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的天帝还没醒,幽冥又出了事,左使成了刺客,通缉令传到了界外,魔界帮着贴通缉令倒十分积极,就连苍峦也老?实回到了魔界,不为别的,就为这一连串的事儿也太诡异了。
消息传到天界时,辞树和乘风想去问问容渊化身,看看情况如何,容渊却直接闭门不见客,乘风在外给气?着了:“行,不进去,你?就说你?伤着没吧,没伤着吭一声总成?”
辞树:“可他不方便说话。”
乘风手一顿,懊恼道:“气?昏头,我忘了。”
容渊已经能说话的事他们还不知道,他在天界的化身直勾勾盯着门,没吭声。
左忆说,他怀疑搞出这一连串事的女子是天界人,妖界的狐狸说,曾有女子出现在天界的书房。
此人既然趁天帝寝宫的防卫空虚时前去书房,证明也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人,会不会跟左忆嘴里是同一个人?她就是幕后真正的掌控者,容渊在脑子里把所有的事串到一起思索,只有逼着自己想正事,他才能从窒息的情绪里抽身。
左忆这一刀,扎得可真是地方,无论他原因是什么,尽管他不想伤害容渊,刀却已经落下了。
容渊化身在门外两个皇子离开后起身,施了法术后,又悄悄朝天帝的寝宫那边去。
如今心?脏归位,不知是不是心脉在禁地还被淬炼一番的缘故,他的修为竟又涨了些,尽管天帝遇刺后其寝宫外防卫森严,也还是拦不住他的潜入。
容渊循着小狐狸说的方位,摸进了那间书房里。
一进屋子,容渊先就被那座神女雕像给夺去了目光,在一尊本来栩栩如生的雕像上偏要套上件真正锦缎织的衣裳,难免显得不伦不类。
而且这尊神女像刻的是神女威风凛凛的武将身姿,并非温婉的盛装形象,披这么一件华服,完全破坏了雕像的美感。
雕像雕得不错,五官神情都很生动,也看得出,辞树长得像娘,乘风那身潇洒的战意也随她。
容渊默默移开视线,寻起那处暗格来,若没小狐狸先探过,确实很容易忽视,知道后就不难找了,容渊指尖带着灵力,瞧了瞧那个浮现的符号,对他来说倒是不难解。
只是……解开后,底下的暗格里空无一物。
容渊沉默地盯了一会儿,突然又把视线转回了神女雕像上。
神女以身殉封救了苍生,是值得敬重之?人,容渊朝雕像鞠了一躬,无声道了句“得罪”,而后抬手,施了法术,印在了雕像上,印上后,术法符文便隐没消失,藏了起来。
暗格里或许有过东西,然后被那女子取走了,但谁也说不准她会不会再来。容渊留下的是追踪符,此间书房不算很大,无论从正门、窗户还是屋顶,或者直接穿墙而入,都不会忽略这座雕像,只要来人瞧见了雕像,追踪符便会悄无声息转移到他身上去。
天帝现在晕着,除了像容渊这样偷偷潜入的,不会有寻常人过来,毕竟天帝不让任何人碰承了他回忆的这些东西,若那女子再来,便有跟踪她行迹的可能。
容渊做完这一切后,又悄无声息离开,让化身回了客居。
化身做了不少?事,幽冥寝殿里,本尊却依旧待在角落,动也不动。殿内的灯火先前尽数灭了一回,虽然黑暗中容渊视力也不错,但隔着黑暗眺望萧辰的面庞,容渊看了会儿,说不出的不舒坦,于是又将灯火亮了一半。
寝殿的门被“叩叩”敲响,若是有人来禀报,只会先出声,敲门敲成这样的只有一个,容渊动了动腿,慢慢从角落里走出来,挥手开了门,就见门外果然是未语。
他又变成了人身,迈着小短腿直接入了屋子,他想朝床榻边走,容渊把他拉住了:“殿下在休息,别去打扰他。”
未语抬头,眼珠子滴溜溜盯着容渊,然后伸手要去摸东西:“给你?看珠子。”
容渊之?前就见过未语拿珠子哄人的样子,小家伙大概以为他不高兴,就想用珠子哄他开心?,容渊叹了口气,刚弯腰抚了抚他的脑袋,就听门外有人来报:“殿下,太白星君和七杀星君来访。”
是感应到萧辰受伤,所以来了。
他们肯定要看看萧辰的,容渊收回手,对未语道?:“抱歉,之?后再看吧。”
他转身出门,要亲自去迎星君:“去准备客居。”又朝跟来的侍者道?,“先将未语带走。”
负责贴身照顾未语的侍者欠身:“是。”
容渊走后,侍者进去将未语牵出来:“公子,咱们先去别处玩吧。”
未语撇撇嘴:“珠子。”
他刚把珠子拿出来呢。
“没事,等尊主忙完,我们又能来见他了。”
未语好哄:“好吧!”
他将新得的珠子收了起来——那是颗淡金色的珠子。
容渊早已习惯在外人前藏匿情绪,左忆背叛带给他的那些情绪全部收了起来,绝不在面上显露分毫,太白和庚邪见到他的样子也是一愣,实在是容渊这张脸太有让人驻足的资本,就连见过木清样貌的庚邪也多看了他一眼。
正事要紧,太白道:“萧辰可是受伤了?”
