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曲的回答非常笼统。
他说:“该有的都有。”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你不去看看姚迟?”
“他现在状态如何?”肖澜央朝紧闭的房门撇去一眼。
文曲说:“就那样,回来后一直在睡觉。”
姚迟一直没出门,除却他被任悬枢领回来的时候,文曲没亲眼确认他的状态,不能断言姚迟目前的状态到底是好是坏。
唯一能确定的是那祸害这两天出奇的老实,没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肖澜央点头,简短的应了一声。
他转头看望别处,大厦面积扩张不少,顶层有一大半空白区域可以利用起来:“就那边吧。”
图书馆落定,顶层的空旷感一扫而空。
得到文曲的应许后,肖澜央二话不说,一头扎进藏典阁。
留下任悬枢与文曲二人在外面面面相觑。
文曲:“这和我听说的不一样啊。”
来了两三天,文曲有在大厦内四处走动,从他人那里打听到姚迟近期的表现。
听闻,姚迟与三清山现在的管事关系非同寻常。
听闻,不论三清灵无论去往何处,终于有姚迟相伴左右。
听闻……
任悬枢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我得去找玄女说明情况,你跟在肖澜央附近看着点儿,千万别让他落单。”
文曲问:“你怕他又跑路?”
任悬枢晃头,将肖澜央在酒店的遭遇与文曲简要叙述一遍。
文曲听罢一言不发地走进藏典阁。
偌大的藏典阁,经文道典紧凑地连成一排排柜龛,首尾相连的柜龛组成望不见头尾的迷宫,肖澜央几乎迷失在其中。
他随手抽出一本书,翻开一看。
嗯,是他不认识的文字。
他默默合上书籍。
“怎么不继续看了?这可是本好书啊!”
身后,毫无预兆地响起第二个人的声音。
肖澜央顿时转身。
文曲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就站在他背后。
他将书塞回原处:“看不懂。”
文曲过分热情:“我帮你翻译。”
肖澜央用狐疑的眼神睨了他一眼。
他迟疑半晌,转开头扫视一圈:“这一排应该没有我想找的书。”
“你知道有哪些有记载关于三清灵的典故吗?”他想的很简单,藏典阁是眼前这个人带来的,那他应该是对其中的书籍存放位置有所了解。
再者,他也找不到第二个可以求助的人选了。
“你是想了解自己的身世是吧,跟我来。”文曲面露了然之色。
他率先迈开步伐,边走边说:“三清灵嘛,最初泛滥成灾,算祸害那一卦。”
肖澜央听着他的话,没忍住皱起眉头。
文曲:“整就一行走的全自动吸气机,别管仙气、灵气还是魔气,就没有你们消化不动的。”
全自动?
肖澜央侧目看向他。
文曲摆手道:“其实怨不得你们,毕竟最初你们也不晓得该怎么约束身体本能。”
他停驻在一面书墙前,薅出一本薄薄的杂技,反手抛给肖澜央。
肖澜央低头,书封上赫然印着六个字:
——女娲补天始末。
“天上的那些个金锣大仙,没事走两步都能一脚踩空,顺着下水道掉下来,那时候整个人界,哪哪都是你们啃出来的大窟窿,五彩石都堵不住。”这还没完,文曲又绕到另一面书墙前,抠了半天才把目标书籍抠出来。
他将书递给肖澜央:“逐鹿之战听过吧?也是你们搞出来的,魔界和人界之间的防火墙让你们一口气啃得干干净净。”
肖澜央低下头翻阅女娲补天的杂闻记录。
文曲说出的信息,在开篇就有提到。
天地初始阶段,那时候三清灵的数量之多甚超如今的印度人口密集程度。
文曲:“除了聚灵以外,你们不具备其他危害,唯有任人鱼肉的份,堪称行走的十全大补汤。”
肖澜央问:“三清灵遭到了大规模捕杀?”
