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步辇不久便走过。
玉姝哆哆嗦嗦的站起身,呼出口起来,依旧心有余悸:“可吓死人了,这是我第一次见着皇上,我以为、我以为他要将我们杀了……”
见姜眠还呆愣的跪在地上,又伸手将她拉起来,“阿眠,方才你怎么回事,你……你不怕皇上么?”
姜眠精神恍惚,但还是问出声,“为什么要怕,难道沈……皇上出门一趟还能随意杀个人不成。”
“是啊!”玉姝害怕的拽上她的衣角,“他杀的人可多了,好多好多人,你不知道么?”
她比阿眠早进宫些,懂的事也?多些,这下?低声凑近姜眠的耳畔,“三月前皇上还是大梁朝臣子,而后他逆反,将刚上位的新皇凌、凌迟了,就是前朝的二皇子,你不知道?他手上有军队,朝堂上那些骂他乱臣贼子的人,全被他杀了!他还会发疯!伺候他的人都不知换了几批,还有尚服局的一个女官,给皇上量裁衣尺寸不知是触到他哪……也被他……”
玉姝说得小心翼翼,到最后都快将自己说哭了。
姜眠捂住了额,她知道这是哪里了,这个沈执应当是原书中发展的那般……黑化了的。
回去的路上,姜眠满脑子皆是如何能载接近沈执,等跨进住所的一刻,她突然缓过神来。
不对,她接近他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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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说,等到接近他的时机真正到来的时刻,姜眠还是忍不住出了头。
说及女官为皇帝量身被处死一事之后,一时人心惶惶之下?再无人提及,沈执根本不知这样的琐事,尚服局也?便哆哆嗦嗦的,制衣皆取的是与他身形相似的尺寸。
于一个帝王长此以往当然不可行,直至今日,这份差事落到了裴女史的头上。
“哭哭啼啼的算个什么事?不过是随我去皇上身边办个差事,天大的事皆有我顶着!”
说是这么说,今日姜眠起身偶得看见裴女史时她还一副睡眠不足的状态,眼下乌青,显然怕得一夜未眠。
“女史,奴婢害怕……”被呵斥的侍女小声哭泣出声,那是裴女史惯用了的茯苓,她们皆要称声姐姐的。
裴女史叹了声气,闭着眼,手抚上了眉心,“算了。”
这副样子到皇帝跟前,御前失了仪态,反倒会出问题。
便是这时,姜眠出了声,“……女史,让我去吧,我愿意去。”
裴女史这才?将目光放至她面上,不知是想了什么,而后点头,“你同?我来。”
与裴女史随行的不止姜眠一个侍女,因其他三人皆为她惯用的,她瞥头只与姜眠警告,“心思收好,无需你说话,你只需将嘴闭好。”
姜眠乖巧点头。
而后她和其他人跟随着裴女史来到了宣台殿,太监通传后进去后,时隔多日,姜眠终于再次见到了那张脸。
姜眠很难评判此刻心里的感觉,坐在上面的人长着一模一样的脸,分明就是沈执,可又与她遥不可及、相隔甚远。
帝位上的人顶着年轻的肃容,古井无波的目光居高临下,扫落下来,不知为何……姜眠有种,他在看自己的感受,瞬间头皮发麻。
裴女史叩首,身子板正得一点不晃,“奴婢为皇上量身。”
那人一声未吭,裴女史的脑袋扣得更低。
半晌,伸手指向她身后的人,“她来。”
裴女史抖了一下?,抬头,朝沈执指的人看。
姜眠只一瞬成了众矢之的。
裴女史忙道:“新来的宫婢没个分寸,让她来,恐怕触及皇上不悦之处……”
侍奉皇上的张公公笑着张了口,“女史说笑了,皇上指着谁,那当然就是希望谁来做这事儿,又怎会不悦。”
沈执未驳这话,漆黑的眼底没什么表情。
姜眠攥紧了手,站起,接过标着尺寸的布帛,笑着缓声道:“奴婢为您量身。”
沈执起身,龙袍上金丝勾勒而出的龙纹张牙舞爪,那道身影去了殿后的插屏。
张公公言笑宴宴,“姑娘,请吧——”
姜眠勉强一笑,她不知这个沈执想把她如何,专门让她来,难道是记起自己是他夫人来了?
她硬着头皮跟上去。
再一止步,那道龙纹玄衣的身影,便直直立在眼前,距离不过咫尺。
他带着对姜眠而言陌生的压迫感,太高了,姜眠并不能看见他的脸。
现在要做什么?
姜眠身子一僵,随即便听到那个声音在头顶响:“可需宽衣。”
她听清了,赶忙回复:“不……”
展眼一看,沈执的手臂已然展开,意味明显。
姜眠不敢看他,弯下头去,想将他衣带解开。
大抵皇帝与常人不一样之处还包含了衣带,姜眠解了半日,硬是没能拉扯开,离得太近,期间她还闻到了他身上的气息,温热的、清爽的,和她会脸红的心头肉简直没有一丝差别,她恼得忍不住出声,“沈执,你侧点身,我够不着……”
头顶上的目光仿佛落了下?来,动也不动。
姜眠脑子似乎也?迟钝了,“……我是说,皇上,有点够不着。”
目光依旧胶凝着。
姜眠闭着眼,只想早办完早滚蛋,衣带终于解开,她飞速扒拉着,侧过脑袋将外衣给他脱了,两个身子贴得近了些。
“你叫什么?”那个声音再次说。
“我?”姜眠故作镇定,“回皇上,阿眠。”
话音一落,他周身的气息陡然一凛。
广袖外衣穿落他的手臂,姜眠刚想接起,又听见他声音摄人:
“滚——”
姜眠抬眼看着沈执,不确定道:“皇上?”
沈执表情睚眦欲裂,站离她两步,“张全?张全?!将人拉下?砍了!”
姜眠:???
作者有话要说:姜眠:砍我?
沈执: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