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未卜先知(十三)

时以?锦刚回?到府中?,时浩就闻风而来?。

时浩眼巴巴地凑了上来?:“姐,宋大人他怎么样,没有大碍吧?”

时以?锦想着刚才闹出来?的乌龙,没有施舍给时浩一个?眼神,径直让小秋推她进小院。

时浩见时以?锦面色沉郁,似有不快之色,他赶紧追了上去:“宋大人真伤得很重吗?大夫怎么说,有没有说多久才能好?”

听了时浩的话,时以?锦也知道时浩看来?刚才是没见过宋陌竹本?人,刚才的表现也不像是作假。

她这才回?答道:“无碍,不过是手臂上划伤了。”

“那可太好了,”时浩松了一大口气,“我刚才看到那一盆血水,还有杨大人那说话的语气,我真的以?为宋大人受了重伤,才急匆匆跑回?来?的。”

时以?锦在内心对时浩生的那点气也就烟消云散了。

不过时以?锦多少对这个?乌龙事件有点耿耿于怀。没过几日,她就能跑能跳,便?美曰其名地假称去送堂弟上学,实则找到了借口回?司刑处。

虽然?时以?锦心心念念着想要“摸鱼”,但念在陈丰之的事情还没有解决,还是兢兢业业地承担着司刑处女官的职责。

等到时以?锦回?到司刑处,她才知道宋陌竹早就将陈丰之和那青衣人放了回?去,并且派了人去跟踪他们的踪迹。

据跟踪人说,这两人似乎出了司刑处就找了一家客栈入住,至今吃住都?在那家客栈里。

时以?锦却觉得越是在客栈这种这种门庭若市的地方,这两人越有可能传递消息,更有可能因为服装的关系将两人跟丢了。

但她也希望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贼人还未抓到,关于贼人的线索只存在民?宅中?,几人只能再一次去民?宅探访。

时以?锦在和宋陌竹去查探民?宅的路上,时以?锦问道:“你?胳膊上的伤好了吗?”

宋陌竹言简意赅地回?答道:“小伤,好了。”

时以?锦跟着宋陌竹他们一起来?到了民?宅,这座名宅就坐落在小巷的一侧,坐北朝南,阳光充足,小院里一颗柿子树的枝丫也未曾修剪,早已伸到了邻家的院子。

乍一看,整座民?宅,也才两间房间,可谓是只一眼,就尽收眼底。

宋陌竹推开其中?一间屋子的门,对时以?锦说道:“当?日那贼人就是从这间屋子里窜出来?的。”

时以?锦进了门,四下张望,发现这房间空空荡荡,除了桌子和长凳,就只有一张榻,连个?柜子都?没有,更不要说藏身之处了。

她却不死心,四处看了看,甚至敲了敲墙,她认为若是能在这种地方只靠干粮维持日常,这忍耐力绝非常人能比。

但她敲了墙,却发现并没有常见的有特别空洞的回?声,各个?地方都?是实心。

宋陌竹看着时以?锦的动作,觉得时以?锦是不是想太多了,他就见时以?锦大跨步地走向了那张床榻。

时以?锦从听到宋陌竹的描述,她就觉得奇怪,若是这人真的在这个?堪比密室的房间待了很长的时间,白天也总归能看见人影晃动的痕迹,但他们却一无所觉。

她敲了敲床榻,却发现床榻也是实心木板做成的,中?间也不存在接缝或者?是暗格之类的机关。

床榻下的空洞的地方,则是做成了实心的木板,也无法窥见床榻下面的状况,除非将这床榻移开。

时以?锦正琢磨要不要将杨昼和画眉从另一个?房间叫过来?,几个?人可以?一起将面前的榻搬开。

她坐在榻上,正要起身,却听到了一阵细微的响动。

似乎是什么东西在床榻下,时以?锦吓得一下子蹦了起来?。

她的大幅动作也惊动了宋陌竹,宋陌竹看向她。

时以?锦趁这机会躲到了宋陌竹身后,一脸紧张地拉着宋陌竹的袖子问:“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响动?”

宋陌竹凝神细听,发现似乎有些琐碎的声音从床榻边传来?。

他刚要往前走两步,去探查声音的来?源,却发现他的袖子被时以?锦紧紧地抓住。

时以?锦见宋陌竹回?头看她,这才放开了拉着他的衣袖,指了指外面,并做了个?口形:“我去外面等你?。”

宋陌竹点点头,时以?锦刚要往外走,床榻背后就窜出来?一个?小小的灰色的身影“嗖”地窜了出来?,一溜烟地奔向门外。

出了门还发出了“吱”地一声。

时以?锦看清了那老鼠的身影,所有的尖叫全都?卡在了喉咙里。她强迫自己冷静了会儿,内心安慰自己反正老鼠都?跑出去了,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宋陌竹看着时以?锦有些煞白的脸色:“你?还好吗?”

