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山匪劫案(二)

时以锦当时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就扑了上去,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等她抬头一看,就发现一柄长剑没过了那人的身体,那人还维持着要举斧的姿势,却双腿一软,直接摔到在地。

邱宁一抬头,见到如此景象,双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时以锦强压住体内翻涌的恶心感,勉励跳下马车接住了昏过去的邱宁。

莫泽明急匆匆一刀完结了面前的劫匪,立刻跑了过来,从时以锦手中接过了邱宁,将邱宁打横抱起回到马车上。

宋陌竹也走了过来,将刚才掷过来的剑从那人身上抽了出来:“你没事吧?”

时以锦面对宋陌竹的提问,却没再忍住,跑到了树边干呕了起来,在马车上因为一路颠簸,时以锦也没吃多少东西,现在能吐的也只有胃中的酸水。

小秋赶忙去马车上取水,想要给时以锦漱口,宋陌竹见时以锦似乎被吓得不轻,递了块帕子给她。

他转身走到了被杨昼捆住了的山匪首领面前:“杨堃,你作恶许久,还是给我们走一趟。”

“呸!栽在你手里,要杀要剐都随你便。”杨堃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显然不将宋陌竹放在眼里。

“杀你?你还不配脏了我们头儿的手。”杨昼从后面踹了一脚杨堃。

杨堃吐出了几口血沫,还想要破口大骂,却被画眉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布条塞住了嘴巴,嘴里含混不清地发出了“唔唔”的挣扎声。

时容这才下了车,发现周围已是一片狼藉:“多谢宋大人替我们解围。”

“若是时大人不介意,就请时大人借我们一辆马车押解犯人。”宋陌竹毫不介意地开了口。

“这是自然,”时容四下张望了一番,“这样,让以锦去同邱宁姑娘同坐,这样可好?”

时以锦一过来就听到这句话,想着按照现在邱宁的情况,她就算去坐,莫泽明估计也会以邱宁需要安静休息拒绝。

“若是时姑娘不介意,不妨与我同坐一骑。”画眉四下看看,刚才也看到了邱宁的状况。

“这……是否不太方便……不妨我们一家人挤一挤。”时容似乎觉得情况也有些难堪。

“时叔,司刑处的人既然需要马车,那我就骑一匹马,正好麻烦以锦照顾一下宁儿。”莫泽明从后面的马车上下来,正好缓解了现在的尴尬。

时以锦也是吐到发晕,就将其他事情抛到脑后,脚步虚浮地往后一辆马车上走去。

上了马车,时以锦这才发现邱宁已经醒了,时以锦见邱宁身边自有丫鬟照顾,冲她点了点头,就将头靠在小秋的肩膀上开始闭目养神。

杨昼和画眉押着杨堃在马车上,时容也下了马车改骑了马。

莫泽明刚一上马,就一骑绝尘地说要先到辟城,先去知会宗族一声,让他们先请好大夫为邱宁看看。

时容看着莫泽明离去的背影,轻轻叹气,微微摇了摇头,这年轻人终究是莽撞了些。

“不知宋大人为何会出现在此处?”时容虽感谢宋陌竹的出手相救,但对宋陌竹离开都城,出现在前往辟城的方向,多少感到些意外。

“我与辟城知县高然是多年好友,他近日有个案子一直悬而未决,正巧过年,就走这一遭。不知时大人是……”

“我也是回乡省亲,我们与莫家也是同乡,正巧我要回去,莫大人就让我带着小辈一同回去。”

宋陌竹倒是没想到时家和莫家还有这一层渊源在里面。

他回头看向最后一辆马车,每次见到时以锦,似乎总是很费帕子。

马车上的时以锦一开始打算闭目养神,却在马车的颠簸下,渐渐昏睡了过去。

她睡醒之后,才发现她似乎枕着小秋的肩膀睡了很久,她想伸手给小秋揉揉肩,却被小秋及时地按住了手。

她看到小秋向她示意的眼神,这才反应过来,她现在正在莫家的马车上,也就收了手。

邱宁从脸色看来,也是神思倦怠,没有打算和时以锦搭话的打算,目光也一直停留在窗帘上。

时以锦也乐得轻松,掀开帘子朝外看了看,发现时容和宋陌竹正坐在马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似乎相处得很是和谐。

她也发现他们一行人也已经算是出了山林,也没有之前那么人迹罕至。

没过多久,时以锦就看见了不远处的辟城的城墙和城门,门口的守卫看到马车,将他们拦下盘问了一番,看过了文牒,也就将他们放行了。

一进城门,莫泽明就骑着马飞奔到了他们面前,要为他们引路。

宋陌竹见状,也就向时容一行人辞行,带着杨堃往衙门而去。

马车在辟城中绕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停在了时府门口,时以锦下车也知道为何直接停在了时府门口,再过一条街就是莫府的位置。

