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经理带着祁御从正门走了进去，会所的大厅轻奢大气，能在这里消费得起的人一般都不是普通人。
“带他去换套工作服。”Kevin叫来了他的助理吩咐道，随后转头对祁御说：“今晚先试一下上班，如果觉得工作还挺合适，明天我就去拟合同。”
过来会所的一路上，祁御听副经理介绍了工作内容，大概明白跟超市里的销售员差不多，是卖酒的，卖出去有提成。
“然后陪客户喝两杯，而且来我们这消费的人你都不用担心推销不出去，他们没那个钱也进不来这里。”副经理一脸云淡风轻的表情，仿佛那是一件无比轻松的事情。
喝酒？祁御还没喝过人类的酒，所以这事他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服务生的工作服穿在祁御身上，配上祁御那张脸庞，Kevin脸上的笑容仿佛是见到了年终时他呈指数上涨的营业额，在心里感慨这是一个看脸的世界啊，脸长得好真的可以当饭吃。
这么漂亮的脸蛋，那些京城的少爷公子们怕是会喜欢得不得了，要是开心了随便打赏点……
这不，下午才接到张少助理打来的电话预订包厢。
副经理安排老员工小恩带着祁御去上班，去的就是张悦张少的包厢：“张少是我们的大客户，你要有什么不懂就问小恩，看他是怎么工作的。”
祁御闻言乖巧点头。
取了酒水上电梯，祁御跟着小恩来到了包厢门口。
在灯光昏暗的包厢内坐了七八个人，有男有女。
包厢里还放着震天响的音乐，烟和酒水的气味混杂在一块，让人有些透不过气。
其中一个人还有点面熟，祁御微微皱起眉头，这人怎么在这里？
张悦坐的位置正对着门，一眼就看到了送酒水进来的祁御，眼里同样也闪过诧异。
巧了，上午在休息站要追捕祁御的人正是张悦。
晚上就见到了他儿子。
祁御初来到人界刚下山时就被张悦父子俩给偶然撞见，然后就被盯上。
或许是因为住在人类世界的小妖法力比较弱，依山傍水的灵气被人类开发破坏，所以在人界的小妖确实比妖界里的妖法力上弱一筹。
让这些普通人类散修歪道觉得祁御也是很弱的小妖，祁御确实是小妖，但他来自妖界。
妖界里再弱的妖也不可能会轻易被人类拿捏。
刚下山时祁御就铭记着不能轻易和普通人类动手，因为人类是很弱的，他避让着人类也只是为了不想动手。
好几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像狗皮药膏一样粘过来，那些人很快就注意到了祁御，目光上下打量着他。
“是没见过的新面孔，小恩你们经理挺会招人嘛。”其中一个人捧着酒杯冲祁御招招手：“小弟弟要过来坐吗？”
张悦眼珠一转就有了主意，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置让祁御过来：“愣着做什么？没看到客人坐在这吗？”
“张少可以啊，叫来个这么好看的人，今晚要带出去一起玩呗。”几个狐朋狗友肆无忌惮地调笑。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哥哥今晚带你出去玩别理他们好不好？”其中一个长得贼眉鼠眼三十来岁的人还特地凑了过来勾搭祁御。
那人眯起半醉不醒的小眼睛打量着祁御的腰身，简直越看越带劲。
“去去去，一边去！”张悦笑骂着挥挥手赶开狐朋狗友，另一只手很随意地搭在祁御身后的沙发背上。
姿势暧昧的手就像搭在祁御肩膀上一样，张悦翘起二郎腿吊儿郎当挥手：“今天爷开心，点的东西都记在我账上。”
于是得到了酒友们的一片吵杂欢呼声，张悦当然开心，把面前的这只小妖抓了，拿去卖少说能赚个一百来万。
而且那一身妖力，吃了还能功法大涨，各种程度上的“吃”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别这么小气嘛，我出十万，今晚一起呗。”那个人越看祁御越感觉喜欢，整个人几乎都要黏在祁御身上。
