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
于是,在会议室压抑又安静的气氛下,发出了言谨突兀又诡异的冷笑……
全场,“……”
“呵呵呵……呵呵呵……”笑声断断续续,像是从喉咙里淌出来这么有磁性。
却……听得人一身鸡皮疙瘩。
这寒碜的笑声已吓得李旭烽和董正心惊肉跳,加上言谨还摆着迷醉的表情……
李旭烽忙轻声唤他,“言教授啊~言教授~你怎么了?”
言谨不回应,像被人点穴一般。
开始有人小声嘀咕。
专家一,“怕不是疯了呢……还这么年轻……”
专家二,“你别说,这笑……怎么说呢,我那时跟我夫人谈朋友就这样。”
专家三,“那就对了啊,课题就是言教授的女朋友!他可是出了名的工作狂!”
“噢~~”几人恍然大悟。
“呵呵呵~~~”言谨又笑起来。
专家们被笑得一个个汗毛直竖,站起来纷纷取了调研报告就告辞。
经过言谨身边的时候,言谨才惊觉大家的离席,他忙回神站起来送客。
“都要走了吗?本来想让你们多坐一会儿,听听另一个研究的意见呢!”他客套一句。
“不用了不用了!!”谁知专家一个个反应颇大,连连摆手,逃也似的离开了会议室。
言谨,“……”
他一回头,两小只刚刚还杵着凝望他的目光“嗖”地收回,低下头对着资料“霹雳吧啦”一阵乱订。
“我说,人都走了还订什么呢!”言谨训斥。
他又燥了起来。
“噢噢!”
两人忙停手,把订书机放在一旁,乖乖收拾资料,一身冷汗。
言教授喜怒无常,令人费解……
“你们两个,也不动动脑子!我说不订就不订了?报告就散着?下次要找岂不是东一张西一张!”言谨又训斥。
两小只,……
董正觉得委屈,五官皱到了一起,鼓足勇气说了句,“言教授,您可真不公平,纪师姐用订书机订被子您都不训她,我们是订也不是不订也不是……”
李旭烽叹息,“纪师姐在就好了。遇到问题她总可以简单粗暴的处理。”
董正嘟嘴,“可能问题本来就没这么复杂……”
没这么复杂……
言谨又在会议室坐了下来,目光空洞的望着天花板,这次课题的困境,几人做了大量的工作都未能解决,难道是因为想得过于复杂?
对了,在读博时,他的导师就告诫过他,实践的确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但任何事情都必须行成于思才行。如果一个项目缺乏思考而只有实践,那么这个项目也不会取得最终的成功。
他又想,从问题出现以来,几人就一直忙于数据分析、核实,那如果方向错了呢?万一,不是调研数据的问题呢?
“会不会不是数据的问题?”言谨突然说。
本只有“哗哗”纸张翻动声响的会议室突然安静了下来。
两小只似乎被点醒了一般,愣在原地。
李旭烽,“不是数据?对了,会不会因为不是数据问题,所以我们怎么核对也是死局啊!”
董正,“那是什么问题?调研三要素,讲求天时地利人和,我们选的区位和受众对象都没有问题啊!”
言谨一拍手,“两个都没问题,那就是天时了?”
李旭烽一拍桌子,“时间!因为时间不同!因为受众的观点会因为时代的变化而变化,我们不能以十几年前的标准放到现在,所以结论核对不上是正常的事情!”
董正一拍脑袋,“我知道了,因为这本身就是个新的结论!”
“哇哦!”李旭烽惊呼,“这都被我们,不,言教授想到了!”
董正兴奋地将资料撒了一地,“哇哦!哇哦!”
言谨李旭烽,“……”
言谨站起来,“资料你们重新理一遍。没装订好的还是装订好,做事要有头有尾。”
两小只,……
言谨继续,“完了之后,马上把新的调研结论做成论文解题!”
“遵命!”两小只也兴致勃勃。
李旭烽见言谨心情好,凑上去拍马屁,“言教授,不如您就睡会儿吧,我看您几天都没合眼了,事情我们做。”
董正嘴不甜,恨自己插不上话,只是附和着说,“嗯嗯,我们做我们做。”
言谨斜着眼,“当然是你们做……难道还让我做?”
两小只,……
“对了,”言谨拿起外套,“我要出去一下,明天也不在,你们好好干活,一小时汇报一次工作进度。今晚别回去了,我的床你们睡一下。”
李旭烽,“啊,这是单人床……”
董正惊叫,“啊,我才不要跟男人相拥入眠!”
言谨,“……你们来度假?两个人都睡谁干活?给我轮流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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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晓然中午就抵达了A大,她整了整衣装,抚平了自己激动异常的情绪,准备去见张宏教授。
希望一切顺利啊!
但,要进入校园时,她居然……在门口就遇到了阻滞!
