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骆放和阮莓去吃早饭的时候,路予白也吃上了护士专门送过来的早餐。他担惊受怕了一?整晚,早就已经饿了,在他美滋滋的吃着早餐的时候,那个护士又?推着她的小推车走进来了。
“病人,这一?栋楼都打过针了,就差你没打了。”护士拿起注满药水的针筒,针筒头冰冷尖锐,似乎下一?刻就会戳进路予白的胳膊里面。
路予白咽下嘴里的包子,说:“我不是你们这儿的病人啊!”
他扒着床边的病历本,指着上面的名字让那位护士看。
“可是躺在这里的人是你。”
“姐,我晕针。”
护士按住了想要跳起来就跑的路予白,连他的袖子都没有撩开,尖锐的针管便准确插入路予白的血管。
护士按住针筒,冰凉的药水顺着针管流进了路予白的血管之中,原本还在挣扎的路予白立刻就不动了。
护士拔出针管后看了眼路予白,说“明天我还会再?来,等到痊愈之后,病人就可以出院了!”
护士离开后很久,路予白都保持同一?个姿势,直到队友季青过来敲门,他才掀了掀眼皮子,叹出一口气。
“骆大哥呢?”季青看了眼空荡荡的病房,骆放不见踪影,只有路予白一人。
“吃饭去了,我替他挨了一?针。”路予白指了指他无力?耷拉的手臂,说道。
季青笑呵呵的说:“我也打针了啊!说起来这家医院的药真是太神奇了,我感觉我的感冒好多了。”
“这是疯人院啊!”
“虽说是叫第四疯人院……但是我今天在走廊上遇到了不少的病人,他们都很正常啊。”
“肯定有鬼。”路予白从床上爬起来,然后说:“其他人呢?我们去看看呗?”
“好,骆大哥呢?”
“谈恋爱去了。”
季青疑惑的问:“什么?”
路予白没回答,抬脚走了出去。
这场游戏的玩家里无论是否情愿,都被护士注射了药水,不过骆放倒是因为阮莓的原因,暂时逃过了一?劫。
他此时并不知道这件事,在和阮莓吃完早饭回去的路上,经过了第四医院的门口,他发现,沉重的大铁门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巨大的锁。
阮莓伸出指尖戳了戳那生锈的铁锁,说:“怎么锁门了呢?我还想出去玩。”
“可能暂时出不去了。”骆放推了推大门,大门岿然不动。
虽然医院的大门已经关上了,但是医院内依旧十分热闹,穿行在医院中的除却医生和护士之外,还有和骆放穿同款病号服的病人们。
今天依旧是阴天,走在泥泞小路上的病人面带笑容,神色安详。骆放粗略的扫过去,脸色渐渐古怪。
“我觉得,我见过他们。”
阮莓正拽着骆放的衣袖擦拭她的手指:“嗯?”
还是前两天晚上的事情了,骆放在探住院部的时候,住院部寂静空荡,除了他的脚步与呼吸声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声音,但在紧闭的病房之内,却有一?双双僵硬冰冷的眼睛贴在门上的透明玻璃上,安静的注视着他走过整条悠长的走廊——他们的一?举一动,医院都会了熟于心。
骆放曾无意间与之对视,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装不知道,不过这种情况,他并没有在八楼遇到……也不知道,那些护士口中说的“客人”,究竟是在八楼的哪一间房间?
“莓莓,八楼除了你和希陵,还有其他生物在吗?”骆放冷不丁的问道。
阮莓想,她可不就是那其他生物吗?她说:“有,不过他们非常安静,没有一?点存在感……”
“但是哥哥,游戏已经开始了。或许今夜八楼就会不再?安静。我害怕。你能来讲故事哄我睡觉吗?”阮莓话锋一?转。
“前两天晚上我听见护士说八楼有一?位客人,可能是因为那位客人在,鬼怪不敢发出动静惊扰。我想八楼暂时还是安全的,所以莓莓,你不用怕。”骆放认真的分析安慰阮莓。
“我只是想让你多陪陪我。”阮莓委屈巴巴的说:“我好久都没有见到你了,我很想你。”
骆放简直拿她没办法,反正这两场游戏玩下来,他明白反正在房间里会见鬼,出去也会见鬼,还不如去哄阮莓睡觉。
他们站在门边说话的时候,一?对中年夫妻在医院门口探头探脑的,骆放认出他们,正是何予安的父母。
何父按响了大门的门铃,很快就有护士从大厅走出来,隔着铁门看向何父何母,眉头微皱。
“我们来看我们的女儿!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何父连忙问道。
问过何予安的名字后,护士公事公办的说道:“距离何小姐出院还有七天时间,七天之后何小姐即可痊愈。”
“七天?你们治病那么快的吗?不会是骗人的吧,我要进去见我的女儿,你们快开门!”何母上前一?步,手放在铁栅栏上,开始摇晃。
“最近病人较多,所以医院会进入全封闭状态,等到痊愈的病人多了一?些?之后,医院会重新开放的。”护士认真的说道:“所以请不要质疑我们医院,我们都是专业的医生!”
