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温凌被封了钦差,而且事心甘情愿地去查盐务的,与太后等人所设想的逼不得已一点也不同。切确的说,相较温凌,皇上才是最逼不得已的那个。朝臣举荐不说,温凌还自荐。哪怕是他能顶得住朝臣的逼迫,可却驳不了温凌之意。
那日退朝的时候,皇上黑着一张脸并未下旨,然后大学士温凌去了一趟御书房,前脚出门,后脚封钦差的旨就到了温府。旁人不知道,福全他们也不是很清楚。陛下和大学士议事的时候挥退了所有人,等被皇上宣的时候,只能看到大学士扶着腰虽然惨白了一张脸但也比皇上面色好多了。一整个御书房,案桌上的东西全都被挥到了地上,皇上正黑着脸不打算看一瘸一拐要走的大学士温凌。
“陛下还没消气吗?”温凌被派去浙江的消息斯琴和王安是第一个知晓的。看透了这分明就是个没人敢接的苦差事,可话才到口边,温凌却表示自己确实挺想接下这份差的,也算是时隔这么些年,终于能回家看看了。此时斯琴嘴上叼着半只鸡翅含糊地问:“我就不明白了,你到底是做了什么人神共愤地事才能叫陛下气的一连六日都不愿意见你。连早朝都免了你的,那是真的厌烦看到你了啊,可你又半点也不着急的。”
温凌总觉得斯琴这样吃鸡翅太没规矩了,摇摇晃晃的万一掉下来了那多丢人:“你这小心些,糟蹋了你的衣服是小,浪费了我厨房幸苦做的鸡翅是大。”说完还稍微往一边靠了靠,啧,总感觉那油能滴下来:“皇上只是暂时地气我不领情罢了,过些天就好有什么好着急的?”
“那你明日都要走了,皇上也没宣你,随性的人可安排好了?”
“说是叫孙将军同我一道。”说来也是因为孙家的小公子乱说话才引发了这些事的,叫孙将军护送倒也算是将功补过了。其实若是论武功来说,翁史比孙将军要好不少,但左右想了一圈,这人在京中那人都敢大胆示爱了,换了这一路,等温凌回来怕就算是他是个皇帝,也没自己什么事了。然后又拨了三十名自己身边的暗卫给温凌,这才心下没那么紧张。倒弄的温凌接旨以后哭笑不得。虽说此次差的是盐务,那些盐商都是泥鳅黄鳝似得不好抓,但也不必要一千人的队伍,夸张了。接连上了三封折子,这才将人数减少到了五百,那也不算少。
“孙将军?为何不叫翁将军去?”翁史当初心悦温凌一事大胆的紧,旁人或许不知道,但是关系亲近的像是王安他们那肯定是知道的。这会儿就觉得,翁史别的不说,单单就心悦温凌这一项也会拼尽全力护他周全了:“前些日子你们家的孩子不还和孙家的起冲突嘛?听说那孙家的小公子这会儿还没脸去书院读书,脸都被抓花了。虽然说他们家上门来赔礼,可怎么着那也是伤的宝贝独苗,难免心里会有疙瘩,若是这个时候让贼人抓了空,那可是丢命的事情。”想想觉得让谁来当这个护送的也比孙将军当的好。王安问:“你明日就要走了,去跟陛下说,换了翁将军还来得及。”
温凌笑着看了王安一眼,然后又往外看了看。
京城已经好些日子没有降水了,没想到这会儿倒是下起了雨,雨还挺大的,坐在屋里都能听到声响:“果然是和斯琴在一起时间长了,连王兄你都脑子钝了。”说完也不顾斯琴跳起来要打人的模样,摇了摇头:“你们也知道明日我就要走了,这个时候再去找皇上,是叫孙将军下不来台面不是?再说了,孙将军这人别的优点说不上,可能脑子还有点不太会转弯。但是人品还是不错的。是非对错很是明白,不是那种乘火打劫之人。更何况,盐商一案事关重大,从先祖皇帝就开始着手查办了,一直也没个说法。正好借这次的事情叫朝廷理一理,能理清楚那可是大功一件的事情。别的不说,翁史翁将军如今年少有为又有太后扶持定然会在朝中占据一席之地的,那孙家呢?这次事情对我来说益处不大,可对孙家那是不可小觑的一个机会。”
“……”
“你果然算的清楚。”
温凌摇了摇头轻声笑了笑并不接话。
“看样子这个雨一时半会儿的也停不了了,苏饰,你去往宫里送个信给福公公。就说我与陛下告别,明日一早的船走,就不去特地找陛下拜别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归期,希望福公公多多进言叫陛下好好读书,莫要因为朝事繁忙就荒废了课业。也莫要忘了吃饭睡觉的时辰,什么事都可以等用了膳,睡饱了再去做。”皇上和他闹变扭的次数不少,可这次怕是真的气狠了。以往不过是摆个脸色,不说话,这会儿连着这么些天都不愿意见他,免了上朝的旨意都直接叫福全送到府里来了。他也拿捏不准到底这个时候凑上去,会不会将人气坏了,那反正就要走了,也不去他面前找不自在了。就是真这会儿想到每个三两月怕是回不来见不着了还是有些怪想念的:“对了,再将这个也一并交给福公公。”见不着人,留个东西当念想也好。
苏饰拿了东西只撑了把油纸伞就往皇宫去。
没多时,御书房内又有一本书被砸了出来,里面的人几乎要被气死过去:“朕叫他不来,他就真不来!整整七日不见朕也就罢了,如今明日都要走了,他飞但不来见朕还说是连明日都不找朕拜别了?”说完又将手里的东西要砸出去,可入手是玉石温润的质感,转头就瞪了福全一眼:“你将温凌的东西塞到朕手上作甚!”然后把手中苏饰刚送过来的玉佩放到了一边,又将玉玺挥到了地上。
“陛下息怒!奴才以为您不想见着温大人自然也不想要温大人贴身的玉佩所以才将它送上来给皇上扔的!”他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跑到玉玺的边上,仔细翻看了一番才确定这一下没把玉玺给砸缺了个角:“陛下玉玺摔不得啊!若是皇上不解气,那就打骂奴才出出气吧!”
“朕什么时候说不见他了?朕什么时候说不要他的东西了?”
“是是是,皇上从未说过,奴才该死,是奴才揣摩错了圣意,是奴才该死!”
端稽几乎要被福全这个滑头气死,可真要罚,那也罚不了什么,只好指着地上跪的人,手指都发抖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啦~~~~~下一章我们就要回家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