏离开的背影,无声笑了笑。

他和舒曲离两人在感情上的地位,已经不知不觉开始发生转变。

这些转变舒曲离或许察觉,但却无可奈何。因为这世间,最难操控的便是人心。比人心更难操控的是自己的心。

……

这一过又是半月。

炎国的政事殿,舒曲离高坐在大殿之上,底下是乌泱泱两列大臣,站队一直延伸向宫殿外面。

舒曲离眉目阴鸷到极点,凛冽的眉眼带着杀意,在如此愤怒的情绪下,舒曲离竟然还在笑,鲜红的嘴唇呈现出上扬的弧度。

大殿之中,站立着一位使臣,正是景国的来使。

二十多日前,景国曾派了一位来使,来向炎帝请求以十座城池来交换狐星河之事,却被炎帝拒绝。今日这位来使,也是为同一件事情而来。

他站在大殿上,身姿挺拔不卑不亢,客气对炎帝请求道:“陛下身边的狐公子乃是我国国君的故交,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我国国君听闻狐公子入狱之事,十分担忧,夜不能寐,愿以二十座城池做交换,希望能够换回狐公子,希望炎帝能成全。”

他本以为炎帝会欣然答应,没想到等到的却是炎帝充满嘲讽意味的一句话:“若是寡人不答应呢?”

景使正色:“若是炎帝不答应,我国国君已于半月前收到了明国的结盟邀请,届时将协助明国一同攻打炎国,还请炎帝三思!”

舒曲离拍掌大笑,像是听到极其可笑的事情一般。等笑够了,舒曲离才抬起手指,对着宫殿的侍卫轻描淡写道:“拖下去,斩掉他的头颅,再派人送回景国。”

那使臣大惊失色,想反抗逃窜,却被听话的侍卫牢牢擒住四肢,拖出宫殿。

宫殿上的大臣个个欲言又止,而之前策划了立冬大宴的以陈广阁、李典栋一党人此时却个个缩着脖子,不敢出言劝说。他们已经被炎帝盯上,此时根本不敢有一点点异动,稍有不慎就会被炎帝借机发作处置掉。

站在最前面,位居众臣之首的相国林砚早于半月前,被舒曲离从地牢迎接出来,官复原职。

此时的他皱起眉头,身形挺拔如翠松,紧抿着唇却是一语不发。

等到退朝之后,林砚并没有同其他大臣一样离开,而是在炎帝身边的内侍的带领下,被炎帝召进了偏殿中。

林砚进入偏殿,见到舒曲离。

舒曲离背对着他,似乎正看向那一排排装满竹简的书架。他背着双手,影子被烛光拖得老长。

舒曲离声音如常,只有细细听才能分辨出那一丝微不可见的低哑:“你说寡人应该如何?”

林砚眸中浮现一抹挣扎,很快声音坚定道:“答应景国的请求。”

长久的沉默。

舒曲离的声音更加低哑,任谁都能听出他声音里的痛苦和挣扎:“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么?”

林砚沉默一会儿:“陛下,你不只代表你一个人,你还是炎国的国君,代表的整个炎国。现在的炎国,不能打。也经不起两国的同时攻打。”

炎帝十三岁继位,十六岁从太后和太后一党那里夺回属于自己的权利,而后执掌治理炎国九年。

在这九年时间,炎帝算得上是一个贤明的君主,将炎国治理得井井有条。然而炎国之前的损耗太过严重,根本不是九年的时间能修补回来的。只要一场残酷的大战,就能让炎国退回到九年前。

面对野心勃勃的明国,和新帝登基正欲大展事业的景国,炎国不能硬扛。

这件事情,舒曲离看得明白,却还是不甘心!

叫他如何能够甘心!亲手将自己在意的人交到另一个人手中,对舒曲离而言是世上最痛的折磨,让他清楚地看到自己的无能。

他身体的每一寸都在经历着撕裂一般的痛苦,这种痛苦从四肢百骸一直传到心脏,让他心脏艰难地跳动。

“陛下?”林砚看出舒曲离此时的不对。

舒曲离手指紧紧抓着木架的边框,手指青筋鼓起:“无妨,寡人无事。”

等到林砚走后,舒曲离再也支撑不住“哇”地吐出一口鲜血。鲜血带着腥甜,充斥舒曲离整个口中,他伸出手抹掉唇边的血迹,眼眸暗沉得没有一丝亮光。

“寡人不在意,寡人不爱他。”

“哇”,又是一口鲜血吐出,舒曲离面容麻木地擦去血迹,可忽然他扶着木框跪倒下去,弓着身子呕吐不停。

一地鲜血打湿舒曲离的红衣,舒曲离愣愣地看着地面,晕倒过去。

……

狐星河一直在地牢呆了二十天。

这一日看守地牢侍卫突然打开了地牢门,他们走到狐星河跟前,对狐星河恭敬而客气道:“请狐公子跟我们走一趟。”

狐星河从石床上下来,有些茫然:“去哪里?陛下答应放我出去了么?”