“那你们先让我见一?见我的女儿!不然我不信!”何母继续摇晃铁门,她大声的喊:“安安,安安,你快出来,妈妈来了,你出来见一?见妈妈!”
何母的嗓门很大,住院部那边很快就跌跌撞撞的跑来一个穿着病号服脸色惨白的女人。
“妈!带我出去好不好?我不想留在这里,你就让我回去吧!”何予安一?看见何母,就忍不住掉眼泪,她哀求道。
何母隔着铁门握住了何予安的手,看向何父,想要说话。
何父脸上显出怒意,看见阮莓和骆放还在一边看着,他便对他们说:“实不相瞒,安安她的心理有很严重的疾病,我们不得不让她入院治疗……好了,老婆,我们现在心软,会害了安安啊!”
“我没有生病,我真的没有生病!”何予安看着有些?歇斯底里,她失控的抓住何母的手,尖声说:“让我离开这里,我要去——”
“护士,麻烦把她带回病房!我们七天之后会来接安安出院!”何父将何母拉了过来,脚步匆忙的离开。
从大厅冲出几个护士,将头发散乱的何予安拉了回去,独余骆放阮莓二人。
护士看了眼骆放,想要警告两句,但看见阮莓还在,她就忍住了。算这个外乡人运气好,一?来就勾搭上了阮莓。
看着护士匆忙离去的背影,骆放低头看了眼自己,又?看了眼旁边的阮莓,问:“她是在怕谁?”
阮莓小脸蛋白白嫩嫩,漆黑眼眸清澈见底,映满无辜:“是在怕我吗?”
“怕我怕我。”骆放连忙说道。
这段小插曲过去后,骆放带着阮莓去了三楼,因为何予安明摆着就是关键人物,他想要打探到更多的消息。
只不过刚才的事情似乎让何予安成为了重点关注对象,她的病房前站了两个正在聊天的护士,不让骆放进去。
“病人的情绪非常不稳定,两位想要探视的话,明天再?来吧。”护士说着,转身进了何予安的病房,飞快的关上了门。
骆放渐渐觉得不对劲,他带着阮莓一?路往三楼走,热热闹闹的走廊凡是他们经过,都安静如鸡。
他们在怕的……到底是谁?
转眼间就到了晚上。
阮莓不想听骆放现场编故事了,她直接点故事:“我要听《杜松子树》。”
“没听过。”
阮莓从床上爬起来,又?一?次把兔儿爷移到一边,问:“哥哥要躺下听故事吗?”
“不要。”
阮莓重新躺下,只不过这一?次躺在了床边边,骆放在距离她非常近的地方。
阮莓清了清嗓子,开始讲故事:“在很久很久以前……”
“……小鸟唱道:妈妈杀了我,爸爸吃了我,妹妹将我的头颅和尸骨埋在杜松子树下,我变成了一?只小鸟。”
“……”
阮莓讲到后面,声音已经非常非常轻了,在她说完最后一个字之后,她的眼睛彻底合上,酣然睡去。
骆放帮她掖好被角,看着阮莓恬静的睡颜,忽然想起了刚才阮莓讲的那个故事,《杜松子树》。
他小时候也听过看过很多童话故事,但却从未听过这一?篇。虽然他小时候不知道,但他却在家里的书房内那本老的《格林童话》里看到过这篇故事。
他记得他还看过那本《格林童话》的印刷日期,距离现在已经有好几十年的时间了,这说明那篇故事,早该不为人知。
没想到,阮莓竟然会知道。
……真是听故事大王。
正在骆放打算离开的时候,住院部的寂静被一声痛苦的惨叫声打破,随着这声惨叫声的响起,下一?刻,整个住院部都沸腾了,惨叫与哭嚎声不散。
骆放连忙捂住小姑娘的耳朵。
但紧接着,一?道嘹亮的啼哭声从隔壁传来,震得阮莓倏的睁开了眼睛,她看着正在努力捂住她的耳朵的骆放,原本因为从睡梦中被惊醒而糟糕的情绪刹那间被安抚。
骆放的注意力全在隔壁的啼哭声中,没有察觉到阮莓短暂间的情绪变化,直到阮莓冰凉的手指搭在他的手背上。
“哥哥,怎么啦?”
“隔壁有哭声。”
因为骆放的手还在她耳朵上,她只听到了不怎么真切的哭声,迷茫的说:“希陵哥哥就在我隔壁,是因为我今天不理他,他伤心得哭了吗?”
骆放的心神立刻被希陵吸引,他知道这哭声自然不属于希陵,这是婴儿的啼哭声,但他还是忍不住问:“如果?是希陵在哭,你是不是现在立刻就会去安慰他?”
“对呀,希陵哥哥不爱哭的。他哭得这么大声,一?定是非常伤心,莓莓当然要懂事的安慰希陵哥哥啦。”
“哦。”骆放覆在小姑娘耳朵上的手下移,他攥住了阮莓的手腕,接着问:“那如果?我和希陵一起哭,你哄谁?”
阮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