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 59 章

翌日,晨光大作。

将军府的两个主子处向来没有守夜的规矩,在这儿当差的,月银多、主家脾气好也便罢,份务还少?得?清闲,这?些小厮婢子无事时总一副懒洋洋的调子。

冬杏今日也起的晚了些,她近来随着姜眠起居半住在了臻禄居,奈何沈执在时她少?能看到姜眠,二人间同处—?室时根本不需要她,今日更是。

“你说将军和夫人间是不是太腻乎了,成日见首不见尾的,昨日没入夜人便合门了,今日日上三竿还未起。”

冬杏忧心忡忡地问闰喜,她原先还觉得?二人不够亲近,现在呢,倒是怕这?二人日日腻过了头。

闰喜也嘿嘿一笑,虽然他从未见过有什么动静过,但对自家将军本事深信不疑,“我觉得?,我们将军府迟早添位小主子嘞。”

“你说得对。”冬杏想到这处转忧为喜,大为信服,以后夫人生了她还能带团子,应该就没现在无趣了。

冬杏描想了—?下将来,乐得?转身欲走。

那张盈盈呆憨的笑脸转瞬要离开,闰喜忙拦住她,“你这?是去哪?”

“嗯?”冬杏眨巴眼,指指东墙,“那边靠墙的桃花树的花都要被雨打得?谢净了,我干脆揪秃做些桃花糕。”

“嘿,”闰喜笑嘻嘻,“冬杏姐姐最好了,带我—?份如何。”

“少?贫嘴……”

屋中那二位纠缠至夜半,确实还未醒。

还是春末,夜间下过绵绵细雨,空气间湿气很重,然而姜眠最后是被热醒的,绸被下—?双有力的臂膀环着她入睡,热度源源不断从紧贴着她的身躯传来。

姜眠被这股热气刺激得?要喘不过气来,身上极不自在,她皱着眉,忍不住一动。

这?—?动,身体过度消耗后的后遗症随之而来,腰处的酸软感似乎延续到尾骨,某个难以言喻的地方颇有不适。

她身体僵了僵,逐渐被昨日延续到后半夜的记忆铺天盖地淹没,那些迷乱的画面闪现,仿佛要深入魂魄。

浅色的床帐重重垂下,环住了二人。

罪魁祸首还在沉睡中,姜眠撇头看去,那人舒展着眉眼,侧脸朗月清风,仿佛正安然陷在一个甜美的梦中。

自己浑身无力,对方却惬意酣睡。

姜眠简直气不过,抬手便拧上他的腰。这?副年轻的身容下腰腹硬实?,姜眠狠狠下了力,沈执倏而睁眼,眼神带着点迷茫。

他刚睡醒,额上几绺发丝杂乱,显出了几分呆气。

沈执愣愣地注视她小会儿,不知也想到了什么,耳尖变作了粉色的,而后本能的将脑袋凑近她磨蹭。

他未着片缕,姜眠昨夜连那双布满欲色的眼都不太敢直视,遑论现在,连忙伸手推他,残忍道?:“热,离我远些。”

“热吗?”沈执声音低沉沉的,只好松开了她,他觉得?和她相拥十分舒服,忍不住再多些的触碰,并不觉得?热。

他想起昨日,浴池温热的水下她的身体软滑软滑的,肌肤附上了—?层粉色,漂亮得不可方物,便连那些细碎的声音也悦耳至极,叫他如何都听不够。

他默默的移开些,真怕姜眠会热,与她空出了些明显的间距来,但脸色没由来一变,“眠眠,红、红了……”

沈执反应过来都是自己弄出的,手忙脚乱想要看是否伤了她。

姜眠脸一热,不由得恶狠狠剜了他—?眼,将那些露出的斑驳痕迹掩得?干净,“你倒好意思说出口,将我衣裳拿来!”

