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京城,靖王府。
都说靖王世子命不久矣,一个月前还好好的人,突然就靖王妃气的口吐鲜血卧床不起。眼瞧着皇上将太医院的御医全都赐给了靖王府调用,也不见得有好转。
温凌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七品编修,而是正四品的翰林院侍讲学士,不过四年的功夫连升了五级,倒是叫斯琴等人羡慕不已。
这其中不乏温凌的努力,论学识和态度他都要比其他人高上一等,但更重要的就是他太子侍讲的身份,得了皇上的青眼。那次直谏太傅大学士的举动起初一度被人说是蠢,持才自傲,可到后面,人家温凌非但没受罚,反而被大学士时常带在身边提点,也算是出其不意了。
“不好了不好了,温侍讲,太子殿下闹着要出宫!昨儿晚膳就不用了,说是不给出宫就不用膳!今儿连太傅那儿都没去,气的太傅打发了人来叫,太子殿下连听都不听。”
四年的相处,福全深知但凡是关乎太子执拗的事,找皇上都不及找温侍讲来的有用。
“嗯?怎么回事?”
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温凌只觉得太子近些年来年龄长了,可心性却愈发的孩子气。今日愈加,昨儿睡前他还在琢磨别是叛逆期来了吧,觉得头疼。想到太子近日不爱读书的模样,他昨儿夜里做梦,梦里都是太子背对着自己,打死也不肯背那个什么治国的模样。
福全头疼地给温凌说:“这不是太子殿下打前年起就开始亲近靖王世子吗,觉得世子殿下是个真性情的人。如今世子殿下大病,昨日御医来报说是世子殿下怕是不行了,咱们主儿就一定要闹着去靖王府看看世子殿下。说是什么,都是靖王妃那个毒妇,不分青红皂白随意冤枉人,所以才害的靖王世子病重的。”
说到太子与靖王世子的关系,温凌到现在还觉得不可思议。
要说靖王世子这个人,学识一般,不求上进。也好在生来尊贵,不用为生计发愁。他做过最大的一件事,说来大家也都知晓,那就是不顾所有人的反对,一定要将歌女莺儿抬进府。撇开英国公家不说,他对这个莺儿确实是好,不过一年,就从没名分的陪房直接抬成了妾。也好在这莺儿没生孩子,否则指不准,靖王世子还能给弄个平妻当当呢。
原本太子还觉得这个人太过纨绔,可没想到别的不说,最起码他对那个莺儿是真心的。排除了偏见去相处,两人也就成了忘年交。
“靖王世子病重,太子去瞧瞧也是情理之中,为何陛下不许?”
“这话可不能叫太子听到!”福全谨慎地朝着四周看了看,然后才跟温凌说:“都说那个靖王世子是被气病的。靖王府世子的小妾莺儿遭世子的表兄薛仁轻浮,世子知晓了,出手就将人给打死了。王妃却一口咬定说定是莺儿不知检点,勾引薛仁,要将莺儿发配了给薛家一个交代。那莺儿本就一个歌女,虽得了世子的照拂,可到底无权无势,只能抓去大牢则日问斩。世子不肯一定要救,说是若是要砍,连他一块儿砍了,薛仁畜生,莺儿本就是个受辱的,人也是他杀的,如何受罪的却成了莺儿。后来世子就被靖王妃给关了起来,待人送膳进去的时候就发现世子殿下躺在了床上,床边都是世子殿下吐的血。到底是家宅不宁,又是见不得人的事情,陛下肯定不想太子殿下去瞧的。”
温凌点了点头,不做声。
东宫的路他几乎每日都得走上两边,此时已经是闭着眼睛也不会走丢了。
温凌进房门的时候太子正躺在床上,直挺挺的,香素带着一堆的人都跪在了不远的地方,苦口婆心地劝。太子头也不回地就说:“本宫不管!今日哪怕你们把温凌叫来也没用!本宫说不吃就不吃!”
“不用他们叫,臣本身就是应该来给殿下讲课的。”
温凌觉得好笑,怎么听这话好像他很体面似得。
“殿下何必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如今你不用膳,饿的是自己,说到底这些人不过是伺候你的下人,为难他们又有什么用?”温凌耐心地坐在一旁福全给端来的凳子上在给太子做疏导。起先想想有些生气,觉得太子愈发的顽劣了,可如今却摇了摇头,虽说十二岁了,但到底还只是个孩子。
“父皇不许我去找靖王世子,那我就不用膳,总有一日,父皇会许我去见表兄的!”
“嗯,是。”温凌抬手将香素手中的粥碗端了过来,说:“到时候陛下是松口许你去看靖王世子了,可咱们殿下却因为许久不用膳,路也走不动,只好卧病在床,等着御医医治调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温凌你大胆!”
