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起名
彩云抱着孩子一边喂奶一边说,“他爹,别总姑娘、姑娘的叫了,你这都憋两天了得给孩子起个正经的名字了。”
说着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猛一回头“对了,可千万别叫什么雪啊,丽的啊,娟的啊,满村子都这名,一喊谁家孩子都应。”
我努力地跟□□作斗争,并表示大大的赞同亲妈得意见,名字不说阳春白雪高大上,也不能够一喊都应烂大街啊。
炕沿边上,二荣搓着玉米粒,一脸的兴奋。这还真是自己亲生,养两天了换尿布拍奶嗝,可算有点当爹的感觉了。
二荣一脸正经回“我这不琢磨着,都说咱孩子不好养,是不是的取个贱名压压,你看石头、栓子、柱子怎么样”
嗯,这口毒奶有点堵啊,拼命地摆动着小脚脚,我要发表意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彩云看我不嘬奶了,把我竖起来一下一下呼噜着拍奶嗝。眼睛一剜“呸,你怎么不起粪球子、狗剩子,你那是姑娘叫的名吗?”
“要不你起,我这小学都没毕业,可别为难我了”这都是抓耳挠腮起的。
“我可没这能耐,要我说,你拎二斤桃酥,上村东头找黄老太太给咱姑娘算算,顺便起个名。”
二荣心里一琢磨,是个主意,回道“二斤桃酥是吧少点,再加一个黄桃罐头吧,这拎出去挺够看的了”。
这黄老太太年幼丧父,娘改嫁跑了,打小是瞎子老叔靠着点能掐会算的本事拉扯大的,村里人都传这老瞎子有点本事建国前给不少国民党的大官算过,家里都藏着金条。
他这侄女也是个命苦的,丈夫过了鸭绿江,再也没回来,一辈子也没个孩崽子的。叔侄女两相依为命,有个照应罢了。
二荣在篱笆帐子外就听到拉二胡的声音了,不知道是什么曲子,就觉得惨的很,奈着性子等曲停了。
赶紧高喊“黄婶子,前儿我得了个姑娘,来给您送几个红鸡蛋。”说着拎着东西跨过了院子。
黄老太太满头银发坠在脑后挽了一个低发髻,一身酱色土布褂子干净立整,稳稳的坐在石头凳子上。神情淡然,仿佛对二荣的突然到访一点也不意外。
开门见山“说吧妮子出生时辰”,就是这么干脆。
二荣还不太适应这种毫无寒暄,直面主题的说话方式,轻手轻脚地把带来的桃酥、罐头和红鸡蛋放在石桌子上。
稍显不好意思的挠着头,说道“就前天早上不到六点”
黄老太太稍作沉思,“己巳年丁丑月十九卯时,出太阳的时辰,这孩子能出生实数不易,要小心养着,她名字得拴住魂,珠字合适,党珠,挡住,这孩子才能在你家扎下跟,养的活”。
二荣一脸的蒙圈,啥名这是,朱?猪?咋写呢这字?
见状黄老太太,手持二胡回了屋,片刻间拿出一张纸,“党珠”两个字跃然于纸上。圆润、明亮、耀眼。
二荣双手接过,哦这个字啊,太好了。心中窃喜,笔画少,太好写了。
连忙鞠躬道谢“哎这姑娘有大名了,可多亏了黄婶子啦”
没等多说两句感谢的话,黄老太太就挥挥手做赶人状了。
临走前,二荣想起来“再有不到两月清明了,我黄爷该满三年圆坟了,我有把子力气上山挑土,您算好日子吱声就行”转身出了院子。
黄老太太盯盯望着二荣的身影出了院子,走过街口,消失到看不到了,才收回目光。
“媳妇,咱姑娘有名了,党珠,咱平时就叫珠珠吧”
此时,我这头小猪猪,双手做投降状,睡的口水都留了下来。还真是名副其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