文曲摇摇头。
他从书柜里抽出的一本书是《上古仙灵杂记》,分外厚重。
书中关于三清灵的记载分量过少,唯有短短几句话,
文曲读道:“三清灵,盘古之息,其貌与人无异,清疏灵逸。性情温顺,然,脾性刚烈。”
他向肖澜央解释:“三清灵能将世间混沌聚于体内,转为极纯灵力,杀之取肉实乃暴殄天物,起初,修士大多想将你们训化成炉鼎为己用,后果惨烈,大批三清灵受捕后自毁元神,此外,不乏有修真者中的大能被三清灵反噬,一身灵力修为尽失。”
肖澜央在听到炉鼎二字时眉间凝动。
紧接着又听文曲说:“很长一段时间,三清灵几乎绝迹,三千界气息膨胀拥堵,相互碰撞,仙、人、魔三界通道完全闭合,那几百年间,人间修士全数陨落,修真时代就此没落。”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那些人为了修炼残害生灵,反倒绝了自己的后路。
文曲忽然想起一件事:“在人修陨落后不久,世间曾发生过一场惊天浩劫,三千界气息挤压,率先引起各小世界出现爆炸毁灭现象,人界也曾因此受到波及……你应该知晓地壳运动吧?”
肖澜央的嘴角轻轻抽动。
自然现象的锅都能甩到三清灵头上?
文曲目光如炬地看向他:“有关于三清灵的记载统共就就这些了,你还有什么其他想看的吗?”
肖澜央:“暂时没有。”
文曲又问:“真的吗?你不想去看看姚迟?”
肖澜央半笑不笑地瞥了他一眼。
文曲紧巴巴地跟在他旁边:“去不去啊?”
“去吧去吧。”他自己提问自己回答,完后又是一通有理有据的劝导,“万一等那祸害养足了力气,爬起来,你再去探望表关心可晚了。大家都是朋友,有什么事不能躺在床上心平气和地好好谈谈呢。”
肖澜央:“你这么能叭叭,不如你去跟他躺着谈谈?”
文曲瘪嘴,突然安静如鸡,眼神往他那边一下下瞟,欲言又止。
肖澜央走向自己卧室房门时,他神色一亮,眼角笑出两道褶子,肖澜央未曾留意他的神情,自顾自地打开门走了进去。
然后,他愣在了门边。
他刚想退出去,背后的房门“哐!”一下,倏地关上。
这一出摔门,纯属文曲随性发挥,没控制住力道,房门关上的刹那迸溅出巨大的响声,整个房间都随之震动。
床头的枕头上趴着一只巴掌大的小兽,如在墨汁里浸泡过的毛发里掺杂着幽蓝的游丝,那些游丝似深海浓缩成的气体,缭绕在它周身。
兽形态如狼,头近似狮虎,但由于体型过于迷你,气势上……更接近家猫。
它被突如其来的巨响从酣睡中惊醒,趴在头顶的两只尖耳倏忽立起,抖动两下,一双竖瞳直勾勾地刺向门那边。
它的尾巴盘踞在身侧,待它看清站在门前的人后,尾巴尖以极小的幅度扬起震颤数下,像一条毛茸茸的雷达。
打从肖澜央进门后看到它的第一眼起,脑内莫名浮现出姚迟的脸,他不明原因,感觉上确是十分笃定的,明明是两个完全不能联系到一起去的存在。
犼在枕头上趴了一会儿,尾巴不安分地甩动,见肖澜央站在那儿迟迟不动,它缓缓爬起,腿还未抻直,又歪倒回去。
肖澜央的右脚脚跟骤然悬起。
完全无意识的举动,当他注意到后,硬生生地止住尚未迈出去的步伐。
“你好好休息。”他冲枕头上的那一团黑色毛绒玩具说道。
语落,他转身搭上房门把手,往下压。
握把一动不动。
压在门把上的手拢起手指,他握住把手又尝试数次,结果依旧。
门把手被牢牢固定住,纹丝不动。
*
门外。
房门外的把手看不出原貌,如一坨融化到中途的冰淇淋球,糊在木门上。
文曲收起融铁枪,深吸一口气。
我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
傅千岁端着高高一摞待批准的文件从电梯里走出来,他头颅高昂。
若不这样做,视野会让文件挡住,看不见路。
“楼主快来签字。”
自肖澜央那晚跑路后,三桥大厦迎来二度扩张,公寓层多出好几间空房,一大波妖魔鬼怪蜂拥而至。
傅千岁没法,只能让他们先留下申请入驻书。
那些万年的中华地头蛇,哪个都不是傅千岁能招惹的,只要公寓一天有空房,会不断有更多妖兽找上门来抢地盘。
这几天姚迟没露脸,要不是有安保四人组维持秩序,三桥大厦能让那些急躁的大妖给抄底掀翻。
他一接到肖澜央回来的消息,第一时间带着申请书赶过来,为得就是赶紧把房客名单敲定。
文曲蹲坐在房门外,后背贴在门上,转头看向他:“楼主现在忙,没空签字。”
傅千岁脚步一顿,这才注意到文曲。
“楼主忙什……你蹲那儿干嘛呢?”