时以?锦点点头,她已经冷静了过来?,说笑道:“这老鼠看来?是看这房子空关着,来?安家了,大概它也没想到有人会来?。”

宋陌竹见时以?锦脸色的血色渐渐恢复了过来?,这才往刚才老鼠跑出来?的方向去查看。

时以?锦则转身出了门去找来?了杨昼和画眉。

宋陌竹从榻的侧面和墙壁的缝隙没有看到任何的迹象可以?出入。

等到时以?锦叫来?了另外两人,他们合力将榻搬开,一个?半大不小的洞出现在他们面前,看起来?似乎有两个?狗洞那么大,可以?通过一个?个?子不大的成年?人。

杨昼看着这狗洞说道:“当?日那贼人个?子矮小若是从这里进出,也是绰绰有余。”

画眉看着这床榻,也蹲下身子,看了另一侧没有遮挡的榻下的空间,她伸长着手用力向前一推,那侧的木板应声倒下。

看来?他们确实破解了那人出现在这间屋子的方法,虽算不上有多高?明?,却也胜在隐蔽。

时以?锦也蹲下看着那狗洞,凿出洞的地方还倾泻出了亮光:“这个?狗洞是通向哪里?”

从方位上来?看,似乎就是通向隔壁的民?宅。

画眉“咦”了一声,她前两日监视时记得隔壁住了对老夫妇,他们这才没特别注意,她却突然?想起来?,当?时换班的时候,有人还说了句,儿子回?家了,当?时她也没放在心上,现在想来?可能也不是儿子,而是当?日那贼人。

时以?锦一听,立刻拉上画眉就往隔壁去,由她们两个?姑娘出面,或许对方的戒心才没那么重。

时以?锦扣了扣隔壁的门,里面就传来?了老妇的声音:“谁啊?来?了!”

一个?看起来?大概六旬左右的老妇先是开了条缝,看到外面站着的是两个?姑娘,这才敞开了门:“这两位姑娘有何事?”

时以?锦看向庭院,庭院正中?央有个?巨大的石磨,那老先生现在正推着磨。

时以?锦指了指隔壁的那件民?宅:“我们姐妹两人是来?看隔壁那间房的,主?人说是要出售了……”

时以?锦故意没有说下去,她正等着那老妇人的反应,那老妇人转头叫来?了老伴:“你?们等等,这事我也不了解,你?们有事问他就好。”

那人似乎不愿过来?,直到那老妇人走过去扯了他一把,他才不情不愿地走了过来?,脸色也看起来?像是面前的人欠了他许多钱,不耐烦地问:“什么事?”

“我就是要买隔壁的那个?小宅子,但我听说最近那间宅子出过事,不太吉利,想来?找附近的人打听打听。”时以?锦如此已经锻炼了出来?,这类的“谎话”更是信手拈来?。

“姑娘,你?这话可不能乱说,”这老头一听就急了,“这房子都?空关了多久了,也就最近才有人偶尔去坐坐。正要出事,我们老两口还怎么住在这里。”

“是吗,”时以?锦假装刚刚知道这件事,“那这房主?是个?怎么样的人,我还没见过房主?,都?是通过其他人帮忙办的。”

“我怎么知道?”那人挥了挥手,“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快走吧。”

这老头刚要关门,却被画眉伸手抵住了门,画眉说了句“打扰了”就冲了进去。

就连那在房里的老妇人也叫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乱闯别人家门!”

时以?锦从怀里掏出了司刑处的令牌在他们两人面前晃了晃,两人的面色这才变得十分难看。

那老妇人更是对着另一半直接怨怼道:“早说了不让你?收这钱。”

老头面对着妻子的指责,更显不耐。

画眉从其中?一间房间里出来?,对时以?锦说道:“那洞就开在他们厨房里。”

画眉出来?的时候,还将一小袋银元宝扔在了他们面前,银元宝在里面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

等到杨昼和宋陌竹从隔壁屋子过来?,这两人才一五一十地全部坦白了他们的行径。

说是那年?轻人找到他们,一开始要从他们这里挖条地道到隔壁,他们死活不同意。

那人就给了他们不少银元宝,他么两个?平日里生活也拮据,他们这才退了一步,勉为其难地让那人在厨房开了个?狗洞,通到隔壁的房间。

“她可有同你?们说过,他平日里是从哪里过来?的?”

老夫人搓着手讨饶道:“我们也是收钱办事,各位官爷行行好,就不要再追究了。”

老头则是横着眼拦住老夫人:“你?求他们做什么,还看不出这几个?人就是要把我们捉到牢里严刑拷打。还要把我们弄成人质,逼那年?轻人现身。告诉你?们都?没有用,他才不会管我们两个?老东西的死活。”

时以?锦觉得这人对官府的成见颇深,似乎好言好语也不能交流。

宋陌竹却耐着性子:“我们不会对你?们做什么,我们只需要知道那人的踪迹,就不会再来?找你?们了。”

“我就记得他有次来?身上腥味特别重,其他都?不知道了,”那老先生说完,就像将他们轰出去,“钱要拿也都?拿走。”

几人得到了线索,也不再多做停留,转身出了门。

那老头立刻将门“砰”地一声关上,发出了震天的响声,就连门上的扣环也随着猛烈的撞击还在摇晃着。

“这臭老头,做了坏事还这么嚣张。”画眉对着合上的门,低声骂了句。

时以?锦却在思考刚才所说的腥味,这腥味既有可能是受伤的血腥味,也有可能是沾染上的鱼腥或者?海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