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常年酗酒但身材高瘦,接手这个很不完美的马甲后,叶珣每天早晨练拳不辍,肌肉的确练出了点儿,只是两边肩膀还是一如当初,骨感甚至有点硌手。
所以他跟扛沙包一样扛住男主他爹,高低腾挪——也就是翻墙绕树和跑路,虽然整个过程时间不长,但肩膀顶胃,男主他爹当然很是吃了点苦头,比起胃里翻腾不息,因为大头朝下而充血眩晕都是小事。
叶珣一边给男主他爹拍着后背,一边默默计时,有系统小毛球辅助,他也要再谨慎一点:虽然系统没说,但他感觉完成任务的关键点还不是男女主,而就在眼前这位……原剧情里早死的男主他爸身上。
却说男主他爹吐了一会儿,胃里舒服了点儿,手边便多了条帕子。那拎着帕子的手……一看知道这手主人必然是绝色。
男主他爹努力眨了眨眼睛,心说我在想什么,结果帕子擦了擦嘴,就听一回生二回熟的恩公道,“为防万一,咱们还是再跑远一点儿。”
要知道金洲城大概可以比作封建时代的杭州城,巡抚和知府衙门所在地,即使是南平王都不能派上百来人披甲兵卒大喇喇地在街面上拿人……不说“万众瞩目”的南平王能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派自己的禁卫顺利进城,只说这行为就跟揭竿而起没差别了。
所以不管是南平王的吩咐,还是他手底下的心腹重臣爱将,要对付男主他爹必然,也只能是派出神射手来寻找机会,以期一击毙命——以叶珣的眼光看,那几个神射手绝对是想要男主他爹的性命,而不是击伤让附近埋伏的同伴找机会带走。
那么问题来了,这几天男主他爹究竟做了什么,让南平王那边非得除他而后快?
要知道男主他爹可是个皇子,虽然在一众皇子之中并不特别显眼,但对皇子出手,等同于扇皇帝耳光,皇帝能忍还就怪了。
叶珣轻车熟路地再把男主他爹扛在肩头,见他自觉主动地用帕子堵住了自己的嘴巴,他赞许地点了点头,再问小系统,“你知道吗?”
系统小毛球应道:“知道啊。那个私兵头目刀疤脸,宿主你还记得吗?”
叶珣已经气定神闲地跑出了一段距离,“记得。”这刀疤脸当时就让扮作府卫的精锐们协力剁了,“那人……脸上有疤也不难看。”
“这个刀疤脸是南平王爱妾的亲哥哥。他不仅帮了妹妹良多,更给南平王提供了些许助力。这人曾经是开镖局的,他的手下只听命与他。”
叶珣懂了,后面的“剧情”完全可以顺理成章地补全,“南平王爱妾知道哥哥身死,悲愤交加,所以不顾一切地报仇?”
“南平王如今可不在金洲城,他正在陪着皇帝东巡呢。”小毛球继续道:“南平王这个爱妾,确切的说只是个外室,没登记在册才方便她为南平王办差做事。”
叶珣再问了一句,“那上辈子又是怎么回事?”
“上辈子精锐们为了保住男主父子性命,让刀疤脸跑了呀。刀疤脸在上辈子可是活到南平王身死之前,他妹妹难产一尸两命之后。”
叶珣就很有灵性,再次问出了关键问题,“当年买走世界女主的婆子,是不是南平王这个爱妾的手下?”
小毛球超级果断,“是的。”
“挺好。男主他爹是我敌人的敌人,我非常欣慰。”叶珣单手拉伸,借着墙边的杂物,又一次轻盈地跃墙而去,顺着墙头走了几步再翻身下来……走出这个巷子,就是再拐个弯儿就是巡抚衙门。
叶珣轻轻把男主他爹放下地,“殿下,在这儿您能安全地联络到您身边的暗卫了吗?”
男主他爹没什么表情变化,依旧捂着嘴,先重重地点头,然后声音有点诡异,“你又救了我一次。”
叶珣笑道:“举手之劳。”说着对着男主他爹伸出了自己的双手。
饶是见惯了美人的男主他爹都被叶珣这粲然一笑晃了下神,旋即再看他面前的双手……他本以为对方要和他击掌为誓什么的,定睛一瞧:那双和主人一样美貌的双手正不停地颤抖。
男主他爹莫名心虚,“是我太重了,真是抱歉。”
叶珣忍俊不俊,对男主他爹又多了点好感,“不,殿下您身材非常好。只是……您恕我多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被夸了一下,男主他爹有点开心,再开口就很实在,“一事不烦二主,我亲身引诱,把……他们后边的人手都引出来,往后还能省点心。”说完又特地找补了一句,“那些人只认得我们父子,我总不能让我儿子来吧?”
叶珣笑了,“殿下您说得对。”又自来熟地问,“小殿下怎么样?”
