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娘娘,现下太子得了新的侍讲比之前还长进不少。陛下本就宠爱太子殿下,这下倒好,之前还隔几日能见着陛下,可如今都大半月过去了陛下不是忙于朝政就是在皇后那儿好像忘了娘娘和咱们的大皇子一样。”
淑妃比皇后还晚了一年多才跟了启宏帝的,虽说陛下和皇后那都是幼年时期便有的感情,但她的运气却是更好一些早一步生出了大皇子。在端稽出生之前,陛下对大皇子还是很看重的。只不过这个看重在太子殿下的对比下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多嘴!”淑妃将手中的耳环摔在了桌子上,然后说:“去,一会儿本宫要去拜访皇后娘娘。”
都说为母则强,淑妃觉得她倒是无所谓,可大皇子一来比太子年长,二来比太子懂事稳重,只是差了一个嫡出的身份那也是她这个当娘的没用。她可以不去争不去抢,但陛下的心眼好似在太子出生那天就突然长歪了一样。明明都是皇嗣,凭什么她的大皇子分明是长子,却沦落的和二皇子他们一样?但凡是有太子殿下的地方,陛下那是一个余光也没心思给其他的皇嗣,活脱脱就太子殿下一个孩子似得。
早些时候太子顽劣,太傅总是在皇上面前夸赞她儿子懂事沉稳好学,有长子之风。可如今倒好,不过是来了一个侍讲,太子那不服管的居然就学好了。今日大皇子来给她请安,脸上的失落挡也挡不住,说是以前父皇还会夸赞自己几句,可如今父皇的夸赞都给了太子弟弟。
淑妃特地挑了件大红绣牡丹花纹的衣裙,这还是前些天尚衣局刚送来的新衣裳。她的姿容较后宫之中其他妃嫔都要艳丽些,故而连陛下都说过淑妃是整个后宫中最适合着红衣之人。
淑妃到的时候皇后正在执棋,见到淑妃顺势就让人坐下与她对弈。淑妃起初家世不好,只是粗粗学了些琴棋书画,可这些年后宫无聊,为了叫皇帝多看她一眼,苦学了不少东西,这棋艺在后宫中也算是翘楚。坤宁宫里,伺候的人都觉得要比别的宫手脚伶俐许多。
“姐姐,妹妹听闻太子殿下如今有一个翰林院编修的侍讲啊,这翰林院编修,去教太子莫不是对他太过抬举了吧?”淑妃小心地看了眼皇后,见皇后并没有动怒就接着说:“妹妹家中大伯前两日刚巧进宫探望妹妹,他手下啊有一个叫苏伟升的与太子殿下侍讲是同科一甲,听闻那个温凌啊为人高傲不知礼数,可别教坏了太子殿下。”
皇后时常也会过问太子的课业,打温凌当了侍讲之后太子进步甚大。别说太子,就连启宏帝也不止一次在她的面前夸奖温凌了。
“妹妹多虑了。”皇后轻笑一声,道:“别的本宫是不知,但那温凌在讲课上确实有些本事。自打他来了,太子读书都上心了,每每一有机会就说温凌这儿好那儿也好的。这不昨儿个陛下在坤宁宫用膳的时候还和本宫醋温凌,说是感觉太子如今跟温凌比跟他还亲上几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淑妃手中的棋子重重落在棋盘上,暗自咬牙,陛下从来就不会与她主动谈及大皇子。
“这样吗。妹妹还想着左右不过是个探花郎,比之学识,那一定是状元与榜眼更好些。若是太子想学,那不是应该叫王安或是苏伟升来当侍讲更好些吗?”
“原本宫也是这么想的,可这温凌讨太子喜欢,太子那个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什么也不及喜欢二字来的实用。再说如今温凌教的就很好,也没有必要来回折腾。”皇后性格温润和善,否则也不会有大皇子,二皇子,那么多的皇子皇女都在太子之前出生了。她打小就被养在宫中,想当初淑妃还是因为她嫁与皇上一年了肚子也每个动静才提出抬进府的。
彼时东宫……
太子正巴巴地蹲在温凌的面前,不管温凌如何摆脸色就是不肯专心读书而是缠着他一定要问:“温凌,福全说昨儿本宫睡觉的时候你给布明哲写了封信?”
“……”
温凌看了一眼已经在后头缩成虾子的福全,不说话。
“那信是说布明哲对本宫,不对,是对我太过严厉,这样无非等同于揠苗助长,所以叫布明哲少布置些课业给我的?”
