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岑已经很久没来这个地方了。
温岑这辈子最恨温语堂的,就是当时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把水兮倩的遗体焚烧了。
现在他只能躲在地下室,看着当初自己偷走的骨灰盒,睹物思人。
温岑摸着寒冷刺骨的瓷罐,回想着自己和水兮倩在一起的美好时光,水兮倩怎么会死呢?
他都想好了,等这边的事情结束了,就带着水兮倩和温语堂去国外的,“秦高畅,我跟你势不两立!”
温岑虽然知道凶手是谁,但是合作还没有结束,他们就不能撕破脸皮。更何况有些东西,他们内部解决才有意思。
“秦高畅,没想到吧,这一局,从头到尾,我都是胜者。”
温岑扶着身边的桌子坐在了地上,他靠在桌角出,将骨灰罐抱在胸口,像抚摸爱人一样,轻摸着瓷罐,“我本来想带着你和语堂远走高飞的,都是他害的你,他一定会痛苦一辈子的。”
温岑阴森一笑,“谁让你不是我的种呢,就让你们自相残杀吧。”
“最好给我陪葬,这黄泉路有你们不寂寞啊。”温岑边说话边咳嗽,甚至嘴角还流出了一丝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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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语堂一大早就准备好去赴约了。
他遵从着手机里的位置,到达了一个破旧的厂房,奇怪的是,这里没有一个人。
温语堂绕着厂房一楼走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奇怪的地方,但是日渐虚弱的身体支撑不了他太久的活动,只是一会,他就需要坐下来休息。
温语堂刚刚坐下来,安置在楼顶的喇叭就发出了响声,“温总,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啊。”
温语堂抬头一看,楼顶安置了不下四个喇叭,环绕式音效让他脑壳有点发痛。
“这位先生,不准备出来见一面吗?”
“呵呵,见面就算了,我们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喇叭后面的人对于温语堂的邀请无动于衷。
“今天请你来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温总这些天来过的好不好?”
如果客气,温语堂这会真的想骂人,他好不好对方看不出来吗?要不是这伙人折磨他,温语堂觉得自己肯定好的不得了。
“劳您记挂,在下好得不得了。”
“那就好,我还怕温总身体不适,会耽误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呢。”背后之人轻笑了一声,喇叭里传出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在翻动纸张。
“现在是我问你答环节,温总一定要实话实说,要不然我可不能保证你的安全。”背后人似是在提示,又像是在嘲讽。
“我不知道的事情怎么办?总不能……”温语堂还没有说完,就被那人堵在了嘴里。
“不不不,你一定会知道的,所以不要骗我哦,我能分出来的。”那人轻声地说了一句,“准备好了吗?现在开始。”
“你,还是你吗?”
温语堂刚开始不明其意,随口回了句,“我当然是我了,这有什么疑问吗?”
但是迎来的却是对方的沉默,还没等温语堂反应过来,一桶冷水就从头顶灌了下来,猝不及防间,温语堂直接湿透了。
双方沉默了一会,温语堂率先开口道:“不知道先生什么意思?我难不成是别人?”
“温总,撒谎可不是什么好的品格,尤其是你现在还在我的手底下,最好说实话,我才可能保住你。”
“你,还是你吗?”
温语堂犹豫了一会,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磕磕绊绊地发出来丁点声音,嘴巴开开合合了好几次。最终在无可奈何下,说出了真相。
“我不是我,我好像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是我不清楚,我有点混乱。”
对方满意地“嗯”了,“虽然知道你有所隐瞒,但是这些信息也足够了。”
“温总的律师事务所有哪些用途?”
“为民请愿,这是我从小到大的心愿,我只希望贫苦百姓不再受上层势力的压迫,他们能够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温语堂如此说着,思绪也不知道飘向了何方,眼里的迷茫隐约流露了他的无助。
对方似乎很乐意看到温语堂的表现,饶有兴趣得欣赏着温语堂此刻痛苦的神情。
“那温总可真是个大善之人啊,希望温总的未来光明依旧。”
“接下来,第三个问题。对于你的三个儿子抢夺财产事,你怎么看?”