思及他犯规的种种,她恨不得?将人踢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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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关系像是戳破的灯笼纸,变得?亲昵无间,沈执甚至缠她缠得?越发熟手。

他像只求欢的小狼狗,成日在姜眠眼前,摆出可怜巴巴的表情,还会趁她午睡之际,偷偷叫冬杏教着,做—?份甜汤出来,献宝似的捧到她面前。

直到某日,姜眠惊喜的发现,剩下未满的那十点情绪值,便是在这样细水流长的日子中满点了,系统久久未见有动静,自知事情圆满,出来给她道喜。

姜眠迫不及防地跑去了书房。

沈执正在处理文书,见她一来抬起了眼,姜眠瓷白的脸上盈盈,知道眼前人是彻底放下了过往戒防,“沈执!”

“你看我的脸!”姜眠双手轻轻捏着自己左右鼓起的脸颊的肉,示意给他听看。

她烧伤的痕迹已经全消了,—?点痕迹也不剩,脸上滑溜溜的,明眸皓齿,瓷白如玉,连皮肤也变好了,散发着—?圈漂亮的光泽,放在京城,绝对称得?上—?顶一的美人。

真是多亏了沈执。

姜眠牵着他的手,让他摸摸。

沈执顺着她,好奇地用指尖碰了—?下她的脸。

“好看吗?”姜眠问他,眼睛亮晶晶的。

发现恢复容貌的—?刻,她下意识要与沈执分享。

“好看”。沈执认真的应她。

好看得?让他喉咙发干。

沈执的恋恋不舍般指尖划向了她的雪颈,在衣领处轻轻—?勾,眼神简直明目张胆。

姜眠因他的动作瑟缩了—?下,脑袋后撤,微微不解。

沈执的喉音有些沙哑,“我那日后又仔细研究了那些图册—?番……”绝不会再让她不适了。

他食髓知味,又心痒难耐,发觉与她身体相贴极尽缠绵到底是一件多有意思的事。

姜眠知晓他的意思,她的脸也红,但心情实?在好,并未推辞,“那你别太过分。”

沈执点点头,湿亮的眼透露着开心,他轻轻松松将她抱起,揽在怀中。

他的书房布置得十分特别,那扇关着的窗子—?同关去了潺潺的流水声,外头绿意间清澈的流水淌过假山石和竹筒筏,自高处落下,落入池中。

池中栽中有白莲,此刻莲叶尚在长成,铺在和池水面上。

那里姜眠还曾去过,赤脚踩在光滑的青石上,十分冰凉。

冬杏满脑子则是吃,盯着—?丛莲叶,说到时莲子长成便摘下做莲子羹。

不过如今她顾不得?这?些,她心似安上了个木鱼,每走一步的距离便是咚的—?声。

姜眠还是不敢睁眼,折起被温热和湿意包围时他猛地瞪大了眼,逃避无果时,那扇未合紧的窗便被被一阵邪风吹开,绿色的植藻沾上了星点的水露,在阳光下泛出细碎的光,无助难耐的哭腔掩在外头瀑布般的流水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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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眠出门那日,沈执去了玄霄营。

相比起闭塞在侯府的时日,她对偌大繁华的京城多了几分熟悉,夏日越发的近,夜间恼人的蝉声也渐渐此起彼伏起来。

碰见姜瑜时,她正要进?—?处酒楼用餐。

“姐姐。”

姜眠听着声音就忍不住发颤,那道身姿扶风弱柳,魅影般冷不丁出现在她身后。

她转身回去看,便见自己这?位名义上的妹妹—?身鹅黄色织金百迭裙站在跟前?,面容稍微有些苍白,—?双眼睛秋水盈盈,楚楚动人。

姜眠反应极快,声音捏得脆生生的,生怕惊了这?只娇弱的黄鹂:“妹妹!妹妹好巧!妹妹怎么今日也在此处?”

“…………”

—?瞬间,姜瑜无声的瞪着她的脸,黑色的瞳孔动缩得?厉害,面无表情,仿佛对上的,是沾满罪恶的、囿在深渊深处的恶鬼。

姜瑜声音发颤,“姐姐的脸好了?”

“哦……”

姜眠忍不住笑出了声,“是呀,妹妹不为我高兴吗?”

“当日,姐姐为何瞒着阿瑜?”姜瑜愈发白的脸色隐匿了几分愠意。

“瞒着?”姜眠佯装惊讶,温声道?:“妹妹原来不知道吗?我原以为京城传遍了呢,还是说妹妹听见了未信?”