“哦,我等楼主起床,有事找他。”
听他这么说,傅千岁想了想,走过去蹲到他旁边,将怀里的一摞文件往地上重重一扔。
他好像找到知己一样,向文曲抱怨:“三桥大厦要是再多几个像你一样敬业的人就好了,你看看楼里那些妖兽,一个个岁数老大不小的,一点儿事业心都没有,一门心思只顾着玩。”
文曲认同他的观点:“你说得对。”
翌日一早。
任悬枢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两个人模狗样的男人背靠着房门,并排蹲在一起。
任悬枢走上前:“你俩在干什么?肖澜央人呢?”
文曲还是同样的说辞:“楼主现在在忙。”
傅千岁生无可恋道:“楼主真的好忙哦。”
让他这儿硬生生坐了一晚上。
任悬枢的目光落到不成型的房门把手上:“那你解释一下,门把手经历了什么?”
经他这么一说,傅千岁抬起头,向上看去。
那摊金属烂泥正位于他头顶上方。
他瞬间站起身:“这个跟我可没关系啊。”
文曲别开头看向别处。
任悬枢揪住他的耳朵往上提:“赶紧把门打开。”
门把手无法再使用,锁匙孔被凝固的金属液体堵得严严实实。
最终,整套锁具彻底报废,房门才得以被再次打开。
**
肖澜央趴在书桌上睡了整晚,让门外窸窸窣窣的动静拖离梦境。
他缓缓睁开眼,直起背时“嘶”地吸了口气,整条脊椎在强酸柠檬汁中腌过一样,酸痛到让人难以忍受。双腿更是麻木,稍微动一动,那股麻痒便直冲脑门。
这腿他不想要了。
门外的对话声停歇后不久,门上的锁具晃动几下,倏地散了架,哐当一声砸在地板上。
肖澜央惊蹿起身,又因腿脚过于酸麻,丧失支撑力,半途中坐了回去。
任悬枢推门而入,见他安然无恙,顿时松懈,回过身恶狠狠地剐了文曲一眼。
文曲撇下嘴角,任悬枢就是神经过敏,三清灵再怎么热爱自由,再怎么心灵脆弱,也不至于会因被关在自己里卧室一晚上,而想不开去自寻短见。
此时,肖澜央的大脑机能仍未完全清醒,他看着贸然闯进来的三人,神情懵懂茫然。
傅千岁说:“楼主,昨晚睡得好吗?”
文曲与任悬枢齐齐转头:你好好看看楼主的脸色,再把你的英式废话问候说一遍?
“嗯。”肖澜央不大精神地应了声,举起手挠了挠翘起的短发,正欲起身,忽然发觉鞋子上沉沉的。
他低下头,视线溜进桌洞。
只见,他的鞋子上蹲着一团乌黑的毛茸茸,死死黏在鞋面上,因他抬脚的动作摇晃几下。
任悬枢比他更早注意到他鞋子上长出的不明生物,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抽动。
他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他不可以笑。
任悬枢干咳一声:“方便单独出去聊聊吗?”
有些话不方便当着姚迟的面讲,再者,他有在考虑肖澜央听过他的话后,会迁怒到姚迟,万一让两人正面起了冲突,定会闹得一发不可收拾。
肖澜央默默垂下头,他鞋上面黏得那玩意睡得是真香。
他朝任悬枢投去求助的视线:“要不你来?”