男主他爹此时已经放松了不少,胃里的翻涌也尽数退去,他把手里的帕子团起来好好攥住……他不打算还给对方了。
“伤口颇深,烧了一天……如今也无大碍了。”
此时系统小毛球出声提醒他,“男主他爹的暗卫们已经找过来了。”
话说男主他爹亲自当诱饵,他周围自然埋伏着数量不少的暗卫以及摆在明面上扮作府卫的精锐。
这些暗卫和精锐其中有好几个都因为他们殿下“宅院遇险”从而认得叶珣——没办法,不谦虚的说,叶珣这张脸真就是“地标级建筑”,再加上男主他爹应该也给暗卫们比了手势,所以叶珣能轻而易举地扛走男主他爹,并“一马当先”地成功翻墙,迅速消失在许多人的视线之中。
在扛着男主他爹轻巧地躲避冷箭之际,暗卫和精锐们自然能循着冷箭的轨迹抓捕到对方派来的神射手。
如今暗卫们先后“找上门来”,可见他们的任务完成得挺不错。
在这个时候,叶珣自知又该“事了拂衣去”,于是他便故意冲着面熟的一个暗卫笑了下,才和男主他爹道别,“有缘再见了殿下。”说完又抖了抖手腕,对着男主他爹潇洒地挥了挥手。
目送叶珣走出小巷,男主他爹看了看让叶珣笑得红了脸,但不得不上前复命的暗卫副统领,摇了摇头也笑了——笑容完全发自真心。
却说再一次让男主他爹打乱了计划,叶珣浑不在意,他慢悠悠地回到客栈,再一次招来了贴心的小伙计。
他根据系统提供的叶家人喜好列了个长长的礼物单子,全都交给小伙计,让他帮忙跑腿……
叶珣嘱咐说:“还有什么你看着觉得新鲜的,孩子会喜欢的,你就添上。我不让你白跑腿。”
之前小伙计他大伯,也就是客栈的掌柜,还对侄子主动亲近叶三郎颇有微词,如今……他坦然承认自己眼光不如侄子好。
小伙计这会儿想起他大伯,就问,“我大伯手底下还有间铺子,”他声音越来越小,“就想请您写个牌匾,价钱您随便开。”
叶珣也没直接拒绝而是问,“你东家是哪位?”要考虑以后,所以牌匾条幅之类,除非有必要或者实在躲不开,不然能不写就不写。
小伙子说了个名字出来。
系统小毛球查询过后告诉叶珣,“这家客栈的东家是吴骏飞的亲舅舅。”
叶珣刚想表示说诚意够他可以帮忙,系统又补充了一段话,“原主的小妹妹上辈子的婆婆,正是这客栈东家的表妹。这家人姓李,而李太太就是个典型的恶婆婆,没少折磨原主的妹妹。妹妹的丈夫倒是个不错的男人,只可惜他早逝,在世时一直有心阻拦劝说,李太太为了儿子也不得不收敛一二,但在儿子故去后就变本加厉,她坚信儿子会死都是原主妹妹克夫的缘故。”
叶珣特地确认了一次,“所以就是我中了案首,消息传回去之后,叶老太便当即婉拒的那家人吗?李家在原主记忆里似乎也只是普通的富户?”
系统应道:“对。那家的儿子身体不好却也是童生了。不过婚事遭拒,现在的李太太火冒三丈,正打发人四处传你的流言。”
“我现在走进了男主他爹的视野,李太太的命可真不好。”和系统调侃过李太太之后,叶珣才对小伙计道,“我只是个秀才,就不露丑贻笑大方了。”
这就是婉拒……小伙计能感觉到对方是听了东家的名字才改了主意,回头他得告诉大伯一声。当然,不管东家听说后要怎么样,他都照样给叶三郎跑腿。
小伙计告辞后,叶珣关好门,坐在客房那结实的书案前,一头扎进系统的自习室:院试顺利通过,第一个小目标达成,该为乡试早做准备了。
金洲城对标杭州城,所以江浙的乡试头名,也就是解元含金量如何自不用多说,叶珣活了两辈子照样得全力以赴才有希望。
系统说不上震惊,只是再一次为宿主的勤奋折服:它的宿主每天都把自习室使用时间拉到满。
到了举办谢师宴的日子,叶珣才再次出门——这个时候客房已经有一个角落堆满了他给家人购买的礼物。
他站在门边,望着角落的这座小型“礼物山”,想起还有约莫一半的东西没有到货,“回乡得雇马车运送行李。”
系统道:“一辆车肯定装得下,你还能再买点。”
叶珣就笑,“对。带回家就地就能开个小卖部了。”
在晚上的谢师宴上,叶珣依旧鹤立鸡群,而学台大人对他犹为温柔:这位大人可不仅仅是爱才惜才想当伯乐。
叶珣上辈子可比现在更颠倒众生,所以对他人的好恶判断特别敏感和精准。
学台大人八成是已经见过还在金洲城为皇帝办差的男主他爹,也许更收了男主他爹的委托,好好观察他再好好照顾他。
话说宴席上学台大人待他明显与待旁人不同,新科秀才们纵有些想法也不会有谁表露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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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之际,叶珣借口更衣,从学台大人身边起身……他缓步走出大堂,果然遇到了客栈东家,吴骏飞的舅舅——系统小毛球不仅能观察他周围二十米的动静,更有认人功能,实在方便无比。
其实写不写牌匾真不那么重要,吴骏飞的舅舅不过是想要提前投资一下。
然而叶珣“敬酒不吃吃罚酒”,这位还是不免气怒了一回,只是在谢师宴上见到学台大人如何器重叶珣,他的火气瞬时熄灭,甚至觉得真有误会就要赶紧解决……嗯,就地解决!
所以他不惜在厕所之外蹲等叶珣——酒喝多了,五谷轮回之处势必要往来……不止一趟。
叶珣想说这位也挺不容易的,厕所之外的环境尤其是气味……难为他耐心等待了这么久。
他一时心软,借着酒气说话也没那么多顾忌,“您表妹心有不忿,正四处让人败坏我,说我喝酒赌钱也就罢了,但说我糟蹋别人家好姑娘……我就很生气了。”
“啊?”对方一愣,他万万没想到会听来这样的因果,“糟蹋别人家姑娘?”他借着月光和边上灯笼的光芒,仔细打量了一番,小声嘀咕道,“究竟谁糟蹋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