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苏黎就到了御天宗,和李伯打了招呼后,就准备去园子外扫竹林。
李伯沉吟片刻后,说:“今日上午就去修剪一下园子里的花木吧。”
这园子里平日有专门的花匠打理,根本用不着苏黎。现在李伯让他去做这个,其实也只是做做样子就行。
苏黎明白李伯的好意,便道:“那我就去打理花木了,如果有其他活,李伯也无需和我客气,直接交给我就好了。”
李伯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颔首行礼后便转身回屋。
整个上午,苏黎就提着一把大剪刀,跟在花匠屁股后面转悠,实在无事可干,就把那些掉落在地上的残枝碎叶扫进推车。
一晃就到了中午,在空荡荡的饭厅吃完寡淡无味的午饭后,苏黎又循路来到了隅湖畔。
在前两日那个挨着小院的草坪上,撩起衣摆开始做塑形深蹲。
嘴里给自己打着节拍鼓劲。
“一二三四,加油锻炼,二二三四,屁屁圆圆。”
“三二三四,QQ弹弹,四二三四,再来一遍。”
……
戚无隅刚处理完一堆公事,走到书房的落地玉璧前,一手扶着脖子轻轻转动,一手拉起了挡住整面玉璧的竹帘。
随着阳光泄落满室,他转动脖子的动作停下,整个人凝滞在那里。
前方的草坪上,苏黎又露出了圆翘的屁股和细白的腿,一蹲一起地做着怪异的动作。
这次那团浑圆不再是夺目的银光,而是大簇大簇喜气洋洋的牡丹,被绿叶托着,热热闹闹地拥在一起,无比艳丽。
“一二三四,加油锻炼,二二三四,屁股圆圆。”
“三二三四,QQ弹弹,四二三四,再来一遍。”
……
戚无隅先是愣愣看着,接着回过神,目光像被烫着一般慌忙移开,并深呼吸了一口。
再转过视线,刚好看见苏黎正用手拍打自己的tun部,那丰润的tun肉晃悠悠颤动着,浓丽的色彩也跟着流动。
他知道自己不该看,可就像是被什么蛊惑,竟然移不开目光。
直到苏黎直起身停下动作,开始左右转动上半身,他才面红耳赤地离开玉璧,端起案几上的茶水猛地喝了一口。
微微低头看了身下一眼,一向板正的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无措的表情。
端着茶杯发了会愣,不知不觉,他又慢慢走到玉璧前。
苏黎正在往后弯腰,柔韧的身体拱得像一座小小的桥。
他双手撑着地面,衣衫往下滑了一截,露出一段细瘦的腰肢,在阳光下白得刺眼。
“唰”,戚无隅猛地将竹帘放下,慌乱地转身离开。
。
中午休息了一阵又接着做工,这次苏黎跟着那名花匠来到了一座院落前。
这院子看上去古朴简单,拱形的圆门上写着两个遒劲有力的字:隅筑。
一跨入院门,就看见几棵粗壮的凤凰木,郁郁葱葱的树冠覆盖了整个院落。
枝叶之间,隐隐露出红色木顶,像是里面藏了一座小木屋。
院子挺大,深处一排房屋,挑起的飞檐和雕花木栏,看上去低调又华贵。
那花匠去后院,交待苏黎就留在这里,把凤凰木下的落叶清扫一遍。
苏黎本来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应了下来,拿着笤帚慢慢扫着。
整间院子只听见笤帚的沙沙声。
突然,一只圆溜溜,核桃大小的青色果子,在他脚边弹了两弹,骨碌碌滚出去,停在刚打扫过的地方。
他将那果子拣起来,看不出是什么,就顺手扔进了落叶堆,然后继续扫地。
“啪”一声,后脑勺被什么打了一下。
苏黎丢掉笤帚,用手捂住头,看见身侧又有一只青色果子,蹦跳着滚到前面去了。
显然是有人在用这果子砸他。
“谁?”他警惕地四处张望,却没发现半个人影。
又仰头看了茂密的树冠,也没什么异常。
于是捡起地上的笤帚,不动声色扫起地来,过了几秒后猛地转身回头。
身后只有那排紧闭的屋子,一阵风吹过,木廊上的落叶被卷起,簌簌作响。
苏黎不由打了个寒战,脑中浮起各种奇怪的猜想,赶紧加快手下动作,想快点离开。
“啪啪啪啪”,突然天上掉下无数个果子,稀里哗啦往他头上身上砸。
同时一道长长的黑影从眼前掠过,直直向上消失在树冠里。
苏黎浑身汗毛炸起,惊叫一声,扔掉手里的笤帚就往院外跑。
果子还在没头没脑地往身上砸,他也顾不得痛,只一个劲儿地往那道拱门冲。
眼看就要跨出门,“砰”一声,和刚拐出来的一个人直直撞了个满怀。
苏黎只觉得自己像撞上了一块铁板,顿时疼得眼冒金星,捂住酸胀的鼻子蹲下身,眼泪也瞬间冒了出来。
“你没事吧?”戚无隅看到倒在院中的笤帚,料想是花匠,对蹲着的人和气问道。
苏黎一句话也说不出,将脸埋在手心里,等着脑门那阵酸痛缓和。
戚无隅也没有催他,就静静立在身侧。
“流鼻血了没?要不要上点药?”过了会儿,当苏黎终于缓过劲儿来,辨认出这熟悉的声音。
低醇,浑厚,像是上好的丝缎擦过耳际。
