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要亲么?

肖澜央转过身去。

姚迟一对眼睛盯着他手中手机里的画面,眉宇间尽是不爽。

那小表情让肖澜央看乐了,拉过姚迟的手,把人牵到阳光中站着,然后撒开手走到了对面去:“站好了啊。”

姚迟的姿势没太大改变,肩背稍微挺直了些。

明媚的日光投射在他身上,泛起淡淡的光晕,连同着他身后的青峦叠嶂,一同被记录在相片之中。

三桥大厦

今天07:46来自I凤客户端

欢迎四位新晋成员,安保岗位暂不招新,感谢各位的支持。

随博附上五张照片。

本该是安保小组成员报道晒照的微博,混入一张大厦唯一指定闲杂人员的成像图片。

打脸来的如此之快,前一条微博下还是一堆人在看笑话嘲穷酸,结果仅隔数个小时,员工的上岗照都放上来了。

舔颜党哭出声音。

该死,这些甜美的男人都是赶夜路去面试的吗?

为什么我老公都跑到三桥大厦扎堆去了?

肖澜央从中抽取了一名幸运网友评论进行回复转发。

@马铃薯小土头:图五娇娇弱弱可可爱爱的小美人,竟然派去当保安!?黑心企业你没有心。

@三桥大厦:您好,图五不是安保人员,是私人保镖兼室友。

即便是免费的劳动力,肖澜央也是势必要榨干其所有价值。

手机揣进口袋中,他领着四个人上楼,带到被选作员工宿舍的房间中。

肖澜央双手捅在休闲裤口袋中,人立在门框边:“这间是你们的宿舍,怎么分配空间,要配什么家具,你们自己看着来,等我晚上回来,你们再把入住合同填一下。”

一间房换四份合同和免费劳动力,这波血赚不亏。

姚迟的目光锁定在那四人中的其中一人身上,偏过头对肖澜央小声地说:“你不是冷吗?那只祸斗能给你房间里吐点儿烫气。”

霍炎眼神一亮,身后唰的蹦出蓬松的黑尾巴,欢腾地摇来摇去。

他跃跃欲试地看着肖澜央,说:“先生,需要全方位无死角供暖吗?我烧家贼牛。”

俞诰不服输,跟他攀比起来:“我也行啊,我不仅能喷火,还能喷水。”

肖澜央一口否决:“房屋内禁止燃放明火。”不过暖气管道这茬,可以考虑提上日程。

酒店业务开办前,还得把中央空调之类的必须设施给整整。

十分钟后,肖澜央与姚迟两人的身影出现在京川大周围的步行街附近。

哪个男孩子会不爱数码产品呢?

肖澜央也不免俗套,说好的是帮姚迟买手机才去逛商圈。

商场中一进一出,奇怪的购物袋增加了。

京川大校内图书馆。

正是吃饭的点儿,图书馆内没有多少人,针落可闻的安静。

肖澜央在书架上挑了两本书,然后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

图书馆的窗户很大,让清洁员擦得相当干净,暖阳笔直照透进来,笼在身上,暖烘烘的,勾起午睡的欲望。

肖澜央实在是困倦,书里的内容没看进多少,不一会儿的功夫,人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右手本是撑在额头的,随着他脑袋失重往下一沉,额前的短发被捋了上去,发丝穿插在指缝间,有几缕相当任性的支棱着翘起。

他的睡姿看上去有些难受,脊背弓张,臂弯间清俊的脸上是不怎么安稳的表情。

旁边的少年扭头静观许久,等到他呼吸彻底平稳规律,才抬起手朝他探了过去。

阳光正好,静谧的图书馆中,时间流逝如沙漏,无声无息。

中午在图书馆里酣睡了一个多小时。

困乏没有得到纾解,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酝酿,睡意更加浓烈。

最后一堂课结束,肖澜央回到三桥大厦,让姚迟帮忙把四份合同送到楼下,连衣服都来不及脱,就趴到了床上。

睡到晚上八点,又让闯进来的姚迟给闹醒了。

肖澜央抓了抓头发,晃悠悠坐起身,吸了吸鼻子:“怎么了?”

卧室里的灯没开,全靠天边一轮圆月用爱发电,照亮视野。

姚迟站在床边,手里端着一只小小的瓷碗。

他捻着汤匙,从碗里舀半勺粉白的泥膏:“我做的辅食。”

肖澜央睡意朦胧,还恍惚着,下意识张开口含下嘴边的勺子。

勺子上的那团肉泥没有经过调味料润色,味道非常寡淡,肉泥自带淡淡的鲜咸,算不上好吃,也没多难以下咽。

一口下腹,深入骨髓的寒凉被驱散了些。

肖澜央好奇地看着那只瓷碗:“这是什么东西?”

他从姚迟手中把碗勺拿过来,又尝了一口。

接下来听到的,简直让肖澜央窒息。

姚迟说:“我拿祸斗的腿……”

肖澜央呼吸一滞,肉泥卡在嗓子眼。

“咳咳咳——咳——!”

咳得眼泪都出来了,姚迟才不慌不满地把话说完:“跟祸斗交换了毕方鸟。”

用祸斗的腿和祸斗交换来的火鼠?

能把威胁恐吓说得那么好听,真不愧是您。

姚迟坐到床边,盯着他说:“快吃。”

肖澜央讪讪:“珍稀野生动物,不能乱吃吧。”

姚迟不以为然说:“火山里散养的妖禽,遍地都是。”

肖澜央埋头又舀了几勺,心想,妖怪们就是会玩,养鸡场都开到火山里去了。

饭吃完了,不见姚迟有要离开的意思。

肖澜央拿捏不准他的心思:“你坐这里有事?”