祁御嫌弃地紧皱眉头，这里又都是人类，他不能祁御动手，而且坐他不远处的小恩一直陪笑着给他打眼色让他别生气。
张悦听到狐朋狗友这么强调，转过头仔细瞥了眼祁御，确实，小妖就是比普通人类好看。
小妖垂下眼帘的睫毛浓密纤长，皮肤白皙，哪怕是眼神露出嫌弃，也像只无害的小动物一样毫无威慑力，甚至勾得人心里发痒。
尽管张悦没有玩儿过男孩，那张脸那么漂亮，试试看他也不会吃亏，眼前这只小妖本来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他想怎么对待，就可以怎么对待。
况且这些妖力薄弱的小妖生来不就是为了取悦人类的吗？妖又不是人，哪怕就是弄死了也不会被追究责任。
小妖对张悦来说就跟捏死一只没什么反抗力的小猫一样轻松，小猫逼急了最多只会亮出爪子挥舞，不过很快就会在他手里奄奄一息，任人宰割玩/弄。
光是想象着小妖那张脸庞染上鲜血，惨白着脸庞，眼眶中蓄满泪水在他怀里低声求饶的模样张悦就一阵莫名癫狂兴奋。
“愣着做什么？不会倒酒吗？”张悦把酒杯递到祁御面前，一身烟酒气息熏着祁御。
小恩见祁御整张脸都沉了下来，连忙疯狂打眼神示意，他生怕祁御会惹怒张少。
他们可得罪不起张少。
调笑声和露骨的笑话充斥在耳边，祁御不好直接动手，只能按兵不动拿起酒瓶给张悦倒酒。
张悦忽然一把揽过祁御的肩膀，暧昧地凑到他耳边。
嗅着小妖身上独有的香味，陶醉地闭上眼睛：“你知道那些小妖在我手里死前是怎么哀求的吗？”他像是说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吸了口烟，将烟灰抖在了祁御的手背上。
把鼻息喷/溢的烟吐在祁御的颈项，继续说道：“他们求我，求我跟他们做，这样就可以死得不那么痛苦，小妖你知道什么是做吗？”
张悦见祁御不吭声，以为这只小妖被吓惨了，他神色有些得意飞扬：“没事，我可以教你。”
动手还是不动手？这个愚氓的人类反复激怒一只来自妖界的妖族，祁御抬眼看他，眼里有些不解。
就因为张悦是人类所谓的屠妖师么？他那点资历在妖界恐怕连不能化形的小妖都对付不了。
“张少，他比电视上的小明星看着都还漂亮啊，这可是纯天然的脸，要不在包厢里办了他？我们可以大饱眼福。”那个一开始跟祁御搭讪无果的人继续怂恿，他一手揽着穿着凉爽的漂亮妹子调笑。
几乎整个包厢的人都听到了，有人还笑出了声，那人还自觉风趣幽默撩了撩刘海。
他怀里的漂亮妹子娇滴滴道：“哎呀，你好讨厌，人家弟弟是新来的，要被你们吓跑的。”
“钱给够了就吓不跑了。”狐朋狗友们看着张悦那边，祁御正在安安静静给他倒酒，这小服务生看着还挺内向的，见他面无表情大概也是故作镇定吧。
“哪用给钱？早就是我的了。”张悦拿起手里的酒杯晃了晃，当着众人的视线缓缓倒在祁御的衣襟上：“要不我就在包厢办了你，给大家看看如何？”
祁御的工作服是白衬衫，胸襟前被冰冷的酒水浸湿，祁御皱起眉头，非常不爽。
惹怒一只妖，后果是很严重的，祁御平静地看着张悦，只见张悦开始将自己的外套随手丢在沙发上，抽下皮带，松开领口的纽扣。
那张平平无奇的脸露出令人作呕的笑容。
包厢里的人也见怪不怪地嬉笑着起哄，还有人甚至悄悄举起手机拍摄。
看那小服务生的样子，估计是吓傻了。
祁御不否认自己在妖界里是普通的小妖，但这并不代表区区人类也可以把他当软柿子捏。
在快要辣眼睛之际，祁御站起身快速拿起一杯酒劈头盖脸泼了张悦一脸，酒水里还掺杂着半溶解的冰块，泼在人脸上冰冷火辣。
整个包厢瞬间鸦雀无声，张悦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可是圈里德高望重的除妖师，那些有钱人迁居入宅都还要请他去看风水！
他万万没想到一个柔弱的小妖居然敢反抗她，而且是以这种方式。
祁御见他愣住，迅速拿起第二杯酒，照着张悦的天灵盖倒了下去。
动作快得让人几乎没反应过来。
“艹，给你脸还不要脸了。”张悦怒火中烧，他站起身一把抢过祁御手里的玻璃杯重重摔在地上，玻璃碎了一地。