“是,伤势已治疗过,殿下现在正在休息。都是我的错,实在抱歉。”
容渊带着二人往寝殿走,边将萧辰受伤经过说了一遍,听到萧辰用连理同心?咒的时候,庚邪和太白对视一眼,心?里明白,萧辰是真拿容渊做道?侣了。
三人到了寝殿内,本说庚邪若出星界由萧辰来接,结果他却躺着了,太白又给萧辰把了把脉,确认萧辰确实无大碍,才松了口气。
“多事之?秋,频频发生大事,紫微觉出不对,已经闭关开始行天大占,也不知这一卦出来,会指向哪儿。”
容渊道?:“近日又发生了些事,星界或许还未得知消息,我可一一为二位说来。”
太白点点头:“也好,那我们就出去说吧,劳烦尊主带路。”
给他二人的住处已经安排好,便正好去那处说。
于是他们知道了容渊竟然是天帝的孩子,又知道了左忆所作所为,在得知幕后人又冒出个神秘女子,还有可能是天界的人时,庚邪听得直皱眉。
短短几天功夫,竟又发生了这么多事。
等与星君聊完,又过去许久的时间,容渊再回寝殿时,发现殿内人的气?息变了,萧辰醒了。
“殿下!”
容渊忙到榻前,萧辰其实还倦得很,但心?里装着事,睡都睡不安稳,精神恢复一点,就强撑着醒了过来,他瞧了瞧容渊,人是好端端的,也没有皮肉伤,就是这心?口嘛……
他抬手摸了摸容渊的脸:“发生什么事了?”
容渊知道,萧辰醒了,自己内心?的情绪便瞒不过他,就算在外人面前能捂得严丝合缝,在萧辰面前,他无所遁形。
容渊垂下眼,将左忆的事说了。
萧辰听完后,沉默了好半晌,而后他放下手,朝床榻里让了让,对容渊道?:“陪我躺一会儿吧。”
容渊愣了愣,这才翻身上榻,顺从地躺下了。
两人并排躺着,面对面,离得很近,这样近的距离下说话,不由自主就会放轻声音,什么语言说出来听着都格外温柔。
萧辰道?:“我能察觉,他没想杀你?我,不然拿到心脏的时候,他有很多种办法。”
容渊垂着眼掩去了大半眼神:“嗯,我知道。”
他知道,但是……“但是他还是伤了你?,”萧辰的手贴在他心?口上,“越亲近的人,诛心?之?痛便越深。”
容渊不说话了,他不说,心?里的感受也逃不过萧辰,萧辰叹着气?,吻在他失落的眉眼上,慢慢移动,两人的唇印在了一块儿。
容渊渐渐将人抱紧,两人吻得并不急,含了一会儿分开,容渊在轻柔的气?息里紧紧搂着他:“殿下,你?别丢下我。”
“不丢,哎,舍不得。等我以后消业完了,偶尔回星界看看,剩下的时间就都陪着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容渊的手再度收紧:“殿下这是愿意,把此处作为家了吗?”
萧辰扬眉:“不然呢?你?都是我道?侣了,紫莲的共感都这样了。星界是我故土,你?在的地方,不就是我的家?”
容渊忍不住又吻了上来,这回时间更长了,萧辰又差点体验清许池那回的窒息感,而且这一次容渊近在咫尺的身子不再是冰凉的,有了该有的温度,一切都在发烫,脸颊、耳朵,心?口和四肢百骸,都蔓延着滚烫的热意。
萧辰本来还疲倦,被吻得浑身发软,回过神时,容渊已经从身侧到了他上方,一双漆黑的眼睛带着渴求的眼神注视着他。
萧辰在这样的眼神底下不由颤了颤,不是怕的,是酥的,容渊眼神里那强烈的神情……还挺刺激。
萧辰的桃花眼里又勾了水雾,可动情的不止他一个,他伸出手指去摩挲容渊染了春风的眉眼,在心底赞道?,他这模样可太好看了。
容渊捉住他的手,萧辰的手骨节分明又修长,极为漂亮,容渊舌尖从他指尖一直滑到了指缝,萧辰闷哼一声,明明没有接吻,他却感觉又快喘不上气?了。
萧辰睡前就只穿了一件里衣,禁不起折腾,领子早就散开了,容渊一路从手腕滑下来,听着萧辰越发粗重的呼吸,他哑着嗓子道?:“殿下,我想要你?。”
萧辰的回应很直接,他懒懒得用两根手指勾开了容渊的腰带。
容渊将手放在萧辰腰带上时,却想起了他俩新婚初夜,那次对容渊来说总觉得是趁人之危,于是容渊顿了顿,道?:“殿下,当初我让殿下承受,算趁人之危,若……”
萧辰手指在他唇上擦过,打断了他的话:“你?是在救我,怎么就趁人之危了,年轻人,心?理负担不要太重,你?来就是了。”
萧辰搂住他脖子,吻了吻他耳垂:“快点,我还想再睡会儿……”
快点?
事实证明快不了。
这回虽然萧辰人很疲倦,但什么细节都记住了,滋味清清楚楚尝了个遍,容渊真是个矛盾的人,明明很温柔,却又说不出的凶悍,弄得萧辰毫无招架之力,他平生最不喜失控,可如此失去对自己的掌握,他却没有半点厌恶。
不过萧辰确实困乏,只弄了一回,他就舒舒服服睡过去了,在迷离的神色里慢慢阖上眼,容渊边平复呼吸,抱着人躺下来,灵力把他们清洁得干净。
他捉摸不定,却能在萧辰身上找到归属感,在萧辰这里,他可以只是容渊,没有别的身份也无所谓,走过三生路,之?后还要走过一世的,是萧辰和容渊。
容渊躺在他身边,看着萧辰的睡颜,一颗心?也慢慢安静下来,直到现在,他才算真正平静了,他靠着萧辰,索性也闭上眼,难得睡上一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