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在见到羿怀香之前,对于姜田所言温凌他们不能说不信，但是也以为其中必然是有他夸大其词的成份。可没想到……
“那个，姑娘,我们又不是洪水猛兽。”李思从来都没有哪一刻对自己的长相这么的怀疑过。他的脚步朝门口的方向退了一步,算了,他也害怕自己把人家小姑娘给吓哭了。
羿怀香虽然没哭,可是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三人的方向，特别是长相比较凶的姜田方向。整个人都缩在床上的一个小角落。紧张的好像是只要他们发出一点动静，她就能原地爆炸一样。
温凌向姜田的方向看了一眼，如果不是深知姜田的为人，再看到现在这个房间布置的虽然粗糙可该有的都有了，怕是会怀疑姜田是不是私下虐待羿怀香，甚至动刑也说不准。这么想,他的眼神都不自觉地带上了奇怪的意味。
姜田早就习惯了羿怀香的模样，他看向温凌,刚想表达看吧我就说的意思，就发现温凌正用一种看小人的目光看他，顿时就跳了起来：“温大人你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我可什么都没有做，是她,她就是这个样子的！”说话的时候因为过于激动以及想要表达自己是无辜的意思，手直接指着羿怀香的方向。导致原本就神经紧绷的人，直接尖叫了一声，然后更往里地缩，那么大的一张床,她就好像在悬崖边上一样，自能尽可能地朝一个地方站。
心里咯噔一下，完了……
果然一转头，这次可不只是温凌了，连带着李思也若有所思的模样。
“罢了，这事我就不参合了，我出去等。”简直就是憋屈！耻辱！姜田气的想摔门，可是又害怕自己动静太大，把那个羿怀香直接吓死了。
站在门口的正是羿怀香家的那个故友，见姜田出来，他就问：“大人？”
“哼！你给我走远点！”
“……”无妄之灾。
屋内温凌见姜田走了，小心地朝羿怀香的方向挪了一小步，然后尽可能地放缓了语气问：“在下温凌，姑娘可还记得？那日在湖上，救姑娘的是我的伴读。”
羿怀香稍微抬了抬头，想了想，然后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当日是姑娘说要报官所以我们才带着姑娘来的刑部。刚才那位是刑部尚书姜田姜大人。”温凌见她不说话，耐着性子说：“姜大人心中一直想要帮姑娘你断个是非的，可是姑娘你什么都不说，这……”
端稽曾经说过，其实温凌皱眉的样子一点也不凶。每次他犯错了，温凌皱着眉要罚，他根本就不怕，只不过不舍得温凌生气罢了。
羿怀香小声地抽泣着，温凌也不催促她，只是安静地站在一边等。时间久到就连李思都觉得腿有些打抖，心中满是，不外乎温凌能成为陛下的侍讲呢，别的不说，就这个耐性也不是一般人能及的。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吧，羿怀香才小声地开口：“姜大人是好人。”说话的时候语气有些愧疚，大抵是想到了姜田刚才跳脚的样子了。
温凌勾了勾嘴角，点点头笑道：“那当然，他性子直，可是为人最好不过了。”
“我……我的母亲是被我大伯杀害的！”她的两眼通红，下定了决心一般地开口。
温凌见她总算是愿意说了，安静地看着她，眼神之中充满了鼓励，也不催促，只是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做好了打算好好听羿怀香说话的准备。
“那日，那日我与姐妹外出买花绳，回家的时候就看到我父亲和大伯在打架，大伯冲父亲说，说……”说的好好的她突然就剧烈地呕吐了起来，趴在床边，身子都直不起来。
温凌也没见过这种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的模样，有些吓到了。斟酌了一番，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将自己的帕子递到了羿怀香的面前，温和地拍了拍她的背，柔声安慰：“好了好了，没事，都过去了。”也不知道这么持续了多久，羿怀香才艰难地直起了身子，房中又充斥了呕吐过后的酸味。见她想开口，温凌示意李思帮忙倒杯水：“先不急着说，你漱个口，平静一下。”