侍卫只道:“别的小的不知道,还请狐公子跟我们走。”

狐星河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一路沉默地跟在侍卫身后。他心中有许多猜测,一时也理不清头绪,便想着车到山前必有路,不再去纠结。

狐星河从地牢中走出,久违的光线让他习惯阴暗环境的眼睛一下涌出泪水,他虚了虚眼。

已经是冬月,宫殿中大多的花儿都谢了,树木叶儿掉光,剩下光秃秃的枝杈。一缕幽香传来,清幽无比,沁人心脾。

狐星河寻着味望去,望见一树盛开的腊梅,蜡黄色的花苞挤满了枝桠,开得烂漫无比。狐星河想着,他以前的梅园腊梅一定也开了,开得也这般的好。

一路静默无声,狐星河见着熟悉的路径,知道这是去炎帝寝宫的路。进了寝宫内室,穿过重重的红色纱幔,狐星河一眼望见炎帝的背影。

炎帝的背影在阴冷的寒风中显得单薄无比,狐星河到来的脚步惊动了他,让炎帝的背影微微僵硬。

舒曲离转过身来,狐星河这才看到舒曲离的面容。不知为何,狐星河觉得炎帝比一月前看上去憔悴许多,雪白的脸苍白的近乎透明,眼眶下淡淡的暗青,眼底藏着说不出的疲惫。

舒曲离唤他:“阿狐。”

然而狐星河心中再无波澜。

舒曲离对着狐星河微微勾起嘴角,那笑容带着几分微不可查的痛苦:“阿狐,我们好久没一起共浴了。”

狐星河一愣。

沐浴之时,偌大的清泉池中白色的暖气蒸腾氤氲。一室之外是寒冬腊月,一室之内却暖如春夏。

舒曲离自觉褪去所有衣物,没有让狐星河如同以前那样服侍他。

在经过最初的别扭之后,狐星河也褪去衣物,露出白皙柔韧的身体。他不敢与舒曲离的眼光对视,别过脸耳朵微红,试探着没入温泉池中。

舒曲离的目光如狼如虎,带着欲把人剥皮拆骨的饥饿感,落在狐星河的身体上,喉结滚动。

在狐星河没入温泉池之后,舒曲离也很快进入池中。追逐着狐星河的身影,凶狠饥饿无比地含住狐星河的脖颈,狐星河呜咽一声,扬起修长的脖颈,成了舒曲离口中的猎物。

两人的身影抵死纠缠,谁也不肯放过谁,谁也不肯服输。这是一场较劲儿,两人都毫无保留的发泄着。

舒曲离雪白的背被温泉的热水泡红,上面是一条条狐星河抓出来的指痕。狐星河眼角带泪,声音沙哑不已,却仍不服输狠狠咬在舒曲离的肩膀,引来舒曲离几乎失控的报复。

一番纠缠之后,浴房中暧|昧的气氛蔓延。

舒曲离抱着狐星河走出温泉池,动作轻柔地将狐星河放在早已铺好的软塌上。狐星河只窝在舒曲离胸口,眼眸懒懒地半垂着,任由舒曲离擦干自己身上的水珠,舒服疲惫得几乎睡过去。

可忽然,狐星河后背传来针扎一般的刺疼,他忍不住倒抽一口气。想回头,却被舒曲离按住肩膀。

“别动。”舒曲离的声音如同清泉,清脆琅琅。

“你在做什么?”狐星河问,疼得呲牙咧嘴。

他感觉到舒曲离的手指一寸寸抚摸在自己的背后,缓慢而专注,带着微凉。接着后背又是针扎一样的疼痛。

“嘶……”狐星河吸气。

舒曲离眼神认真无比地注视着狐星河光滑白皙的背部。

在狐星河的后背上,被舒曲离用红色的笔墨描绘出了一朵花妖异而绚烂的花。那是一朵红色的彼岸花,一直从狐星河的上背部延伸至腰部,红得艳丽,美得心惊!