这个问题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因此温语堂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脸上诧异的表情虽然一瞬即逝。但是聚精会神观察他的晏玉宸却发现了他的不同之处。
晏玉宸皱了皱眉头,他们这是失败了?他连忙给宴嘉泽打了一个电话。
“爸,您的实验好像失败了。”
“什么意思?”宴嘉泽皱着眉头看着桌子上染血的手术刀。
“他不觉得温家三兄弟在抢夺他的财产,甚至对于三兄弟没有太大的恶意。”晏玉宸回想着当时温语堂的表情,“我问他对于三兄弟抢夺财产的事情怎么看的时候,他一脸诧异,然后瞬间恢复,像是……”
“像是知道三兄弟的为人不会做出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宴嘉泽替晏玉宸接上了后半截话。
“玉宸,把你妈和你妹妹送出国吧。”宴嘉泽沉默了一会,缓缓出声,“把我们两个这些年攒的钱财都交给她们两个,暂时不要联系了。”
“爸,怎么了?妹妹不是快中考了?”晏玉宸不知道宴嘉泽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他回想着自己刚才说的话到底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让她以后在国外上学,还有,以后关于温语堂的事情我们走走过场就行,说不定我们还需要人家的帮忙呢……”宴嘉泽长出了一口气,自嘲地笑了一声。
“你们都准备算计我,焉知我宴嘉泽不能算计你们?这次的游戏不会有一个胜者,你们就等着鱼死网破吧!”
“爸……你这是什么意思?”宴嘉泽忽然阴沉的语气让晏玉宸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是他又察觉不出其中的怪异之处。
“儿子,我们两个已经是局中人了,这个时候就看我们能坚持多久了,可是他为什么会以为我愿意帮他隐瞒,既然注定我会死,那他也别想逃脱。”宴嘉泽眼睛微眯,拿着手机的右手微微使劲。
“你过会先放了温语堂,我有时间去会会他,以前把他当猴耍,没想到现在反倒求他办事了。”
宴嘉泽一直打着哑谜,晏玉宸并不清楚宴嘉泽这些话的意思,但是看得出来情况很危急,毕竟母亲和妹妹都被送出国了。
“爸,国外也不一定安全啊。”
“所以我们两个才要留在国内给你妈和你妹妹打掩护,上面的人可能已经发现了,那个人也想抛弃我们,就连温岑这狗东西也想算计我。”
宴嘉泽扶了一下鼻梁上的老花镜,“儿子,你刚才说温语堂打反应不对劲,他当然不对劲了,也不知道温岑和那个人,他们中的那一个在当初的计划中留了一手,温语堂可能已经要恢复了,你觉得他有没有把一些事情告诉政府。”
“还有水兮倩死之前到底给温语堂说过什么,我们谁都不知道温语堂了解那件事到什么程度了。”
晏家父子这会已经忘了温语堂这个人了,温语堂虚弱的身体在淋湿后更是承受不住,此时已经昏倒在地。
“爸,我一直有个疑问,既然你们觉得温语堂知道那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像当年解决水兮倩一样解决了他,而是绕这么大的弯子?”晏玉宸一直坚信斩草除根的道理,宴嘉泽也是这么教他的。
“水兮倩的死可不是什么计划,那是真的意外,你以为那两个人有谁愿意杀她吗?至于温语堂,原来我还好奇为什么那两个人都想保住他,现在可让我抓住一条小尾巴了。”
宴嘉泽回想着当时两个人知道水兮倩死讯的表情,还有留下温语堂姓名却又同时想着折磨温语堂的决定,这事情啊,就是这么巧合。
“玉宸,有时间了去查查温岑在国外的私生子,我觉得让他们一家团聚这件事可能会更有意思。”宴嘉泽扔下了在手中把玩的手术刀,拿起手术刀他是个人人敬仰的外科医生,放下手术刀,他也可以是运筹帷幄的幕后之人。
昏迷中的温语堂就这样被扔到了厂房,等他清醒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多了,他推开厂房破旧的铁门,秋日的余晖洒在身上,温语堂不仅没有感受到暖意,甚至有一股凉气从脚底升起。
他看了看周围的景色,厂房隐蔽在一片树林里,深秋时节的树木早就变得光秃秃了,树林中间还被人为踩出一条小路。
温语堂想着时间还早,就顺着小路走了过去,树林并不大,不到十分钟就走到了尽头。
他的眼前是一条清澈的小溪,对面就是N市的贫民区,站在这里可以很清晰得看到对面来来往往的人群叫卖吆喝。
溪水很清澈,但是没有看到鱼,也不知道是因为生人的出现惊走了它们,还是这湖水本就留不住鱼。
他蹲下来,捞了一把溪水,刺骨的寒冷让他瞬间清醒。
这美丽静谧,不适合他啊。
原来不是溪水留不住鱼,而是鱼不属于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写这段的时候好激动,我们家的猪脚终于要开始他的反击之旅了。
重要人物基本出来了,剧情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