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时间线跳转到一年后,森鸥外上位了。

首领去世,将位置传给了名不见经传的大夫,港口黑手党此时内忧外患。

“姐姐?”双发色的男孩穿着可爱的服饰,抱着自己的娃娃,看着那个坐在窗边,睁着眼睛看着窗外一动也不动的人。

就像个精致的,没有生气的人偶。这个比喻闯进了梦野久作的脑袋里,让他瞬间像是被冷水浸泡一样,遍体生寒。

“姐姐!”他拉住了明日香的袖子,扯了一个明日香最喜欢的笑容,撒娇道,“姐姐我们出去放风筝好不好!”

“啊?”明日香愣了下,机械般地扭头,看见梦野久作的笑脸,怔愣了半晌,才有了几分真实感。

对于一个颜控而言,久作真的是小天使了,呜呜呜,圆圆的脸蛋软软弹弹的,跑跑跳跳完之后带着红晕的样子真的是太可爱了!!!

难道我是正太控吗???

忽然有点理解森鸥外那个萝莉控了怎么办!!!

等下,森鸥外是萝莉控?

脑袋里又冒出了奇奇怪怪的东西,明日香面无表情的把那些诡异的信息团吧团吧扔进了垃圾桶。

梦野久作看着似乎恢复正常了的的女孩,问:“姐姐刚刚在想什么?好像,好像离Q很远很远一样。”

“嗯嗯?姐姐没有想什么,姐姐不就在久作身边吗!”给梦野久作扯了一个安抚的微笑,又陪他说了几句话,牵着他的手走到外面的空地上,帮着他把风筝放了起来,看着那个孩子牵着风筝线,仰望着蓝天尖叫大笑的样子,明日香也跟着笑了笑。

少女慢慢走到树下,背靠着树干,一点点滑坐到地上,她自斗篷下取出怀表,打开,看着上面停止的指针,摩挲着已经变得光滑了的雕纹,眼泪终于不受控制的滚落。

那个人,不在了,

那个记忆里,为人生地不熟,连话也不会说的自己撑起一片天的人,已经不在了啊!

坏人不需要同情,但是家人是不同的……

啊——她的爷爷被人杀了呀……

怎么可能什么感觉都没有啊!

啊——

“boss,首领,爷爷……”

首领是个好人吗?不,他不是。那个男人不是一个会同情弱小的人,他治下严明,眼里融不进一颗沙子,若是不忤逆他,他会拍着人的后背称兄道弟大口饮酒。若是违反了规矩,他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纵容。

明日香记得自己抱着那个人的腿,无论如何都不松手的时候,那个男人大笑着说这个孩子有个性的样子;记得她刚开始训练,连枪都握不稳的时候,仿佛看待随时可以丢弃的垃圾一般的冰冷的眼神;记得她第一次完成任务后,落在肩头的能够支撑自己全身力量的大手;记得她成为游击部队队长时,那被撞得洒了半碗酒的酒杯和那腥辣的酒水。

坏蛋不需要同情,但是家人不一样……

不管是好是坏,那个男人,一度是她生活的全部啊——给她指明了生存的方向,让她在混乱的横滨有了立足之地,有了存在的意义。

不过也是她变得贪心了吧,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曾经的记忆模糊成了老人声嘶力竭地喊着杀光的样子,变成了滚烫的鲜血洒了她一脸的恶心,她厌恶了黑暗,厌恶了那个指使她杀人的人,怀揣着恶意,放任了森鸥外,如今的报应就是她会一辈子背上杀害了唯一的亲人的重负……

等到明日香再度恢复意识的时候,就见到仿佛炸毛的猫一般,缩在墙角,紧绷着全身警惕着看着门口的久作,还有倚着门框站着沉迷游戏机的少年……

“太宰!咳咳!”少女的声音沙哑的不像样子。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个黑发的,看起来软软糯糯的,缠着白色绷带的少年,为什么,为什么太宰治会在这里!

“啊——明日香酱醒了呀,明日香酱养的孩子一点也不可爱,你看,这是他咬的!”用绷带蒙着一只眼睛的黑发少年收了游戏机,嘟起了嘴,将自己手背上已经很淡了的牙痕递给明日香看。

“姐姐!”梦野久作叫了一声,瞪着太宰治,小脸憋得通红,却是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

好像一只忽然闯进了别人领地作威作福的会撒娇的大黑猫和一只被欺负炸毛了的不知所措的奶牛小猫,明日香被自己不合时宜的联想逗得抿嘴笑了笑,看见太宰治头顶依旧是零的好感,有一些怀念。

“你来这里做什么?”她问,自床上下来,拦在了梦野久作的身前。

“诶——明日香酱在外面有了人就忘了我这个糟糠了吗?”

“太宰!”

“啊,啊,明日香酱还是一点都不会开玩笑。”太宰治伸了个懒腰,走进了屋子,“森先生让我接你回去。”

森鸥外!

明日香瞳孔猛地缩紧,下意识地抱住了双臂。

“明日香酱原来也是明白的吧,首领已经老了。”

“明日香酱是个好孩子,明日香酱做不到的事情,就让我来做吧。”

“明日香只要乖乖地呆着就好了。”

仿佛被吐着信子的毒蛇缠上了一般,男人的话语忽然萦绕在了明日香的耳边,那压制着自己手腕的力量,那温柔地落在自己头顶的手掌,还有那蛊惑的言语……

森鸥外!

“该回来了,游击部队队长小姐。”太宰治垂下眼帘,收起了玩闹的神情,“森先生现在有些压不住下面的人,所以,他必须要你回去了。”放任明日香躲在外面这么长时间,已经是森鸥外的极限了。

明日香现在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稳住不稳的港口黑手党,当港口黑手党稳定的那一天,就是明日香的死期。至于亲眼目睹了森鸥外杀害先代一幕的,替他做伪证的自己,那一天,也会是他的死期吧。

诶?和明日香小姐一起死去吗,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呢。鸢色眼眸的少年笑了笑,无端有了几分期待。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克制着牙齿的打颤,明日香说道。

“诶?可是广津老爷子也还在港口黑手党哦,他和他手下的黑蜥蜴可是一直在等明日香酱呢。”

“!”明日香瞪大了眼睛,握着怀表的手也慢慢松开了。

“不准你欺负姐姐!”梦野久作叫喊着从明日香身后跑了出来,被明日香拉住了。

“他就是我说的,异能无效者。”

“诶!”男孩的眼睛慢慢瞪大,看着太宰治像是在看什么不可思议的生物。

“明日香酱利用我做什么事了吗?”太宰治歪了歪头,露出了一个非常颜艺的表情,“不过,我可以不跟明日香酱计较哦,因为是明日香酱嘛!”

“还有红叶姐呢,她也还在港口黑手党呢。”

“太,太宰……”女孩抖着嘴唇看着那个威胁自己的少年。

“嗯,还有谁呢?明日香酱的部下也都留在港口黑手党了吧。”

“太宰治!”尖叫声自女孩口中发出,她捂着耳朵蹲下了身子,企图将自己掩藏起来。

“啊啊,所以不要再说什么离开港口黑手党了,除了港口黑手党,明日香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吧。”仅仅一年,就又黑了不知道多少个度的少年,偏着白皙的脸,睁着漂亮的枯叶般没有生机的鸢色眼睛,吐出血淋淋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