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那个妖人!看本宫不直接砍了他的狗头!”
只见太子手握长剑,气急地一脚踢翻了挡在面前的凳子。
福全拼了命的阻拦。如今已经十七岁的太子个子比他还要高上一整个头,常年习武,身材健硕。香素他们不好上前帮忙,只能靠着他一个人又拉不住,想了想干脆就整个人坐在了地上,双手死死抱住了太子的一条腿,用自身的重量好歹将太子向前迈的步伐给止住了。
“太子殿下您不能去啊!您手提利剑冲进陛下寝宫,那是会惊扰圣上的!”
“狗奴才你给本宫松手!”嘴上这么骂,可到底福全是跟了他这么多年的心腹,他也下不了狠手只能接着被束缚着。动也动不了的感觉叫太子觉得心烦意乱,更是嘴上没个好话:“惊扰父皇又如何?难不成叫本宫眼睁睁地瞧着父皇遭妖人所害?”
“可殿下!陛下现在哪里能听的进旁人的话啊?”
“听不进就不要听!待本宫去将那个妖道给斩了,父皇不听也没办法!”说完又要使劲,吓得福全将腿抱的更加紧了。
今日之事,还得从半年前说起……
启宏三十九年万朝宴。
早就参与过好几年的万朝宴,原本觉得不过是大同小异的东西,叫人昏昏欲睡,可没想到,素来不过是收礼反赐以显启宏神威的万朝宴也出了“惊喜”。
天竺来的使臣,居然出乎意料的不送美女不送佛经,改成了送一个道士?
“哦?朕一直以为天竺乃是佛法的源地,高僧众多,没想到竟是连道教都精通吗?”
因为是新奇的,所以就连启宏帝都表现出了强烈的兴趣。
道教一词最早那是出自《易经》,再者也在《老子》的道论中也有提及,而正经讲到道教的第一部正式经典则是《太平经》。这其中无论是哪一个都与遥远的天竺没有半分的关系,这道士又如何成了天竺使臣参与万朝宴的进献呢?
“启禀陛下,这道教讲究的是天人合一,万物有灵。虽与佛教不同,可本质上却没有相悖之处。”天竺的使臣跪在了殿前,回答:“圣祖也是一次外出偶然遇到了孙道长,第一次接触到道教,就为之折服,之后恭敬地将道长请到我们天竺的皇宫之中好生招待。孙道长的道行高深,最是擅长炼制各种丹药,圣祖前两年时常因为过度操劳,觉得心悸,寻访了许多名医都不得治,最后还是多亏了孙道长的仙丹才得以痊愈。记得去年臣来启宏之时有闻陛下时常感到心力不足,就将此事说与圣祖,圣祖当下就叫臣务必带着孙道长来。”
“真有如此神奇?那孙道长来了,天竺国王的心悸该如何?”
“圣祖自是请孙道长将大徒弟留在了天竺皇宫。况且,天竺想来为启宏是尊,若是不知也就罢了,如今遇到了孙道长,当然应该第一时间想到陛下的。”
且不说皇上信不信,话至于此,那个孙道长当然留下了,而天竺则是领了比往年还多了一倍的赏赐,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起初陛下还对这所谓的孙道长将信不信,哪知一天陛下在御花园召见兰贵人,正好遇上了前来献丹的孙道长。只一眼,孙道长就说兰贵人近日该离水远些,恐有水灾。原本没人将这话记在心上,可赶巧的就是三日后,兰贵人在御花园赏花,前夜刚下的雨地上湿滑,一个没留神人就掉到了池子里,好在是一旁宫女太监救的及时,只是得了些风寒,受些惊吓养养就是了。静下心来的兰贵人就这么想到了三日前孙道长的告诫,在皇上前去看望她的时候抽咽着说自己没能听道长劝告,想要当面谢谢道长以表诚心。
这事本就没什么不合乎情理的,又是兰贵人病中所求,孙道长就得第三次面见陛下。
他将自己手中的丹药给了兰贵人三颗,说是贵人吃了这三颗丹药就能要到病除。大概也是因为真被孙道长说中了水灾吧,她还真把御医开的药给停了,吃的道长的丹药。三粒丹药,不多不少,最后一粒刚吃完病就好的完完全全了。
也就是这,皇上对这个孙道长那是越来越信赖。
再之后,在陛下那儿,好似所有的御医都可以收拾东西告老还乡了。陛下有了什么病痛也不想着叫御医来请脉了,只拿出道长的丹药一吃就好。
皇上无论哪儿不舒服,只要吃下孙道长的药,没多久就能好。可明明就是药到病除的,他的面色却越来越难看。连带着眼下都有了重重的眼袋和青黑色,看着不健康极了。越是这样,启宏帝越是依赖孙道长。
起初皇后和太子看到皇上的面色不好,还会劝劝,启宏帝听后,也点头,表示知道了。只不过他说,吃了孙道长的药确实觉得精神百倍,可御医院的药,苦就不说了,常常连吃好几日半点效果也看不到。再到后来,无论是谁,只要说孙道长不好,启宏帝的面色就立马黑了下来,觉得那人是在诽谤道长。连带着皇后娘娘前些日子因为陛下突然晕倒,卧床三日不见好转,气的大骂孙道长江湖术士,都被陛下罚闭门思过三日。
因为皇上病重,不得不请太医院的太医前来医治,可为陛下把过脉的太医都只能摇头。
有一位黄姓太医,直言孙道长给的丹药,并不是什么治病良药,而是大补药,皇上觉得的病情大好,那不过是因为补药起了作用罢了。之前病好了,那也是因为陛下身体强壮,再加上有些病,时间长了,不药而愈也是可能的,并非丹药的功效。如今陛下身体因为大补又有病气未愈,身体被掏空,实在是凶险。话才说完,就被启宏帝直接拖了出去赐死。
“福全,如今父皇是个什么模样你也是看到的。虽说父皇近些年对本宫不甚亲近,但到底他还是本宫的父皇!本宫是太子,若是都与旁人一样爱惜自己的性命不敢去说一句真话眼睁睁看着父皇为奸人所害,那本宫成什么了?”