极致的红与极致的白碰撞出一副色彩明艳的画卷,更带着强烈的吸引力,让所有注意到这幅画卷的人都移不开眼睛,仿佛有一种魔力一般。

舒曲离雪白如玉雕的手指拿着一根细长的银针,刺在狐星河背后描摹了图案的地方。一针下去,鲜红的血珠儿冒出,被舒曲离拿指腹轻轻抹掉。

针尖涂了草药,能够短暂麻痹人的痛觉。是以在最初的疼痛之后,狐星河再没有感觉到痛,只能感受到舒曲离指腹的触摸,带着纹理的指腹抚摸过狐星河细嫩的肌肤,带起奇异的麻。

这麻意一直传到心中,让狐星河的心尖都在颤抖。

在舒曲离的专注下,一朵大红色开得妖艳的彼岸花渐渐成形……

当落下最后一笔,舒曲离放下银针,擦拭干净狐星河背后的血液,他像是用尽所有力气,手臂在微微颤抖。

突然,舒曲离胸口剧烈起伏。狐星河听到舒曲里的喘息声,感觉到不对,想回头看时,却被舒曲离按住双臂。

那双手紧紧扣住狐星河的双臂,舒曲离滚烫的唇已贴在狐星河敏感的脖颈。毫无防备地狐星河再次被舒曲离贯穿,让狐星河再无多余的注意力关注其他事情,只能被迫一次次迎合。

今天的舒曲离格外不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决绝,每一次都像是最后一次纠缠一般,让狐星河说不出说话只能发出小猫一样的哭声,似带着钩子,挠得人心里痒痒。

一滴水落在狐星河的背后,让狐星河微愣。哪里来的水?宫殿漏水了么?

可很快,狐星河发现了不是水,舒曲离伏在他背后,凑近他耳边声音哽咽:“寡人放你回去……”

……

狐星河的车队很快就要上路了。

他的马车停在宫城的大门口,用四匹神骏的马拉着,看上去气派非凡。随行的侍卫多达两百个,为了保障狐星河这一路的安危。

他即将动身去景国。

可时辰已到,狐星河还是不愿上马车动身,他留恋的望着宫城里面的官道,目光带着留恋和期盼。

然而狐星河痴痴站立,却还是没有等到想等来的人。身旁的果儿劝道:“大人,走吧,别等了,陛下不会来了。”

狐星河咬着唇:“我再等一小会儿……”

果儿叹口气,不再说什么,可忽然间他的眼睛亮起,指着官道上的一架正在行驶来的马车。这架马车同样用四匹马开道,马车后面还随行着许多侍卫。从马车的制式来看,一看就是宫里的马车。

那辆马车一直开到宫城门口停住,就停在狐星河的马车后面。

狐星河眼神一直望着那辆马车,眸光带着期许,他看见马车里伸出一只雪白的手,对着他摊开掌心。

狐星河眼眶一下就湿润了,他上前握住那只手钻进了马车,马车里面坐着的人正是他一直等待着的炎帝。

舒曲离的脸色似乎更加苍白了,精致锋利的五官褪去几分凛冽,显得有着脆弱。他伸出手摸着狐星河的脸颊,咳嗽一声:“寡人还是想来看看你。”

狐星河的眼眶一下热泪滑出,他的鼻尖和眼眶一下红起来,看起来无比惹人怜惜。他望着炎帝,嘴唇颤抖,一双黑色明亮的眼睛如同夜色下的湖泊,装满舒曲离的倒影。

舒曲离的心一颤。

狐星河扑进他的怀中,用力的抱着他,凑近他耳边吐息,他听到狐星河说。

“陛下,我早已不爱景帝,一直以来阿狐心里装着的人只有陛下……只有你……”

舒曲离阖上眸子:“走罢。”

在狐星河看不到的地方,舒曲离的手在不停地颤抖,等到狐星河的身影消失在马车里,外面传来车轮滚动的声音,舒曲离再也控制不住,大口呕出血来。

狐星河的话像一支穿心利箭,彻底击穿舒曲离的所有防备,让他布满裂痕的心于那间粉碎。难言的阵痛席卷全身,让舒曲离整个身子都缩起来。

舒曲离口中不住地念道:“阿狐,阿狐……你等我,你等寡人……”

他现在才知道是他错了,若是一开始不那么多疑,不怀疑狐星河的真心,好好对待狐星河,是不是就没有后面的事情,阿狐也不会离开他了……

在意识陷入黑暗前,舒曲离心中唯一的执念就是用尽一切办法,找回狐星河……这一次,他绝不会让他的阿狐离开他的身边……

在没有人注意到的地方,林砚默默注视着狐星河远去的马车,长叹一口气。

狐星河坐在马车中。

有果儿在身边,他的表情还是那副悲伤欲绝的模样,心中却无比冷静地想着任务的事情。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想必以后舒曲离会时时念着他,对他的感情也会在日夜的思念中更加浓郁。炎帝应该已经爱上他了,但是要想让炎帝为他而死,这点程度还是不够。不过这事可以等后面再说,先不急。

目前必须想清楚的是,到了景国那边该如何行事。毕竟按照使臣信中所说,景帝一等到先帝的丧期过,就会迎娶贵女成为王后了。

那位贵女狐星河认识,准确的说是狐星河的分|身认识。想到那位贵女,狐星河眼眸亮起幽幽光芒,狐星河分|身的死与这位贵女可脱不了干系……

眼下该是报仇的时候了……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炎帝,眼睁睁看着阿狐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