姚迟揣着双手:“哪儿那么多废话。”漫不经心瞥去一眼,“陪你啊。”

轻描淡写的态度,随意的语气。

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就跟鸿毛一样微不足道。

落在肖澜央耳中,又不是那么回事,心尖跟着颤了一下。

他轻浅地“嗯”了一声,低眉敛目,抿起一抹淡笑。

感觉有点儿热了,可能是姚迟端来的那晚肉泥起了功效,肖澜央脱掉身上的羽绒服放到椅子上。

之后谁都没有再说话,默契的沉默。

那样的氛围里混着无法言说出的怪异,让肖澜央有些不自在,目光一次次从书页上移开,每每回过神时,已经不知道盯着姚迟看了多久,魔怔了似的。

有时是在描摹他细化精致的眉目,有时是在看那两瓣枫叶浸染的薄唇。

没忍住,唤了对方一声:“姚迟。”嗓音发紧。

姚迟朝他看过来,犯浑似地问了句:“要亲么?”

肖澜央哑然失声,理智淹没在悸动之中,情不自禁地凑近了些,等反应过来,猛然制止身体在心理驱使下做出的本能反应。

紧要关头,窗外传来的响动转移了姚迟的注意力。

肖澜央松了一口气,又有种若有若无的失落感,盘绕在心底,脑子里那些旖旎的想法,挠得他有些难受。

他顺着姚迟的视线看过去。

啪嗒——!

又是一下轻响,好像是石子砸在了飘窗玻璃上。

肖澜央:“我下去看看。”明显很仓促,连鞋都没换,穿着睡皱巴的衣服就疾步走出去了。

被单独留下的姚迟脸色不大好看,他起身走到窗边,跃上飘窗台,拉开窗扇探出半个身体往下看。

楼下站了个人,脚边放了个行李箱,正准备再朝六楼的窗户空投一颗石子时,让忽然从房间里探出的凶神吓得一个后仰,高举起的手颤颤巍巍地落下,勾下头双手合拜。

肖澜央一出来就看到这一幕,调头就想往回钻。

拜神那位大哥眼疾手快,一个晃眼的功夫移到他面前,行李箱还不忘拖在手上。

老大哥长着一张绝美的脸,头发自来卷,嗓音动人:“重金求房!”

肖澜央还以为就他一个,没想到从阴影里又走出一个男人。

老大哥反手一指:“刚是他塞了把石子给我,让我砸你屋的。”

还是东北口音。

后露面的人看着不好惹,头上戴着一顶明黄色的安全帽,打眼一看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工头,气势却十分怵人。

简单点讲,就是邪乎。

更邪乎的那个从六楼跳下来了,挡在肖澜央前头,轻蔑的眼神从两人身上一扫而过。

肖澜央头次见姚迟对谁表现出戒备,不禁好奇对方的来历,偷问了一嘴:“他是什么?”

姚迟:“相柳,别被他的血溅上,臭死了。”他说这话丝毫不怕被正主听到。

肖澜央默然。

原来不是忌惮,是嫌弃。

肖澜央摸了摸下巴,转头一琢磨,先是巴蛇,后是九婴,现在又来了个相柳。

一条巨无霸,两条九头怪。

他这儿都要成蛇窟了。

肖澜央心有余悸地看向旁边瑟瑟发抖的美男子:“你是什么蛇?”

对方回他:“老弟,我是鲛人,美男鱼懂不?”

慌又慌的狠,不骚又不肯。

了解。

肖澜央点点头:“两间房?刚好就剩两间。”

美男鱼越挪越远:“你们这儿不还招商吗?”

肖澜央:“是啊,你做什么生意的?”

美男鱼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牌,隔空扔过去:“主营汤泉池,副业服装小生意,何果果不是搁儿你这里卖衣服的吗?”

他连今后的安排都策划好了:“你把我安排在她隔壁,她卖洋装,我卖汉服,我俩中西合璧。”

姚迟手一抬,抓住半空中的小纸片,塞给身后边的人。

洗浴类业务可谓是正中肖澜央的下怀,和他的酒店业务能相互扶持,还能借这人从何果果手里掏场地,真是瞌睡来了有人给递枕头。

名片上写着对方的姓名——焦娇。

肖澜央举手至面前,遮掩住笑意:“欢迎你入驻三桥大厦,我正需要你这样的人。”

相柳磨磨唧唧地走过来:“我也能做生意。”

肖澜央满怀期待地看过去,等着他的下文。

相柳嗫嚅道:“我做土木工程的,名校毕业,爱洗澡。”

肖澜央:“……”笑容逐渐消失。

租你个柜台,让你在楼里卖挖掘机吗?

相柳继续毛遂自荐:“自带施工团队,推土开荒盖房,业务统统免单,能给我间房吗?”

可怜巴巴的。

末了,他又补充一句:“我真的不臭,不信你闻闻。”

那是很有用了。

肖澜央侧身扶住门:“进来吧,我带你们去看房。”他碰了下姚迟的肩膀,“你上去把我桌子上的合同拿来,一会儿去五楼找我。”

使唤起姚迟还挺顺手,看得焦娇和相柳都懵了。

电梯升至五层。

三个人走出去,正好撞上夜班巡逻的俞诰。

俞诰瞅见相柳,双目一亮,跑到跟前勾肩搭背认亲:“哥们儿!没想到吧,我也在,落选后再就业。”

肖澜央一一打开两间空房的门,回头跟俞诰问了声好:“辛苦你了,明天我就找人来弄监控,等监控室弄好,就不用你们整晚巡逻了。”

俞诰的手从相柳肩膀上撤下,嬉皮笑脸道:“总管室和监控系统啊?狩明坤和尹朝在弄了,一晚上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房客也不用太在意,都是工具人,没用的时候是黑恶势力背景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