这事分明他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了,昨天温凌写的时候福全就伺候在一边,该看的全都看到了。可这事儿倒真不是福全说的,而是太傅。
布明哲看信的时候正巧是皇子正在识字,那些皇子只能瞧见太傅一向波澜不惊的脸突然变了颜色,由白及红不过数秒。嘴边的两撇胡子都气的飞了起来,然后就将太子叫了出去。
“你就告诉我嘛!”端稽自打知道温凌写信之后就乐的合不拢嘴,只觉得温凌全心全意都在为他着想,心中就甜的不行。可真见到温凌之后,又觉得不亲耳听他说少了些什么。故而明明就在太傅那儿得到温凌写了的信,早就倒背如流后还缠着温凌一定要他亲口对自己说。
温凌只觉得有些头疼:“殿下,臣只是做了分内之事,殿下都已经知晓了,就该好好读书,莫叫布大人觉得是他对了。”
上书给布明哲,可以说是指责他对太子殿下要求过高,已经是很不明智的行为了。若不是昨日太子脸眼皮子都撑不住样子实在是太可怜,他也不会一头热就去做这事儿了。他写好信之后将信交由福全,让福全今日送太子去尚书房的时候找没人瞧见的地方给太傅。
“太傅同我说,叫你明儿就不用去翰林院了,先去尚书房找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端稽的小眼睛弯成了新月,心情极好。
他被太傅叫出去之后也没多说什么,布明哲就将手中都捏出褶子的纸给了他。也好在布明哲不是什么心思狭小之人,第一反应不是跟启宏帝打小报告,否则端稽还真就没机会看到这篇旷世之作。信中的用词倒是没有不妥的,词句之间皆是陈恳,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就好像温凌往日给他讲习时候一般,先是指出自己困顿学不进去,而后再又说道课业繁重,会影响身体,甚至还翻出不知温凌怎么知道的医方,医方中说的就是休息不好就容易体虚,体虚则易邪风入体,易生病。若是生病了,那更不用说学习了。总之词词句句,一环扣一环,就连布明哲也觉得他言之有理。
“温凌真厉害!”太子通读了一遍信之后想也没想就将手中的信小心叠好塞入怀中,也不管布明哲什么心情,就美滋滋夸温凌。并且半分归还书信的意思也没有,小脸上满是欢喜,险些没把布明哲给气晕过去。
这些温凌都不知道,这会儿他还在跟端稽解释:“太傅也是望殿下能学好,与臣心意相通。”
“我知道,你同我说过太傅好了。”太子继续说:“不过,我还是觉得温凌最好!”
“……”罢了,说是说不通了。
从太子东宫出来的温凌只觉得身心疲惫,之后太子倒是乖乖读书,不再抓着信这事不放了,可他总觉得太子的热情叫他难以承受。
“少爷,李少爷的信放在您书房了。”苏饰算了算时间,早早就侯在温府门口。他们家少爷与李勤少爷的感情甚好,就算是相隔两地也不见生分。他也知道李勤少爷每每信中总是会跟少爷说说老爷夫人他们的情况,少爷都期待着呢。所以每每有信到,都第一时间告诉温凌:“我去给少爷端碗热汤来解解乏!”
温凌的面色透了些疲惫,听到苏饰的话,原本打算往房间走的脚微微一偏,就朝书房去了。
苏饰手中端着小厨房才熬好的热汤,他刚才去厨房的时候特地说了句少爷看着好似有些乏了,厨娘就从张默那儿提了点参片,扔了一两片进去,又熬了一会儿才盛出来的。他满心想着的是自家少爷能喝了汤解解乏,好生休息一晚的。可刚到书房的门口就感觉到了不对。
推门进去,案桌上的笔已经倒在了地上,那些笔都是温凌往常惯用的,很是爱惜。
他将手中的汤放到离温凌远一些的地方才蹲下身子去拾笔,问:“少爷,这是怎么了?”
“苏饰,你明日就收拾行李,我去问问王安有没有认识的好的大夫,你带着大夫回趟信安老家。”说这话的时候,温凌的眼中都翻了红,嗓子沙哑了,疲惫至极的模样。
“可是老爷夫人病了?”
温凌的手收了又收,然后才说:“不是,是大哥被人打的如今还躺在床上起不了身。”
“什么?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打大少爷?”
且不说温凌如今在京城当官,是个有功名的,还得陛下的青睐。就单说温家,别的不说,信安那也是说得上名号的,怎会有人如此不长眼得罪了不说,还将大少爷都打成重伤?
“是礼部尚书的侄儿,李勤说,大哥原是想买店的,结果看中了一户新的店铺,却被万家的万素给截了。本就是已经谈好的事,大哥自然不甘退让,哪知道万素就叫人将大哥给打了。”说着就一拳砸在了桌上,咬牙道:“欺人太甚!”
“这!还有王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