羿怀香小心地喝了一口水，双手都紧紧地抓住了温凌的衣摆，把那当成了救命的稻草：“他说，我母亲并非失足落水，而是不听他的话，所以被推下水的。那下葬的棺椁之中也根本就没有我母亲的尸首！”
……
“呕！”
姜田正好在门口等着，见温凌他们这么久没出来，有些着急。刚想不顾老脸趴门上捅个洞看看，就见李思夺门而出，然后……
“李大人，这羿怀香得的可别是时疫会传染的吧？”熟悉的声音，似曾相识的味道，姜田看着平日里还挺有仪态的李思就这么如同一条死狗趴在了门前台阶上吐得昏天黑地的：“里面是什么情况？”女人小声的抽泣声隐约传出，和前些日子那种几欲晕厥的又有些不同。
李思只觉得自己半条命都去了，趴在那儿将胃捣腾空了之后没了东西吐难受的慌：“别，别说了，呕！”
“……”好嘛，又一个别说了。
又过了许久，那道门才再一次打开，从缝隙可以看到羿怀香虽然还在抽泣，但是情绪还算是好。只是温凌的面色惨白，衣服特别是衣袖的位置，如同咸菜干一样满是褶子，就好像经历了一场大磨难。
“温大人，如何了？”姜田还有一起等在外头的人都涌了上来，弄得温凌脸色更差了些。他将人用力推开了一点，半天才挤出句：“送杯茶过来，我需要坐坐。”
一刻钟后……
温凌坐在椅子上，面色还是惨白，可唇色倒是恢复了些。缓缓地开口：“羿怀香说，她的大伯早些心悦她母亲。可她母亲却嫁给了她父亲，因此大伯怀恨在心，假意将羿夫人叫到了无人的池塘边，推了下去，做失足掉落水中的样子。”
“那这也是她一人之言。”不过是蓄意谋害人命的事情，温凌和李思就这幅模样，果然是文官。
又想到羿怀香说的那事情，刚有些血色的唇再次一白。温凌强压下想要反胃的感觉，说：“羿夫人死后，棺椁之中并未存放尸体。羿怀香的大伯将其尸首偷了出来，肉剔了做菜，骨头拿来熬汤。请了关系要好的邻里吃了一顿人肉宴，说是报她不忠与自己的仇。然后还将羿夫人的一条腿切了块送去了她娘家，他觉得是有之所以羿夫人会嫁给自己弟弟，大半原因都是因为羿夫人的爹娘逼迫。羿怀香的爹听后气血攻心，居然直接就倒下了。而羿怀香因为已经知道这件事情的使末，被关在了柴房整整三日，听说每日只有一顿分量很少，还是她大伯亲自送进去硬是塞给她的。边塞嘴里还说，剩下的不多了，叫她别浪费了。想来也是羿夫人的肉罢。”眉头紧锁，也难怪羿怀香的反应这么大，就连他这个外人都觉得接受不了：“后来她实在是受不了，就想自绝，可是运气不好被救了下来。她大伯说，她娘是个不忠之人，她也应该人尽可夫，于是就将她卖到了花船之上。”总算是说完了，温凌长出一口气。
即使是第二次听的李思都还是觉得受不了，满厅的人，就算是见惯了各种案子，也挡不住脸色有变。
“去！去抓人！”
刑部的人纷纷出动，温凌二人不过是文官，帮不上什么忙也不想见到那个残忍至此的凶手，所以并没有跟着去。他只觉得接下来好些日子，自己睡梦中怕是都不能安稳了。
“为什么这世间还有如此险恶的人？”李思只觉得今天经历的事情超乎了他这么些年来的认知。你说有怨抱怨有仇报仇，杀人就已经是很大的罪过了，怎么还能将人烹煮了，还请无辜的人一起吃的？这事若是被那些吃了肉的村民知道……想想就觉得很严重。
温凌也觉得胃里翻滚，这几日他是半点肉腥也不想见的了：“人心险恶，说的大概就是这吧。羿怀香这个大伯，纯属脑子有问题的，自我意识太过严重，导致凡事不顺他心的，就是旁人做错的。”具羿怀香所说，她爹娘早就心悦对方，成亲后的感情也特别的好。这就完全不存在所谓的不忠一说了。
“真是！”其实真是什么他也不知道，只是不说出来又觉得心里堵得慌，难受！
温凌叹了口气，说：“世间百态就是这样的，有好人，也当就有恶极了的人。”不论怎么说，好歹也是将羿怀香的事情给解决了，不负所托吧也算。接下来的事情，相信姜田他们会给一个合理的解决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刑法这种东西，最是公平公正的了。
“那那个姑娘该如何是好？”
“这……大概是回家去吧？”温凌歪头想了想说。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引起了作者的极度不适，不想码字~啊啊啊~~~懒惰~（开玩笑，一会儿还有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