保卫拦下了她。
“不好意思,没有证件不能进!”保卫大哥昂藏七尺,在她面前一站,如一堵厚重的墙壁。
“啊,参观也不行吗?”纪晓然惊讶。
“参观需要预约,而且是从南门进,有特定的时间噢,真不好意思!”保卫依旧严肃。
“预约?哪里预约呢?”A大还需要预约进入?纪晓然以为大学都是开放式。
“在A大官网。但是,当天不接受预约,而且基本提前一天也是约不到,因为名额有限,一般提前一周预约才能抢到名额。”
……
纪晓然一听,脑子“轰”一声就炸开了。坐了这么久的高铁,结果还没有进校园就吃了闭门羹……
保安态度坚决,她只好退了出去,在门口来回踱步。
她想着,总不能白来一趟吧,其实办法不是没有,只需要联系到与A大认识的导师就行。X导师,她只有邮箱号码,张宏就更没有联系方式。如果找言谨打听,应该可以转辗问到。
但是,她不想打扰言谨解决课题困境的节奏,或许人家正在开研讨会议。课题对他万分重要,还是自己先想想办法再说吧。
她在手机搜了A大的平面地图。
A大一共有四个门,东南西北,她目前在东门。其他门也可能是差不多的情况吧……
在门口来回走了三个圈,刚才堵她的保安大哥又开始警觉起来,朝她的方向不停张望。
此门不是突破口,她快速绕道向北门出发。
北门是A大的正大门,她曾经在网上看到过。北门没有华丽雍容,只有一扇古色古香的木门,据说此木门已有百年历史,即使A大内部和其他门已修建多次,百年木门仍旧保留成原来的模样,纪念着它诞生于战火纷飞的民国时期。木门的两边有两棵参天槐树,它们和木门一同见证历史,庄严而有使命感的陪伴这一代又一代的学子从这里走出,成为一个个志存高远的人。
终于要见到了!即使见不着导师,看看这扇有名气的木门,合影一张,倒也能留个念想了。
她想着便加快了脚步,想象在幽然的槐树下,感受沧桑木门的庄严时刻。
然而……
一到北门,她吓了一跳!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纷纷拿着手机对着大门牌匾拍摄。这喧闹程度堪比菜市场……
她挤过去,在她旁边挤着的是一个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女人。
女人嘴里一直喃喃,“要来这里读啊,一定要来这里读!”
同道中人?纪晓然心想或许找到了同盟,可以搭个伴,便转过头去看了看这女人。
只见——女人抱着一小男孩,孩子大概五六岁,目测——幼儿园学历!
“豆豆,豆豆,以后你要来这里知道吗?”女人拼命挤到前排,开心地对孩子指着“A城大学”这块牌匾。
她将孩子放到地面上,自己退后了两步,拿出手机,“豆豆来,耶一个!”
男孩子虎头虎脑,一下地,兴奋地直跺脚,人来疯得很。他滋溜着大眼睛,聪明伶俐的模样,对着手机镜头比出剪刀手,“耶!”
纪晓然在女人身后,看着镜头里,可爱的孩子上方不偏不倚得将“A城大学”得牌匾框了进去。
这时,旁边一小摊位吆喝着这女人,“美女!给孩子换套学士服不?换一套我们帮拍一张,五十!”
纪晓然扭头一看,只见这小摊位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照片,一个个都是穿着学士服在大门口满面春荣的模样,学士服从年幼款到肥胖款,一应俱全。
纪晓然,……
女人对着摊位老板摆摆手,带着满意的表情抱着孩子离开了。
纪晓然,……来晚了,瞧人家多有觉悟……
她算是见识到了名校的特别,连大门口都是5A级别的景点,在里头读书的孩子是何等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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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察两三分钟后,她觉得这门太热闹,门口更是一排保安站立,不适合混入,于是她又绕到了西门。
西门的里头似乎就是宿舍楼,她张望了下,三三两两的学生手里都拿着热水瓶或者食堂打包盒,上楼下楼,生活忙碌。
她又在门口观察了一阵,来往的学生进门门口都会向保安出示学生证。
——很严厉啊……
不过,几分钟后,她终于发现了突破口!进出的不止是A大的学生,还有学生的亲戚,他们可以跟着孩子出入,只需要留下一个人完成登记就行。
是个好法子!
她不想再耽搁时间,东张西望一番,见远处来了个小姑娘。小姑娘朴朴素素,背着书包,手里拎着一个超市袋子。她心想这姑娘看面相心软,求认个亲戚什么的,应该可以商量商量。
她取出书包里的Y大出入证,走到姑娘面前,大胆将姑娘拦住。
姑娘到底是学霸,一看纪晓然手中的证件,眼神犀利,便问道,“聋哑人?要我捐钱?”
纪晓然一愣,忙摆手,“……啊不,我是来自Y大的,事情是这样的……”
话才到嘴边一句,此处还有七八百字未登场,姑娘又问,“参观?!”
纪晓然深吸一口气,思路清晰啊!她忙点头。
姑娘指指旁边一间文印店,“那儿有黄牛,50一次,找他们就行。”
姑娘说完便走了。
黄牛?!纪晓然苦笑,没听错吧!进个校门还整得跟演唱会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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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花了五十便顺利入校。这黄牛是个高高瘦瘦的男青年,他倒是认真负责,先是询问了纪晓然的工作单位,年龄,进校园的目的,问完这些,才说再看看身份证。
纪晓然心想这真是高招,万一前头撒了谎用了假名,后头立马穿帮了。
摸清身家后,男青年带着纪晓然,走到门卫处将学生证一掏,对门卫说了声,“我姐。”门卫便放了行。
纪晓然“啧啧”佩服,果真猜的没错,就是A大的学生,这生意头脑……
男学生带纪晓然进了校园后,又问,“要带参观吗?半小时五十,要加时可再加。”
纪晓然没想到还有后续服务,想了想,说道,“……我,我自己参观就好。”
男学生点头,嘱咐了几句注意安全之类的,又指了食堂的路,便礼貌地道别离开了。
见识了见识了,A大的知名度造就了一项项新业务的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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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借了借北大门口的盛况,应该是人间真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