任悬枢假装看不见。
“我来我来。”文曲蹲下身去。
没等肖澜央作出反应,他已伸手将那团长毛的黑年糕拔了起来。
肖澜央的表情顿时复杂起来。
即便当下的姚迟不具有过多危险性,但以他小心眼的性子来说,秋后明算账的可能性不小。
这也是三桥大厦里的猫猫狗狗现在也不敢轻易招惹他的原因所在。
文曲又表现得十分在意姚迟,在肖澜央离开的时间里,一直和姚迟呆在同一楼层,另外加上他自告奋勇地做出拔丝姚迟的举动。
这人还是伏羲那群人派来教姚迟功课的。
肖澜央的思想忽然开始跑偏。
姚迟在被文曲拎起来的瞬间便醒了,拗着脖子一口啃在文曲的虎口,爪子勾住肖澜央的裤脚。
“走吧,去天台?”任悬枢的问话唤醒了肖澜央。
他点点头,目光从文曲身上移开。
等两人走后,文曲反手把姚迟丢进隔壁卧室,然后迅速关上房门。
一套动作干脆利落,堪称行云流水。
傅千岁佩服至极:“文先生你好敢哦。”
“等他恢复个三层三,肯定会忍不住跑来揍我,那时候他下死手我顶多也就落个皮外伤,这样能告老还乡,岂不美哉?”他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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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上的植株疯长,几天无人造访的工夫,天窗让藤蔓盘满,入口完完全全被封死。
任悬枢废了老大的劲儿才将天窗顶开。
大概是由于肖澜央身上沾着犼的气息,天台上的植物表现得非常老实。
任悬枢打开天窗说亮话,直入主题:“我得提前告诉你,你父母的死确实与姚迟有关。”
肖澜央掀起眼皮,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倒是没有太意外。
任悬枢松了口气:“但他并非主谋,当时他并不清醒,所做出的的一切行为皆在第三人的操控下。”
肖澜央:“那个第三人是谁?现在在哪儿?”
任悬枢道:“灵台山前任掌门,林无业的师父,元真。”
“他已经死了,就在你父母遇难后的第四日,当年他因迟迟无法突破筑基期,寿元将尽,打上了三清灵的主意。他大概是想一举跃入飞升境,动了将三清灵一网打尽的念头,以他的实力很难做到,他也怕暴露自己,于是暗中作梗,撬动犼的封印。”
肖澜央听到一半,皱起眉头:“姚迟会被一个这么没用的人操控?”
任悬枢犹疑道:“你有所不知,犼因为祸人间,在上古时期被伏羲、女娲与昊天联手打散了魂魄,镇在三清山下是它的残躯,并无灵智可言。”
否则这小山哪里能压得住它。
肖澜央眼中狐疑更盛,明显察觉到了他话里有遗漏。
任悬枢咬咬牙,将原本想替姚迟隐瞒下来的最后一点儿信息全盘托出:“即便只是一具空壳,元真的能力也不足以完全驾驭它,犼的残躯在杀死当时在场的所有三清灵后失控,它……吞食掉了他们的遗体。”
同样的话,肖澜央在张龙那里曾经听到过。
但那时,他是当作故事在听,没有当真。
如今,同样的话被任悬枢说出来,落在他耳膜里,针扎一样刺耳。
肖澜央的脸色泛白,不断咽下口中翻腾的酸水。
任悬枢:“你还好吗?”
肖澜央摇摇头,反问道:“那灵台山的那位前掌门呢?”
任悬枢略带嘲讽地挑起嘴角:“他啊,还能怎么样?自作孽,不可活。”
“三清灵与犼出于同源,犼的魂魄因而修复。姚迟的性子你是清楚的,无法容忍区区一介凡人作祟到他身上,他清醒过后所做的第一件事,你可以想象得到。”
肖澜央沉默不语。
任悬枢叹了口气:“天帝说,倘若你不能原谅姚迟,可以将他移交天界给收押。”
这话一出,肖澜央登时如鲠在喉,心里堵得发慌。
他眉间锁起,哑声道:“我再想想。”
那件事怨不得姚迟,所有人都是这么说的,理智同样是这么告诉他的。
但,另一种声音却在心里面轻轻唱反调。
任悬枢:“肖澜央。”
“嗯?”他应声抬起头,只见任悬枢正用一种十分担忧的目光看着他。
任悬枢说:“理论上,犼确实存活过了数万年的岁月,但它的灵智晚开,没多久就因惹是生非散了魂,此后一直沉睡……在姚迟为数不多的清醒时段中,基本无人陪伴,无人教导。他始终是一个变数,谁也无法向你保证,他在清醒的状态下不会再度沉迷杀戮。”
肖澜央大概是听懂了。
天界那些人的观点,应当与任悬枢的观点没有太多不同。
在所有人眼中,姚迟都是象征着危险的符号。
“他们有说过,要如何收押他吗?”