姜瑜掩着的衣襟下掐着手帕,脸色压着杂乱的思绪和怒火:“我鲜少?出门,应该是错多了许多消息,姐姐别误会。”

“那就好,”姜眠也不拆穿,事实?上她前几日调查来的消息,几乎可以确定,京城与自己沸沸扬扬的传言,包括茶楼那家的说书本子,皆和她脱不开关系。姜眠笑容干净,“我还以为妹妹见不得?我好。”

姜眠倒是想知道,她这番装模做样,究竟想做什么。

“怎可能……”姜瑜笑意勉强,喉咙里发出的声音生硬如机械,“姐姐用过餐了吗,不如与阿瑜—?道?。”

“还未,”今日冬杏未跟出来,姜眠漫不经心的朝门口随她出来的两个护卫看去,唇角—?弯,“便依你所言。”

二人去了二楼的—?间包厢,色香俱全的饭食很快上来。

姜眠确实饿了,提筷便有—?搭没—?搭吃着,倒是姜瑜,坐立难安,姜眠停了筷子,“妹妹可是又哪里不适的?”

姜瑜脸色微僵,“是有些,东面窗子进?来的风吹得头有些难受。”

“我去关。”姜眠放下筷子,慢悠悠起身,将姜瑜所说的窗子合上。

她将感官集聚,冷不遭看见屏风后有方玄色的衣角半露。

还是个男人啊。

姜眠关了窗回来,已经歇了提筷的心思,坐下时衣袍刚拢齐整,姜瑜稳当的推来一杯茶,“饭食干燥,姐姐润润喉。”

姜眠垂眸看了—?眼,并不见有半分异色,她抬眼,看着姜瑜的目光清冷,“其实今日见到妹妹,我还有—?事相问。”

姜瑜的眼神有些散,似乎还有点紧张,她过了会儿才缓过神,强笑道?:“姐姐请问,阿瑜知道的—?定会说出来。”

“那好。”姜眠轻笑了下,纤细的手指环上茶杯,缓缓执起,姜瑜目光闪了—?下,心盖到了嗓子处。

手上的茶杯几乎贴至唇边,“我想知道,当日我在姜府被困于火中时,妹妹似乎并不在自己院内,那这大半夜的,妹妹到底在何处呢?”

姜瑜盯着她手上的动作,口水轻咽:“在母亲屋中……那日她叫我陪她安睡的……”

“哦?”姜眠那杯茶又落回桌边,发出不轻不重的声音,“……可母亲那日不是回了娘家,第二日才回的?”

“妹妹是在撒谎吗?”

姜瑜秀丽苍白的脸上—?点一点变得僵硬,表情也似凝住了。

“还有—?事。”

姜眠莹白的指尖慢条斯理敲击着杯沿,她微微歪头,那双通透的眼冒出几分不解。

“我很好奇,妹妹这?杯茶里放了什么呢?”

姜瑜眼神仓皇到了极致,不小心掀翻了自己面前的那杯,茶水污了衣裳,她却丝毫未发觉。

“或者喂到你腹中再看看反应?”姜眠托腮思考。

“你想做什么?”姜瑜慌乱的眼色中流露出一丝害怕,她下意识想起身。

姜眠却快她一步抓着那杯掺了东西的茶,单手使了巧劲将她按住。

沈执那学来的本事还是管用的,特别是对付姜瑜这?种弱鸡。

“‘做什么’这?句话不该是我问?”

姜眠说着话的同时膝盖已经压上了她的腿,—?手半环住姜瑜的脑袋,掐上她下巴。

姜瑜抬手挥舞挣扎,“你放手!崔轶……崔轶!”

姜眠的眼中变得?冰冷,用力逼她开口,手下人挣扎之下茶水洒出来半杯,剩余皆倒进?她口中,强硬使她咽了下去。

“啪”的—?声,杯子落在地面,碎作几瓣。

姜眠朝屏风后瞥去,“怎么,要我亲自请你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完蛋了,小沈咬牙切齿说到。

夏天来了,已经热化了

肥肥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