张悦整个人扑过去双手扼住祁御的脖子将他狠狠地摔在墙壁，抬手握拳就要迎面甩在祁御脸上。
在场的几个女生发出惊呼，张悦一个三十多岁的人，身高体格比祁御高大不说，而且还是除妖师，那力度一拳下去怕是会直接出人命。
祁御抬手很轻松地挡开了扑面而来带着修为的那一拳，双手揪住张悦的衣领，他那双清澈的眼眸微微眯起，瞳仁诡异地变成浅金色
“找死。”一个陌生冷漠的声音在张悦脑海中响起。
陌生的声音，伴随着庞大的力量像是要将张悦的五脏六腑翻绞出来，张悦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逐渐面露恐色，这不是一只小妖该有的能力！
就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张悦突然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摔在了地上。
这不可能！张悦怎么可能连一个清瘦的少年也打不过！他的朋友们当场愣住。
那一击让张悦的三魂六魄都松动，一魄从天灵盖飞了出去，张悦捂着喉咙在地上挣扎着，一个字也吐不出。
最后手一松，张悦瘫在了地上眼睁睁一动不动。
祁御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他有这么厉害吗？人类原来是那么脆弱的？
在场的人都被突然飞出去的张悦给震惊住，那个服务生看起来才约莫十八岁左右，一张脸长得白净俊朗，身材清瘦，也不是特别魁梧的类型，他居然像拎小鸡一样轻松，把张悦一个成年人就这么给丢了出去。
他们一时都愣住了，张悦那个大块头居然被一个看似没什么大力气少年给摔到了地上。
想冲上前为张悦出头好几个人变得犹豫起来，他们忌惮地偷瞄祁御，不敢轻易上前。
祁御完全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而是自己理了理衣服。
这时张悦突然坐起来，咧嘴痴痴笑出声，他脸上露出扭曲的笑容，很快就转移了那些人的注意力，他们连忙过去扶张悦。
等大家想起要留意那个年轻服务生时，对方已经不见人影了。
……
走进了洗手间，祁御慢条斯理打开了水龙头掬水洗脸，这还是他第一次对人类动手。
可是他真的有这么厉害吗？祁御一肚子疑惑。
“是魂魄的气息。”站在祁御旁边洗手的人，悠然抬眼注视着镜子里的祁御，轻声在旁边说了句。
“我没有吃。”祁御几乎是下意识回答对方的，反应过来后，猛地转头看向那人。
那人的举止无比优雅，正用手帕擦着手。
见他身着私人裁剪得体的西服，五官轮廓英俊，身材挺拔。
对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冽松香，带着很浅薄的寒气。
对方冲他笑了笑。
祁御迅速警觉起来，他不是人类！
而且对方身上还有祁御丢失的法宝气息！祁御不安地紧紧注视对方。
他却不知对方早就一眼就看透了祁御的原形。
“你好，我叫白然，是京城里的……大妖。”白然顿了一下自我介绍道，很自然地将名片递给祁御。
正是因为白然看透了祁御的原形，所以努力收敛起清冷的气息，露出和善温雅的目光。
祁御抱着狐疑的心接过名片，无论怎么想还是有点想不通，大妖为什么要跟他一只小妖说话。
“这里不适合小妖工作，对肺呼吸不好。”白然像是知道小妖在想什么，补充道：“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他轻轻瞥了眼祁御被酒浸湿的衣襟。
白然理整齐西装，将小妖的疑惑眼神看在了眼里，补充道：“那个人不会死，那一魄只会在外飘荡。”
祁御的那双漂亮的眼睛像小动物一样睁得溜圆，原来刚才他突然变强是因为大妖出手相助，可是大妖为什么要出手相助？
“希望下次我们还能再见面。”白然留下一句话，像隐士高人般不给小妖留有说话的余地就转身离开了。
祁御久久望着白然离开的方向，他的法宝下落好像有眉目了。