这回轮到任悬枢沉默了。
肖澜央静静地等待他的回答。
任悬枢说:“无非是,再将他的魂魄散去一次,换个地方,再让他睡上几千年、几万年……”
**
“昊天,你不是说,你不希望三清灵留下姚迟吗?”
听到人皇的问话,天帝抬起头看过去:“我是说过。”
女娲说:“既然不想姚迟留在三清灵身边,你又何必托天书带去那些话。”
昊天缄默半晌,神色瞬息万变。
良久后,他才又开口:“考虑到三千世间,我不希望三清灵与姚迟搅合到一起去。但为我自己的私心,我希望肖澜央能够善待他。”
**
不得不说,昊天的私心得逞了。
肖澜央有动过让任悬枢带姚迟离开的念头,直到从他口中听闻天界“收押”姚迟的方法。
他反悔了。
任悬枢在临走前,不止一次地重复询问:“你决定了?”
肖澜央看向姚迟房间的房门,依稀能够听到抓挠声。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嗯,我会尽我所能约束好姚迟,至于让天界收押他一事……我想我不会考虑。”
那扇房门忽然安静了下来。
肖澜央往那边投去一抹视线,抿起嘴角道:“如果上面那三位还是不放心,你可以请他们来三清山亲自探望姚迟。”
任悬枢连连点头,一边往电梯走。
肖澜央喊住他:“你还没告诉我,这座大厦是什么?”
任悬枢微微愣住,他之前都没和肖澜央提到过吗?
“是裂缝,也是桥梁。”
**
假期告罄,社会对三桥大厦的关注度并未随高峰期的热浪一同消退。
肖澜央从安保室的小门往外走,狩明坤的脑袋不自觉地跟着他转悠。
他忽然出声喊住肖澜央:“楼主楼主。”
肖澜央停在门槛处,疑惑地回望。
狩明坤:“你的书包在动。”
肖澜央怔愣住,取下背包,拉开拉链,只见里边窝了只黑乎乎的东西。
他哭笑不得地将妄想偷渡的黑年糕拎出来:“说了不能带你一起去,你呆在家里好好休息。”
说着,他顺手将姚迟丢到狩明坤怀里。
狩明坤:“……”早知道他就不该多这一嘴。
姚迟气到膨胀,锋利的指甲抠进狩明坤的皮肉下。
肖澜央将黑包甩回到身后,侧立在门边:“你看好姚迟,别让他乱跑。”
狩明坤心想,不让姚迟乱跑,那还不容易?
于是他上前一步,勾上肖澜央的肩膀:“你放心,他肯定不会乱跑!”
趁着肖澜央没注意,他扯开拉链,把姚迟又塞了回去。
“你放心的去吧!”狩明坤自信满满地说。
肖澜央狐疑地瞥了他一眼,总感觉有哪里不大对劲。
姚迟从未拉上的拉链口探出头,竖瞳对上狩明坤的视线,一对尖耳抖动数下。
干得漂亮!赏你下个月和爷打一架。
肖澜央注意到狩明坤的目光,扭头往后看:“背包里还有什么吗?”
狩明坤笑眯眯的把他往外攘:“没有没有。”
十分钟后,肖澜央坐入教室里前排的某个位置,时间还早,教室里没几个人。
他打开背包欲取出第一节课要用到的书,低头一看。
“……”
脑壳疼。
脑壳好疼。
这块年糕不仅发霉长毛,还黏他身上甩不掉了。
这可怎么办呢。
作者有话要说:接档文:小病秧
预收文:渣攻猛一回头,三角形具有稳定性,小剑灵做到了!
指路作者专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