他抬起头,泪涟涟地看向头顶的人,吸了吸鼻子软软唤道:“戚宗主。”
声音还带着几分暗哑,配上那红红的鼻头,看上去分外可怜。
戚无隅看清是苏黎后,先是一怔,眼前瞬间浮起那花团锦簇的浑圆,随着节奏在眼前一上一下,轻微地颤动……
那形状如同刻画在脑里般清晰,让人心惊肉跳。
他慌忙将目光调开,脸上也露出一丝不自然。
“你怎么在这里?”他问道。
声音很冷,还透出几分莫名的羞恼,和刚才温和的语气截然不同。
苏黎不禁瑟缩了一下,说:“我来打扫院子的。”
“打扫院子?李伯怎么会让你来打扫院子?”戚无隅问道。
苏黎听出他话里的质疑,连忙解释:“李伯让我跟着花匠修剪枝叶,他在后院,让我在这里打扫。”
戚无隅没有再问,眼睛扫过院中满地狼藉,然后投向苏黎,不带一丝情绪。
苏黎又解释:“我扫得好好的,突然天上掉果子,不对,是有人在用果子砸我,不对,说不清什么东西在用果子砸我。”
戚无隅还是没有说话,也没有调开目光,英俊的脸上没有表情。
但苏黎看清那上面写着不相信。
苏黎摸了摸自己头,含着几分委屈道:“真的,我被砸得好疼。”
由于说话时的习惯,他尾音总会拖一点,像是摔倒的小孩在对扶自己的人撒娇,让人不禁觉得在被依赖。
戚无隅耳边刹时又响起一二三四,坚持锻炼,二二三四,屁股圆圆……
他急忙抬腿就往里面走,经过苏黎身边时,顿一下道:“你回去吧。”
“哦,”苏黎从地上站了起来,转身往外走,戚无隅突然又叫住他:“苏黎。”
苏黎回过头,看着戚无隅。
戚无隅站在浓密的树荫下,脸处在光与暗的斑驳里,他矜持地说道:“小心思别用太多,在我这里不起作用。”
苏黎怔了怔,和他对视了几秒,张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只“哦”了一声。
戚无隅承认苏黎有一双比常人更漂亮的眼睛,瞳仁颜色很深,看上去随时都很湿润。
让他一愣神,又很快地调开视线。
他也承认自己内心瞬间就后悔,为冲口而出的那句话。
明明苏黎已经改变太多,那双充满迷乱的眸子,变得从未有过的清澈,也没有再来骚扰过自己。
他刚才更像是对自己总想起那一幕的羞恼,和对苏黎的迁怒。
可是无法抗拒地喜欢一个人,又有什么错呢?他痴恋自己那么些年,又有什么错呢?
戚无隅犹豫地想着,要不,就暂时允许他喜欢自己好了。
他抿了抿了唇,刚想张口,就见苏黎已经转过身,垂着头往外走。
背影看上去很瘦,两只肩膀垮塌着。
戚无隅没有再出声,一直看着他消失在拐角处。
苏黎刚走出御天宗的山门不远,就看见昨日那块大石头上,苏苏又坐在上面,对这方向翘首望着。
看见苏黎,它倏地掉转头,做出赏花赏景的模样,只是那兴奋的小爪子挠着身侧的石面,两只漆黑的圆耳朵也不停抖动。
苏黎走近把它抱起来,将脸埋在那柔软的皮毛里。
好一会儿才抬头哑声道:“走吧,回家。”
王铁已经烧好了饭菜,几人正等着他,见到苏黎回来,这才纷纷落座。
苏黎在首位坐下,将苏苏抱上身侧的高脚凳,那是它的位置。
“掌门,下个月逍遥宫的百仙宴,你想好穿什么了吗?”林瓜瓜边吃边问,“之前你整日愁眉苦脸,说没钱置办去百仙宴的新衣,穿旧的觉得丢人,最近怎么没听你提及过了?”
苏黎一愣,还有这事?
“我现在对衣衫失去了兴趣,到时候随便选一件穿上就行了。”他夹了一副鸭架放进苏苏面前的盘子。
苏苏牙口好,又不挑食,只要带肉就行。
牙口也锋利,鸡脖子鸡爪鸭架那些都是给它,几下就把骨头嚼碎一起吞了。
听说他不做新衣服,除了陈子星露出心疼的表情,其他几人都松了口气。
孟兴凡闷头刨完一碗饭,说:“那再过段时间的各宗门比法,咱们怎么办?如果不去的话,以后就更是别想翻身了。”
几人闻言都停了筷子,转头看向苏黎。
“到时候再说,别着急,我来想办法。”苏黎含糊道。
目前还是挣钱还账要紧,至于什么宗门比法,还是先搁一搁吧。
等到吃完晚饭,他带着苏苏回屋,把旧影玉上的游戏点开给它,开始准备直播前的事宜。
。
天已经黑了,戚无隅还没回隅筑,独自坐在飘渺楼安静的书房里,研究着手里的影玉。
他在尝试再建一个幛号,去昨日那仙阁里隐姓埋名地查看。
找了半晌才找到另外申请幛号的地方,在输入幛名那里又陷入了沉思,然后写下了几个字。
天边的云
提示:幛名已被注册,请仙人更换另外的幛名。
似水流年
提示:幛名已被注册,请仙人更换另外的幛名。
戚无隅有丝不耐烦地微微蹙起眉头,第三次输入自己满意的幛名。
人生如茶
提示:幛名已被注册,请仙人更换另外的幛名。
戚无隅的唇紧紧抿成线,干脆随手画了三个方框,飞快地按了确定。
□□□大仙,镜幛恭候您多时。
留影玉上出现了欢迎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