“是,那臣再斗胆一次,请殿下用膳?”说罢,将手中的粥碗轻轻朝太子面前送了送,右手是一个勺子,勺子里装的是已经吹的差不多凉的粥。
太子生着气,看了一眼勺子,又看了一眼耐心等着面上还带着微笑的温凌。在他记忆中,面前的这个人好似不会生气一般,永远都这么好脾气。叹了口气,总觉得在他面前自己若是再不吃,那就是无理取闹。
“为何太子一定要去见靖王世子?”见太子终于下口了,温凌才又问道。
太子小声地哼了一声,然后说:“我与表兄关系好,他却总爱与我说那个什么莺儿。其实我是不爱听的,总觉得他对外人讲这些有失大雅。但就他口中所说的莺儿,虽然出生贫寒,但也是有情有义的。当初他初向莺儿表达情谊的时候,还被拒绝了,是后来二人真的有了感情,莺儿才松了口的。若莺儿真如同表兄口中所说的那般,定然不会做出勾引之事!”
“嗯,所以呢?你去见了靖王世子然后如何?”
“我要去问清楚当日之事,若是真如表兄所言,莺儿确实无辜,那我必定要护住他心爱的女子。否则就靖王世子现在的情形,分明就是为情所困导致的气血不通,御医用再多的药也没用。”
太子说话的时候极为严肃,可又因为嘴里在吃东西,故而一鼓一鼓的,显得孩子气。温凌敲了敲太子的头,好看的眼睛又弯了起来:“你又怎么就知道了什么叫为情所困了?”
“!”突然被嘲笑的太子骤然瞪大了眼睛。
见人像是要被惹急,温凌立马专注手上的事,一勺一勺的,总算是喂了大半碗下去,在太子接着张开嘴的时候却不再喂了。将手中的碗放到了香素举着的托盘上。
“我还没吃饱呢!”
“太子殿下几餐都未曾好好用膳,一时吃的太多会不舒服的。若是这碗不是粥,那臣哪怕是一口也不会叫太子吃。”温凌用福全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手。
太子还想说话,突然就看到了温凌手指上的红:“是烫着了吗?”
因为端稽一直不肯用膳,他们没办法就只好隔一段时间去温一温吃食。温凌到之前刚巧又热了一道,那会儿正是烫手。换了别人大概是没事的,但温凌这辈子可以说是真的五指不沾阳春水,手嫩着呢。端的时候就觉得烫手了,可见太子好不容易愿意吃了,就咬着牙没吭声,反正也不是不能忍受的。
他的皮肤白,都说是跟凝脂玉一般,连带着手上也是这般的肤色,乍一烫着了,就称得红的特别显眼。
“不碍事,只是一点点红,一会儿就消了。”他自己反正是没在意的,举着手看了看,觉得果然没什么就要放下。
太子懊恼地将温凌的手拉了过来:“这手可是你自个儿的,怎么就不能爱惜些呢!”说完又跟香素说:“香素,去将上次父皇赐给本宫的药膏拿来!”
看到太子低着头一点一点,把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烫伤当成了大毛病去上药的模样,温凌不由得笑出了声。
太子斜眼看了他一眼:“还笑!眼瞅着你年岁比我大不少,可如今确实个连自己也不知道关心的人!”
“是,殿下前不久不还说要绝食吗?如今知道教训臣了?”
“哼,本宫见你是愈发的孩子气了!一点小事总是拿在嘴上说。眼瞧着本宫明年就能比你高了,到时候还比你成熟,也不知道谁才是侍讲!”
太子殿下近些年的个子倒是真长得飞快,往往尚衣局一个月前做的衣服,这个月穿着就不合身了,惊得皇后都担心,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可近段时间好像又没了动静了?
温凌连犹豫都没有就说:“那必定是臣才是侍讲了,毕竟,没有那个太子侍讲连‘知屋漏者在宇下,知政失者在草野,知经误者在诸子’都不知道的。”
“本宫昨儿就背熟了!”
“嗯?那此句何解?”
“说的就是,在屋檐下的人才知道房子漏了水,知道政法错误的人在江湖,知道经注错误的在众人!”
“那看来殿下是真知道了,不过为什么殿下要学这句话殿下可知?”
看到太子歪头的模样,温凌才笑着给他解惑:“意思是,叫太子要懂得居高位者,要懂得去听身边的声音。只有了解百姓疾苦,才能更好的为百姓造福,启宏才能绵延万世。”
福全等人见温侍讲居然就这么给太子开始了讲习,就觉得不愧是温侍讲,总是能引经据典,教导太子。只是一些小的不能再小的事,也能给太子启发。他们见过最妙的,是一次太子正在看水滴,温侍讲就从水滴石穿,讲到铁杵磨成针,又讲到了愚公移山,总之前前后后,细细地就这么一个水滴讲了一个时辰。别说太子了,就连他们这些跟在身边的人都学到了不少呢。
有时候连他也会发发呆,用温侍讲的话来说,那是在思考人生……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啦啦,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昨天的我突然发奋图强不但补齐了更新,还存稿了!很好,加油加油,争取以后规律的更新~
对了,我的新文构思好了呢!新文想开侦探类的~有没有小可爱喜欢啊~
说的是一个作者,书穿之后沉迷宠溺小可怜男配的故事~
男主有主角光环,男配每次幸苦跟进的案件,总是叫男主抢了功劳,还总莫名其妙因为替男主挡刀各种受伤。
咱们作者穿书之后,就可劲心疼男配!
至于书名,我拟了一下,你们觉得是叫《我文中男主不配有姓名》比较好,还是《打到主角光环一万年不改变》比较好?咳咳,我知道我是取名废,如果有小可爱有好的想法,请不要大意地扔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