福全巴巴地抱着太子的腿,看着太子双目通红的模样,渐渐松了手。
温凌如今已经不用再每日进宫给太子讲习,早在一年前就改为了三日进宫一次。可今他才要从翰林院下值,就见到满面焦急的香素。
“温侍讲!”
“香素?”
王安前年到底还是去了户部,斯琴也赶上了工部的空缺,就他还留在翰林院,不过也是从二品的翰林院掌管学士了,可东宫的人那是亲近惯了的,称呼就一直都没变过。
“温侍讲,快随奴婢去劝劝太子吧,太子拿着剑要去甘霖殿杀了孙道长,福全怎么拦也拦不住。奴婢实在是没的方法了,才来打扰您的。”
“!”温凌听了香素的话,连东西也不要了,转身交给前来接他的苏饰,让他先回府,就匆匆往东宫赶。
太子要杀孙道长没有什么过错,可问题就在于,如今陛下病重,连御医都束手无策。万一陛下真的有什么意外,太子殿下就得继承皇位。可陛下并非只有太子一个皇子,别的皇子都还眼巴巴的看着呢。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沉住气。早在陛下身体第一次出现问题之时,就有大臣开始找太子的茬了,如今太子若是真的提了剑冲到陛下寝宫,明白的人说是太子殿下要杀孙道长,可若是被有心人按上一个弑君,那该如何?
“太子!”
温凌赶到的时候,福全已经松手,太子也正要出东宫的大门,气势汹汹。
见到温凌的时候,端稽的目光略微闪烁,脚步一顿可却没有停下:“温凌,你别拦我!”
“臣没有拦着殿下去见皇上,也不会拦你去杀了那个孙无常,可太子不能拿着剑去甘霖殿。”
太子见温凌伸手就要将手中的剑给抢去,一个侧身就要躲,哪想刚好温凌就意识到了他要避开,手更高更快地凑了过来。太子这剑还是他十四岁生辰之时陛下赐的,如今刀刃就直接在温凌修长白皙的手上划出了一道红痕,没用力,却皮肉绽开,血立刻涌了出来。
“你把手凑过来干什么!”见到温凌手上的血后,端稽想也没想就把手中的剑给扔在了地上。
温凌好笑地看着太子紧张的将自己的手捧起,见血留个不停手足无措的模样:“好了,臣无事。不过是不小心蹭到了一下。”
“什么蹭到了一下?什么无事?你可知这把剑有多快!”说到最后,明显就是生气了。
“臣不过是想太子好好的冷静一下,仔细想想若是今日殿下你拿着这把剑冲进甘霖殿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那也不用剁一只手!”
“臣……并未剁手,只是划了一下。”
“……”
罢了,再气,那也只能先把温凌给拉进屋去包扎,那把剑削铁如泥,只是划了一下,温凌的手就能看到两片肉分开的模样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疤……
“太子,陛下的情况危急大家都知道,臣也明白,殿下是所有皇子中与皇上最亲近的。说到底,太子救父心切,谁都能理解,可若是殿下看不惯那孙无常,自是可以叫人把他在陛下不知道的时候拖下去,今日若是殿下拿着剑冲进去,在有心人的眼里意义全然不同。”
端稽好容易才将温凌手上裹了厚厚一层:“他手上……”
“免死金牌?”温凌看了太子一眼,说:“他手上有免死金牌殿下刚才不还是想要拿着剑直接杀了他?那他手上的金牌又有什么用?到时候,世人不过会说太子孝心,年轻性急罢了。”
这么些年在官场,虽然有太子还有布明哲的支持,可温凌也不是顺风顺水的。之所以香素他们每次太子遇事第一个想到的是他,那也不全是因为太子听他的话,而是他能给出好的意见。
作者有话要说:哦,太子长大了,啧~皇帝怎么说呢,其实并不是i这么的没脑子,下一章就会说的。大家别急着骂啊~
还有就是,今天中午看的时候突然发现掉了好多的收藏,紧张的我瞬间拿出计算器按了按!哇的一声哭出来~虽然晚上又回来了,但是还是觉得心脏受到了惊吓。如果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大家可以和我说呀QAQ哭唧唧~我会尽量做好的!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