还真是挺近的。

莫泽明急不可耐地带着邱宁就回了莫府,时容也没多说些什么。

就在时以锦还在打量两家之间的距离,以为衣着华贵的老妇人拄着拐杖被人搀扶着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回来了,回来就好。”那老妇人拉过时容的手拍了拍。

“还不快叫奶奶。”李如在一旁拉着圆圆,催促她叫人。

时以锦这才知道面前这慈眉善目的老夫人就是时容的娘亲,也是她的奶奶。

“奶奶。”圆圆和时以锦先后叫了人。

老夫人乐得脸上的皱褶都挤做了一团,让身后的嬷嬷分别给了时以锦和圆圆一人一个荷包。

“压岁钱,讨个彩头,”老夫人担心两个小的不收,先将她们的话给堵了回去,“别站门口吹风了,赶紧进去坐。”

时以锦进了厅堂,这才发现还有一人长得同时容一个模子里刻出来,这才知道时容原来还有一个一母同胞的弟弟。

同时,她也见到了她的婶婶还有堂弟。

下人给她们几位都沏了茶,看样子是要长谈一番。

正当其他几人准备寒暄,时容抢先开了口:“娘,我们途中遇了山匪,若是可以不妨让我们先休整一下,再闲话一二。”

老夫人一听立刻紧张了起来:“你们可有伤着哪里?可有大碍?”

“以锦大概被吓着了,其他一切都好。”

“那就去请个大夫瞧瞧,让府里的下人先带你们到住所去。”

时以锦来到小院,这才发现这里装饰与都城也未差太多,唯一有区别的也不过是这里的房间,一进门就是饭桌,用珠帘将卧房与外间隔断。

时以锦简单梳洗了一下,就卧在了床上,不过床上还是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等到小秋给她塞了个汤婆子,她才觉得人回过劲来。

没多久,她就有睡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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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宋陌竹等人来到了辟城的县衙。

守在门口的衙役,看到被五花大绑的杨堃,想都没想就飞奔进去找县令高然。

高然扶着乌纱帽急急匆匆跑了出来,等看到杨堃也是喜形于色,他们县衙多次派兵围剿,都因这杨堃狡兔三窟,无奈地放虎归山。

他再看向押着杨堃的人,发现有一丝眼熟。

等视线移到宋陌竹,更是哈哈大笑,大跨步向前给了宋陌竹一个拥抱。

“宋兄,许久不见了,这一见面就送我一份这么大的礼,让我高某如何是好?”高然拍着宋陌竹的背说道。

一旁的画眉和杨昼对视了一眼,他们还从未见过有人对他们头儿这么放肆,但也没从他们头儿眼中看出不耐烦的神色。

宋陌竹毫不客气地说:“少贫,还不将人压进去。”

高然这才放开了宋陌竹,对着衙役说道:“宋大人说话还没听见吗?都赶紧的。”

衙役这才一拥而上,将杨堃往县衙里押。

“走走走,我们进去,这外面着实太冷。”高然边说边将宋陌竹往里拽。

等到了后院的厅堂,下人给他们奉上了热茶,高然立刻将热茶捧在掌心,呷了一口茶:“这大冷天还是喝杯热茶最为惬意。”

杨昼和画眉看着这知县都皱了皱眉,他们都知道高然是宋陌竹的同窗,却没想到这人似乎一点也没有寻常知县的样子,或者可以说是有点混不吝。

高然喝完茶,也没对着宋陌竹,反倒对着画眉和杨昼说道:“你们就是这人手下吧,在他们手下做事也是为难你们了,他从以前这样,冷言冷语,可不好受吧。”

画眉和杨昼也不知道如何接口,只能看宋陌竹的眼色,想要看看是不是要敷衍高然两句。

“你话很多。”宋陌竹对高然说道。

“碰到旧友,不说话叙旧那还有什么意思?”高然脸皮也是厚,对宋陌竹的话丝毫不放在心上。

“你不说案子,我就回都城了。”宋陌竹作势要起身离开。

高然知道宋陌竹不会真走,还是急忙起身拦住了他:“别啊,我说,我说还不成吗?”

宋陌竹这才坐回了位子上,画眉和杨昼刚想要起身,又重新坐了回去。

提到案子,高然这才眉头紧锁,神秘兮兮地说:“大过年说这话也挺不吉利的,但现在这辟城各家闹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